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贺礼。”
“今日一行,已是最好的贺礼。”她低低开口,这的确是她的肺腑之言。
“不。”他摇了摇头,执起她的纤纤玉手,伸出另一只手拿出一块冰冷的玉石放在了她的手上。
见惯奇珍异宝的寒若却在见到这块小小玉石的时候惊讶得睁大了嘴巴,半晌才幽幽道:“这,这是,兵符?”
“是。”宫诀凊点头,“这是唯一能调动这支大军的兵符。”说着,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在她耳边继续道:“一开始我想送你满池荷花、漫天烟火、满室珠宝。可是,我知道你不是寻常女子,那些东西或许能让你嫣然一笑,却不足以让你心动。我要送你的贺礼,是这把能插入王都京师心脏的利刃。”
寒若心中深深感动,这个男人简直是一击即中,他这样了解自己,甚至比自己都了解自己。多么直白的话语,能够插入王都京师心脏的利刃就有可能是插入他自己心脏的利刃。可是他不怕,他仍然将这兵符交到了她手中。此时此刻,扪心自问,若是几年后这支大军训练成功,自己有了能够造反的绝对实力,自己当真还舍得对这个男人下手吗?答案早已经不如她当时对谨冰说的那样坚定明晰了。只因眼前这个男人的如许情深啊!
她反手紧紧抱住他,忍不住开口,“你,不怕吗?”一出口,才发现声音都微微颤抖了,眼中早有莹然泪光,她实在感动于他的一片痴情。
“若有此刻,虽死无憾。”只这八字,情深无悔。
寒若无法知晓此刻月光下拥抱的二人迟早会面临怎样的绝境,她只能承认此时此刻,她已经不能自己的爱上这个男人了!
当寒若疲倦的从睡梦中醒来时,迷迷糊糊的发现已身在关雎宫那张舒适的大床上,抱住头痛欲裂的小脑袋开始回想昨日之事。宫诀凊将新军兵符送给自己当做生辰贺礼,后来两人情难自禁的在小亭。。。。。。后来的事便不记得了。看看自己身上,已换上平日穿的寝衣,想来也是他带着累极而睡去的自己回来的。猛地一惊,忆起了最重要的事情,找遍浑身上下都不见兵符,刚要出声,才发现那小小玉石正静静躺在一旁的木柜之上。上前取来握在手心,仿佛还能感受到昨日宫诀凊与自己触碰的感觉,寒若心中满是甜蜜。
不过头仍然疼痛欲裂,想来也是昨日饮酒过度,摇动床边小铃,唤人入屋服侍自己起身先。凤翔阁的木门发出吱嘎一声响,寒若也没去看,只是一味赖在床上不肯睁眼。
来者轻手轻脚地上前,拿着温热的巾帕为自己洁面。那恰到好处的力道与巾帕上令人舒张的温度,让寒若舒服的哼出了声音来,开口赞了一声,“思婉,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嗤。”轻笑一声,他幽幽开口道:“嫂嫂过誉了。”
寒若闻言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噌得便坐起了身子,“是。。是你!?”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真情
大殿内寂静无声,房中四角冰块消融的声音此刻显得格外刺耳,两人相对,默然无语。
他一双艳若桃花的眼眸此时看来却冷若冰霜,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珠不带一点光芒,寂静漠然的直直盯着她看。寒若终究是心虚,讪讪开口,“谨冰,你,怎么来了?”
“嫂嫂莫非不想见到我?”宫谨冰收回那副可怕的表情,又变作平日漫不经心的模样,连语气也一如往常一般语带揶揄。
然而寒若却深知他心,他必定是生气了,若非如此,也绝不会冒着危险亲自入宫,看来昨日自己出宫,身边必有绿菊堂的人监视,那么谨冰肯定早已知道所有事情,只是她不确定,谨冰是否看穿自己已对宫诀凊动了真情。她强作笑颜,上前拉住了他手,“怎么会,你不是不知我有多想念你。”
“是吗?”宫谨冰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被她拉住的手,只抬眼笑望她,也不继续开口。
空气仿佛被这尴尬的气氛凝结住了一般,身在其中,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寒若已不知如何开口向他解释,他抽回手的举动,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却自知一切与人无尤,皆因自己所为。半晌,才用坚定的语气开口道,“你,放心。”
话音刚落,宫谨冰的笑容霎时收回,寒若尚未反应过来,人业已被压制住。谨冰的吻,仿佛夹着万千怒火,愤然袭来,在她口中粗暴的攻城略地,连舌下最柔软的部分也不放过。寒若皱眉,唇舌之间已无柔情,但余蹂躏。然而她却不舍推开他,虽知他已然生气,却未曾料到他竟然如此生气。她尽力回应着他的吻,他却猛地抬头,紧紧拥抱着她,将头埋首与她胸前柔软,一边尽情埋压,一边喘息开口,“我,很害怕。”
寒若被撩拨得娇喘连连,却在听到他的话语时猛然清醒,伸手牢牢拥抱住他,一字一顿,坚定无比道:“我从未忘记与你之约,若有一日,我杀他,绝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你!”
