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家,看着紧锁的大门,李文艺知道老娘又下地干活去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行李放在门旁,就转身朝自家田地的方向走去。
“哎,这不是文艺嘛,回来了啊,怎么没带个媳妇儿回来呢,你妈都老着急了……”一位中年妇女背着药桶正准备下地打药,看到李文艺后招呼道。
“月娥嫂子啊,这是去地里打药?知道我妈在哪块地里不?”李文艺也是笑着跟那农家妇女打着招呼。
“嗯,五大娘,可能在西园地里呢吧,你去看看吧,怎么还没胖点呢。”
李文艺笑着点了点头,朝着西园行去。一路上入眼的皆是一处处蔬菜大棚,就连几年前本应该是粮田的,现如今也几乎全部扩为蔬菜大棚了,这事他也知道的,因为每次打电话回家,老娘除了催自己赶紧找个媳妇,就是说想要也把粮田扩成菜地,但当时他是坚决不同意的,因为李文艺知道种菜可比种粮食辛苦的多了,而且家里就老娘一个人,自己又如何会同意呢。
路上李文艺不断的与偶尔碰到的乡亲打着招呼,脑子里也感叹不已,社会果真是在进步,就连种菜都是不像以前看天种地了,农村也是一直在改变着,从瓦房住进了楼房,从脚蹬三轮车换成了电动三轮,这一切都让李文艺内心感慨着,以前每次回家都只是待几天就匆匆离开,却是很少好好到田地里看看的。
还好没有闹出那种找不到自家地的笑话。李文艺到地里看到老娘正在地里弯着腰种着芹菜呢,来到老娘跟前喊了一声,这时李母才看到来人是自己的儿子,高兴的不得了,慌忙直起腰问道:
“文艺,你咋回来了?吃饭了没,回来也不跟妈打个电话,妈好去接你,给,你拿着钥匙先回家歇着,妈在栽完这点就回家!”
看着自己老娘驼起的背,那花白的头发,以及那双满是皱纹的手,李文艺强忍着要哭的冲动,并没有去接钥匙,而是挽起袖子,拿起放在旁边的菜苗,说道:“妈,我不累,帮你在这栽会儿。”
“你这孩子,哪会栽菜啊,就给妈捣乱,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了”李母虽然嘴上嗔怪着,但也是笑吟吟的拿过李文艺手中的菜苗,栽了起来。
李文艺又从新拿了一些,蹲在老娘旁边,跟着老娘一起慢慢的栽着。李母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轻声的问道:
“文艺,怎么突然回来了啊,工作不顺心么?”
李文艺沉默了一会,并没有回答老娘的问话,而是转移话题道:“妈,我想在家待段时间,看看有没有人给你儿子说媒的,也好了了您老人家的一桩心事啊。”
“好,好,好,晚上我就去找你三婶,前两天还提起这事呢,说是隔壁柳庄有个闺女也不小了,要给你介绍呢,这次你回来,估计准成,妈找先生给你算过了,说是你今年就能订婚呢。”李母边栽着菜边兴奋的说道。
“妈你还信这套啊,你不是信耶稣的么,怎么也迷信起来了呢?”
“你这小子,妈看着村里跟你一般大的,孩子都满处跑了,你说妈能不急么,你要是早点领个媳妇儿回来,妈也不会这样的。”
“嘿嘿,妈你这是不是背弃了主啊?”李文艺不想让老娘谈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就开玩笑道。
“臭小子,妈这还不是都为了你,就不让妈省点心。”李母也是笑骂着。
“妈,咱家这边种菜收成怎么样?我看好多地也都扩成大棚了呢。”李文艺看着手中的芹菜苗问道。
李母并没有对儿子问种菜收成的事而有所他想,也是随口答道:“还成,一年也不少卖钱呢,咱家没人种,就只能小打小闹了,不像人家都包地种菜呢。”
“哦,妈,要是我在家种菜怎么样,这样也能照顾你,你也不会自己这么累了。”
“你会种啥菜啊,回家就好,你在外面妈也不放心,近点妈也能经常看到你,你在给妈找个媳妇就好了。”
“吆喝,这谁啊,文艺回来了啊,五大娘,那个地头费该缴了,大家都缴了,就你家没缴,你说咱这乡里乡亲的别让我难做啊!”
