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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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仙歌-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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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跟我们想法差不多的高人可能伪装不了皇室,但可以来巴结大官或皇帝,再不然干脆去钦天监上班。所以京城成了一个众高人汇集的地方。

虽然说这些高人的高度不及无穷,但经过血腥大战的洗礼,无穷也学乖了,夹着尾巴做人才是上策。于是他现在装得非常像,所有的气息都收敛得一干二净。

有点我一直都很佩服他。他真是个聪明绝顶,非常能够摸清并且遵守各式规则的人。就算他不懂,甚至嗤之以鼻,但触及生存这个大题目,他就会遵守得点滴不漏。

像是乐王妃找我麻烦,他虽然觉得被触犯了所有物(我……)的处置底线,还是没把她一掌拍死,而是先遵守了乐王府的内院规范,试图寻找漏洞。

我觉得他这样真的很辛苦。我天生就是不太遵守规则的人……也不是不遵守,而是记得迷迷糊糊。他要面对的已经是几百架的规则书了,还得一一安排妥当,不管是不是乐在其中,我总不好替老板添麻烦是不?

所以我跟他说,不用管我这头。几个凡人能把我怎么样?

坦白说,还真的不能怎么样。

乐王妃嘛,又不是武则天,等级差太多。顶多能打打我耳光,罚我在大太阳底下跪,或者揪着我的头发骂不知羞耻什么的。

打我耳光?我脸不疼,倒是她的手痛了半个月。太阳底下跪?我顺便修炼,效果还不坏哩。揪着我头发的时候更可怜,我忘了把护身撤掉,结果头发反缠了她一脸,差点把她闷死。

结果,我差点被当妖怪收了……或者说来的道士差点被我收了。

论境界,其实这道士跟我倒在伯仲之间。论法宝……那就是云泥之别。一个捡骨捡了两百五十年,眼光毒辣老到的捡骨高手,就算抢劫也能抢出最好的精品。我虽然动不了什么法宝(功力不足),但我有很剽悍的符宝。

甚至我还没出到飞剑影,他一剑砍到金钟罩,就被反弹震昏过去了。

我突然有种独孤求败的寂寞感。

无穷花了好几倍的时间精力才把所有相关人士的记忆都洗干净,累得差点旧伤复发。

我很沮丧。“……对不起。”

“鸾鸾,只要不想杀我,什么都没关系。”他执着我的手,眼光很温柔,“反正你就是这样笨,根本不用作什么,无事都可以变成有事,小事都能生长成特大的事。”

……我的沮丧完全蒸发了。

最后能屈能伸的无穷放下身段,设法哄好那八位莺莺燕燕。我不得不说,他哄起人真是像模似样,简直是言情小说的超深情男主角走下来了。难得的是,他还能哄得每个女人都很开心,身在花丛过,片叶不留身。

于是我身上的矛头终于拔除了。

但光是哄也有弹性疲乏的时候,做而言不如起而行,我想这些夫人们都是这句真理的信徒。

于是无穷每天都骂骂咧咧,一面用真气逼毒……春毒。笑得滚地之余,我又有点同情这群守活寡的女人。

虽然现在活得这样清心寡欲,我前世也是谈过非常纠结的恋爱的。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又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我这运气(还是不幸?)可以寻求解脱,这些凡间女子也是有情欲需求的。

“……反正你是喀药流。”我小心翼翼的建议,“就不要太矜持了。”

正在假寐的无穷睁开眼睛,眼神比冰块还冷。“你说什么?”

我缩了缩脖子,觉得室温飞快的下降,恐怕正在测试绝对零度。“我是说……情欲如洪水,湮堵不如疏导……”

虽然我说得很含蓄,但无穷应该听懂了……但他气得额角的青筋狠狠地抽搐了好几下。知道他很气,但没想到他气到扑过来抱住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已经被他在脖子上咬了一大口。

我痛的大叫,他吼得比我还大声,“白痴!”

大怒抬头,正想骂人,我看到他复杂的眼神和可疑的红晕。那种又气又恼,提不起放不下的拖拖拉拉。

他……他的意思是……“怒其不争?”我不由自主的问出来。

无穷的脾气来时轰然去时倏忽,非常风情万种的白了我一眼,唇角噙笑,心平气和的……入定了。

捂着脖子,我蹲在入定的无穷前,觉得被天雷劈了个透心凉。

以前被我忽略的怪异小细节终于找到失落的环节,迅速拼凑起来了。等我整个顺过一遍,突然觉得世界要毁灭了。

无穷……喜欢我,对吧?