话音入耳,一直悬着的心总算垂下,宫谨冰是何等聪明的人,日日听得绿水如意报告,她与他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次缠绵,他都恍若在旁观看,心如刀割。若她是逢场作戏,那么他可以忍,忍到终有一日可以手刃宫诀凊。然而最不愿看到的事情,终究发生了,她对他动了真情。宫谨冰长叹,他与他果然是命定的对手。他从不曾将宫谦冱放在眼中,纵然寒若昔日何等爱他,都不过是眼前浮云,他有这个本事有这个信心,让她最爱自己,甚至只爱自己。然而宫诀凊却有本事在他眼皮底下,夺走了她的心。甚至水滴石穿,日渐深入。当他将兵符送给寒若的那一刻,宫谨冰便已知他甚至已经动摇了寒若这么多年夺帝的决心!
仅凭他多年伪装,连自己都差点被骗过的功力而言,宫诀凊的确可怕。他的城府只会比自己深,绝不会比自己浅。然而,宫谨冰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宫诀凊不愧与自己是同一类人,连看人的眼光都如此相似。纵然他谋略心机几多深都好,也逃不过‘情’这一字。谨冰暗笑自嘲,这一点怕是自己也没有资格笑话他的,自己难得不也一样吗。
心思重新放回了眼前美人身上,不舍的离开那至上的柔软,他的表情已完全恢复了平日的模样,果不其然,就见她羞怒交加,一把推开了他,道:“你,你刚才是在耍我吗!?”
“怎会?”谨冰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倾身向前,在她被自己吻得红肿的唇上落下轻柔一吻,道:“我爱你。”
寒若心跳连连漏跳了好几拍,面色红得仿佛快要滴血。只有这样的时刻,才发现自己对谨冰的爱意已然不是任何人可以比拟的,听到他这样听似轻佻实则情深的三个字,自己心中的喜悦,与昨日听宫诀凊说“若有此刻,虽死无憾”的时候,要多出几倍不止。虽则无比羞赧,却实在无法不说出口,她抱住他,柔情似水,“我最爱你了。”
他暗笑这只小狐狸的狡猾精明,偏偏要加一个最字,虽则表明了对自己爱意深重,然而言外之意,则是她不止爱自己一人。果然是贪心又花心的妮子呵!
相爱之人相处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早朝时间马上就要过去,谨冰不能再待下去了,两人深深一吻,谨冰便先行离去了。在他临出门之际,寒若坏心眼的在他身后嚷道:“这内监装束可真适合你,瞧瞧,多么清俊可人的公公哟!”
没想谨冰头也不回,大声笑道:“若我做了公公,哭得人可不是我。”
寒若拿起手边玉枕砸去,玉枕应声而碎,谨冰却早已不见人影。“这家伙!”寒若嘟喃一声,果然是嘴上半分不饶人的!
