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骗人的,里子面子都丢光了,找不到人发泄,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见了苏琪自然而然就想着整整她了,只不过这事谁也不知道罢了。
苏琪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原来真是已经脏的不行了,她稍稍往后退了退,笑道,“我没有什么,乞丐服和龙袍穿在我身上感觉都是一样的。”
“哈哈哈,姐姐,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一点。不过呀,这衣服你一定得收下,你在哥哥这里其实也受委屈了,其实哥哥他人不坏的,只是有时候有些小脾气罢了。”
“我知道的。”
云罗把衣服往苏琪胳膊底下一塞,然后就飞快地跑开了,远远地朝着苏琪打了个摆手的招式,苏琪笑着摇摇头,心情一时好了不少,然后端着盆神采飞扬地去侍候大爷和那个什么楚楚去了。
到晚上回去的时候,苏琪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从早到晚,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自己就喝了那半碗粥,其余时间她都是在路上。这下子走出花满楼的大门,她的腰杆儿就再也挺不起来了。
耷拉着脑袋往前走了两步,看见前面站了一个人,抬头,震住,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惊喜。
飞云正定定地站在她面前,一袭贴身的青色长衫,臂弯里搭着一件厚实的外套,右手还提着一个纸包,细细碎碎的发丝在晚风中微微飞扬,眸子带笑地看着她,他的眸子很黑很亮,他的笑容很轻很淡,可是却带着一份深深的宠溺和海枯石烂的温柔,只是除了,双鬓那泛白的青丝,刺得人眼睛睁不开。
“怎么,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拿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忽然手指划上她的额角,眸子一缩,指尖越发地轻柔起来,然后眸子扫到了她灰扑扑的衣服上,眸子里添了一抹痛色。
苏琪鼻子一酸,一下子扑到飞云的怀里,“飞云!飞云!”
飞云被她撞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伸出双臂将她掩在怀里。今天本来看好了一件衣服要买给她的,只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最终不愿意和她争吵,便把那衣服让给她了,说来,也不是第一次见那奇怪的女子了,只不过隐隐察觉那人身份不简单,不愿意多生是非罢了。
“飞云,你最好了,飞云,我想你了。”
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这一刻,她只是想哭,白天里没心没肺地笑着,装傻充愣地围着云夕转,她只是想展示他们最初相识时的自己,可是却不知其实自己的心境早已不是当年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了,不能装作不懂爱,不能装作不知道痛,不能装,可是却偏偏要装,装作糊涂,一切,是为了什么?
飞云轻轻拍着她瘦削的脊背,他知道她肯定受了委屈,那个人肯定伤害了她,可是他不问,如果她不想要说,他就装作不知道,她不想他问的,他就不问,他只是想这么守护着她而已,阎离风,如果你不可以再给她带来快乐,我是否,会有这个机会?
月朗星疏,晚霞映天。飞云和苏琪一直一直地站在晚风里,相依相偎,那一幅画,很美,那一双人,很美。
“咦,这是什么?”苏琪盯着飞云手里的小纸包,目不转睛。飞云好笑地拍着她的头,然后将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是几块精致的绿豆饼,生怕
44、打工小妹(一) 。。。
她路上饿着,就随手做了些小点心带来。
苏琪大喜过望,手舞足蹈地抢过去,刚刚的满脸阴郁顿时撤退,换成了神采奕奕,她是真的真的快要饿死了,而现在,在她面前的是她最爱吃的小点心,她怎么能不得意忘形,她咬了一口点心,然后踮着脚尖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飞云呆若木鸡地看着她,心跳在那一刻停顿了一下,他的眸子落在她红肿的手背上,他情不自禁地想要用手去抚摸,那是一片烫伤。那一刻他忽然好恨,阎离风,求你,至少,不要伤害她。
45
45、打工小妹(二) 。。。
几天下来,苏琪倒是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对于云夕的刁难,她多少也有所了解了,不过是那厮要面子好强,花魁大赛上偏偏被自己摘了这朵娇滴滴的鲜花,他心里到底是意难平,因此平日里对她也多少横鼻子竖眼睛的。再加上苏琪天生没有服侍人的本事,硬生生的把些很简单的事情搞的复杂无比,往往把他气得一个头好几个大,于是后期,云夕对她的不友善就更甚了,不过苏琪倒是满不在乎,兴致勃勃的当小厮。
花满楼里楼满花,此话倒是不假。美人儿像仙女似的在眼前飘来飘去的,她心里也是桃花朵朵开,美女看多了,就觉得自己也美了起来,来了这么多天,看见如此多的美女,她依旧有一种眼神不够用的感觉。
这一天天雷滚滚的,苏琪正在后院里收拾衣服,有一个小丫鬟火急火燎地往这里跑,“苏琪,苏琪,快点,云夕公子在找你呢!”
