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声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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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声传说- 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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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文,干嘛呢?”

    “一个人呆着,正想去吃饭。”

    “先别着急吃饭,陪我说会话。”

    “好。”

    张小桐撒娇的声音让我感觉好了很多,我打起精神陪她聊天,张小桐跟我说起北大图书馆的藏书,说起北京板爷的风趣,说起最近的学习生活。我有三分蔫地听着,张小桐说着说着忽然问我:“行文,你好像不太精神?”

    “想你想的。”我有气无力地说,“给我个建议吧,去哪吃好?”

    “我们第一次拿到稿费在哪吃的?”

    我想都没想:“市一小门口的那个朝鲜菜馆。”

    “那就去那里吧。”

    也好,好久没去了,我其实挺怀念那里的狗肉和烧烤。

    我一手拿着电话跟张小桐闲聊,一手穿上外套出了门。晚上这条街道很热闹,但走上街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街头安静得能听到风吹的声音。

    在酒店门口,一辆火红的跑车上坐着一个童颜、长发、高个、白皙的少女,少女怀里摘下墨镜,对我展颜一笑。

    “上车吧,我的小寿星。”

    我一个健步冲过去,几乎是跳进车里。

    “小桐!”

第五十八章

    张小桐打开车门让我坐上去,马的标志在火红色车身上闪闪发光,全世界唯一一个把大俗色做成精品的品牌,所有女性的梦想,价值17—25万英镑的著名跑车。全世界只有一种马,所有人看到马都只能联想到这个车的名头。

    我坐到副驾驶位上,左右扭头看,貌似找东西,心里却高兴得要飞起来。

    张小桐把墨镜别在我衣服上,拉了我一把。

    “找什么呢?”

    “年轻俊美的男同学啊,”我说,“这个桥段我熟,不是应该有人在车上坐着,你给我介绍‘这位,我表弟周行文,这位,我同学,某某某’……?”

    张小桐笑着打了我一下:“哪那么多男同学?你这么聪明,说破一点你就全知道了,所以才瞒着你啊。”

    我几乎半躺着坐在那长出了一口气:“你害人不浅啊,一个多月,吃饭不香睡觉不稳。说吧,怎么赔?”

    “三陪。”张小桐听我说得可怜,虽然脸上笑着,眼中却有几丝心疼的神色,“今天你最大,你说什么都听你的。”

    “来,久别重逢,先亲个嘴儿……”

    张小桐脸色一红,却没犹豫地把唇印在我脸上。用文学青年的话说就是,这一瞬间我苍白空虚脆弱无助的心灵被填满了。从天堂到地狱的滋味我不是没经历过,地狱到天堂却头一次体验。我在接受香车美女热吻的同时忍不住嘲笑自己,恋爱还真容易让人智力下降啊,这么明显的事儿我愣是想得灰暗无比。我不是很容易信任别人相信人生的么?

    亲完脸,张小桐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吹气,痒痒的,有点那个……

    “知道我为你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吗?”

    我被吹得心跳加速,想起来几年前——其实也就是去年,我在她耳畔吹的那口气,倒是相信世界上真有一种东西叫因果报应了。

    表面上不动生色,这种问题就算知道谜底也不能说出来:“不,不知道,您明示。”

    张小桐皱起鼻子笑了一下:“你呀,太聪明了。”

    我抓过她的手,狠狠地啃了一下:“说吧,再卖关子就严刑拷打。”

    张小桐被我咬得低声惊呼了一下:“小坏蛋……”伸手就要打我,手碰到我又停住了,从肩膀穿过去,把我紧紧抱住。

    “很想你。”

    我被她抱得极舒服,心里也很舒服。

    闻着女孩身上的淡淡香气,我小声在她耳边说:“也想你。”

    真的只有她知道我想要什么,所谓关怀和关心,很多时候只是供其所需,张小桐最能明白我的心情。慢慢松开拥抱,我看见张小桐眼里有着奔波的疲惫。

    这一刻我是真的被打动了,人生只要有几个这样瞬间,虚度又何妨?痛苦又何妨?坎坷又何妨?