再度摇铃,此刻进来的确实是思婉了,看见门边遍地碎片,吃惊的抬眼望了一眼寒若,也不敢多问,赶紧再唤来思若几人收拾,自己则走来寒若身边服侍她起身。寒若颇有几分不好意思,总不能说是自己与谨冰玩笑之下砸得吧,也就不再开口解释,由得她们猜去。
只是这一副羞赧难言的表情,落入旁人眼中便成了气得涨红了脸。思若四人深知方才乃是六爷入内,主子竟与六爷闹了这么大的脾气吗?还砸碎了自己心爱的玉枕?这肯定与昨日主子与皇上出宫,深夜方回的事情有关。再说晨起时,六爷扮成内监,由女华在宫中安插的人直接带入了关雎宫。思婉几人诧异万分,立刻打发了旁人,一径将六爷直送到了凤翔阁门口。而六爷一直铁青着脸色不曾开口。幸而皇上早去上朝,否则可如何是好。
四人心中未免为寒若与谨冰的关系担忧,此刻见寒若又不开口,皆以为寒若定是生气了,便加倍小心,以免惹得她发火。正伺候着,外面便传来了小来子扯开的嗓音:“皇上驾到!~~~”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贪欢
众人听闻皇上驾到,尽皆大惊,慌忙收拾那满地的碎片,然而已经来不及,宫诀凊人已到了凤翔阁口了,抬脚刚准备进门,便发现思若思游思珑三人都在门口,地上布满了玉色碎片。而思婉正伺候着满面通红的寒若更衣。
微一蹙眉,一边入内一边开口,道:“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思婉已经跪下称罪,“皇上息怒,都是奴婢不是,方才奴婢不留心给娘娘上了一杯热茶,烫着了娘娘,娘娘一时恼了,才砸了玉枕。”
宫诀凊闻言疾步上前,发现寒若的嘴唇果然又红又肿,眼神中立刻流露出了心疼的颜色,“召太医!”
“不必了!”寒若慌忙摆手,心中暗自赞叹了一声思婉聪慧,竟然察觉到了自己嘴唇发肿,将谎话编得如此之圆,不愧是自己身边最得力之人。
“当真不必?”宫诀凊还是有点不放心。
“嗯嗯。小事而已,已经不痛了。”寒若嫣然一笑。
宫诀凊牵着已更完衣的寒若在桌旁坐下,挥手让思婉她们下去准备午膳,与寒若开口道:“朕准备中秋之夜,宴请合宫上下,一来共赏婵娟,二来贺你生辰。可好?”
寒若微笑,“我的生辰已经贺过了,怎么还贺?”
“上次,不是生气了吗?”宫诀凊言语简洁,寒若一怔,才明白过来他是指自己生辰前一晚,因他说不在宫中大肆庆祝自己闷闷不乐的事。想来便觉好笑,自己在他面前不知怎地便如此爱耍小性子,笑着讨饶道:“我可不敢与月神同寿。”
“那对外便说你生辰乃中秋前晚,只一同庆贺了便是。”宫诀凊似已做万全之备。
寒若想了想,道:“也好。不过与你一众嫔妃共宴,腻歪也腻歪死人了。”说笑着拿一双如丝媚眼飞了他一刀。
宫诀凊浅笑,“不止妃嫔,皇亲贵族,尽皆于宴。”
“嗯?”寒若一挑眉,“你是说,连我们一帮兄弟姊妹都参宴?”
“还有一众皇叔,朕业已下旨让他们进京。”
“什么!?”寒若惊呼出声,那可当真是一场盛宴了,要知几位封地之王,便是新皇登基都只送礼恭贺遥祝,并未进京。只是中秋家宴便召请诸王入京,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心下一思量,有些怀疑的问道:“莫非,你想要试探几位皇叔?”
宫诀凊毫不隐瞒的点了点头,寒若便知他的心意了。唐夏自开国便立分封制,先帝宫诀凊的父亲,献帝宫楚瓒时期,因他一味偏幸男宠,甚至扬言百年之后要将帝位给他,引发诸王入京勤王。宫楚瓒虽宠幸男人,但于政事军事却极为高明,立刻发兵剿灭诸王叛军,一举斩杀流放牵连数万人之众。又重新封地给自己的儿子们以及讨贼有功的皇亲,所以宫玄啻为帝时,各地封王皆是他的兄弟从弟。但经此一事,便能知分封制带来的弊病,封地之王权力过大,拥兵自重,威胁京畿。宫诀凊才智过人,又深谙为帝之道,自然明白分封制的隐患所在,借此中秋家宴,一探各人心机。
若是寒若为帝,要解决的第一件事恐怕也是如此。两人心意既通,也不必多番言语解释。看来比起一场家宴,倒更像一场鸿门宴。不过诸侯王们绝不是傻子,皇帝召请入京,定会暗地来带兵前来,已保万全。这些尚不在寒若考虑之中,既然如今当朝天子乃是他,自己何苦自寻烦恼。众王入京,于寒若而已倒是好事一桩,只因她与东郣王宫熙辰的一番情谊。自夺嫡一役,二人便不曾再见,高阳公主死讯传出,据闻东郣王下令东郣全郡缟素,为公主守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