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男朋友真碍眼。”他到底说出了心里话。
“我很高兴。”海姆达尔快速反击。“幸好你没对我讲‘你的男朋友真可爱’。”
康德忍无可忍的大喝一声,“滚吧滚吧,吃你的晚饭去吧!”临了又补充一句,“明天别迟到了。”
***
第二天,他们一块儿去见了校长。
之前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卡罗掏出本子,“今天就开始吗?”想把比赛日期记录下来。
康德阻止了他,“把开始日期往后推一天,今年提前了,也许从下一届日期又会恢复过来。”
卡罗虽然不解,不过还是表示会给他们在校报上留一个头条版面,卡罗的校报在新年以后就红红火火的办了起来,名字起的很省事,就叫《德姆斯特朗报》。第一期已经出炉,据说销量不错。
卡卡洛夫校长热情洋溢的为他们加油鼓劲,还提供了力所能及的帮助。
坐在校长专用马车上,康德对海姆达尔感叹,“都是托了比赛的福,不然我还坐不上这马车。”
海姆达尔这才有机会问他关于魔杖比赛的事情,康德终于不再卖关子了。
“就是一个欧洲范围内的小比赛。”他轻描淡写的说。
看出他好像不愿多谈,海姆达尔无奈道,“赛事的名字总该告诉我吧?”
“欧洲庇护者魔杖及魔杖知识竞赛。”
海姆达尔楞了一下,不确定的说:“这不是什么小比赛吧?”
“你听过?”康德点点头,“那就省事多了。”
“还是要麻烦您给我说说,我只知道名字而已。”
“你想知道什么?”
海姆达尔听说过这个比赛,欧洲是一个分赛区,实际上这个比赛是一个国际级的,分成人组和未成年人组,也有专业级和非专业级的评比,总之分类挺细致的,算是一个全世界魔杖爱好者的大聚会。
“我们学校的魔杖研究室好像从来没参加过庇护者杯的比赛吧?”海姆达尔问。
“原来有过一次,具体什么时候不记得了,那一次我们学校的代表被赶出了比赛,成绩也被抹消了,之后庇护者杯就一直拒绝德姆斯特朗参加比赛。”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那么你是怎么报上名的?”
“我是以研究室的名义写的信。”
“没有提德姆斯特朗?”
“得到他们同意参赛的通知以后,我又写了封信告诉他们我忘了在研究室前面加前缀了。”
“他们有什么反应?”
“回信告诉我这次报名的人实在太多,寄的报名表规格多数都不符合标准,给他们的工作带来了不少麻烦,错误也就随之产生了。”
海姆达尔听明白了,“他们通知你你的报名作废了?”
康德点点头,“然后我又写了封信给他们,告诉他们我会把这件事往上捅,一直捅到巫师联合会的有关部门,举报庇护者杯出尔反尔,告他们欺诈未成年巫师,又在信的末尾暗示他们我在上面是有门路的,到时候看谁掰得过谁,没想到他们一下子就收回前言了,写信表示竭诚欢迎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代表。”说罢,深深叹了口气。
海姆达尔觉得他遗憾的不是自己被轻慢,而是遗憾失去了一次绝佳的举报机会。
“你真的打算写举报信?”
“你相信啦?”康德大笑。
海姆达尔傻眼了。
“你真的相信啊?”康德简直乐不可支。
海姆达尔拼命克制自己不要去动魔杖,这是不对的,会造成极为惨烈的后果的,同学之间应该相互友爱。
在心里使劲默念数遍,海姆达尔深吸口气,“很抱歉,我确实相信了。”
康德摇摇头,“难怪克鲁姆这么紧着你,亲爱的,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口吻还挺惋惜的。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海姆达尔目露面寒光。
“怎么回事?”康德笑道,“就是我前面说的那样,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亲爱的,相信我是正确的,我说的都是实话。”
这一时刻,海姆达尔特别想从马车上跳下去。
***
他们抵达了目的地,一间毫不起眼的三层楼高鹅黄色坡顶小房子,外表看上去像普通的民居,坐落在一条幽静的小路上。
路边趴着一条懒洋洋的狗,身下垫着一条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毯子。
一名骑自行车的少年往每家每户的门口扔报纸和宣传单,往路边的海姆达尔手里也塞了几张,还回头朝他抛了个媚眼,“这一身真酷,一大早就来参加聚会?”
