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大问题。头上倒是鼓着几个青包,但又只是青包而已。
他光着身子仰卧在病床上,石膏夹板就成了他的衣裳。裸|露出来的皮肤全敷着药粉,因为受过鞭刑,前胸后背全被鞭梢抽过。他是细皮嫩肉,鞭子过处便是皮开肉绽,不像鞭伤,倒像刀伤,皮肉不但破皮流血,而且隐隐的快要豁开。
他睁不开眼睛,偶尔在疼极了的时候,会喃喃的喊妈。虞清桑这些年很少听他提起爹娘,先以为他是天性凉薄,后来又以为他是没心没肺,如今才看出真相——那两个人一直在他心里,他只是不说。
又过了一个多礼拜,唐安琪睁开了眼睛。
当时虞清桑就守在床边,忽然见他忽闪忽闪的睁开了眼睛,心中便是一阵狂喜。然而唐安琪面无表情的把眼睛越睁越大,随即却又闭了上。
虞清桑不敢碰他,用半旧的手帕蘸了水,轻轻擦他那一双眼睛。唐安琪的眼窝是凹陷下去的,虞清桑还没见他这么瘦过。
这时,病房房门无声无息的开了,一个脑袋伸进来向他点头。
他攥着手帕起身走了出去。随手关闭房门,他低声问道:“什么事情?”
对方压低声音告诉他:“虞先生,通缉令已经发出去啦。//”
通缉令,是戴黎民的通缉令。凭着戴黎民的历史,给他安个罪名是很容易的事情。虞清桑没有能力去当面宰了戴黎民,所以只好借刀杀人。其实杀不杀的也无所谓,他只是希望戴黎民不要再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
唐安琪睁开了眼睛,可是不认人。
他总是在做噩梦,经常在梦里一个激灵惊醒。虞清桑日夜坐在病房里,总能听到他梦魇哭泣。他喊妈,让妈妈救命,真的流眼泪,眼泪顺着眼角向下淌,能把枕头打湿。
虞清桑不知道在这一年里,唐安琪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他长久抚摸着对方的乱发,心里很疼惜的想:“安琪被他们吓坏了。”
“他们”指的是特务,是宪兵,是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一切人。现在不必再让安琪来做傀儡了,他愉快的想,自己也终于可以卸下一切负担与伪装,肆意的爱一爱对方。
通缉令发出去,戴黎民果然从此无影无踪。而在一个半月后,虞清桑眼看唐安琪性命无虞,便悄悄的把他运去了北平。
虞清桑在北平的寓所,是一处两进的大四合院。此时正值夏末秋初,院内花草繁茂,葱郁不乱,颇有一点百花深处的意境,风景十分的好。他把唐安琪安置在里院一间房内,唐安琪那胳臂腿儿还绑着夹板,直挺挺的只能躺在床上。
虞清桑无事时就守在他的身边,和他说话:“安琪,今天觉得怎么样?”
唐安琪凝结了满身的血痂,时常会无缘无故的渗出一身大汗。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治疗休养,他现在不大喊妈了,开始喊嫂子。目光散乱的把眼睛睁开又闭上,他像失了魂魄似的,喊嫂子,喊师爷,喊狸子,喊宝山。忽然要哭似的一抽嘴角,虞清桑听他断断续续的哭道:“妈,爸要打我。”
虞清桑坐在床边,把唐安琪抱到怀里,用手指一下一下梳理他那汗湿的短发:“安琪别怕,不打你,谁也不打你。”
在北平住了两个多礼拜,唐安琪慢慢的恢复了神智。
他认出了虞清桑,这让他立刻就想离开此地。可是去掉夹板的双腿完全不听使唤,动一动便是钻心的疼痛。精赤条条的躺在床上,他第一次在虞清桑面前感到了羞耻。
虞清桑只要在家,便一定要亲手照顾他的起居。他瘦的没了分量,虞清桑可以轻松的把他抱到抽水马桶上坐好。他红着脸低下头一动不动,而虞清桑站在一旁等了片刻,恍然大悟,连忙转身走出去了。
唐安琪长叹一声,他想自己其实死了更好。
唐安琪记得自己是入了狱,可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事到如今,他对虞清桑说道:“师爷,你我的缘分是尽了。你行行好,把我送到戴黎民家去吧。”
虞清桑伺候他解手,伺候他吃喝。手上缠着一条热毛巾,他从头到脚的为唐安琪擦拭:“屁话!在你眼里,我还不如他了?”
