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今夏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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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今夏Ⅱ-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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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今夏2》作者:明前雨后
内容简介:

   经历高中、大学七年的深情相恋,终究分手的何洛和章远,开始了各自不同的新生活。一在加州念生物系研究生并攻考博士学位,一在北京IT界创业。何洛的生活中,有着和章远相似侧脸的冯萧出现了,他潇洒,体贴,深情地爱着何洛,并愿意用自己阔大的怀抱给何洛终生的呵护。
   
  
楔子·只当是个梦

  依稀是大一那一年,他们在两个不同的城市看流星雨。北国十一月的深夜,在人声鼎沸的江边,他想到她,便觉得秋风不再萧瑟。开始羡慕南去的候鸟,可以自由地飞去她在的方向。

  只看一颗流星,只许一个愿。

  在第二次赴美的航班上,章远再一次梦到何洛。

  骤然又回到高中,和何洛握手站在路边等车,赵承杰大声喊:“给你们告老师!”心中紧张,脚下的马路忽然像传送带一样,向两个不同方向将二人生生分开。

  “不要!”他大喊,捉紧何洛的手,她便兜了一个大圈,飘飘然荡进他怀中。长长的白色裙裾翩飞,在风中结成一朵粲然盛开的花。

  当爱着的那个人不在身边,便会陷入无休止的回忆中,曾经的辗转反侧,每个小动作,每一句有心或无意的话。两个人的对白,一个人铭记。或许对方终于一切都不记得。

  其实,那年的分离已经决定了一切。

  说再见的时候,应该更加坚定决绝,应该不回头,应该彻底失忆。才不会在应该了无牵挂向前大步行进时,依然转了一个圈,回到最初的等待中。

  这些道理,人人都明白,但当章远想到那一场无疾而终的过往,想到那一句没有斩钉截铁的告别话。

  忽然之间,心就痛了。

  这些,你是否知道?

  他走过费城陌生的街头,看见微笑亲吻的老人,看见金发蓝眼玉雪可爱的小孩,天使般的笑颜。

  山茱萸花开的日子里,谁家庭院里的七彩风车转啊转,转啊转。

  一切让人感觉温暖的、悲伤的,或者是心碎的,都不过是场梦吧。

一忘记幸福(1)

  这些细节其实都无所谓

  只要我们都学会

  忘记一点傻一点会幸福一点

  by利绮·忘记幸福

  这是何洛出国后的第一个冬天。

  春节刚过,一地鞭炮的残骸。初四下了一场大雪,红色的碎纸屑落在白茫茫的街道上,触目惊心的艳丽。

  李云微将外婆从出租车里搀出来,章远背起老人,她收好轮椅跟上,在后面张开双臂护着。

  回到家中安顿好外婆,李云微走到客厅,歉疚地对章远说:“好不容易过节休息两天,还要抓你做苦力,真给你添麻烦了。”

  “是挺苦的,但你自己也做不来。”章远捶捶肩膀,笑道:“别内疚,现在我也没有什么过年的意识,太麻烦了。天天吃肉吃饺子,估计就上年纪的人喜欢这个热闹劲儿。我不怕别的,就怕自己脚底没跟,摔着你姥儿。”

  “你敢!看我不用二踢脚扔你!”李云微瞪他一眼,然后笑得露出两颗虎牙,“我外婆待遇真高,去医院复查,出劳力的都是项目经理。”

  “别取笑我了。”章远摇头,“两个组几十号人,不是项目经理,就是项目经理助理。”

  “那也比我这样还没有转正的人好啊。”李云微翻来掉去看着章远的名片,“小子,现在你也能明着骗了啊。还看得上大街上五块钱一碗的牛肉面么?”

  “你请客,我就吃。”章远回答得爽快。

  “我请就我请!”李云微咯咯笑着,“就你,我请客你从来不推托。”

  “老同桌了,推辞什么,多虚伪?”

  “我知道,你是给我一个小小报答你的机会,怕我下次抹不开面子,不好意思找你帮忙了。”李云微边走边说,“我发现,你这个人还是挺善良的。”

  “才发现啊!”章远夸张地垂下嘴角,哼了一声,“真伤感情,还老同桌呢。”

  “是是,我们真有事儿找你,你都是有求必应。”李云微顿了顿,“你对大家都好,惟独……”

  “我对谁不好了?”章远若无其事地笑,走在雪深的地方,咯吱咯吱大步踩出脚印,牛仔裤的边缘沾了细密的雪片。他转身问:“她和你说什么了么?”

