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被冻的直哆嗦,举起右手朝上哈了一口热气,捂紧手里的盘子卖力的跑。
他跑到街尾的一堵破铁门边才停下,又朝四周望了望,然后退后一步,抬起右脚朝铁门边的一个没了脑袋的怪物雕像用力一踹,雕像剧烈抖动了一下,铁门咿呀一声自己开了。
猴子又朝身后看了看,钻进了破铁门,铁门咿呀一声合拢。
铁门里是一个废弃的小花园,支撑简易暖棚的杆子不堪负荷的东倒西歪,围花圃的砖头塌了一大半,满地的枯草和碎石头,偶尔积雪变薄时能看见泥地里一排排坑坑洼洼的窟窿。
猴子绕到积满了青苔淤泥的喷泉的另一面,这里有一个入口,入口的门在地上,如果敲击的顺序不对永远都打不开。
猴子拿手在地上抹了抹,扒开上面的积雪,然后捏起拳头熟门熟路地砸了几下,看似毫无章法的敲打过去以后,地上霍然变出一个窟窿,一道往下行走的阶梯随着窟窿一并出现。
猴子沿着阶梯奔了下去。
橙色的温暖的光出现在黑洞洞的阶梯尽头,骤然变暖的空气让猴子露出了的笑容。
阶梯的尽头是一个带壁炉的储物室,已经被废弃,头顶的柱梁上还挂着一串串晒干的药草,因年代久远,这些药草如今也只是毫无用处的干杂草了。
当他一踏入这片温暖的天地,就迫不及待的高喊,“大坏脚,我来啦!”
坐在壁炉前发呆的男人跃然而起,一把抢过猴子手中的盘子,抓起熏鸡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狼吞虎咽的模样实在称不上好看,猴子却津津有味地看着,有一种类似于被人需要的满足感。
大坏脚却吃得并不舒心,熏鸡和香肠都是隔夜的,咬起来口感很差,再加上吹了冷风浸了雪水,嚼在嘴里尝不出味道像冰渣子,咽到肚子里像冰坨子,但是转眼看见男孩一张小脸被冻得发红,鼻尖还挂着鼻水,两只小手又红又紫,还微微肿了起来,到了嘴边的抱怨又顺着食道哧溜一下回去了。
大坏脚心里一暖,热气不由得往眼里冲,他赶紧深吸一口气,这样的感觉对他来说已经相当陌生了,陌生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神情恍惚间吃得更加卖力了。
猴子从口袋里掏出酒瓶,用蹩脚的英语说:“我还带了酒……”
就算口音很浓重,看到实物也明白他在说什么,大坏脚放下盘子,伸出油乎乎的手拿过瓶子,拔开瓶塞往下灌了一大口,刺激感一下子冲了上来,辣的眼泪水都要出来了,大坏脚强忍着不适,又喝下去好几口才用袖子擦了擦嘴。
烈酒就是这样,在极端恶劣的天气下喝上几口,起初可能会被冲得眼睛都睁不开,但是真的喝下去以后就觉得一条辣乎乎的暖流顺着食道一直下到胃里,被酒气一熏,身上立刻冒出一层薄汗。
大坏脚舒服地长长吐出一口气,低头看了看模糊的标签和做工粗糙的瓶身,这种廉价的货色要是放在从前,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印象中罗默斯塔夫人特质的用栎木催熟的蜂蜜酒都被他挑三拣四过,那时候的他何曾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一廉价玩意儿稀罕不已。
又喝了一口,大坏脚才把瓶塞子仔细塞了回去,然后揣进衣兜里。
转眼看向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猴子,“是不是成了?”
猴子楞了一下才想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脸马上就垮了下去,眼眶也红了。
“哭什么!”大坏脚看他这样就知道肯定没成,不由得恨铁不成钢地瞪起了眼睛。“男孩子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哭要是有用我早就哭成瞎子了!”