海姆达尔和康德身上都穿着德姆斯特朗的校服长袍。
“麻瓜真有意思。”康德津津有味的看着那些传单。
“我们不进去吗?”海姆达尔干脆把传单全塞他手里,让他一次看个够。
康德拉开木篱笆内的红色信箱,里面的东西一下子满溢出来,康德用手扒拉了几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塞进去,合上信箱门。
大约过了将近五分钟,两个人还是站在老地方,而康德已经看完了他手里的传单,正在翻动地上的旧报纸。
海姆达尔问,“我们会不会被拒之门外?”
“说不准。”康德一下子来了精神,“如果是这样,举报他们的理由就更充分了!”
然后,大门开了。
康德丢掉手里的传单,拍拍衣服,“走吧。”
海姆达尔耸耸肩,跟上。
“亲爱的,拿出你最好的精神状态来。”康德对海姆达尔说。“你应该感到荣幸,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多年之后又来参加这项赛事了,我们这是为后人开辟道路。”
海姆达尔扬扬眉毛,不置可否,“我就想知道当年我们学校的代表到底干了什么被赶走,还被列为拒绝往来户。”
“没什么,就是在运用魔杖展示黑魔法的时候出了点小差错。”
海姆达尔一字一顿的说:“小、差、错?”
“是啊,小差错。”康德笑了笑。
TBC
ACT?324
海姆达尔以为会有“哗”一下豁然开朗的场景等着他,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称不上大的玄关,格局布置和房子外形很配套,换句话说一丁点变化都没有。
两名巫师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如果忽略掉他们,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家的温馨小窝,印花短绒地毯,棕色的皮沙发,雪白的墙壁,一尘不染的窗户,纯棉绣花窗帘……
海姆达尔还看见了电视机和音响。
康德走到大门边的矮柜旁,拎起上面的东西:“斯图鲁松,这个是什么?”
海姆达尔瞄了一眼,“那是电话。”
“干什么用?”
“跟猫头鹰一样。”
康德貌似恍然大悟,接着像瞪着怪物一般瞪着手里的电话,当他忍不住把听筒又举高一些时,那两名巫师坐不住了,同时咳嗽了一下。
“祝二位健康。”康德扬声道。
被“祝福”的二位巫师很满意咳嗽带来的效果,康德刚才投进信箱里的报名许可通知如今正躺在桌子上,在他们的面前。
“荷鲁斯?康德先生?”其中一名巫师抬眼在他们二人间扫了一圈。
“我是。”康德放下了听筒。
“请在这里签个名。”一份类似于签到名单的表格被推倒康德面前。“抱歉,那一位,对,请您也来签一下。”
“他是跟班的。”康德皱眉望着眼前的巫师。
巫师告诉他,“很抱歉,我们的任务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在我们面前走过的并且在喘气的。”
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大活人,海姆达尔签下了名字。
两名巫师把许可通知又还给了康德,“上面有号码,这将是您的参赛依据。”然后又告诉他们从扶手楼梯上去,挂着粉色心形牌子的第一间房门就是本次比赛的真正入口。
上楼梯的时候,康德对海姆达尔说:“我挺佩服他们能一直面带微笑的对我说话,在我穿得如此显而易见的情况下。”
“你不觉得这是神的旨意吗?”海姆达故作深沉。
“什么意思?”
“我们参加的比赛是庇护者杯。”
康德做了个怪相,“这是我告诉你的。”
“好吧,谢谢。”海姆达尔又道,“想想你的名字,真是太巧了。”
“我的名字怎么了?”
“荷鲁斯!”
“听了十六年了。”
海姆达尔迟疑道,“你不知道荷鲁斯的意思吗?”
“当然知道,不就是指我荷鲁斯?康德吗?”
