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皇帝又准许了寒漓日日同他共用午膳,反而是很少再召见皇后。皇帝的一举一动自然而然的影响到了前朝之事,那帮趋炎附势的大臣们不再像之前那样一位的奉承二皇子,反而又开始唯寒漓马首是瞻。寒漓自然乘此良机悄无声息的在朝堂上安插了许多女华中人。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就是滕云龙那只老狐狸称病罢朝,寒漓担心他暗中有所举动便日夜派红菊堂的人盯着,可惜毫无所获,滕云龙倒是当真在家养着病,既无外出也无接见任何人,这也使得寒漓稍稍放了心。
日子就这样有条不紊的过了下去,很快寒漓的生辰即将到了,朝臣们为了讨好此刻手握重权的寒漓自然一味的上折子说是要大肆庆祝一番,理由也找的好听,这是为了皇帝陛下祈福冲喜。
寒漓却怒斥了上这种折子的大臣,极言父皇病重,若此时大举庆她生辰,岂非大不敬亦大不孝,并与大臣说了自己此次生辰不布置任何庆祝,也不允许任何人送礼,再有人提及此事,严惩不贷!此事才渐渐平息了下去。
真到了她生辰那一日,望着寂静无声的关雎宫,宫寒漓的面色却如冰霜一般了。且是她自己说了的,非但不许朝臣为她庆贺,便是皇亲国戚,手足同胞亦是不许。她在前朝后宫,皆是权势煊赫说一不二的,自然没人敢违逆她的意思。
不过毕竟是她的十六生辰,那样的碧玉年华,却只能在这高墙之内寂寞消散了,终究叫人难受的。
她依着宫中规矩一早就去给帝后请了安,不管愿不愿意,都得见到宫玄啻的那张强撑着的病容与皇后那张伪善的脸。收了下帝后赏赐的极贵重的物件,便懒懒散散的回了关雎宫。
这会儿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消磨着时光,这便是权倾天下的她月宸公主宫寒漓的生辰嘛?玩弄着自己被精心打磨过带着华丽镶金镂红宝石护甲的纤纤玉指,寒漓如此想着。
“四,四皇姐。”重重帷帐后,有一个声音弱弱的响起。
寒漓警觉的迅速坐起身子,呵斥道:“谁!?”
帷帐后的人似乎吓了一大跳,声音变得更加惶惑起来:“是,是,是我。”
寒漓这才听出是宫诰凌的声音,笑着站起来,走到帷帐边上,掀了开来,一瞧,可不是五皇子宫诰凌么!“凌儿,你怎么来了?”寒漓的语气带着惊喜,即便他之前说的话令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但他永远是她宫寒漓最宠爱的弟弟。
“我。”宫诰凌犹豫了一下,弱弱的开口继续道:“我,我,我只是来看看皇姐,不,不是因为皇姐生辰想要送皇姐礼物的。”
那可爱的样子与好笑的话语逗得寒漓笑出了声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开口道:“放心吧,皇姐不会责怪于你的,你能来,皇姐其实高兴的紧!”
“真的吗?”宫诰凌的脸上露出了抹灿烂的笑容,好看而整齐的贝齿毫不吝啬的全部露了出来。
“皇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寒漓冲他眨了眨眼睛,问道:“你要送皇姐什么?”
“这,这个。”他递出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寒漓接过盒子,好奇的打了开来,只见里面静静的躺着一颗海蓝色的宝石,见过奇珍异宝的寒漓自然不会将一颗宝石放在眼中,但奇就奇在那宝石不仅色泽纯粹流光溢彩,更为难得的是它的形状竟然是一颗心!
她将宝石取出,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细细观赏,才发现宝石的边缘并不十分平整,切割的稍显粗糙,很明显这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这,这是凌儿你。。。?”寒漓猜测着开口。
宫诰凌可爱的点了点头,带了点骄傲的表情道:“是我亲手所制的!这宝石我在前些年便寻到了,虽然质地上乘,但估摸着总是入不了皇姐的眼,才钻研了这些年,将它雕琢成如今的模样。”
寒漓的嘴角不自禁的漫出笑容,他对她的心意,才是比任何珍宝都珍贵得多的多的东西!