猴子虽然没有完全听明白,却也听了个大概,马上抹了抹眼睛,小声抽噎着。
大坏脚也没问猴子比试的过程,他心里有数,这孩子长得又瘦又小,光从外形条件来判断就不是一个打魁地奇的料子……但是哈利一年级就成了格兰芬多的找球手,这一点到是随詹姆——想着想着嘴角轻轻扬了起来,随即又倏然落下——乍一看去也是瘦巴巴的没有几两肉,邓布利多到底是怎么照顾他的,他的那些麻瓜亲戚到底值不值得信赖……
大坏脚动作一顿,自嘲的想怎么又想起哈利了。
猴子看他又不说话了,知道他又在想事情了,大坏脚总是喜欢一个人想事情,但是猴子想多和他说说话,听他讲外面的事情,猴子自从生下来以后就没离开过木棉古镇,他对外面的世界十分好奇,也充满了向往。
猴子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本子,上面有白天上课时老师布置的功课,“这个……我不太懂……”推了推神游物外的大坏脚。
大坏脚半晌才回过神,听明白他的意思以后拿眼睛扫了一眼翻开的本子,一把抄过,问清楚上面的德文是什么意思以后,眉头马上就堆在了一起,“不对不对,写得都不对,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你怎么这么笨!”
猴子在他的瞪视下反射性地缩了一下脖子,但是却并不感到害怕。
不知道是出于语言障碍,还是说的人表达不清,或者听的人脑子确实不好使,总之,给猴子说了一遍又一遍,这孩子就是一脸的问号满腹的疑问。
大坏脚火得不行,骂咧了几句,几次都想把本子摔地上,但一接触到男孩隐隐透着几丝受伤的眼神,那丢东西的手就举在半空楞是放不下来。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大坏脚头疼的哀嚎。
猴子沮丧地对手指。
无奈之下大坏脚又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这一次特地放慢速度,而且每说完一段就停下来等这孩子消化。
等待的途中大坏脚又禁不住思绪翻飞,不一会儿,他的思绪就飞出了德姆斯特朗山区,飞到了英国,飞到了霍格沃茨,飞到了哈利身旁……
大坏脚,不,应该是西里斯?布莱克暗下决心,等他抓到了那个该死的叛徒,他就能堂堂正正的回英国见哈利了!
***
这一时刻身在德姆斯特朗校园中的海姆达尔刚刚吃完迟到的晚饭,在男朋友的陪同下前往北塔。
途中“巧遇”了安妮塔?斯利文,被耽误了一些时间。
威克多一如既往的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他认为自己当初跟这女人就无话可讲,如今这女人忽然改变了“立场”他就更不想搭理了,就像她也对他视若无睹,既然大家心照不宣,正好省了强颜欢笑相互膈应。
身为不幸的“夹心饼干”的海姆达尔把他们之间越来越冰封千里的相处模式看在眼里,计较在心不露声色,说他心理阴暗也可以,他其实对二人之间的“破裂”持一种乐见其成的态度。
海姆达尔对安妮塔?斯利文小姐并没有完全放心,甚至带着一丝防备,就算她现在好像、似乎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对女性心理全然无知的海姆达尔始终认为比起自己,斯利文小姐应该更喜欢威克多,在异性恋方面从来都是一片空白的斯图鲁松室长比照自己的喜好程度坚定的以为威克多更有魅力,也更吸引人,尤其会吸引来女性的爱慕。
斯利文小姐十有八、九一时迷惘,当他们之间的距离随着交换生制度的重启而变成了零以后,讲不定哪天她脑子里的某条神经又恢复正常了——按照斯图鲁松室长的推论,斯利文小姐会看上自己比豆荚爱上奶糖还要不正常。
斯利文小姐终究没有继续厚脸皮下去的勇气,威克多?克鲁姆已经当着她的面看了十二次时间,最后一次那动作、那眼神怎么看怎么戾气,好像她再不识相就要把怀表砸她脸上似的。
望着里格和风细雨般的淡淡笑容,安妮塔的无力感春风吹又生似的漫无边际,他依然这么彬彬有礼,这么风度翩翩,他越这样,她越觉得嘴里发苦。
之后,他们在北塔门前道别。
安妮塔没有住在寝室塔里,就像海姆达尔之前透露的那样,四个寝室塔都是男生,他能想到的事情学校当然也能想到,就算德校想不到,布斯巴顿的校长也是出了名的爱护学生。
安妮塔的房间被安排在了城堡中,与学校里的女性教授们住在一起,由魔法史教授劳拉?曼科照看。
每次走进焕然一新的北塔,海姆达尔就忍不住感慨万千,这次也不例外。
“想当年这里可是遍地狼藉……”
他才多大啊,都开始想当年了。
威克多哑然失笑,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嘴角重重印下一吻。
海姆达尔的眼睛扫过公共休息室的壁炉前,沙发上的偷窥者们纷纷转开了视线,好像就因为他看过来,为了“捧场”才刻意转开给他看似的。
海姆达尔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都老大不小了,眼瞅着明年就毕业了,人成长的代价果然是越来越无耻吗?!
