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他知道我对骆家人负疚吗?不知该说这个男人细心,还是阴险?
“对,本王是卑鄙,是伪君子!你刚才已经说过了。”慕容明珺斜一眼罗小冰,坐正身体,理了理衣袖,神色瞬间恢复常色。
陡然的变化真让人接受不了。罗小冰越来越看不穿他了。一会儿温柔如水,一会凶涌如海涛,又一会儿恶毒如巨蟒。变化莫测,真是好可怕。
再无言,罗小冰扶着车板坐直了身体,右手一阵酸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可能是脱臼了。身体的疼痛掩盖不了她的骨气,傲然的迎视,一脸的不屈。
此时无声胜有声。谁也没有赢,谁也没有输。冷战刚刚开始。
那个牢笼似的三王府。
罗小冰和晨风被侍卫抓进水月居,扔进那个熟悉的下人房。
房中的华丽家具已不在。这里成了真正的下人房。只有两张简陋的床榻,一张小小的圆桌,数把木椅,真的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
哐当一声,侍卫毫不客气地关上门,长影渐渐远去。
“小姐,是晨风对不起您。”待到人散去,晨风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眶里的泪水决堤。
“晨风,不要哭。是我连累了你才是。”罗小冰看到哭泣的晨风,心都快碎掉了,赶紧俯身想拉她起来,手刚一用力,“啊——”痛苦的一声尖叫打破黑夜的深沉。
“小姐,您怎么了?”晨风慌慌张张地起身来,看一眼罗小冰软弱无力的右臂,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小姐,你的右臂?”红兮兮的眼眶里瞒是泪涌,那一股子真情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小姐,奴婢去给你叫玉矶子神医来。”说罢,她急匆匆地准备出门去。
“晨风,不用了。你别忘了。我懂歧黄之术。”罗小冰叫住晨风,走到墙角,将右臂抵在墙上,再使劲一用力,咔嚓一声响。
眼角的痛泪缓缓落下,她长长吁了一口气,整个人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第二卷妃之嫁 第十章日久见人心
夜深沉。
脱臼的胳膊,脱了可以接上,疼痛就是那片刻的时间。可是受伤的心该怎么办?就算愈合,也会留下疤,那疤好深,好深。
晨风望着绝望无神的小姐,无奈地摇首,泪已哭干,剩下的只是有深深的叹。
今夜无眠,直到天明。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外在响起一阵激烈的敲门声。
“起来,快起来!”一个悍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晚娘!是晚娘!”晨风从床上惊坐而起,朝门口一望,雍肿的身影印在窗花上,好显眼。她匆匆下了床榻,拉了罗小冰起来。“小姐,快起来。晚娘来了!”
罗小冰睡意正浓,很不耐烦地揉了揉惺松的眸子,“谁是晚娘啊?”
“晚娘是三王府的侍女长。可凶着呢。现在小姐被王爷贬为奴婢,自然是由她管。”晨风一边说一边急急忙忙地寻来罗小冰的衣物、鞋子。
“是吗?她很凶?”罗小冰听晨风这么一说,睡意顿然无存,赶紧穿好鞋袜,理好衣衫,将妆容粗略地整理一番。
也就在此时,房门哐当一声被推开。门板迂回,差一点就从门框上滑落下来。接着,一个身材雍肿的妇人冲了进来,横眉冷视,一手叉腰,一手指指点点地道:“臭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睡懒觉?”
“晚娘,对不起。对不起。”晨风走至晚娘的面前,一个劲儿地陪不是,小脑袋搭耷着像霜打的茄子。
罗小冰的头脑很是灵活,晨风这般怕她,看这晚娘也是个厉害角色。要在这王府中立足,就得谦恭低调,尤其是现在,她只是一名卑微的下女。于是,她赶紧走到晚娘面前,恭敬地行上一礼。
“你是新来的吧。”晚娘绕着罗小冰转了一圈,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个遍。
看来她并不认识骆冰心!听晨风说,骆冰心刚进王府没几日,就被关进无双居了。下人们都没有真正见过王爷的正王妃。可能晚娘也是这样。
不过这倒也好。免得让下人知道她曾是王妃,反倒招来白眼。
“回晚娘的话,奴婢是新来的。”罗小冰把头埋得很低。是的,她现在是贱婢,眼前的侍女长可是她的上司,一点马虎不得。
“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晚娘的嗓门很大,每一句都像打雷似的。
听说嗓门大的人爽快,好相处。
不知晚娘是否。罗小冰缓缓抬头,方才看清晚娘的样貌,胖是胖了点,但是容颜颇佳,想必年轻时也是个绝色美人吧。只是岁月蹉跎,怎么让她发福了呢?
