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姨,找我有事?”
“小晴,你声音怎么那么火气那么大啊……呜,洪姨在监视器里怎么就看到墨扬一个人呢,今天化疗好辛苦,看到你们不在一块我都吃不下饭……”
我又气又好笑:“洪姨,你不是在化疗,是在甜蜜蜜餐厅吧?”
洪姨错愕了下,干笑道:“今天你真认出他啦。”
我说:“本来没有,谁让他做贼心虚。洪姨,不是小晴不孝敬你。我和司徒墨扬,没戏,压根不会有戏,你最好亲自和他说明生病的事。不是顾及那几条医生的命,我现在就想他说,让他离天心吧远远的,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洪姨软语劝道:“什么事嘛,火气这么大,告诉洪姨,洪姨帮你疏导疏导……”
我冷声说:“不用,你让他滚出天心吧就可以了。”
洪姨尴尬道:“你也知道墨扬的脾气,给洪姨点时间,这病总得一步步好啊……一下说全好了不是露馅了嘛……好几条人命呀……”
“老娘这回管不了这么多了。三天,就三天!”话还没说完,一个黑衣保镖走到我面前,鞠躬道:“少夫人,床摆好了。”
我皱了皱眉:“什么床。”
“就是您先前买的床。”保镖恭敬道。
我看了看手机,11点半了,果然有势力,这么晚,还能找到那张这样尺寸的床。我冷冷说:“回去,和你们少主说,老娘有的是地方睡,那张屁大的破床爱搁哪搁哪。”
“少夫人,您还是过去一趟吧……”保镖为难道。
“打住,‘少夫人’三个字给老娘咽回去。滚滚滚,别碍着老娘练舞。”
“少夫人……”保镖在那一脸尴尬,不知所措。夏芸在旁边一把拉住我:“少夫……晴姐,你就别为难小的嘛,过去一趟嘛。”
我看了眼脸色发白的保镖,微叹一口气:“走吧走吧。”
满屋的狼籍已经收拾好,新床比我下午买的那张要长些,大约是1。75的长度,睡下去不用倦脚。小雪犀的婴儿床被搬了出去。那只可爱又有凶残本性的小雪犀正一脸幸福软趴趴地窝在司徒墨扬怀里。见我来了,抬起小脑袋朝我炫耀地嗷呜——嗷呜——叫了两声。
正主,司徒墨扬慵懒地斜坐在床上,下巴微微抬了抬,保镖立即识趣地退下。
我黑着脸说:“过来和你说声,今晚我在酒吧的KTV房睡……”
“过来。”司徒墨扬忽略我的话,淡音打断。
我原地转身,既然意思传达到了,老娘就出去睡觉了。
“于小晴,过来。”司徒墨扬沉音不容拒绝地微微一提,却没有掺上狠劲,依旧缓和。
我有些意外,偏头朝他看去。冰寒的俊脸一如往昔的神情淡漠,但却压制了几分咄咄逼人。晦暗难明的深邃眸子,正毫无掩饰地透出一个信息:过来,否则整个酒吧就要沦为地狱!
我顿了下,终究走了过去:“什么事。”
司徒墨扬抽出张支票递给我:“这两天酒吧清场的损失,还有,刚买的床。”
我接过支票扫了扫,500万,菱唇勾起几分讥诮:“你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话到一半,卡住了,在司徒墨扬眼里,钱自然不能解决一切,‘杀’才是万能,我略带疑惑地续问,“你,什么意思?”
是向我示好么?
司徒墨扬淡淡道:“去关门。”
“关门?”我好笑问道,“你这是要我留下?”
司徒墨扬冷眉一蹙,半眯的眸子掠过几分危险的暗芒:“不要再惹我生气。”
我笑说:“小的可不敢惹您老人家生气,这不正要退出去么,怕您看多了,长针眼啊。”
冰蓝的眸子狠光一跃,黑焰透底而出,但很快,压制了下去,沉音淡淡道:“关门。”
我懒得再和他争辩,放下那500万支票,大步踏出房门,顺手正要将门带上,忽然,身后,狂风冲起!未等我反应过来,冷霸的气息瞬间罩下,粗糙的大手往我膝下一横,整个人凌空悬起——
公主式的横抱——
他流星跨步走到新床边,将我放下,虽不算温柔,但却第一次用不上“摔”这个字。
我错愕一秒,狐疑地皱眉:“做什么?”