“那是埃及神话里一个神的名字,荷鲁斯,王权庇护神,同时也代表了鹰和初升的太阳,深受法老们欢迎的神明之一。”
康德顿了一顿,“现在知道了。我的名字是祖父起的。”
海姆达尔不解道,“你祖父就没告诉你名字的来历?”
“我没问过他,他为什么要告诉我?”
海姆达尔哑口无言。
康德好像很高兴自己又取得了一次“胜利”,得意洋洋的说:“那么,这位王权庇护神具体是怎么样的一位神明?很魁梧?还是很有智慧?”
“他瞎了一只眼睛。”
康德听了一愣,“什么?”
“他是个独眼龙。”海姆达尔皮笑肉不笑的推开了挂着粉色心形牌子的房门。
***
这一回,海姆达尔有“哗”一下豁然开朗的感觉了,一间宽广的大房间,有点类似于德校的黑魔法实践室,哥特式的彩绘大玻璃窗,清水砖墙面,砖与砖之间的缝隙横平竖直,头顶上挂着布满灰尘和蛛网的铸铁大吊灯,脚下是坚硬的石板地。
总而言之,人站在里面会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庄严肃穆感。
放眼望去人不少,明显分成左、右两拨。
他们一走进去,就听见右边那堆人里有人在喊,“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德姆斯特朗的代表来了没有?”大概已经喊了好几遍了,声音中透着几丝不耐。
康德和海姆达尔拔腿往那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叫,“来了来了!”
那位负责报到的巫师站在最前方的一张单人课桌上,手里拿着一份名单,听到他们俩的喊声抬头向下张望了一眼,随着他的动作,前面的人都好奇的回过头来,还有不少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你们迟到了。”负责报到的巫师扬声警告。
康德笑着说:“很抱歉,因为我收到的报名通知单上写的的集合时间是早上八点。”他掏出怀表看了看,“这才七点刚过,所以,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
前方立刻响起一阵新的讨论声。
那名巫师被噎住了,讪讪低下头,直接喊下一个了。
“我的态度是不是应该再热情奔放点?”
“什么?”海姆达尔问。
“我一直在想办法激怒他们,但是他们就是不生气!”康德看上去倒是怒了。
“你管那说话方式叫‘激怒’?”
“我觉得已经很够分量了,我在学校一这么讲话,同学就不理我,虽然平时他们也不怎么理会我。”康德一转头,立马不干了。“嘿嘿嘿,我不是在博取同情,你别这么看我。”
海姆达尔无语,“我的眼神一直都这样,况且我觉得你自得其乐的很,我们两个人真要有个人被同情,那肯定是我。”
康德马上说:“我同情你。”
海姆达尔叹口气,不经意的转眼,看见左前方的一位蓝袍巫师正低头看手里的报纸,那份报纸像一张妙趣横生的拼贴画,每条新闻代表一种语言,德语、英文、法语、西班牙语等等等等不尽相同,引起他注意的倒不是这个,而是他看见了威克多的照片,看背景似乎在一个球场里,身上穿着简易的训练赛服,因为隔着一段距离,赛服上的字海姆达尔认了半天才确定下来:保加利亚国家魁地奇选拔队
他只能认出赛服上的字——用英文书写的,至于那篇报道,他看不懂,标题也看不懂。
“你在看什么?”康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哦,多么可爱的男朋友,不是吗?”
“你能看懂那篇报道的标题是什么意思吗?”海姆达尔犹豫的说。
“你看不懂?”
“我要是看懂了会问你吗?”
康德伸手摸了下海姆达尔的头发,叹道,“亲爱的,我是德国人。”
海姆达尔顿时觉得很悲摧。“抱歉。”他说。
“其实还有其他方法,你真的想知道那篇报道吗?”但不等海姆达尔反应,他就拉着海姆达尔和报纸的主人say hello去了。
“看那种‘万国报纸’的人一定精通多国语言,你去找他问问不就行了。”康德理所当然的说完,推了下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迟疑片刻后道,“抱歉,请问……”
蓝袍巫师回过头来,一脸的大胡子,半张脸形象不明,特有个性。
“很抱歉打扰您了,我看到您在看这份报纸,所以就忍不住……”
“说重点,别废话!”康德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