  “她什么都没说。我们都忙,也很少联络。”

  “哦。”章远点点头,“她也什么都不和我说。”

  “这个是正常的,我和某人分开后,也没再说过话。”李云微耸肩,“难得去了新环境,有机会从头开始,何必彼此打搅?”

  我们和你们,是不一样的。这句话在心头绕了两圈,还是没有讲出口。又有何不同?人人都以为自己的感情是最真挚浓烈的,但走到出国分手这一步,还不都是天各一方?

  他给何洛发了张电子贺卡,留下两句话:

  “今天这边下雪了,路边很多小孩子在堆雪人。加州呢?晴天还是下雨?你多多保重。注意,是保重,不是保护体重。”

  还想说些轻松的话,但双手沉重,千言万语凝滞在指尖,不知从何说起。

  美国一月就开始新学期。何洛的学校每年四个小学期,春节到来时正在学期中,手边攒了一堆学术文献要读。算准国内的除夕夜,给家里打电话,听筒中震天动地的爆竹声传来,听到父母一句“我们煮饺子呢,你吃了么”,眼泪忽然涌出,怕路过的同学看到,急忙用衣袖抹着。

  “说话,能听到吗?”何妈一声声喊着,抱怨说,“肯定好多中国学生打电话回来,线路太忙啦,都听不清楚。”

  “喂,喂……”何洛索性装作听不清楚,断断续续喊了两句,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呜咽声就破坏了地球那边乐融融的节日气息。

  这是第一个离家的春节,唐人街新年的浓郁味道,只会让人更加思乡。

  何洛连续几日心情低落。周末打开信箱,看到章远的卡片,心又被揪住,某个角落隐隐痛了一下。这是半年来两人之间的第一封信,随意的几个字,轻描淡写。

  当我们彼此看不清对方的生活时,能够轻松谈起的,只有天气吧。和所有半生不熟的点头之交一样,在擦肩而过时微笑致意,互相问一句:“今天天气不错。”在这几个字之间,说了你好,也说了再见。

  也许,他还是关心自己的,也在打探自己的消息。何洛拍拍自己的脸,清醒一些吧,偶尔的关心又如何?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浪漫想像的延续吧。

  她想着要不要回话,对着空白的回信栏痴痴发呆,关上,再打开,再关上。鼠标在屏幕上几个固定位置间反反复复游移着。

  刺鼻的焦糊味从厨房传来,何洛一惊,想起厨房的热水壶。水已经烧干了,壶表面红色的漆皮融化,粘在炉灶上。她用力摇晃了两下才把水壶拔下来,底座已经熏黑了,炉子上带着红漆。她低低轻叹一声,把壶丢在水池里,挽起袖子用钢丝球卖力地擦着。

  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圈,舒歌大呼小叫的声音传来:“啊,好大的糊味儿!何洛同学呀,你又要把厨房烧了!”

  “上次要烧厨房的是你……”何洛叹气,“谁煎鸡蛋煎了一半就去煲电话粥,也不闭火?”

  “哎,我是不愿意烟熏火燎的。所以躲一下下,谁想到,我的‘一下下’那么久。”舒歌嘻嘻地笑着。

  “煎鸡蛋才多少烟啊?”

一忘记幸福(2)

  “那也不成!黄脸婆就是熏出来的!”舒歌大喊。

  “看你的脸,就和广告里的剥壳鸡蛋一样。”何洛点点她的脸颊,“你离黄脸婆还有十万八千里呢。”她又问,“上次你把烟雾报警器的电池拆下来了吧,放在哪儿了?”

  “不要不要,炒菜稍微油烟大点,它就响个不停!”舒歌摇头,“人家好不容易才研究明白的,别安了。”

  “它响了,你就把这个举起来拼命地扇,”何洛把抹布递给舒歌,“报警器附近的烟淡了,自然就不响了。还是有个东西提醒好,我怕咱们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非把房子烧了不可。”她点点自己的额头,“最近这儿也不怎么记事儿,我怀疑自己有成绩越来越好的趋势。”

  舒歌好奇:“怎么这么说?”

  “我们本科寝室成绩最好的,就是最迷糊的,几次回来开了门,就把钥匙留在门上不拔,回头四处找钥匙。”

  舒歌“哈”地大笑一声:“这么说来,我的成绩一直很好呢!”

