这小子。邓肯笑得龇牙咧嘴。
等他们回到帐篷时,海姆达尔一眼就看见卡罗?琼斯舒服地坐在垫着鹅绒软垫的椅子上,埋头大吃美味的甜点,看到他们进来,他呵呵乐着举了举手中的银餐具,然后叉起一块奶油蛋糕往嘴里塞。
海姆达尔看到他就来气,哼哼了两声,对威克多说:“能不能麻烦你跑一趟,带这位德鲁先生去见我父亲,估计现在他们应该在自己的帐篷里,本来我还以为比完赛后能在这里看见他们。”他的爸爸和叔叔还真是大忙人,假期都闲不住,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帐篷的具体地址问贝尔尼克就知道了。”
贝尔尼克立刻跳出来说:“你直接跟我讲不就完了。”还非得通过威克多。
海姆达尔真不好意思告诉他,因为他们几个只有他堂兄最靠谱。“麻烦你了。”他朝威克多笑了笑。
威克多点点头。“睡个好觉。”他说。
海姆达尔认为自己的选择真没错,这家伙真是靠谱得没话说。
***
隆梅尔从外面回到位于糖耗子大赛特别居住区的帐篷时,脸色就不太好。斯诺以为是心情不佳造成的,结果却是劣质酒精引发的。隆梅尔刚刚参加完一个临时会议,虽然他不想放弃里格的比赛,但是不得不去,在生活中,男人有时候不得不面临各种各样的选择,就算你对任何一个选项都不满意,可还是要逼自己做选择。
当隆梅尔的家养小精灵告诉他威克多?克鲁姆想见他时,他其实不怎么乐意去见,他觉得今天的耐心份额告罄,就算是梅林想见他也一样。结果小精灵又告诉他,是海姆达尔让威克多领人来和他谈事情,这才激起了他的一丝好奇心。
斯诺为此感到担忧,决定全程陪同,当然,他的担心对象是客人。
当德鲁见到隆梅尔时,后者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斯诺立在一张书桌前。
德鲁下意识地想要擦汗,却发现手绢已经被他揣进衣兜里,威克多和两位斯图鲁松先生打了招呼,德鲁却把时间花在了掏找手帕上,等他醒过神来,隆梅尔的眼中已经浮现出了不耐。
“听说您想和我谈谈,”隆梅尔朝他短促的点头,嘲讽道,“但是我却始终不知道您的姓名。”
“我是行云扫帚制造公司的业务员德鲁。”德鲁立刻频频欠身。“很荣幸,斯图鲁松主席。”
“好了,客套够了。”隆梅尔说。“你可以开始敲竹杠了。”
德鲁苍白的脸色更白了,他用袖子抹了抹额头。“我想您可能误会了。”他小心翼翼地说。“我只是想请您的公子为我们公司的新产品拍摄一组宣传海报,不是、不是要讹诈您。”
隆梅尔抿紧嘴唇,看上去不太友好。业务员脑门上的汗淌得更厉害了。
“隆梅尔,别把你平时用来对付政敌的那套用到生活中来。”斯诺提醒道。“况且现在的谈话内容涉及里格,你的儿子。”
“好吧。”隆梅尔揉了揉鼻梁,妥协道。“德鲁先生,麻烦您把您的想法都告诉我吧,关于贵公司的产品以及广告内容。”在德鲁松了口气并暗暗感谢老天开眼的时候,隆梅尔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弟弟。“我绝对是一个好爸爸,你不应该对此有丝毫怀疑。”他这般强调。
***
海姆达尔心情郁闷的从床上翻坐起来,原因是无良的师兄们在他的房间内争吵到底要不要叫醒他。
“你看,他自己醒了。”邓肯立马咋呼起来。“我就说不用叫他肯定会醒。”
埃德蒙、贝尔尼克以及琼斯齐齐朝床上看来。
考虑到伤人致死、致残都是犯法的,海姆达尔竭力克制住自己没去摸魔杖。
“那个德鲁已经和隆梅尔谈妥了。”贝尔尼克可能发现男孩脸色不善,像在克制什么,急忙主动交代。“他们在楼下等你。”
海姆达尔下楼以后与父亲一照面就说:“假如,我是说假如,未来某一天我有幸成为国际魔法师联合会主席,我一定会向所有的成员国提议把‘扰人清梦者杀无赦’编进律法。”
当所有人都为此摇头失笑时,只有隆梅尔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你真有这个目标,斯图鲁松家族会全力支持你参选主席的位置。”