罗小冰抬眸的那一刻,晚娘突然愣了一下,唇边突然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好个佳人儿。哎,王爷也舍得让你为婢。罢了。念你是新来的,今天起晚了,我就不追究了。快去干活吧。梅菊轩的两位娘娘需要热茶,你们俩快送过去。”晚娘的神情越来越和色,刚刚的那副凶相已然退去。
看来美貌对男人来说是诱惑,对女人来说有时也是个通行证。
“是。晚娘。”罗小冰和晨风暗吁一口气,算是逃过一劫了,赶紧埋了头,飞一般地跑出了水月居。
不过刚到走廊,青管家便把晨风唤走了,说是有其他事情要做。
罗小冰这倒为难了,看看手中提的那壶热茶,有点犹豫了,真要送去梅菊轩吗?那里可是红梅和白菊的居所。
曾是妃,现如今是婢。
曾经她们对她礼敬有佳,现如今必须对她们卑躬屈膝,脸可真是挂不住啊。
罢了,不就是送壶热茶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以前红梅和白菊对她态度颇好,理应说她们不是利势小人。
想到这里,罗小冰振作精神,握紧茶壶朝梅菊轩走去。
梅菊轩,名字起得优雅,小院倒也同样优雅,竹影摇曳,东边梅树无花绿叶衬,西边夏菊艳艳蝴蝶飞,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轩阁的门虚掩着。罗小冰不敢径直入内,轻轻叩响门框。
“谁啊?”屋里传来红梅的声音。
“奴婢给娘娘送热茶来了。”罗小冰很恭敬地说道。
“进来吧。”红梅的声音散慢极了,甚至带着几分慵懒。
想想那时,这两姐妹对罗小冰是礼貌得狠,只是她们对待下人的态度似乎不怎么友善。
罢了,送完茶就赶快离开。罗小冰不曾抬头,颔首而入。
刚一进屋,突然脚下一滑,身子朝后仰去,摔了个底朝天,手里的茶壶也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的妈呀,怎么这么倒霉。手指触到一团软软的东西,拿起一看,原来是香蕉皮。
谁乱扔香蕉皮?罗小冰赶紧抬眸,红梅和白菊两人正坐椅在绣榻上,一个慢幽幽地吃着香蕉,另一个津津有味地嗑着瓜子,好不惬意。
地上,可是扔了一地的果皮。乱糟糟,这两个女人还真是不太讲究。
“哟,我当是谁了?原来是我们的王妃娘娘。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看来是妾身们的不对。乱扔果皮了!”红梅不屑地瞟一眼罗小冰,放下手中的香蕉,眉头一挑,满口讥讽。
听到红梅的话,她的心陡然一凉,真是世态炎凉。这时她才知道,当初她们卑躬屈膝,礼敬有佳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
现在想想也对,那时她们刚入府。不低调怎能存活于深宅大院中。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变化如此之大,这会儿就翻脸就不认人了。
罗小冰没有作声,瞟她们两眼,默默蹲下身去拾了地上的茶壶碎片。“两位娘娘,对不起。奴婢再给你们泡一壶茶来。”
说罢,她想起身溜走。
“站住!”白菊突然冷喝一声。
“娘娘有何吩咐?”罗小冰轻声轻语地问道。今时不同往日,罢了,一切都忍了。再苦再累再难受,只要忍下这半年就行了。
“从前你对妾身们也不错。今日便不为难你。收拾了这地上的果皮,你就可离去了,茶也不用送了。”白菊说罢,嘴边挂起淡淡的笑。
那笑透着阴邪。有点让人发悚。
“是。”罗小冰恭敬地应声,刚伸手去拾地上的果皮,却不料,红梅突然起身,一只镶着红荷边的绣花鞋正好落在她的手。
接着是指骨啪啪的响声。
“啊——”十指连心,罗小冰忍不住一声痛叫。好狠心的女人。没想到这两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如此的歹毒。
“姐姐,没想到我们曾经的王妃娘娘会落到如此田地。哎,真亏了我们姐妹曾经那么巴结她,到最后还是一个水货,没用的!真是投错了主子!”白菊撇了撇嘴,端起炕几上的那碟瓜子朝罗小冰的脸上泼去。
第二卷妃之嫁 第十一章好个臭女人
罗小冰没有闪躲,那一双美丽的黑眸里射出两道坚定的光,由浅到深,由明到暗。
望着那两个嚣张的女人,心中是一腔怒火。以前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罗小冰是医学系的天才,同学羡慕,老师宠儿。如今落到如此田地,居然还卑躬屈膝为她人端茶递水?!