“对了,你都没告诉我那个进修你是怎么想的?”上次被无良男友一搅合都把这事忘记了。
威克多正要回答,就看见远处有一个东西猛地朝他们窜过来,他拉过海姆达尔往边上靠,那灰溜溜的东西一下子擦过他们的脚面跑进一片阴影中。
珀西?韦斯莱气喘吁吁的追来,嘴里大叫,“斑斑!你跑什么!”
海姆达尔听了蓦然反应过来,他见过刚才那只模样跟漂亮基本无缘的老鼠——从前还就此怀疑过韦斯莱家的品味,据说在他们家养了多年,原来就是珀西的宠物,后来归了罗恩,怎么一转眼又被珀西养着了?
“它往哪儿跑了?”珀西问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伸手一指,“那边的沙发下面。”
珀西垮着肩膀,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海姆达尔发现被那耗子一折腾,珀西脸上一千零一号教条式表情似乎有了裂痕。
TBC
作者有话要说:水晶童鞋好会猜啊,咱之前以为米人猜出来还偷乐来着
另1:今天早吧,哎哟,过敏的斑斑好难退,现在又碰上生理痛了,难受得紧啊,最近真杯具,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厉害起来
另2:眼瞅着就要300章了,下一章不算数哈,咱都是看自个儿的ACT指标的,系统数字有水分
ACT?294
海姆达尔没有想到,他只是想知道得更详尽些,往国际巫师联合会的问询办公室寄了封咨询信,却把人家的办公室主任招来了,一并被招来的还有国际巫师考试管理委员会的加迪夫?班戈主席。
海姆达尔很是受宠若惊。
虽说二人是以个人名义来德姆斯特朗见海姆达尔,到底身份摆在那里,尤其是班戈,德校的老朋友啊,至少卡卡洛夫是这么认为的。
卡卡洛夫把二人迎到了校长办公室,在听到班戈说明此行只是一次私人拜访,卡卡洛夫依旧不改他热情洋溢的作风,很周到的送上茶点,并让人把海姆达尔叫来了。
彼时,海姆达尔正在魔药学的课堂上焦头烂额地同一堆只闻其名的魔药原材料作斗争。
校长的召唤无疑音同天籁,大概是松了口气的表情太明显了,心里不爽的洛朗教授轻描淡写的告诉他“中午留堂加餐”,把海姆达尔从天堂门槛瞬间拉回到地狱炎池中。
斯图鲁松室长垂头丧气地敲开了校长办公室的大门。
然后就像前面说的那样,受宠若惊了。
椅子都没敢坐实,挺胸收腹捱了半个屁股地坐在那里,班戈见他这样就觉得好笑,“装吧装吧,骗骗咱们的莱辛主任还行,我不吃你这套!”
海姆达尔鬓角生汗,严肃认真的指出,“……其实我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这话不是对班戈说的。
莱辛主任笑了起来,但是也没有说多余的废话,直接拿出了海姆达尔的那封信。
“您寄来的信我已经看过了。”
海姆达尔一听,腰杆挺的更直了。
刚才听到班戈主席介绍此人的身份海姆达尔就明白眼前这位衣冠楚楚的中年巫师就是巫师联合会问询部门的头儿,而在海姆达尔的认知里,领导是不干活的,说得更确切点,领导不和下属们干一样的活儿,换句话说他肯定是沾了班戈主席的光,不然这位主任绝不会如此纡尊降贵,甚至劳师动众的跑来学校。
海姆达尔很清楚自己寄的是咨询信,不是举报信。
“我可以明确的答复您,您的年龄可以去报考威森加摩国际巫师最高法庭的初级见习员一职。”
海姆达尔的眼中立刻闪烁出几丝兴奋的光。
一直在旁作陪的卡卡洛夫听了很吃惊,斯图鲁松居然对威森加摩动了心?但令他不解的,怎么会是国际巫师最高法庭?看得出隆梅尔?斯图鲁松对他这个儿子的期许还是很高的,斯图鲁松家族能答应吗?
“但是有一点我必须提醒您。”莱辛主任神情一敛。
海姆达尔察觉出了他的慎重,马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一旦成功考取了见习员,您的一只脚就算跨入了威森加摩国际巫师最高法庭的门槛了,您同时也是国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