唐安琪不想看到虞清桑,因为看了之后心里难过,不如不看。赤条条的趴在床上,他闭上眼睛,把脸埋在了臂弯里。
而虞清桑直起腰来审视了他的**,片刻之后,伸手在他的赤脚上捏了一把。
把毛巾遥遥抛进水盆里,他走到床边把唐安琪翻成了仰面朝天的姿态。单腿跪在床上,他用双手握住对方的肩膀,忽然俯身在对方的胸前咬了一口。
唐安琪吓了一跳,甚至没有想起反抗,单是抬头愣愣的看他。
虞清桑脸红了,唐安琪的惊愕目光炙烤着他的脸皮,可是随即他示威似的伸下手去,把滚热巴掌捂上对方腿间。
唐安琪打了个冷战,仿佛难以置信似的瞪着他:“你干什么?”
虞清桑轻轻揉搓了他:“安琪,你忘了你曾经发过的誓言吗?你说过你要一生一世忠于我,永远保护我爱戴我。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在心里,可是你还记得吗?”
唐安琪目前全身上下,只有右手右臂还是灵活的。神情木然的看着虞清桑的眼睛,他轻声反问:“师爷,这不恶心吗?”
虞清桑温柔的托住手里那一团冰凉的软肉,两枚饱满的卵蛋正在松软皮肉中活活的滚动:“现在恶心的是我,不是戴黎民了?”
唐安琪垂下眼帘,忽然神情刻薄的冷笑一声:“难道你还想效仿戴黎民?”
虞清桑的脸色变了一瞬,随即却又恢复正常。一根手指向下摸索着抵住那处入口,他开口问道:“为什么又爱上了戴黎民?原来不是很怕他吗?记不记得那时候你哭着扑到我的怀里,说他弄得你好疼,要疼死了。”
说到这里,他手上猛一用力,把半根手指硬生生的捅入了对方体内。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唐安琪并没有爆发似的大哭大叫,只是骤然闭上双眼,吸了一口凉气。
虞清桑一看他这个反应,心中就知道一年不见,唐安琪不再是先前那个傻玩傻闹的大男孩子了。不过这样也不错,有些事情,双方最好是心照不宣;他像个爹似的哄了这么多年孩子,也累了。
缓缓的抽出手指,他对唐安琪说道:“安琪,放清醒些,我总比戴黎民强。我不会伤害你,你安心的留下来,就像原来那样无忧无虑。”
茫然
唐安琪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心里想一想戴黎民,想一想小毛子,想到最后就觉得自己不能死,得活着。就算将来有一天真活不成了,也不能束手待毙的死在床上。
他这么想的时候,往往正是独处一室,周遭寂静,心思澄明。可是等到虞清桑一出现,他方寸大乱,不由得就想一头冲到墙上撞死。
他不怕虞清桑打他骂他,反正他原来淘气,也不是没挨过对方的打骂。可虞清桑现在忽然换了一副面孔,开始垂涎三尺的要亲他摸他了。
父亲一样的人物对他作出这种狎昵举动,他真是感到了忍无可忍。
□的躺在大床上,他分开双腿任人研究。虞清桑坐在床边,似乎对他前面这套传宗接代的物件更感兴趣,托在手里轻轻的揉搓。唐安琪一声不吭的望着天花板,毛骨悚然的沉默无语。
良久之后,虞清桑发现手里那软皮条似的东西开始有了鼓胀的趋势。记忆中的小狗鞭一点一点的伸了出来,红通通硬邦邦的直颤。
这回可以毫无顾忌的尽情抚弄了,虞清桑伸手把它攥住,满心都是羞涩与好奇。他想这大概是安琪身上最丑陋最隐秘的器官了,其实也不算很丑,只是怪模怪样的,简直刺激了他的眼睛。
“安琪……”他温柔的轻声笑道:“怎么好意思啊?”
唐安琪冷着脸告诉他:“男人都这样,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虞清桑想起了书上的种种描写,不禁来了兴致,开始上下撸动手中物事。唐安琪依旧冷着脸,可是片刻过后忽然哼了一声,而虞清桑手上一暖,就有白浊液体射到了他的手上。
他收回手来嗅了嗅,随即皱着眉头转向唐安琪:“真臭!”
