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若一惊,心中已猜到七八分,但是仍旧不可置信,道:“确实有饮,不过,皇上生辰隔日,他一天都在宫中陪伴,寸步未离,我没有机会喝。”
如今已是五月多的时节,宫诀凊生辰在闰月,掐指一算,恰好三月左右,都胜开口:“你猜的没错,你是有了身孕,才导致胃口不佳,而且,已有三月。”
“什么!”寒若惊讶的从榻上站了起来,随后又无力倒下。沉吟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你,你先不要告诉谨。”
都胜深深望了她一眼,也不应承,也不行礼,便这样径直离去了。
寒若伸手轻轻抚上自己仍然平坦的肚腹,自言自语道:“我,有了孩子?”她连一点要为人母的准备都没有,即便得知有孩子,也说不上有喜悦,可是当手掌接触到柔软的肚腹时,仿佛有什么东西猛然在她掌心绽放,那种奇特的感觉寒若从未有过。难道,这便是母子连心吗?
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种感觉,手更是触电一般离开自己的小腹,眉宇间一片茫然,呆座在那里也不知时间流逝了多久。
等回过神时,只见宫诀凊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怔怔的开口:“怎么了?”
见她终于开口,宫诀凊猛地将她拥入怀中,心中仍后怕不已,“你吓到朕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封妃
宫诀凊心中接连闪过好几个念头,最后定格在“她难道不想为我生子”这个想法上,如此一思,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底下思若见着,以为宫诀凊是因为听闻寒若郁郁寡欢而致,心中更是感动他对寒若的爱意,劝慰道:“皇上不必过忧,奴婢听宫中的嬷嬷们说,有孕女子容易多思多想,娘娘又是头一次,肯定是在害怕吧!”
宫诀凊抬头对思若勉强一笑,便站起身来直往凤翔阁去了,一进去,果然看见寒若痴痴的坐在床上凝望窗口,神色抑郁,身上还穿着寝衣,一看便知从自己去早朝至今未曾挪移,也必定尚未用膳。心中拢起心疼之情,大步走去。
似乎是因为察觉到他进来,本来坐得好好的寒若,头一偏,身子一转,又将自己躺下,扯来锦被将自己蒙头罩住。宫诀凊见状更觉诧异,莫非她是在回避自己?这样想着,人已经走到床边坐下,伸手隔着锦被轻抚她的小脑袋,用出乎意料的温柔语调开口:“怎么了?”
“我没事。”她的声音,隔着被子低低传来,可听起来并不像是没事的模样。
心中的猜测似乎被肯定了一般,他强自镇定,但是开口那颤抖的声音泄露了他此刻不安的心绪,“你,不,不愿,为,为朕生儿育女?”
“不是的!”寒若闻言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果不其然看见了一脸受伤的他,心中莫名一痛,上前抱住他,“我只是很害怕而已。”那声音同样带着颤抖,听来格外无助,令人顿生怜惜,“我很害怕,我觉得我不行,我真的可以当好一个母亲吗?”抬起头来,凝望着他,眼中满是忧虑与无助。
他宽阔的怀抱像是避风港一般抚去她焦躁不安的心绪,温柔的拥着她,他开口道:“不要怕,朕在你身边,”轻轻放开她,让彼此面对面,看着她苍白无色的面容,他心疼极了,“朕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怕。”他的吻落在她的颊上,比柔羽轻扫还要温柔。
待寒若平复心绪以后,宫诀凊才开口提起了今早的事,“朕已下旨封你为皇贵妃,五日后便在明光宫举行封妃仪式。待你诞下孩儿,无论男女,朕都立刻封你为皇后。”明光宫向来是举行重大祭礼的宫宇,一如皇帝登基,加封皇后,可是如今加封皇贵妃,竟然也要在明光宫中举行,可见宫诀凊对寒若的爱重。
“皇后?”寒若颇为玩味的低低重复了一句。
“是,”他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朕要你做朕堂堂正正的妻。”