司徒墨扬好看的眉不耐烦的拧成一股,沉音淡斥着极力营造出来的缓和语调:“为了姑姑的病,不和你计较。”说完,粗鲁地一扯被子盖到我身上。
软软的空调被抚上我的肌肤。
我怔了怔,将盖到鼻尖的被子趴下一点,看着他眉间轻掠过的别扭,冷哼一声:“我也是。”
他鹰眸淡扫我一眼,熄灯。
就算在两张床,我们也是面向不同方向而睡下。
但,不知为什么,我有种错觉,当我昧着良心说“我也是”的时候,他眉间轻掠过的别扭也正掩饰些什么。
似乎,隐瞒真相的并不只我一个。
晚上,最开心的,莫过于小雪犀了,因为撤了婴儿床,它窝在司徒墨扬结实的胸膛前,睡了整整一夜。
晨起,司徒墨扬照例不在了。伸个懒腰,刷牙,歪着脑袋正思考今天有什么事干。电话铃响了——
“小晴。”
“遥易?有事吗?”我有些意外。
何遥易声线有些愁淡:“你今天有空吗?”
我抬头看看日历,星期三:“有啊,怎么了?”
“能带我去打场街球吗?”何遥易问。
我爽快道:“没问题,你来烧烤街。我到街口等你,要是我晚到,你别进去。知道么。”
何遥易柔音淡运上一丝笑意,说:“好。”
挂上电话,随便扒了两口面,打的到烧烤一街,却不见何遥易,正奇怪,忽见一个骑单车的小子远远地在和我挥手——“小晴——小晴!”
看到他骑得歪歪扭扭的模样,我下巴有点想掉的冲动。他大汗吁吁地来到我面前,两脚一撑地,正要说话,“啪”地摔地上,我忙半蹲扶起他,好笑道:“何大少爷,你不会骑单车,就不要骑啊。你家的车子坏了么。”
何遥易扶着我的肩膀站起,拍拍屁股笑道:“不是,入乡随俗么。我听说烧烤一街,非混混不能进,否则就会凑成猪头所以……”
我忍不住大笑了出来:“天啊,谁和你说混混骑的是单车?混混首选走路,其次是打的!”
何遥易头往举了举做出个yes,madom的手势,笑道:“失误,失误,收风失误。”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说:“不错么,行话都学了。还‘收风’,哈哈——嗳,对了今天不用上班么。你可不同我们这些游手好闲的人。”
何遥易明眸黯淡几分,但很快神采飞扬起来:“我是老板,我说不上班,就不上班。”
“哦……”我食指指着他,做出‘你坏坏’的手势,“走。9点多了,估摸着有队在玩,咋俩挤个人下来上场混混。”
何遥易点点头:”嗯嗯。“边说,把短袖又往上挽了挽,赤露双膊。
“你这个纹身……”我看着他的‘小老鼠’愣了。
何遥易贼贼地凑到耳边,好像什么秘密似的:“假的,路上买了两颗泡泡糖,水印贴上去的。”
我苦笑不得地指着那只还不够半个巴掌大的咸蛋超人:“你拿这个冒充混混的纹身。”
“对啊。”何遥易回得理所当然,“我看你的比较大,所以多拿了几张贴,远看,察觉不出吧。”
我嘴角抽搐道:“不察觉,不察觉。整一看看,威风凛凛啊……”
何遥易一打响指:“penkect!”说完在前面迈开鸭子步,一步一顿,拽得像,哦,不,是愣的像二百五似的。
我跟在后面,恨不得和全世界说,老娘不认识这个人。可是没办法,他这副摸样,老娘要不向周围的混混使眼色,是我罩的人。下一秒,这位何大少爷没准就被人当沙包练上十几二十分钟,装麻袋里丢出烧烤一街。从街口走到篮球场短短十五分钟,我毒蛇晴的脸皮算是彻底地丢尽了。
到了篮球场,果然有两队人在pk,也许是对篮球的热爱,何遥易停止了他的企鹅姿,我打了个呼哨:“猛子,过来——”
两队人马同时收仗,带头的跑过来,擦着满头大汗:“晴姐,早。”
“嗯。”我说,“有空缺么。”
猛子笑说:“晴姐要玩哪能没位置,喂,兄弟们,抽牌,输的当备胎。”
我望着满脸不甘正吞口水的小弟们,得寸进尺,微笑地指着何遥易:“猛子,能下来两个么。”当老大的实惠也就这几个地方体现了。平时,小弟们玩,我们这些老大可是在愁赚钱养他们啊,我容易么,不容易啊?