正当李文艺和老娘聊得开心的时候,便听到大棚外面传来一个男子吆喝声,听到这声音,李母原本满脸笑容,霎时间变得难看起来,老娘的脸色被李文艺看在眼里,也不等老娘搭话,便转身出了大棚,看到来人,李文艺皱了皱眉头,道:
“二狗,你说该缴什么费?我怎么没听过,还有地头费这事。”
来人二狗可是村里的一霸,生得三大五粗的,整日间游手好闲,有地不耕有田长草的主,就连他自己娘都气死了,少了老人家的唠叨这二狗可是更加无所顾忌了,最近又跟着村长开始收起了什么地头费,整个村里人都惧怕他,也就都缴了,李母这几天都没得闲,要不也去缴了,俗话说:恶霸不欺倔强牛,你低头来他登天。
对面那男子被文艺这么一喊,脸色也是拉了下来,因为村里周边基本上没有人直呼自己“二狗”的,平辈人都客气的喊“二哥”。二狗瞪了一眼李文艺,哼道:
“五大娘,你家文艺,念书念的脑子不好用了吧,这连最起码的礼貌也没了,再说这地头费,村长决定的,你问我干啥,在外面混不下去,回家种地了吧,哈哈~”
“你……”李文艺刚要说话却是被已经出来的老娘给拽了回去,李母笑着对二狗道:“他二哥,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回头我说他,那个地头费本来想栽完菜就送过去的,你看俺家就我一人在载菜,确实是忙了些,没想到还让他二哥你亲自跑一趟,等晚上我让文艺去给你送去,随便把文艺从外面带的两瓶酒也让你尝尝味道,他二哥你可别往心里放啊。”
“行了,行了,五大娘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正好晚上村长也要去我那里,你就让文艺兄弟带两瓶酒过去,我们好好侃侃大山,文艺也是常年不回家的,村里的一些政策啥的,也不得让他知道一些,那我先走了,文艺,咱晚上见。”二狗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着,然后转身骑着电动车离开了。
旁边的李文艺瞪了一眼已经远去的二狗,回头问老娘:“妈,他说的什么地头费,国家没有这项收费的啊。”
李母拉了一把李文艺进了菜棚,叹了口气,道:“文艺啊,这费不费的还不是村长说的算,再说别人也都缴了,咱缴就是了,没必要问这问那的。”
“那怎么行……”
“行了,你晚上去买两瓶酒,去二狗家,要好生说话,你现在既然打算在家待段时间,就得知道些东西,可不能惹啥事,让妈担心,听到没?”李母不等李文艺说完就打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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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农神之影
农村的夏夜,月明如银,星聚成河,蛙鸣如歌!
“咚咚咚”
“哟,文艺兄弟来了啊,正好你嫂子刚把菜端上桌,正说去喊你呢,来来,快进来!村长也在。”二狗打开门看到李文艺站在门口,瞄了一眼其手中拎的两瓶酒,慌忙笑着招呼道。
李文艺朝二狗点了点头,侧身进入院内,便看到院内月光之下,一张四方小桌上摆放着四五道农家小菜,三只空碗,村长老刘正剥着花生抽着烟坐在桌边,老刘朝着进来的李文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刘叔、二哥,来尝尝我带来的酒咋样,看有没有咱家的兰陵酒好喝?”李文艺毕竟在外面混了这么些年数,白天时候的冲动,在来的路上就想开了,完全没有必要的,这在家还得靠着这左邻右舍的帮衬,毕竟自己还算外行,什么仇怨的,都先放一边再说。
二狗慌忙从李文艺手中接过酒,看了看,对坐着的老刘,啧啧说道:“好家伙!刘叔这可是电视上常放的洋河天之蓝啊,一瓶要好几百呢,那海之蓝咱也就喝过两三回,还是文艺兄弟敞亮,快快坐着,二哥给你倒上。”
李文艺也是笑了笑,便走到方桌前坐在了凳子上,从兜里掏出了一包中华,递给村长和二狗一人一根,自己也点了根,内心暗自滴着血,娘的,这烟酒可是大鹏在自己回来时硬塞给自己一千钱买的啊,就这一下,又所剩无几了!