得了吧,那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谁要做。看看隆梅尔,一个分会主席就忙得天昏地暗,主席的职务那还是人干的么。海姆达尔心有戚戚然,一副退避三舍的架势。(事实上邓布利多干的就挺好,看上去好像还挺轻松的)
“广告的事怎么说?”海姆达尔问。
“拍吧。”隆梅尔说。“行云的产品理念很好,很符合你现在的身份。如果这次的拍摄效果不错,我会让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居民都看见这个广告。”
德鲁在旁无声的干笑。海姆达尔很同情他,他老子只想着海报是否美观,根本不去管人家的扫帚到底如何。
行云扫帚制造公司确实像业务员介绍的那样规模不大,是一家刚刚创立3年的年轻公司。这家公司不像很多扫帚制造公司那样在创办初期便目标宏大、眼界高远,他们十分清醒地把自己定位在中低档消费群内。主打产品走的也多是平民路线——深受主妇们喜爱的带置物挂钩的家用飞天扫帚。
说白了,行云飞天扫帚就是一个廉价品牌,它在低消费水平的家庭中很出名,像海姆达尔这样零花钱一大把的孩子自然对它没有了解,甚至在此以前从未听说过。
“我们一直致力于生产低成本的家用飞天扫帚。”德鲁强调。“我们公司的设计理念没有变,这次的新产品是一个新尝试,但不是为了在竞技用飞天扫帚市场占有一席之地,而是为了广大未成年儿童,新产品是一种适合孩子使用的竞技用飞天扫帚。”
这个想法倒是新鲜。海姆达尔十分认可的点头。去魔法学校上学的孩子都要带一把竞技扫帚,竞技用飞天扫帚一直是成年人的专属品,无论长短、粗细还是手感,都是依照成年人的标准制造的,孩子上课用的扫帚都是这种规格,没有其他选择。父母在商店里为孩子购买竞技扫帚也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来判断。要是有一种专为孩子使用的竞技扫帚,那是相当不错的。
“我想贵公司的产品会受欢迎的。”海姆达尔真诚的说。
德鲁笑了,不是为跑业务而强迫自己发笑,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灰败的脸色都出现一丝红润。
“我已经跟我们公司的广告策划人员沟通过了,一共需要你们拍一组5张海报。”德鲁说。
“你们?”海姆达尔不解道。
德鲁摸摸杂草似的头发。“此前我都没注意到这位先生就是威克多?克鲁姆。”他做了个不好意思的歉然表情。“所以我想请二位一起拍摄。”
“行啊,我没问题。”海姆达尔想,反正我也不是明星,跟威克多一块儿上镜肯定是自己赚了。
德鲁很快拿出几幅手绘假想草图,并手舞足蹈地告诉他们广告内容。其实也没什么创意可言,不需要花花哨哨的效果,也不需要繁琐复杂的情节,而是力求让看过该海报的孩子都明白上面说的是什么。
第一幅海报很简单:海姆达尔走在路上,突然被一家商店里的某样物品吸引住,他迅速把头凑到玻璃橱窗前。海报上会出现一行字:无须意外,惊喜每一天都在上演。
第二副海报更简单:海姆达尔只要摆个样子,因为第二副海报的主角是飞天扫帚简图。
第三幅就轮到威克多上场了,试骑过扫帚之后决定买下来,然后海姆达尔在一旁很羡慕地看着他拿起扫帚离开。这时候,海报上会出现一排字:无须怀疑,这就是威克多?克鲁姆的选择。
第四幅里,威克多走回来,站到一脸艳羡的海姆达尔面前,并摇了摇手里的扫帚。海姆达尔一脸问号的看着他。
第五幅海报里,他们骑着扫帚在天上飞行,当然,一人一把。大字报点题:行云竞技扫帚将是您忠实的伙伴。
“我没有虐待儿子的习惯。”隆梅尔突然大煞风景的说。“这海报挂出去以后,全世界的巫师都会质疑我不给孩子零花钱,再怎么想里格他都不可能连把扫帚都买不起,而且还是这种便宜货,而且还要靠其他人施舍。”
德鲁的脸颊抽搐了一下。
“海报是为了给低消费家庭的孩子看的,所以不会有全世界的巫师质疑你。”斯诺没好气的说。“普通小孩子羡慕都来不及。”
“因为什么?威克多?克鲁姆吗?”隆梅尔绷着声音说。
威克多很聪明的当没有听见他语气中的不满。
海姆达尔悄悄走到隆梅尔看不见的角度,无声地张嘴对斯诺说:“他今天怎么了?”