“皇姐,你,喜欢吗?”诰凌小心翼翼的开口,俊俏可爱的脸上布满了紧张与惶恐,似乎生怕她不喜欢一般。
“喜欢,喜欢得紧!”寒漓一时高兴,俯身上前飞快的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好孩子,今日便留下来陪皇姐用午膳可好?”
宫诰凌的心绪在她的吻落下的瞬间便崩塌了,喜悦几欲冲破了他的理智,半晌才回神答道:“好,好,好!”
寒漓看着他的样子,愈发好笑,珍惜的将那心形的蓝宝石收纳好,执起他的手道:“你的心意,我必会视若珍宝!”
他收回了笑容,露出了郑重的神色,认真道:“只要你能欢喜,让我做一切,亦在所不惜!”他将她的手紧紧牵住,但愿此生不再放手!
“对了。”他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开口道:“皇姐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就不记得了,今日在母妃宫中,我弟弟,谨冰他,听说我要来贺皇姐你生辰,便也让我捎了份贺礼给你!”
“谨。。。冰?”当吐出那个名字时,宫寒漓感到自己的心脏,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病危
“谨。。。冰?”她竭力按捺住心头狂喜,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想不到谨冰亦会有此心思啊。”
“噗。”诰凌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突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怎么了?”寒漓好奇的开口。
“没什么,想起方才母后得知我是来给皇姐贺寿的,硬逼着六弟也给皇姐备上一份贺礼,结果六弟拗不过母后,提笔随意写了一首诗让我给皇姐带来,可没给我母后责骂死。”这么说着,诰凌又露出了好看的笑容来。
“是吗,你就先放着吧,来,我们先出去用晚膳吧。”寒漓看似随意的从诰凌手中接过卷轴,放在一边,便携着他出门了。
待到晚膳用毕,寒漓飞也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斥退了所有的人,独自掌灯,缓缓展开了卷轴。雪白的纸上,只是写了一首简短的小诗,然而看着看着,寒漓的脸色却渐渐露出了独属于少女的娇羞欣喜的笑容来。
“碧落寒光霜月空,王霸漓思隐岩窦。若使吾徒还早达,日日爱山归已迟。”她轻轻的读出了那首诗,这分明就是一首既没有什么文采也没有什么意境的小诗,然后她却显得那样欣喜。只是因为她从这诗中读到了四个字——寒漓吾爱。
“这家伙。”她简直无法想象像他这样既高傲又爱挖苦人的家伙肯为自己写出这样直白的情诗,然而心底的欢欣却像蝴蝶一样翻飞起来,使得这本来孤寂清冷的十六岁生辰变得可喜起来。
夜渐渐深了,寒漓捧着那诗篇满心欢喜的躺在床榻上,兀自沉浸在恋爱少女专属的甜蜜中去,却陡然发觉门外似乎有黑影,立刻收起笑容,呵斥道:“谁!?”
黑影闪了闪,却并未出声,也没有奴仆靠近,才想起自己斥退了所有人,但是还有白菊堂的人在暗中监视,怎会轻易让人靠近?