  何洛踩在凳子上,有些不够高,要踮着脚才能把天花板上的报警器卸下。舒歌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看着一屋子的纸壳箱子哀声连连:“我们为什么要搬家为什么要搬家,为什么为什么……”

  “这儿距离主校区近,面积更大,性价比更高。我们最初申请校内宿舍的时候,这儿住满了,你不开心好几天;现在人家给调了,你又抱怨了。小丫头真难伺候。”何洛笑着嗔道,她努力旋着报警器的螺口,细密的粉尘落在脸上,迷了眼睛,侧头用手背揉揉,“我真恨自己矮了三五公分!”

  “姐姐别刺激我了。”舒歌哀哀地说,“那我岂不是矮了更多?”跑去伸手扯扯何洛的裤脚,“喂,找个男生吧!”

  “别动,你要把我拽下去啊!”何洛低头瞪她一眼,“放心,够得着。那天不就是我帮你拿下来的?”

  “但是我们还要搬家具装网线大采购,没有个劳力怎么行啊!”舒歌尖叫,“我要疯啦!希望这次马桶不要漏水,浴缸不要堵,天天收拾这些,哪儿是淑女过的日子啊!”

  “嗯,小淑女,那你去找个君子呀?”何洛眨眨眼。

  “你怎么不去?”舒歌噘嘴。

  “我没这个心情。”何洛终于把报警器卸下,从凳子上跳下,拂去头顶的灰尘,“老板说暑假要我通过博士生资格考试,三天十门课程,还有四门我要自修,死人了!”

  “如果男朋友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就好了。”舒歌仰面躺在地毯上,“你不想理他的时候他就隐身,需要帮助的时候随叫随到。”

  “应召男友……”何洛吃吃地笑,“听起来这么怪。”

  “看你一本正经,其实一肚子花花肠子。”舒歌笑得拍地板,“应召……亏你想得出。不过这么听话的男朋友,比召唤兽还乖,世界上存在么?”

  “也许有……但是绝种了。”

  “恐龙啊!……等我攒够钱,就回老家相亲去。”

  两个女生有一搭无一搭说着话。何洛心中酸涩,召之即来的恋人,得不到几分重视。“不要再这样了,不要再自怜自艾。”她心底大喊,“没有人好好爱你,总要好好爱自己。”

  北加州的雨季将要过去,接连几日水汽充沛。下了两场雨,学校后山一夜之间绿遍,绿意一直蔓延到窗下的草坪,每一株嫩茎都迎风伸展,在月光下毛茸茸一层。

  何洛的心情也明朗起来,她的生日就在周末,在旧金山的堂弟何天纬嚷着来祝寿,于是她顺便约了三五个同年来美国的朋友吃晚饭。推开窗,炒菜的烟气跑出去,北美红雀的鸣声飘进来。她尝尝刚蒸好的扒羊肉条,总觉得没有母亲做的香气浓郁。国内正是中午,打个电话回家,一边歪着头夹着听筒和母亲聊天,絮絮地问菜谱细节;一边焯了西芹,翠绿地放在淡蓝色薄瓷盘里。

  朋友们陆陆续续进门,天纬来的时候带了一束鲜花,见到何洛就大力拥抱,然后吸着鼻子问:“姐做了什么?好香!”他五六岁的时候便来了美国,英语比中文更流利。堂叔为此还再三提醒何洛,和天纬聊天的时候一定要用中文,他还想暑假的时候送儿子回国游历。

  “你知道,我哪儿都不想去。”天纬研究着电饭煲里的粉蒸排骨,“Angela要走了,我没心情去玩。”他迷恋的姑娘是漂亮的混血儿,美国老爸一心想要女儿传承衣钵,说大学一定要去美东的常青藤联盟;而天纬却想留在温暖的加州。

  “小子,你不要反反复复掀开盖子检查啦!”舒歌准备碗筷,“上次你姐姐还告诫我,说这样米饭会夹生的。”

  “不过确实很香,你要不要闻?”何天纬笑得开心。

  “到底是小孩子。”何洛的朋友们笑,“前面还愁眉苦脸地说着Angela,这么快就多云转晴。”

  “也没什么关系,我可以去看她,几个小时的飞机么。我一定努力打工,把机票赚出来!”天纬雄心勃勃。

  众人啧啧:“到底是小孩子,有冲劲。”

  借着这个话题,说起身边一些分分合合的故事。谁的女朋友在国内被别人撬走,谁又寒假回国二十天相亲十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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