蹲在他面前的我,瞬间石化了。这事实真的令人难以接受……他明明一直都在欺负我,我被他下过毒、绊过脚,被他嘲笑、侮辱……

但我喜欢他吗?

三省吾身后,我很惶恐并且惊惧的发现,我还真的喜欢他欸。难道我是个M可是我一直都不知道?这太可耻了吧?我怎么会去喜欢一个老虐待我的人……变态啊变态,怎么会这样?

我拚命找反证,想想我被他下毒的时候肚子有多痛……可我想不起来他主动对我下毒的时候。都是我对他下毒,他才找机会对我下毒。我是很气他没错,但他低头等我梳理长发时,我就心软了。我总想到那只沾满血污的小手,在死寂中抓住我的袖子,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人。

想到他极度的阴险狡诈心机,却也会想起他一脸傻笑的喊鸾鸾。用那么残酷冰冷的声音威胁要杀我,却也想到他湿漉漉又笨拙的口水吻。

叫我杀掉他,东西都归我的无穷;像个袋熊黏着我的无穷;被我骂却一脸开心的无穷。

他躺在地上,面白若纸,双手钉着金刚杵,让我心痛得几乎想要死掉的无穷……

妈!我对不起你!你费尽苦心让我再活一次,我却爱上一个变态!

之十七

我有些浑浑噩噩的蹲在无穷前面,除了去顾药炉,其他时候都蹲在他面前。我愣愣的看着太阳偏西,月兔东升,又繁星西归,太阳再次升起。

入定的无穷缓缓的睁开眼睛,每根发丝都泛着金灿。他的内伤还没完全好,但境界翻到元婴中期了。他的突然入定是属于“触景生情”,有点类似顿悟,很适合冲关。

不过他也真的很厉害,没喀药就直接升级了。

他也蹲着看我,手肘搁在腿上,撑着脸。另一手摸着我的脖子,正在抚摸他咬出来的齿痕。

“呃,”我大脑半痲痹的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第一回这么近距离看男人脸红。他皮肤极白,像是上好的灵玉,缓缓的渗入胭脂,醉进双靥。

“……你第一次对我下毒的时候。十里杨花。”

我张目结舌,不禁有些佩服。变态得如此之剽悍……我不知道下毒也可以引起好感。

他轻笑了几声,消了我脖子上的齿痕,“你救了我,我还你一个筑基期,本来就算两清了。但你待我那么无礼……我就想气你些时候,然后有多远扔多远。可你……

明明那么气,气到都下毒了,却少了三味药。你甚至连静室的防护阵都准备好了……

连我昏迷后的安全都想到了。”

“那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心软了一下。突然很不想把你丢掉了。”

“明明那么气我,但你梳头还是那么仔细,很怕弄痛我,一小把一小把的解开发结。我皱一下眉头,你就更轻手轻脚,却不是害怕。我一直在想,你有什么目的……

或者将来会有什么目的,但没有一次让我推算到。我什么都没瞒你,但你什么都不要。”

“甚至,我让你杀我,你却那么生气,从来没有那么生气过。你那么害怕……还从来没见过你那么害怕。你差点把命丢了呢,你知道吗?你差点把自己最后一口气都扔给我了……”

他将眼睛笑成两个月牙,看起来居然有些脆弱,“我真是欢喜。我对了,没有为什么,你就是对我好。那时我欢喜得胸膛快要炸开来了,他的记忆可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过。我真开心,你只属于我。”

……为什么这么深情的告白,让无穷说起来还是很有变态味呢?

“那,你以后不会欺负我吗?”我觉得还是讨价还价一下比较好。

他陷入了严重的思考,挣扎好一会儿,“……不下毒。”

“禁锢和法阵也不行!”这个条款要越细越好,不然将来我就惨了。

“你跑了怎么办?这一定要保留。”他很坚决。

“我不跑就是了!”我更坚决,“被禁锢很难受的!”

“可我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啊……”

“陆无穷先生!你变态也要有个极限行不行?!”