蹑手蹑足走下床来,悄悄向门靠近,却听得一声幽幽叹息响起,寒漓愣在那儿,她怎会听不出这声音是谁。犹豫半天,终于出声道:“四皇兄,你进来吧。”门外的,正是曾与宫寒漓感情最为亲厚的四皇子宫谦冱。
门外的他迟疑了半晌,才缓缓推门而入,月光随之倾泻进来,映得一身月色锦袍的他更加丰神俊秀,然而这仙人之姿中,却含着一抹隐隐的忧伤。两人无言以对良久,终是宫谦冱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从前,不曾这样叫我。”
寒漓转过了头不敢直视于他,那日之后,他们就未曾相见,从战场归来,也没有去见他,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未曾做好准备如何去面对他。今日见到,才知从前这般亲厚的人转瞬就变得陌生。浮在脸上的笑容显出几分尴尬,“现在毕竟不是从前了。”
“是啊,现在毕竟不是从前了。我还记得你十三岁生辰那年我们在园中相会,我送你胭脂,你涂上以后比花更娇艳更好看。然而现在却是。”他寂寥的笑了笑,“新人胜旧人了。”
他的话勾起了她的回应,她记得三年前的今天,月色如同今晚一样好,可惜人的心境却再不复当初了。她只是沉默。有时候,女人连沉默也是撒谎。
逆着月光,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到他清冷的声音,“你只告诉我一件事。”
“你说。”她始终心软,她不是不爱他,只是没有从前所认为的那么爱他。
“是谁?”这淡淡的两个字,像一把双刃剑,说出口的人被伤了,听见的人亦被伤了。
她再次沉默,她不能说出谨冰的名字来。周遭的空气都要因这难堪的沉默而凝结了,良久良久,她听到自己又用当年那软濡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带着一丝撒娇,如此开口,“四哥哥~”
这三个字打碎了他所有的理智,他几步上前一把拥她入怀,发了狂似的亲吻着她。一开始她还由着他亲吻,然而他的吻越来越炽热越来越浓烈,竟像是沾染了绝望的血意似的,周身都变得滚烫。
宫寒漓下意识的开始抗拒,她伸手推他,宫谦冱的动作却因此愈加粗暴。寒漓秀眉紧蹙,侧头避开了他狂乱的吻,他却不管不顾的吻在她洁白的脖颈之上,吮吸啮咬,寒漓吃痛的叫喊出声,他却恍若未闻。
手上用了十足的气力推他,宫寒漓开口,声音都带了颤抖的尖锐,“不。。不要逼我叫人!”
“撕拉!”一声清脆的裂帛之声应声响起,她的外衫被他撕裂,他的双手像是带来火焰一般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再开口,声音已含了哭腔,“住手!四哥哥!住手!”
因为这一声四哥哥,宫谦冱终于停止了他几近疯狂的动作,借着月色,他渐渐看清眼前之人。已经十六岁的她看起来依旧这么娇小,容颜却比以前越发艳丽,然而此刻她眸中莹润带露,瑟瑟的发着抖,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自己。
“对。。对不起。漓儿,我不是。。。”一向冷静自持的宫谦冱竟连话语都组织不好了。
两人在这泠泠的月色中无言以对,良久,宫寒漓终于开口,“四哥哥。”她轻轻出声,伸出一只手,抚上了他英俊的面庞,“我并不是,不爱你了。”她的声音越显温柔,“若没有你,我早已死在后宫,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
宫谦冱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她,有那么一刻,她陌生得他几乎要不认识,然而随着她的娇声软语缓缓道来,他似乎又看到了曾经他视若珍宝的漓儿。
“我只是,太贪心了。”这么说着她上前轻轻抱住了他,她软濡的声音在他怀中响起:“你还会喜欢这样的我吗?四哥哥?”
久久未语,久到她几乎以为他要选择放弃之际,他伸手回抱住了她,温润的声音一如往常,“我永远爱你,漓儿。”
这句话一出,便宣示了两人重归于好,宫寒漓重新展颜,扯着他的袖子摇晃撒娇着说还是她的四哥哥最好了,一边出声让侍婢进来掌灯开宴,一边告诉他自己的生辰他定要陪着自己痛饮一番。
似是良辰美景一夜欢言笑语,至少隔日寒漓起身之时感觉神清气爽,仿佛解决了什么天大的难题一般,可惜眼下时态紧张,不然她真想立刻见谨冰告诉他自己与宫谦冱和好了。再没有什么事比这更值得庆贺的了。
然而未等她思虑太久,听雪已经慌慌张张的赶了进来,跪倒在寒漓面前,面无血色道:“公主,不好了,皇上病危!”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逼宫
麟昭宫莳华殿中四角金兽口中皆燃着龙涎香,甘甜厚重的香味蔓延了大殿的每个角落,然而再重的香,也掩不去那浓浓的腐朽气息。
皇后跪在明黄色的帐前,守着榻上气息奄奄的皇帝,她紧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强颜欢笑着柔声与皇帝说着话。一身玉色锦袍的二皇子也在一旁侍立着。
“月宸公主到!~~~”隔着重重回廊,小宦官的声音被拉成闷闷的声响,皇后在听到之后眸子不动声色的闪过一丝憎恶,而一直闭着眼的皇帝,却挣扎着微微睁开了眼睛。
随着浩荡的声势,着九凤环日华衣的四公主宫寒漓竟携着一众带刀侍卫拥进宫来。皇后大惊,站起来转过身护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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