斯诺点了点脑子,无声的回答:酒精中毒。
“换个方面想不就好了。”贝尔尼克无所谓的耸耸肩。“威克多给里格买东西不能算‘其他人施舍’,你忘记了么,咱们两家是姻亲。”
所有人都看着他,贝尔尼克为自己突然获得的关注感到惊讶。“怎么,我说错了?”
海姆达尔望向威克多。“要我叫你一声舅舅吗?”
“要的要的,”邓肯突然挤到他面前,一脸享受的说:“来吧,我听着呢。”
“这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邓肯咧嘴补充道:“不能排除将来的可能性。”奥维尔先生很想让CPU升一下级。
TBC
ACT?65
「日记一九八零年一月十九日」
我曾经尝试给卢修斯写信,每次一写下他的名字,我的勇气就会骤然消散。
上个月我给西弗勒斯写了信。我离开所在地,绕了一大圈,在爱尔兰的一个小村庄里寄出了信。
我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我有丈夫,还有即将出生的孩子,我觉得很幸福。
我的意识总是会提醒我,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行踪,我有一个可怕的预感,只要有一个熟面孔发现我,西里斯就会离我远去。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剥夺我享受幸福的权利。
***
黑夜从天幕上撤离,万道霞光争相挤出地平线,画出天空的轮廓,冲淡了夜之女神弥留的背影。今天头顶上不再飘雪,而是缀着挂满了彩带的绿油油的松枝。糖耗子组委会聘请的魔法装饰大师很有一套,那些虚幻的彩带在橙色光芒的照射下犹如实物般闪闪发亮,五颜六色交织在一起随风飘扬,煞是好看。
在飞天扫帚速度竞赛的积分排位展示板前,人们没有欣赏美景的兴致,大家争先恐后、议论纷纷,频频拿手隔空点着那一串串的姓名以及名字后跟着的分数。领头的第一集团几乎没有变动,除了五至十名的顺序略有出入,八轮比赛过去之后前五名仍旧牢牢把住自己的位置纹丝不动。
海姆达尔忽略掉周围的吵嚷,转过身仰望苍穹,然后,飘在头顶上方的紫色彩带剧烈甩动了一下,像是因突然受到他人的关注而扭捏害羞起来。海姆达尔为如此高超的拟人化叹服不已。
自告奋勇陪他来看榜单的师兄们咋呼开了,埃德蒙兴高采烈的说:“真不错,上升到第八位了。”
贝尔尼克也很高兴。“第九轮再加把劲,第七名和你的分数相差不大,赶超他应该不成问题。”同一块看板前,左手边数过去第三个人在听到此番“预言”后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没再逗留,一脸憋屈地急冲冲离去,临走前顺便向大放厥词的某人免费奉送了好几个白眼。
兴奋让贝尔尼克?克鲁姆一时不查,忘记了控制音量。
海姆达尔心情愉快地走进了团体赛的比赛场地,这里一如既往的只有选手和裁判,一如既往的如火如荼,一如既往的木屑纷飞、油漆四溅。
“听说你给行云扫帚公司拍了广告?!”蹲在地上给扫帚柄测量长短的亚当抬眼望向海姆达尔。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海姆达尔自动走到简易木台子边继续上次未完的工作——给每一根枝条刷油漆。“这家公司的产品挺好,价廉物美,我想应该能畅销。”
“有威克多?克鲁姆帮忙造势,即使是垃圾也会有人买的。”
海姆达尔挑起一边眉毛,然后又笑了起来。“我会把这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克鲁姆先生的,没想到您对他有如此高的赞赏。”
短暂的沉默后,亚当把尺子丢到一旁,站起身大步走到台子边,拿起之前锯好的长木杆子,然后转身面对海姆达尔,脸上又挂上了那种气人的嘲弄笑容。“别那么看着我。”他说。“我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的,虽然有时候我确实想掐你的小脖子。”
海姆达尔咽了咽嗓子,闷头继续涂他的油漆。
夏比拿起图纸摆弄了两下,狐疑道:“不对啊。”他凑过身去看亚当一点一点刨去杆子上的不平处,使得整根扫帚柄越来越细长圆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