猛子歪过脸,往何遥易并不算特别健壮的身子一瞥,轻蔑道:“他行么?”
何遥易双眼悠然地对上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猛子,笑笑说:“下场试试?”
猛子舌尖舔了舔上唇,点点头,竖起一根手指,喝道:“好!兄弟们,再让一个位置!”
我拍拍何遥易的肩膀:“喂,小心点,街球没规矩,只有赢一个目的。”
何遥易盯着在阳光下飞跃地篮球认真点点头:“知道。”
我笑了笑,大约退学之后,他就没碰过篮球吧。
后备发球,猛子和何遥易同时跃起,猛子高出一个头,左手狠拍瞬间传球给火猫,我和何遥易两边包抄,何遥易的奔跑速度占着绝大优势,刹时冲到火猫面前,右手一铲,篮球左右一忽悠,欲传给我,火猫张手要拦,何遥易一个低拍,篮球从火猫裤裆底下穿出去。高大的身形敏捷一闪,侧身越过火猫,低拍,接下篮球,单手举起正要三分射篮——
火猫往何遥易膝盖狠狠一踢,何遥易左脚一软,火猫倏然跳起,左肘往何遥易右肩一捅,另一手狠地一下打手,拍下何遥易手中的篮球,何遥易吃痛,身子曲倦,火猫左膝一抬狠狠往何遥易的胃就是一顶——
何遥易一个后倾倒在地上,圈起身子。我忙跑过去:“喂,你没事吧。”偏头骂道:“操你妈的,火猫你打人还是打球?”
火猫三步上篮,回头不服气说:“街球本来就这样。晴姐,你和我们打,我们也是这力度,这乖宝宝要受不了就滚回学校去。”
“我操,你直隶哪个老大,敢这么和我说话?”我狠声发飙,扶起何遥易,正要走过去教训一下火猫,身后何遥易拉住我。
他说:“别,小晴。是我技不如人。”
我重新蹲下,叹了口气:“好吧,遥易,我们不打了好么,街球和正规比赛,规矩不一样。”其实我过去揍火猫,何尝不是理亏啊。
何遥易撕下一片衣服往膝盖一绑,咬牙站起,俊美的面容,意气风发道:“来,再来!”话音一落,在场的一干人都愣了愣。看着他膝下逐渐透出的淡红。齐声大吼:“好小子,你先来!”
话说间,火猫一个快球传过去,何遥易伸手一接,力道没掌握好,篮球撞破防线,朝他胸口砸去,何遥易身板微微一曲,单手罩下篮球,一记狠拍,越人,向对栏冲去。跃起正要单手扣篮,炮手身后跟跃,一记冲拳砸在何遥易腰上,何遥易吃痛落下,篮球掉旁。我跑过去低拍起篮球,猛子张臂一栏,身子一矮,右脚往我脚踝处扫来——
我右脚往他肩膀猛地一踏,躲开攻击,左脚往他胸口一踢,借力在他肩膀上跃起,双手一个回环将球扣进篮筐——
“一平——呼——!”
猛子揉着胸口坐在地上站不起来,他朝我竖了一个中指,偏头却朝已经站起的何遥易竖起拇指,喝道:“小子,有潜质!”
我歪咧一下嘴角,回猛子一根中指,无声回骂:fuck!
拾起球随便往山猫一扔,走过去,扶着何遥易,指着猛子,说:“没事吧,看,街球随时会打得进医院。我们别打了。”
哪知何遥易推开我,微笑道:“没事,开始不懂规矩而已,我,——老子可是学过跆拳道呢!”
听着他别扭地吐出几个“老子”全场哄得一下,全笑了。猛子咬牙站起,欣赏夸道:“好小子!就是他妈立下生死状,老子也陪你打。”
说完,一帮男人又开始热血沸腾起来。
何遥易,开初并不是很放得开手脚,渐渐地也开始招招狠杀,练过跆拳道的优势慢慢呈现出来。但由于撞人和躲人的技巧还不够熟练,时不时还是会挂彩,被人打在地上十几分钟站不起。
我望着伤越来越多的何遥易,一次又一次地咬牙站起,不要命的往前冲,才迟钝的发觉:他今天的心情并不好。
中午猛子套出7块钱请何遥易吃了个三荤一菜的盒饭。十几人骂咧着喝啤酒,小弟们围着何遥易来回敬,轮流打屁吹牛。何遥易也来者不拒,一干而尽。
饭饱酒足,两队人休息个把两小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