嘴边划过笑容,她的眼神却变得无比复杂,只是深深埋首于他怀中,他不曾看见她的眼神,只听到她的声音柔柔的在怀中响起:“好。”
这五日似水一般了无痕迹的划过,宫诀凊对寒若更是加倍的温柔体贴,关雎宫大大整修一番,各处地面都铺上柔软的波斯地毯,唯恐寒若跌倒,外间各宫嫔妃,以及皇亲国戚的礼物如流水一般不停息的往关雎宫送去,都胜忙着为寒若检查礼物,以及日日为寒若安胎,为方便起见,宫诀凊亲自下旨让都胜入住关雎宫偏殿,以便他时刻照顾。这一切都表明了宫诀凊有多么在意这个孩子。
封妃大典如期在明光宫中举行,寒若穿上华贵无比的皇贵妃礼服,按照宫规,本应是她向帝后二人跪拜,然后接圣旨、宝册、宝印,可宫诀凊竟不让皇后出席,寒若接时,也不让她下跪,就这样站着接过。方一礼毕,便让她赶紧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这般宠爱,几乎都要让人惶惑不安了。可是寒若却似乎不觉不妥,反而安之若素,像是这一切都是理应一般,如此一来,外人更说她太过倨傲,侍宠生骄。寒若却完全不将这些风言风语放在耳中,一概听之任之。
封妃大典结束后,皇帝宴请六宫,又是一夜歌舞升平,宫诀凊兴致如此之高,都要出乎寒若意料了,他似乎恨不得将这份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与天下人分享一般。宴席时召来几位家中有孩童的皇亲重臣,一直淡笑着向他们请教育儿经。寒若在旁边看着好笑,思珑神色匆匆不知从何而来,在寒若耳边低语几句,寒若面色大变,幸而宫诀凊没有看向这边不曾注意到。
她收敛神色,佯装平静,走到宫诀凊身边开口道:“皇上,我可吃不消了,就先回去了。”
宫诀凊忙站起身来扶住她,自责道:“是朕的不是,忘了你双身子的人容易疲乏,朕这就陪你回去,”
隔着面纱寒若嬉笑出声,“有思婉她们陪着呢,你难得这么高兴,便多待一会儿吧。”
宫诀凊犹豫着,寒若又道:“这样时时刻刻黏着,也不怕人笑吗?”
那边琅琊王宫谙冽接上寒若的话道:“皇上,您这样,皇贵妃可吃不消哟!”言毕,众人一阵哄笑。
宫诀凊见状,便叮嘱思婉几人好生照顾,寒若便撇下宫诀凊匆匆离席了。坐上皇贵妃舆车,径直向关雎宫而去。但真正的寒若却并没有上轿,而是换上宫女装束,独自一人去了汀兰水榭。
行至水榭门口,寒若却生生止住了急行的脚步,内心忐忑不安。其实方才在宴席上便已经见过他了,可是自己心虚,一直不敢直面他,席间偶尔偷偷觑他神色,也见他一如平日一般,沉默拘谨,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料他方才称病离席后便让思珑匆匆传话来此一聚,寒若已经猜到自己必定会被他痛斥一番,所以行到门口,便不敢入内,忍不住在门口唉声叹气。
里面的声音带着低低的笑意传来,“在门口叹气做什么,赶紧进来!”
既被他发现了,便是躲也躲不过了,寒若迈着沉重的脚步,耸着肩膀入内,那模样,简直就像一只斗败的母鸡。
“不要以为摆出这模样我就会放过你了。”内里的人从容不迫的坐在桌边,手中执着夜光杯,浅啜一口杯中颜色艳丽的酒水,面上露出满足的神色,“葡萄美酒夜光杯。宫熙辰在这方面倒是有点品位。”
听他提起那夜,又想起醉酒之事,面上绯红如霞,嗔道:“宫谨冰!要骂便痛快骂好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毒计
汀兰水榭中,持杯饮酒,睥睨着那邪魅笑容与眼神的,正是曦玉王宫谨冰。寒若被他那若有似无的刻薄逼急了,不管不顾的大吼道:“你要骂便骂吧!”
宫谨冰冷笑一声,道:“骂?我为什么要骂你?”
这反问抛得让人难以回答,寒若一时怔在那里,看见他那从唇角蔓延至眼底的冰冷笑容,寒若觉得整颗心都要被他冰封了。
“我来只是告诉你一句话而已。”宫谨冰端起手中名贵无比的夜光杯,抬头仰脖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才幽幽道:“这个孩子,绝不可留!”