“怎么?呆了?还是傻了?怎么不说话了?”这时白菊得意洋洋地下了榻,走到罗小冰的跟前,狠狠推了她一掌,接着一阵狂笑,笑得多么惬意,笑得那张脸扭曲变形!
哼,真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跟慕容明珺一个德性,没一个好东西。罗小冰半蹲着,虽然白菊狠狠推她一掌,但她依然安稳地蹲着。在这样的女人面前,不仅骨气要硬,身子骨也得硬。
也许是一股愤怒支撑着,她猛得站起,那傲人的眸光像利剑一样扫向红梅和白菊,突然落定到端架上的那只洗脸盆上,满满的清水还轻轻泛着波纹,嘴角一扯,大步跨了过去,二话没说,端起盆子就朝两个女人的身上泼去。
顿时,红衣不飘,白衣不雅。全然一副落汤鸡的模样。两个女人愣了片刻,怔怔地看着罗小冰,她们完全没有想到,罗小冰竟会有如此的胆子,敢拿洗脸水泼她们。
这一刻,罗小冰的心中好惬意,咯咯地笑了起来,甚至捧腹大笑
“你好大的胆子!”红梅抖了抖身上的水渍,颐指气使的样子,恨不得一口把罗小冰吞下去似的。
“对,我就是大胆了。怎么样?”罗小冰一声冷哼,顶上一句。现在她什么都不怕了。这两个臭女人太嚣张了,从前自己长得不怎么漂亮,但也没在女人面前受过委屈。这次,她们好过分,简直把她的尊严踩到脚底板了。管它生不生,死不死。今天就豁出去了。
“好个贱、女人,你连本娘娘也敢泼!”白梅气得柳眉倒竖,突得一转身,抱了几上的一个花瓶就朝罗小冰的身上砸去。
瞧瞧,平时端庄文雅的女子也如此粗鲁。罗小冰心中那个惬意,装腔作势的女人,真是可恶!
好歹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平时运动多,也比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身手要快。
罗小冰也不傻,赶紧躲过了白菊扔过来的花瓶。人闪瓶落,一声清脆的响声,碎成千片万片。
“来人啊!”红梅的涵养比起她这个白菊妹妹要稍好一点,不会动粗,倒是求救起来。
“臭女人,你还敢叫人。”罗小冰早被怒火冲晕了头,躲开白菊的攻击,一个箭步上前,一耳刮子扇在红梅的脸上。
啪得一声响亮,似乎整个屋子都跟着一起颤了一颤。
不知是压抑太久,还是把对慕容明珺的仇恨转嫁到这两个女人的身上来了,她竟忘记了收敛,一巴掌下去还不解恨,又扬起手来。
“住手!”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好熟!
罗小冰这才住了手,缓缓回头,一抹蓝影飘了进来,是她——柳菌菌,她的身后还跟着丫环晓芸。晓芸还是那个乖巧的晓芸,进门的那一刻,她竟向自己点了点头,是礼貌性地点头?
如今的柳菌菌不同往日,以前的妖艳已不存在。今日,依旧是一袭蓝衣,梳着简单的发髻,斜插一支玉步摇,这算是头上最浓重的装饰了。
怪了,以前她不是妖娆美丽,淡妆浓抹,金饰缀满头吗?一次的牢狱之灾竟让她如此低调?
不过遇上她,倒也难缠。以前可是她害得自己被慕容明珺误会。冤家对头,这个时候碰上,她一定火上浇油。
“娘娘快给奴婢做主。这个女人实在太放肆了。您看,她把我们姐妹们弄得——”红梅和白菊一见到柳菌菌,就像见到大救星似的,跑到跟前诉苦。
原来这两个女人是投奔了柳菌菌啊!还真是风吹两面倒的家伙!
“喂,你们不要恶人先告状。不是你们羞辱我在先,我才懒得用水泼你们,还脏了我的手。”罗小冰睇一眼两个女人,拍了拍手,很理直气壮地说道,真想再给她俩一人一耳刮子。这种女人真是十足可恶。
“娘娘,您看。她现在不过是王府的一介贱婢,竟如此嚣张!”红梅瞪一眼罗小冰,在柳菌菌地面前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这柳菌菌也不是什么好鸟,反正今天死活都得受罚。罢了——再劫难逃。再难也得忍着。
柳菌菌没有说话,只是四下扫一眼,地上满是果皮瓜屑、瓷瓶碎片。看到这些,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