热烈争辩了大半个时辰,我终于争取到不被下毒、不禁锢、不封阵的待遇,却没能取消被欺负的命运。因为我被他绕晕了,说“欺负”的定义太广,将来定义明确以后择期再议。

讨论完毕,我发现我们俩还蹲着。他撑着脸颊,长发披散,带着一抹促挟又有点羞赧的笑意。

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我吻了他。我听到一声响亮,大概他的后脑勺先亲吻了地球。不过他大约不觉得痛吧?因为他整个僵住了。

我斯斯文文又仔细的照正常流程吻他,他学得满快的。

但没什么狂风骤雨啊、日月无光昏天暗地。就是觉得他的唇舌很软、很嫩,带着熟悉的丹药气息。觉得很舒服,像是泡在温泉里。

身心都很熨贴……虽然也不过是个吻而已。

我也没有觉得胸腔要炸开来的欢喜,反而是把有点飘的心稳稳的放回胸腔……或者可以说,“安心”。

我不是一个人了。这个寂寞又陌生的大明朝,有一个人(就算是个变态喜憨儿),让我安住心了。

想想真奇妙。怎么那么刚好,我喜欢他,他又喜欢我。更奇妙的是,这是一起下毒案引起的一连串事件。

唯一的后遗症是,我辟榖了几天,馋死我了。我开始觉得无穷绝对是修魔的,不然怎么解释他啃破我多处舌头和嘴唇的冲动?

我觉得,有这样一个变态男朋友是种错误的抉择。但他肯给我后悔的机会吗……?

刚想到后果,我就打了一个冷颤。

之十八

我和无穷在一起了。

其实我也很纳闷,为什么我可以这么快速的接受这件事情,甚至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他都让我百思不解。

不过我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很快就释怀了。想想那些msn聊两句就爱得欲生欲死,泡酒吧看对眼就天雷勾动地火,马上第六感生死恋的现代青少年,我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反常。

好歹我给他当了五六年的侍女不是?知根究底的,还有个酝酿过程。既然这世界上都有S和M生死与共了,我们这种半吊子会凑合,也不是太奇迹的事情。

自从互相告白之后,无穷去了一层阴沉沉的壳,一整个神采飞扬。我呢,尽量深居简出,因为我对一个丫头笑了一下,让她昏悠悠的撞了树又撞了墙。我只能故做冰山美人状。

我跟无穷抱怨要换个平凡点的外貌,他坚持看不出和以前有任何不同。

……他美感瘫痪这回事真的没救了。

不过问题还是要解决的。家里八位夫人已经眼冒绿光,对着越发俊美的无穷发出饥渴的低吼了。

最后无穷终于想起来一种远古秘术:魂傀儡。并且去乱葬岗抓回一只我见犹怜的白面书生鬼魂当傀儡魂体。

于是冒牌八王爷做了冒牌的傀儡八王爷,一天一个的“一碗水端平”。

“……我觉得很像在欺负小受。”看着白天躲在地下室眼角含泪的傀儡无穷,我心底有点复杂。

久旱逢甘霖,我想这个可怜的小受被摧残得很彻底。

“小兽?”无穷不解了,“他有点兽性就不会被那些女人欺负得这么惨。而且是他毛遂自荐的。”

“不是野兽的兽,是接受的受。”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也能了解,这个未尝风月就含恨而死的美少年当然心底有很多憧憬,但憧憬和现实往往不太相同。

不是每个女人都是含羞带怯的少女。也有许多饥渴的豺狼虎豹。不过,他也只签了五年约。五年以后无穷答应把这傀儡体送给他,让他有个修灵的根本,也不算太亏了。

起码他的牺牲奉献让乐王府出现空前绝后的和谐。我和无穷终于可以过上和平安乐的日子。

其实,我们的日子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无穷还没玩腻那些错综复杂的权势游戏,早出晚归的。我呢,在家快乐的守药炉和修炼,研究一些有的没有的。

我渐渐领悟到,为什么无穷会说要外出历练才能提升的缘故了。其实都肇因于他那倒霉的嗑药流。一般修仙者没有那么多资源,都得花很多时间吐纳服气,用决大的毅力才能累积灵气,将自身当作丹炉,需要很高的天赋才能在有生之年跨入门坎。

但无穷的起点太高了,灵丹仙药是几百泡菜坛子不要命的嗑上来,可以说修为是硬堆的。他又有过经验,所以驾轻就熟,知道怎么引领过多的灵气累积境界,才能在短短的五年内迈入元婴期。

但我不同。我没有经验,吃下去的丹药能够转化的部份不多,几乎像是脂肪一样累积在体内,不但把经脉塞得满满的,连运转小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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