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摆脱陷阱和监控,已经快要天亮了。他不得不赞叹,夜风流真是个强劲的对手。
联系不上夜景澜和许愿,他只能先联系了青龙,让青龙把人带来,他再从里面接应。青龙他们来了以后,再继续搜查,才感应到苏浅所在的位置。
他们这么大动作,当然和夜风流的人也起了正面冲突。好在,两方都没有要人命的意思,即便手上都拿着枪,却都非常默契地选择了用自身的武力解决。
就凌以寒的身手,他一个人在昨天夜里解决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夜风流的人要拦他也拦不住了,所以他找到苏浅是迟早的事。
“凌当家?倒是有几分本事,比起你父亲当年,可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夜先生客气了,晚辈的本事再大也比不上您啊。我们进入古堡可一直都在您的掌控之中。”
“一直?据我所知,凌当家昨晚进入我的古堡可是如入无人之境。”就连古堡里面的军火库,这小子也进去了。破坏了多处监控系统不说,就被他解决掉的那些手下,也够让把人气死的了。
“我有没有如入无人之境夜先生应该清楚,不够听说阡陌姑姑不见了,这倒是说明还真有人进入古堡如入无人之境了。”凌以寒语气有些凝重地说道。
可他在心里又是不解的,萨尔古堡这么严密的防御,怎么可能真的有人进来就像进入无人之境呢?就连他进来都中了那么多陷阱,不是他凌以寒自负,而是当今世界能够与他的身手有的一拼的人并不多。
那么,从外面闯进来不容易,闯出去又如何呢?除非…除非…有内奸!
凌以寒猛地抬起头和夜风流对视,立刻便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没错,他们想到一起去了,一定是有内部人员负责接应才能让凌阡陌消失。
“保罗,立刻命人去查,昨晚和今天早上有哪些人出入了古堡,把他们抓起来依依拷问。”夜风流转身对着身后的保罗吩咐道。
“是。”虽然潜意识里,保罗是不相信古堡里面有叛徒或者是奸细什么的。可夫人的的确确不见了,不能不查。
“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这个时候,苏浅也顾不得和夜风流算账,找到凌阡陌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早上早餐过后。”今天阡儿起得特别早,一下楼就问起了苏浅的事情。他当然不会说是他让人把苏浅抓起来了,只好找个理由搪塞她。后来怕她吃早餐的时候又问起,所以他索性就找了个借口吃了两口早餐就匆匆离开了饭厅。若不是露西来禀报说夫人不见了,他还根本发现不了。
“谁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平常哪些人经常接触她?”苏浅从坐起身子,半靠在许愿身上,有气无力地问道。
“最后一个应该是露西,平常都是她在伺候夫人的。”这个问题,是保罗代替夜风流回答的。他是古堡的管家,更是夜风流的得力助手,这些事情自然是他最清楚不过了。
“露西…”苏浅默念着她的名字,突然脑海里闪过昨天早上她对她献殷勤的画面,“对,就是露西,这个女人绝对有问题!”
“苏小姐,露西在古堡当女仆已经快有十来年了,她是我从大街上带回来的孤儿,怎么可能有问题?”
露西可以说是保罗一手培养出来的,如果换做别人他还会相信,但是露西,他是绝对不信的。那个孩子从十五岁开始就进了古堡,而且又是个孤儿,夫人平时也待她不薄,她怎么可能设计绑架夫人呢?
“呵,管家大人恐怕太过自信。”苏浅不悦地冷哼,难道她还会骗人不成?
她苏浅从小生活的那是什么环境,勾心斗角,阴谋诡计的事儿可见得多了。生长在皇城根儿下的孩子,谁不会耍几个心眼儿?若是她连个人都看不清,岂不是辱没了她苏家大小姐的身份?
就那个叫露西的女人,昨儿早上对着她献殷勤,肯定是心里有鬼的。那个时候她以为是夜风流派来试探她的人,所以没往别处想。现在凌阡陌突然不见了,她才想到的。那个女人分明是故意要带着她接触凌阡陌,她是生面孔,如果出了什么事儿,不就可以嫁祸给她么?