“二哥,把嫂子也喊出来坐呗,又没外人,对吧刘叔?”李文艺朝屋里望了一眼,转向二狗说道。
“嗯,文艺说的对,他二哥,你就把你媳妇喊出来一起吃个饭嘛,都是左邻右舍的,还避讳个啥!”老刘抽了口中华烟,也是接话道。
二狗一边给村长和李文艺倒着酒,一边摇着头说道:“咱们老爷们吃饭喝酒,她一个妇道人家凑什么热乎闹子,待会咱酒过三巡的时候,咱再喊她出来给刘叔及文艺兄弟敬酒就是,咱先喝咱的,来,刘叔,咱这第一杯先敬文艺了,欢迎他回家。”
李文艺见老刘也没客气,就跟着端起碗来,走了一个。老刘放下碗,看着李文艺道:“嗯,这酒真不错,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啊,文艺也成大人了啊,这次回来有啥打算啊?”
……
夜风习习,蛙声起伏。
有些微醉的李文艺,伴着月色,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家里走去,脑里还不断回想这刚才在酒桌上的三人对话,不禁讥笑了一声,摇了摇有些发晕的头,小声嘀咕道:“社会都是一样的啊,真的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到处都是黑心鬼啊,呵呵,两瓶酒一包烟,他们到是直接的很啊,地头费也不要了,md,那点钱还不够我买一瓶酒的呢,告诉我那些个腌臜之事作甚,同流合污么?”
“你内心对这个社会充满怨恨么?”
前段时间出现的那个声音再次在李文艺耳边响起,登时,惊的他立马清醒了不少,李文艺向四下望了望,连个鬼影子也没见到,但那声音却是清晰的传入自己耳朵里了。
“大,大哥咱能别这样神出鬼没的吗,吓人知道不,快出来!可,可别逼我动武,我可是跟林正英学过捉鬼之术的,再不出来,我,我就收了你……”李文艺自己给自己壮着胆大吼着。
“你低头就看到我了,我在你脚下。”
“md,又是这句话,肯定是喝多了,疑神疑鬼的,赶紧回家睡觉去。”李文艺摇头自语道。
李文艺刚抬起脚,那声音又响起来了,“哎,我说你别怕啊,我不是鬼,我是神,大神…”
刚迈步的李文艺一个踉跄,差点栽到地上,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哆嗦着道:“大,大神,我,我回家就给你上供,烧纸,你赶紧走吧,我这庙小的紧,自己都快活不了了。”
“好了好了,不吓你了,别吓过去了,本神又不知道要等几万年呢!你先冷静一下,你看看你的影子,我现在可以说就是你的影子,你一个老爷们怕啥!
我呢,是万万年前神仙界鼎鼎大名的农神,由于一些原因呢,落入凡尘,又被对头封了天路,只有寻到有缘人,才能有希望重登神坛,而你——,你叫什么来着?”
“李,李文艺”
“而你——李文艺,我去,谁起的这么牛掰的名字,一听就天生种地的料子啊!你就是我寻找了几万年才找到的有缘人,将助我重登神坛……”
李文艺盯着自己的影子,不断的翻着白眼,要不是这声音真真的存在,他一定认为是自己魔障了,不过听着这不断吹着大气的所谓农神,李文艺也觉得自己真是醉了,什么几万年?有缘人?还重登神坛?有没有搞错,你以为哥是姜子牙——会封神啊,李文艺内心连连鄙视着。不过还是不相信这是事实,认为自己是在做梦,玄幻小说看多了,暗自摇了摇头。
那影子仿佛看透李文艺内心所想一般,话锋一转,语气不满的道:“小子,你别不信我,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别想什么玄幻、什么姜子牙的,咱可是如假包换的真神。”
被猜透内心想法的李文艺惊愕道:“额,你怎么证明你是神,你可以给我变出很多很多钱来吗?”
那影子竟然是摇了摇头,李文艺也是喝了点酒,现在刚好又酒劲上头,要不然平时看到自己的影子竟然自己动了,铁定是要吓昏过去的。
“额,那你能让我当上大官么?”
影子又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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