“为什么!”寒若一时冲动脱口而出,说完才知后悔,此话一出,明摆着表示出自己想要这个孩子的心思了,兀自嘴硬着争辩道:“我不会被一个孩子牵住身心的,这个孩子也不会成为任何障碍的。”
“他会的。”宫谨冰将笑容收回,此刻的他面无表情,冰冷的叫人害怕,“如果你生下一个男孩,以宫诀凊对你宠爱,这孩子将会成为唐夏的太子,到时候,你忍心与自己的亲生儿子争皇位吗?亦或是说,你想效仿那武瞾,弑子夺位吗?”
寒若胸口一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因她深知谨冰所言,句句属实。手不自觉的摸上自己柔软的肚腹,那里仍然平坦,却已经有一个微小的生命在里面成长着,与自己一同呼吸,一同心跳。可是这条小生命将来却会成为自己的敌人!难道自己,真的要亲手扼杀他吗?
宫谨冰见她不语,就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说动她,便继续道:“长痛不如短痛,他现在会走得无知无觉,然而你生下他,待他长成,再逼死他的时候,他才会尝到被亲生母亲扼杀的锥心之痛。”他仍旧面无表情,所说之话,句句宛如利刃,直刺寒若的心脏。
眼中不觉泛起泪光,寒若做出了最后的挣扎,“那,若是个女儿呢?”
面色一泠,宫谨冰回答道:“都胜说,只要胎儿到五个月,他便能知是男是女,但是到那个时候再下手,对你身体损伤太大,现下不足三月,是最好的时机。”
“没关系。”她低低道,“便到五个月吧,如果是男孩,我绝不留情,但是如果是女孩,就留下她吧,好不好?”她带着恳求的眼神看向宫谨冰,在那之前,她从未以这般软弱的姿态展示在他面前,或许那天生的母性让她变得软弱,亦或是坚强了吧。
低低喟叹一声,宫谨冰良久才继续开口:“你当真,不会因为孩子,而对他心软吗?”
寒若狠狠地闭上了双眼,上前一步扑入谨冰怀中,紧紧依偎住他,“你明知道的!何苦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说出来!”
他反手抱住她,抱得这样紧,简直就像是想要将她勒入骨血一般,开口,声音犹如那受伤的野兽一般,“我在害怕。”
强忍住被他抱得这样紧的疼痛,因为此刻她的心更疼痛千万倍,“你永远不必害怕的。”
他闻言这才镇静下来,轻巧的放开了她,嘴角重新挂上那抹带着嘲讽的笑容,“如果是男孩,那便要有另一套计划了。”
“你的意思是?”寒若问道。
“到时候都胜会按我的吩咐做的,只要你狠得下心就好。”宫谨冰笑容划深,忽地上前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片刻便分离,那艳如桃花花瓣的眼睛内闪着叫人捉摸不透的情感,似情深却又似薄情,莞尔一笑,“皇贵妃嫂嫂回宫吧,我怕某人要发现了。”说罢,也不带寒若发作答话,便飞也似的消失了,那身形之快,寒若甚至没能看清他是如何离去的。
愣在原地半晌,深深叹了口气,寒若才从汀兰水榭取小径回了关雎宫。而汀兰水榭旁的那颗梨树上,宫谨冰正倚着树干痴痴地凝视着她的背影,此刻眼中再无半分掩饰,全然是一往情深似海,暗叹一声宫诀凊不愧是他命中注定的对手,心中更是下定了决心,非要铲除那个孩子不可,否则,连他都不能保证她是否真的不会心软了。若是上天庇佑,那是个男孩,便也顺理成章,若是个女孩,他也有办法让都胜告诉她是个男孩,总之,这个孩子,非死不可!
或许上天都在帮着宫谨冰吧,到寒若有了五个月身孕的时候,都胜精准无疑的判定,这是个活泼好动的男孩。寒若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忽地变得煞白,这一句话,简直就是在写下夺命的无情一笔。强忍住眼中泪意,寒若问道:“如何下手,何时下手?”
都胜微微一笑,道:“皇后是否天天派人送糕点汤水来?”
“嗯?”寒若点了点头,疑惑都胜为何明知故问,皇后送来的饮食都是由他每日亲自检查的,但即便如此,寒若也没胃口吃她送来的东西,一概都是赏给思婉她们吃的。
“明日,无论皇后送什么进来,你都吃了吧。”都胜嘴边带着和谨冰如出一辙的残忍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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