只可惜,露西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罢了。
“来人,把露西带过来。”没等保罗再为露西说话,夜风流看了苏浅片刻,便冷冷地下达了命令。
因为,依照苏浅的思路,是绝对不会有错的。他不是保罗,除了凌阡陌以外,他不会关心别人,自然不会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也不会那么主观地去看问题。所以,当苏浅问出是谁最后一个见到阡儿的时候,他心里也便有了自己的考量。
只是,他也很好奇,苏浅为什么这般笃定那个露西有问题呢?要知道她昨天之所以能够那么顺利地接近阡儿,可还是那个叫露西的女仆帮的忙。
没过一会儿,保罗亲自把露西带来了。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相信夫人不见了的事情跟露西有关。因为刚才他去找露西的时候,露西还非常担心地问了他到底有没有夫人的消息。他说要她一起来见夜主的时候,她也没有半分害怕和推脱。如此坦荡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奸细呢?
“见过夜主。”露西恭恭敬敬地朝着夜风流躬身,然后安安分分地低着头,也不看房间里的其他人。
“露西。”苏浅依然保持着半靠在许愿身上的姿势,视线却落在了露西身上。
“啊?”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露西抬起头,往声音的源头看。
露西没有想到,在夜风流的地盘儿竟然还有那么不知礼数,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竟然坐在床上,还半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当然,这些都不是她最惊讶的地方。她最惊讶的是,这个女人长得和夫人竟然有几分相似。
她是谁?
难道是夜主和夫人的女儿?可夫人不是没有孩子吗?
“怎么,不认识我了?”眼看着露西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疑惑,苏浅挑了挑眉。
“你是?”她总觉得床上的女人的声音有几分熟悉,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露西,昨天我们还见过面呢?”既然她不记得,苏浅也不介意好心地提醒一下她。
“安?”终于,露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个字脱口而出。
她实在没想到,昨天早上她瞧不起的那个长相普通的女仆,竟然会是眼前这位。亏她还自诩长得漂亮,可比起安来说,实在太过逊色。
哦,不,也许安如同她昨天的那副面貌一样不是真实的她。
“嗯呢,我就是安。请容许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是苏浅,来自中国。说来,我应该感谢你的,是你昨天的帮助才让我那么快就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看着露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故意停顿了下来,等着她的反驳。
“原来是你?”露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看向夜风流,“夜主,一定是这个女人绑架了夫人,昨天早上就是她有意接近我,让我带着她一起去伺候夫人的。一定是她!管家大人,你们快点叫人抓住她啊,她肯定知道夫人的下落。”
她不知道这个叫苏浅的女人是谁,可就凭着她昨天乔装打扮想要接近夫人,就足以让夜风流怀疑上她了。她还在惋惜昨天那个安不见了,没想到今天她又自己送上了门来。
“我想,我还忘记了介绍自己的身份,我是你口中的夫人的女儿。你说,我为什么会绑架自己的妈妈呢?”
“什么…你是夫人的女儿?”虽然有过这种猜测,但是真正从苏浅嘴里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露西还是惊讶了。换句话说,她有些惊慌了。
这个女人竟然是夫人的女儿,那么她还有什么理由嫁祸她,说是她绑架了夫人呢?
“怎么,你不相信?还是说你心头有鬼?比如说,贼喊捉贼?”苏浅笑意盈盈地看着脸色开始变白的露西,很显然她非常乐意看见人家那副惊惶的表情。
“不,怎么可能…是露西有眼不识金镶玉,竟然误会了小姐。”很自然的,露西以为凌阡陌的女儿便是夜风流的女儿,所以对她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恭敬起来。这恭敬之中,又自然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她没想到随便找个替死鬼,竟然都会撞到枪口上。说是小姐绑架了夫人,说出来也要有人相信才行啊。
“没关系,只要你说出我妈妈的下落,我自然不会计较你瞎了狗眼。”
苏浅颇为大度的语气,让搂着她的某个男人笑出了声。他家媳妇儿啊,真是个宝贝儿哟,明明是骂人,还非要一本正经地说自个儿是宽宏大量。
“呃…”
露西的脸色难看了,她真没想到这位小姐会直接骂她。不过,为什么她会让自己说出夫人的下落,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小姐,夫人不见了的时候我也不在场,所以并不知道夫人究竟被谁带走了。”
“哦?真的是这样吗?”