    我亲亲张小桐:“香港托人买的?费时费力啊,才两个月,真难为你了。”指的是这辆车。

    “嗯。”张小桐点头,“现在你比我需要车,想来想去也只有送你这个。”

    我上下看了一圈:“至于么,这么夸张,还红色,这个可是女性最爱。”

    张小桐笑:“我给你当司机啊。”

    相对于95年国内根本没几台的马标车,这句话给我的惊喜更大:“你的意思是……?!”

    张小桐含笑对我点点头。

    我这次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果然是生日礼物,一个惊喜接着一个惊喜,尽管我以前的观点一直是不要随便给人惊喜,一旦自己碰上还是觉得非常高兴。我估摸着,这和打一巴掌给个甜枣那意思有点像吧?

    张小桐接着给我抛炸弹:“去吃饭吧,还有惊喜给你呢。”

    生日庆祝的主动已经完全被她掌握了,我想着还能有什么惊喜,看她发动车子,在夜色中拖出一条火红的线。

    那家朝鲜菜馆已经不同往日,门面大了许多,老板倒是没换。我发现我近年来把精力都放在别处,往往忽略了这些细节。印象中这个老板后来成了全市饮食界最知名的强者,就是从一个小饭店做起的,也算是个不错的奇迹了。

    饭店已经初具规模,门口有停车位,识货的人看到有法拉利停在这,都惊了一下。95年中,宝马才刚进中国,私车热刚兴起,《国家地理》杂志还在95年做了一期中国私车热特辑,现在国内的车以黑车居多,大家都舍不得那三百的关税和各种麻烦手续。我认识的有钱人95年大多是从香港托人买车,转手一下,花的虽然多,却容易很多。中国人对于奢侈品的醉心永远走在世界前列,

    我们停车下来,立刻有门口的保安站过来,北关现在最好的车也就是王鹄志他爸的加长林肯,还有一辆半辆卡迪拉克,都不在市内,开法拉利来吃饭的说不定是什么来头,当然得重点保护。张小桐笑眯眯拉着我的手走进去,叫了包房。整个过程中我有一种异常欣慰的感觉,张小桐现在已经有着我所没有的风度了。我说到底依然是一个喜欢自嘲长不大的孩子,而她成熟的速度却超过我的估计。

    叫了东西做好,我上下打量张小桐:“啧啧……真是……”

    张小桐现在才不怕我看,对我摆了个po:“怎样?”

    我摇头,叹气。

    “二八年华,天人难当。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我很少正经夸人漂亮,主要是觉得这种举动会给别人造成一种以貌取人的错觉,但现在绝对是真心真意想夸她。张小桐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和年龄不符的成熟自信越来越强烈,这是一把双刃剑,既诱人,又拒人于千里之外,无形中加强她和同龄人之间的隔阂。想以现在张小桐的伶牙俐齿,应该能很好应付这种场面吧?

    张小桐对我的夸奖一向很是受用,在脸上升了两朵小小红云,撤了po:“想不想知道第二个惊喜?”

    我点头,伸舌头装小狗:“哈哧哈哧,姐姐快告诉我吧……”

    张小桐笑着从身后手提包里拿出一些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东西,竟然是一个文件夹。

    拿出这个东西的一瞬间,我一切都明白了。

    那是一种强烈的冲击,对我来说。

    张小桐笑着对我说:“周先生忙了这么久,终于熬到名义上的成年。我就趁机去各地把一些别人挂名的资产都转到你名下,现在你是真正意义上太阳集团的拥有者了,这份生日礼物,你觉得怎么样?”

    说完,不管我表情已经是呆若木鸡,在我脸上轻轻一吻。

    “我在北大只呆了一个星期,之后一直忙着买车和这件事,这一个多月没怎么敢告诉你,真是苦了你了。”

    房间里有似水的情歌回响,我一瞬间被张小桐温柔轻和的话语击溃,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流下来。半年前夜里那次她把古奇钱包交给我时我的感动都未曾这样强烈。张小桐依然戴着我买给她已经有点过时的耳环,梳着我们圣诞初吻时的发型,一脸盈盈笑意,像我生命中一路盛开的莲花。

    张小桐没想到我反应居然这么强烈,有点慌张地抓住我的手:“行文……”

    我用力咬咬嘴唇:“傻丫头,对我这么好干吗?”