苏琪手上动作一停,那个祖宗又怎么了,当下鼻子朝天哼了哼,对那小丫鬟道,“王大爷正在让我帮忙收拾衣服呢,过会儿子还得去给他送些茶水。”
这话倒是不假,这些天来苏琪除了照顾云夕外,还要兼职照顾着王老三。要说这王老三是谁,在这芝麻大的地方倒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就是那一夜要花一千两银子买云夕初夜的人,不过是个村野之人,名字什么的都不是很雅观,但是苏琪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愣住了,光听名字怎么也不会想到王老三会是这样的一个人物。
第一,他并不老。第二,他并不丑。第三,他并不粗野。相反,他还很年轻,二十五上下的样子,而且他不但不丑,甚至还相当的英俊,与云夕的俊美不一样,他是那种充满男人的味道,总之,很men。
那一天的相遇其实并非偶然,他只是很想见识一下,这个能身无分文却出手阔绰,前一刻买下别人一夜,后一刻就卖身为人的人,究竟是长得怎么样的奇特。两人一见之下,倒是聊得颇为投缘,于是,王老三就从此常来花满楼逛荡,不过是品一杯酒,一盏茶而已。
而苏琪在被云夕压迫之余能得空去休闲一下倒是也乐得很,于是一来二去的,两人也成了朋友。
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苏琪就问,你明明是个文雅之人,一看就知道胸中有丘壑,为什么名字这么的不奇特。那人笑笑说,名字自是由父母所取,自己岂能随意取舍,再者,这名字也没有什么不好,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难道说,你为自己取名西施,就真的变成了西施不成?
苏琪还在沉思之中,那边小丫鬟已经急破头了,她恨不得上去把苏琪拖着就回去,里边那位主子,别看平时嘻嘻闹闹的,说话也没个正经,但是发起脾气来,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活脱脱的一个地下修罗。对着别人倒也好说话,偏偏跟这个苏琪,不知道上辈子结了什么仇,不见面的时候就找,见了面不过三句话,就像点了炸药包。
“他怎么了?”
“云夕公子说他饿了。”
苏琪本不愿搭理,但是一想到那厮瘦的跟条龙似的,就怎么也狠不下心不管他了,于是施展轻功,呼啦一下子将衣服收好丢到小丫鬟手里,然后呼啦啦地飞走了,小丫鬟已经石化了,半响说不出话来,天啊,什么时候神仙这般的多了,连个打杂的小妹都能有这般出神入化的功夫。当然了,她并不知道,苏琪的这些功夫不过是唬唬外行人罢了。
苏琪想着二十一世纪的菜色,每每变着花样的给云夕做饭,这些日子训练下来,竟是进步神速,以前五年时间也没有练好的厨艺,最近竟是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的习武者一般,手艺大展。
可是为什么飞云每次吃到她做的菜的时候反而眉头间有些萧索呢?苏琪摇摇头,端着饭盒推开了云夕的门。
云夕半躺在床上,拿着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翻着,见她进来,连头也不抬一下。苏琪笑笑,随手放下饭盒,从他手中抽走了书,“先吃点东西吧,你不是饿了吗?”
云夕心头莫名火气,回头冷冰冰地瞪着她,“出去。”一个字就像是一个冰粒,生生地砸在苏琪头上。
苏琪有些莫名的看着他的脸色,“你怎么了?”
“我让你出去!”
苏琪不理他的火爆脾气,这些日子也多少的了解了一点,也不在意,笑呵呵地拿过饭盒,用筷子夹了一点菜往他嘴边送。
“这是我刚刚学着做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云夕唇角邪恶地扬起,眼睛半眯,广袖一挥,饭盒哗啦啦地坠落在地,苏琪低头,看着在脚边碎成的瓦烁,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她还记得昨晚,她刚刚缠着飞云教会了她这套菜,她记得当时,自己一遍遍的练习,飞云陪着她一起手忙脚乱,她记得,她总是学不会,烫伤了手指,也没有放弃,她还记得,昨天飞云本来有让她给自己做个简单蛋炒饭,可是苏琪忙着学新菜色就把这事忘记了。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少卿在她怀里小声的问道,娘,叔叔今天的生日,你送给他什么好东西了?