漫不经心的语气,似笑非笑的眼神,却足以让露西觉得毛骨悚然。
“是的,小姐,请您相信我。”露西面不改色地回答。
只是她那眼底一瞬间的慌乱却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在场人的眼睛。
怎么说呢?
你看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就露西那点儿小道行怎么可能逃得过众人的火眼金睛咧?所以,当她说完话之后,房间里又出现了诡异的安静。
房间里诡异的安静也让露西意识到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相信她说的话。可到底是有几分聪明的女子,知道有句话叫做“多说多错”。于是,她干脆闭上了嘴。不解释,总不至于这些人把她的嘴巴撬开吧?
“露西,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夫人出事的时候你却不在她身边吗?夫人是在什么地方不见的,而你当时又在哪里?”苏浅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语气平缓却透着无尽的凉意。
“这…夫人在秋千那边画画,可她画着画着要喝茶,所以让我去给她泡茶。可当我泡完茶再过去的时候却不见夫人的人影了。”
“你真的只是去泡了杯茶,没有去其他地方?”
“没…没有。”见苏浅的目光流连在她的鞋子上,露西的脚本能地一缩。
“真的没有?”
“嗯。”露西点了点头。
“那帮夫人推过秋千吗?”
苏浅眼中的冷意褪去,看着露西还对她勾了勾唇,让一直内心忐忑不安的露西稍微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神经。
“有。”
“你确定自己没有撒谎?”
“小姐,露西对主子一片忠心,又怎么可能撒谎?”露西面露委屈之色,仿佛苏浅的话对她来说是天大的冤枉一般。
就连保罗也觉得心有不忍,可他却也想通了。苏小姐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露西的话也是回答得滴水不漏。可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是吗?就是不知道你口中的主子究竟是谁了。”
“当然是先生和夫人,怎么可能还有别人?”露西又是一惊,这个小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好敏锐的观察力!
“听说你已经在古堡做了十年的女仆,还是管家保罗一手调教出来的,我当然也相信露西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不过,你看看你的鞋子,不知作何解释。”
拐弯儿抹角打了这么久的太极,苏浅终于挑明了。
“鞋子?”露西怔了怔,她的鞋子怎么了?
白色的鞋子非常干净,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可是,正因为干净,却成为了最大的破绽。
“古堡里面的后院草坪都是真实的草,可不是那种植入的假草。清晨露水重,走在草坪上绝对会沾上些许草屑。我记得妈妈喜欢的秋千所在的位置便是要穿过草坪,这是毋庸置疑的。而现在露西你的鞋子上面干干净净,根本就没有一点儿沾上草屑,这说明了什么?”
“嘭”地一声,露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刚才的那一点点侥幸的心思再也没有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明明以为已经做得滴水不漏的事情在床上女子的面前却是漏洞百出呢?
“怎么?再也隐瞒不下去了?”跪在地上的女人已经呈现了颓败之姿,苏浅却依然不肯就此放过她。
如果她仅仅是别人派来的奸细,或者背叛了夜风流,她可以不计较。因为毕竟不是她的人,她是不会在乎的。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心思动到她身上。当她苏浅是好欺负的么?
“你以为,换了鞋子,就没有人怀疑到你身上了吗?弄巧成拙的滋味儿如何?我记得古堡最大的缺口也就是后院假山处有一段泥泞的小路吧?昨晚上下过雨,你如果把人从那儿弄出去,恐怕鞋底沾上的泥土就不是一点点的问题了。还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也不怪她,古堡的详细地形图都在她的脑海里。一下子就想出了这么个地方,进来难,出去却相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