    张小桐低头靠近我的脸,若兰香气喷在我的鼻息间:“因为我知道你对我最好呀傻小子。”

    我很早以前就考虑过各种情况,不是我对自己没信心,是对世界的变化没信心。我不知道张小桐在思想意识和能力上渐渐成年之后如何面对我们的钱和我们所建立的一切。对此我看得倒很淡,这些东西给我自己几年时间,我还能再折腾出来,但是真的一但相信了一个人,就必须一路相信下去。我不知道张小桐的真正想法,我却相信她。因为我明白,如果失去这个信任,我可能什么都不剩了。现在我所走的路,是一条比以往更为孤独的路,我不能坦诚心事,不能随便对着谁说自己心里的苦闷和压力,不能吐露自己的秘密。一切的一切,要不是因为有一个每天可以盈盈笑对我的张小桐,将难过不知多少倍。

    手里的钱翻倍地往上滚的同时,我心里也笃定了一件事,我将信任张小桐到底,一切只看她自己的选择。如果有一天她希望离开我,独立去做自己的事,我不会阻拦,我现在所成就的一切都给她也无妨。我还记得世界杯球赛,记得报纸上登过的彩票号码,记得无数机遇,甚而进一步说,我哪怕凭借自己的记忆力和现在的知识,想活下去活得比别人好都完全没问题。

    但是只有一点,如果最信任的人不再和我一起,我将失去对所有人的信任,之前曾经有过的信念和想法都将被动摇。

    我很怕这种情况出现。

    我不知道张小桐面对未来将如何抉择,但是当上一次她在灯市上把钱包递给我的时候,我的信心被增强了,我觉得去信任别人还是可行的。

    而现在,我在用别人想法所做的一次赌博中,我赢了。

    一点悬念没有,张小桐告诉我,我赢了。

    我很高兴,高兴到哭泣。

    张小桐抓着我的手,弯腰用额头顶着我的额头,一直静静等我哭完,才慢慢把手松开。

    调笑的语气中有一点心疼:“傻小子,哭什么哭。”

    我扬起一个笑脸给她:“这是喜极而泣。你不知道么?天下男人皆薄幸,要给自己留好后路呀。”

    张小桐回头看看觉得服务员可能快送菜上来了,向后坐了一点,和我分开一点距离,俏皮地笑。

    “怕什么,我卡上有三亿美金垫底,用你的话说,吃拔丝金条都够了,要那么多钱来干嘛?”

    我才不管什么别人看不看见,把自己的椅子挪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腰。

    “怎么也得给我家小桐吃拔丝钻石啊,金条多没品——最近金价下跌了。”

    张小桐白了我一眼:“去,谁是你家的?”

    说完,又掏出手帕给我擦泪痕:“上次我哭的时候你还笑我,现在遭报应了吧?”

    “报应?我早就相信了有报应……”

    说话间,开始上菜了。我和张小桐也装模作样地分开坐,边吃边聊最近她全国各地走来走去的一些事。我想起三哥找过去保护她的那几个姑娘:“人呢?怎么没见她们在?”

    张小桐用手指了指楼下:“在下面吃饭呢。”

    “你知道我一定会听你的来这里吗?”

    又是小狐狸一样的笑:“是呀。”

    我无言,继续吃东西。

    吃完饭,给楼下几个看起来文文静静但多多少少身上都露出一点刺青痕迹的姑娘们也结了帐,我们一起出了饭店。饭店门口有几个人在围观那辆法拉利,我对张小桐皱眉:“唉,有点招摇。”

    张小桐笑笑:“你怕什么,挂外商的名,完全合手续的。”

    我想想也是,摇头上车了。法拉利后面跟了一辆姑娘们开的黑奔,在城市的车流中看起来异常嚣张。

    车上,我问张小桐:“真不打算走了?”

    张小桐两眼直视前方,手握方向盘,表情专注:“嗯,去了北大,看了一下,觉得也没什么要学的。我打算过两年再说,现在先回来帮你。”

    我有意无意地把手放她腿上了,像小时候那样:“我说最近做事怎么总没活力,仔细一想,原来是没你在身边。”

    张小桐被我的手一摸,身体条件反射地一抖:“小,小色鬼……没我在你不是一样做了不少事么?刘明耀在电话里已经跟我哭诉过了。”

    我哈哈一笑:“大老爷们的,多操劳点也正常。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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