唐安琪闭上眼睛,知道虞清桑因为身有隐疾,所以在这方面是什么都不懂。若是放到先前,他一定要同情怜悯对方,可是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了,虞清桑简直就是在拿他大开眼界。
虞清桑洗过了手,又用毛巾为唐安琪擦净了□。走到床尾坐下来,他为唐安琪按摩双腿膝盖。
唐安琪很快就疼的出了冷汗,而虞清桑一边活动着他的小腿,一边说道:“疼了?疼也得忍着。再不运动,就要落残疾了!”
唐安琪闭了眼睛咬牙忍痛。这个时候,虞清桑就还很像先前的虞师爷,心狠手辣的为了他好。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在过去的九年中,只看到了虞清桑许多面孔中的一张。他以为虞清桑毕生都将是他慈父一样的师爷,没想到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但他隐隐的又有些庆幸,因为虞清桑是“不行”的。亏得对方不行,这要是行了,自己怕是要受大罪。
夜里,虞清桑上了唐安琪的床。
两人头脚颠倒着睡,唐安琪以为他是怕自己腿冷,然而大睁着眼睛躺了半天,他发现对方没完没了的摆弄着自己的赤脚,竟像是饶有兴味一般。
“这叫什么毛病?”他在心里想:“摸完屁股摸脚丫子,这有什么可摸的?”
他的膝盖僵硬着,一动就是疼,所以不敢蹬腿,只能任凭对方摸摸索索。忽然“哈”的大笑了一声,随即他欠身怒道:“他妈的别挠我!”
虞清桑的声音在夜里响起,非常和蔼:“小兔崽子,脾气这么大。”
一夜过后,虞清桑起床穿衣,唐安琪也坐了起来。虞清桑出门站在院子里打太极拳,他拄着拐杖,也东倒西歪的起了立。筋骨关节一起发出尖锐的刺痛,他坚持挪到了窗前,眼泪都要流了出来。想起小时候玛丽苏曾经给他讲过一个童话故事,叫做《海的女儿》,他就不禁有感而发,心想自己把路走的这样痛苦,大概也和那条美人鱼差不多了。
窗外没有什么可看的,虞清桑那太极拳也打的并不漂亮。唐安琪转身要往回走,不想腿上一时使错了力气,咕咚一声就跪了下去。虞清桑在外面听到了房内传出的痛叫,但是不为所动,继续练拳。
年纪眼看着就要奔四十了,他须得好好保养身体。
虞清桑打完一套太极拳,然后洗漱一番,和唐安琪在桌前对坐下来共进早餐。这个时候他恢复了常态,一边是自己吃,一边隔三差五的给唐安琪夹菜,又对唐安琪说道:“快点吃,别走神。”
吃过早饭,他出门去了,唐安琪拄起拐杖继续走路。
唐安琪现在的心境,和先前相比,又有不同。他知道在外人的眼中,自己是死在狱中了,从此世界上简直就算没了自己这个人。
凭他现在的身份,是不适宜再为金含章工作了,如果军统组织能够从此把他放开,那他想着,自己可不就又成自由人了么?
自由二字,意味着他可以去找狸子。当然,找到狸子之后,两人最好离开天津。沦陷区终归是不安全的,他们两个可以往南跑。
思及至此,他高兴起来。可他随即又想:“要是宝山还在,大家就可以一起走了。”
他心里一阵难过——细细一想,宝山其实一直对他很好。
唐安琪按顿吃饭,挑好的吃,以便有力气锻炼身体。下午虞清桑回了来,进门后见他正在拄着双拐走路,便很赞许的笑道:“好,好,安琪懂事了。”
唐安琪“嗯”了一声,想起虞清桑先前也曾这样关怀过宝山。宝山做错了事情,他不客气的大骂;宝山有了成绩,他满面春风,似乎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自己有一次往宝山屁股上抹辣椒油,他为了给宝山报仇,还把自己打了一顿。
可是事到临头,也不过如此。他战,他降,他想怎样就怎样,别人只是炮灰,死活都不重要。
想到这里,唐安琪就觉得这一切都很没意思。
到了晚上,虞清桑倚靠床头坐了,对身边的唐安琪讲述如今长安县内的情形——一切都很好,吴耀祖也很好。
唐安琪背对着他,带听不听的摆弄自己的手指头。他最近吃的不少,可是没有见胖,手指头细细长长的,依旧很像爪子。
于是虞清桑说着说着就不说了。仿佛犯了某种瘾头似的,他忽然很想看看对方的□。
唐安琪仰卧在床上,光着屁股,双腿大张。
虞清桑侧身枕上他的胸口,用手指去弹前方那根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