苏琪顿时哑然,她竟然完全忘记了,她,再一次忘记了,忘得那么干脆,那么彻底。他不过是简单的要求她做一个菜,一个属于自己的菜,然而,就连这么微薄的乞求和希望,也硬生生地被她打破了。
飞云知道她不喜欢自己,可是却一直一直没有放弃,苏琪知道阎离风忘记了自己,可是也一直一直没有放弃,到底傻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苏琪抬头,看见云夕灿烂的笑容,还是那样的耀眼,他永远都是那样的耀眼的吧?即使当他一个人孤单落寞,立在江边,即使当他满身风尘,一身疲倦,即使当他纵马驰骋,横扫千军,即使,即使当他血流如注,合上眼遮住了那绝世的风华,可是,他永远都是那么耀眼的存在。
云夕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随手挥了挥,像在驱赶一只令人厌烦的苍蝇,“收拾干净了就出去吧,我要睡了。”
然后一个翻身,旁若无人的睡去,不久,就发出了轻轻的鼾声。苏琪收拾了碎片,但是并没有离开,只是在床边坐下,眼神肆无忌惮地落在他的身上。
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她才可以和他这么近,那么火爆脾气的一个人,睡着了,却是这样的安静,像个婴儿一般的睡姿,他好看的眉宇舒展开来,嘴角挂着一丝戏弄人的浅笑。苏琪苦笑,就算是在梦中,他也总是在捉弄人吗?是啊,他像个叛逆的小孩,恶劣的本质毫不掩饰,可是怎么办呢,苏琪贪婪地看着他罂粟一般的笑容,即使有毒,她也不会后悔。她欠他的,是注定要偿还的。
46
46、打工小妹(三) 。。。
“老三,你整天流连花丛中,你就不怕你家夫人恼怒?”
苏琪趁着云夕和那个什么楚楚在温存,就找了个空闲跑出来,恰好遇到了万绿丛中的那么一点红。说是不在乎,可是,看见自己喜欢的人一头扎进了美人堆,温香软玉的,她不是自虐狂,不想在他面前失态,她还没有不自量力到认为自己的自控力有多么的好。
“我若是说我还没有夫人你可相信?”
“这有什么信不信的,关键是,即使你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啊,你就不感到愧疚吗?”
“哈哈哈,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人生漂泊无依,有如浮萍菱花,随水飘流,得欢乐时且欢乐。”
王老三自己倒了一杯酒,接着抬手又给苏琪添了一杯茶,苏琪也不阻止,在他面前,本没有那么多的约束,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似乎比那上好的白瓷还要好些。
“再说了,若不是常常留恋花丛中,又怎么会遇见了你?”
苏琪笑笑,这话说的也是,不由得一声感叹,人生若是有缘,何处不相逢呢?当下也不再多问了,而且,自己一介女流能来这个地方,尚且不顾颜面,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别人呢?
“你最近还好吧?”
“哎,托你的福,还没有翘辫子呢?老三,若是哪一天我死在这里,别忘了在我坟头多烧点纸钱,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你就这么口没遮拦,这话能是随便乱说的吗?”
苏琪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被他气得吗?”
王老三但笑不语,轻摇折扇,听她倒苦水。
“那厮折腾人的本事,真可谓是个天才了。”
“你说说,我吃个饭,他都能搞成法西斯,说什么一盏茶之内必须吃完,一盏茶之后,没吃饱也不准再吃了,害得我连碗汤都没得喝。”
“更可恶的是,我吃多少饭只能打多少饭,而且打的饭一定得吃完,说什么是为了节约国家粮食,然后就是全国还有多少多少的灾民一日三餐不继,浪费一粒米都能被他说成是天理不容。”
“你不知道吧,他动不动就进行什么经济制裁,明明知道我没有钱,动不动就威胁着要扣我的钱,嘿嘿,我知道,他就是想把我逼走,他看着我心里就堵得慌,我知道,但是我偏偏不走,哼,他可是我两千两银子买的呢,额,不对,好像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