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一副不言不语的样子,於一淼继续说:“对林牧之,你没必要顾忌的,不要老是一副云淡风轻,宠辱不惊的样子。对男人而言,三两天还会觉得高贵冷艳,时间久了,也就觉得没情趣了,会厌烦的。林牧之也是男人,也不能例外。以若,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林牧之也许多少是爱你的呢,否则他不可能放任你自由,随你所欲的。”
“你尽会说我,你自己呢?”
感情的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一淼,你和煜城。。。”
於一淼用手指在嘴边摆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阻止以若再说下去。嘴边浮起洒脱的笑。
“他的心早就为了锁上了,恐怕再无旁人可以走得进去了!”
顾煜城的心,是一座寂寞的空城,只为安以若一个人留了位置。多年以前,於一淼就知道这个事实,可是对于自己的感情,依然不能收放自如。和安以若相比,她和顾煜城全然没有外界的压力,只是惟独,顾煜城不爱她罢了。他不爱她,于是一切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只能作废。
安以若是搭於一淼的车回来的。原本以为看完午夜场的电影回来,林牧之总该是回家了的,可是对着一室的黑暗,显然证明她的猜想有误。
玄关两双拖鞋还是早上出门前摆放的样子,没有移动半分。
安以若重新看了挂钟,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时间,都过了十二点,如果只是一个简单的首映礼的话,那么林牧之早该回来了。
她的手机里,没有未接电话,没有未读短信。难道这就是於一淼所说的他给的爱,他给的自由?
与其说这是他爱的方式,安以若更觉得这是他们徒有虚名的婚姻,道貌岸然的生活!
而事实证明,林牧之不仅仅只是晚归,而是彻夜未归!
婚姻过敏(三)
安以若是红着眼睛,顶着头痛去上的班。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身边少了一个人的缘故,昨晚上一宿没睡,直到凌晨三四点才恍惚有了睡意,半真不假的睡过去的。
早上醒来,床的左边依旧是冰冷整齐——林牧之居然一晚上没回来!换做是平日,她只当他又一次忙公事,彻夜未归。只是昨晚上的情况,她不能不往别处想。
小染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替办公室的各位都拿了早报,一个一个得分发好。看到安以若惨白的脸,不由的担心地问:“以若姐,你是不是病了?脸色好差哦!”
安以若边接过报纸,边摆了摆手:“没什么事,只是没睡好而已。”
“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记得说哦,我陪你一起去医院!”小染关照了一句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安以若如同平常一样的浏览了个大版面的新闻标题,挑了觉得有看点的新闻稍稍看了几个,唯独娱乐新闻她是不看的。
可是当她合上报纸,准备开电脑的时候,眼睛无意的瞥到封底娱乐版硕大的宋体五号字——“美女导演深夜酒醉,神秘男子送回香闺”,标题下再配以几张大图。
图应该是偷拍的,并不是很清晰。陈浅大概是因为酒醉的缘故,被一个男子搂着下车,身子完全倚在那人身上。而所谓的神秘男子没有拍到正脸,只是一个背影。
以若粗看,身型和身高都像极了她心中所猜想的那位。她知道这样的想法不好而且龌龊,可是谁叫他是嫌疑最重。
显然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也看到了这则爆炸性的新闻,窃窃私语的议论开了:“不知是那个男人会这样好命,抱的美人归。”
有人回答:“下面不是列出几个名单么,你不会猜哦。哎,这个林牧之不会是“新跃”那个林牧之吧?他向来很少曝光,也没有绯闻,怎么和这个女导演扯上关系了?”
以若目光停在那几张图上,总觉得是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
想了几秒,才恍然觉得那男子身上穿的那件衬衫似曾相识——那不是她之前买给林牧之的那件淡蓝条纹的衬衫吗?而且他早上也的确是穿这件出门的。虽然衬衫都大同小异,可是这么多雷同的因素加起来,那神秘男子无疑就是林牧之了!
酒醉,香闺。多么香艳的词,多么引人遐想的标题。
多讽刺啊!明明是自己的丈夫,但是却要从报纸上才能得知他一晚上的去处。她这个妻子当得有够失败的!
不知是谁说:“如果这男的的真是林牧之的话,那陈浅也算赚到了。他可是真正的黄金单身汉啊!又有钱,事业又做的好,人还长得那么帅!”顿了一会,有人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招呼着其他人过来:“这张图看,好像那男的无名指还带着戒指,他们该不会是好事将近了吧!”
此时,安以若不知怎么碰翻了桌边的杯子。清脆的响声,惹得八卦中的各位纷纷扭头过来。
“以若,你没事吧?”
她抱歉地向大家笑了笑,“不小心而已,没什么。你们继续聊!”
她蹲下身子去收拾碎片,神情恍惚。所有人都认为林牧之是单身的,即便和另一个女人上了头条都认为是天经地义,天作之合。只有她清楚,其实那样是他出轨吧!
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可到了现在连必要的忠诚都没了?
她脑子里想的过于专注,连自己的手指被玻璃碎片割到了也浑然不自知。看着汩汩留着血的伤口,竟也不觉得疼。
收拾好后,她重新拿起了那份报纸,逐字逐句看。先前没留意到,原来陈浅的名字旁还注了括号,写着她的英文名——Jane。
Jane和浅,读音那么相近,同样是学美术出身,同样是留学海外,同样和林牧之关系非凡,可是她却从未认为竟会是同一人。那么林牧之这几日的烦躁和不寻常都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因为在意她,所以才打破自己本来的原则,也没有了惯有的冷静!
心里所有的好奇都没了,只觉得五味杂陈。
中午吃饭的时候,於一淼说:“我看了新闻,那人不会真的是林牧之吧?”
安以若搅动着面前的果汁,淡淡道:“不是,他昨晚在家!”
骗得了别人,但是骗不了自己。是与不是,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帮他圆谎,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被人看笑话吧,即使亲如於一淼,她也不想。
“不是就好,但是你自己可要留心。别傻乎乎的丈夫有了新欢,自己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安以若回之一笑——她还就真做了一会傻瓜!
从新闻爆出到现在,一上午的时间,她就不相信林牧之本人不知道。可是他连个交代解释都没有,难道还等着她去质问不成?还是他给了她足够的自由,所以她也该礼尚往来,假装不知,不闻不问?
下了班回家的时候,她只给自己泡了泡面,将就着吃了几口。心情影响食欲,此时就算是满汉全席,她也是食之无味。
林牧之没回来,而她也不确定他是否回来。想起於一淼交代下来的那篇有关财经的稿子,她去了林牧之的书房,想找些经济学的书看。
两个人因为工作的关系,家里特地是装修了两个书房的,平常也都是分开用,很少踏足彼此的。
她从架子上,仔细浏览了书目,挑出其中的一本。
书似乎有点年岁了,空白处都密密地注上笔记,有的被翻的破了页。因为是英语原文的著作,她也看不懂,想放回架子上。可还没等她把书合好,里面却轻飘飘的落下一张照片。
安以若拾起,翻到正面。照片有点微微的发黄了,可是并不影响视觉。
陈浅靠在身穿学士服的林牧之旁边,笑的干净且温暖。林牧之的表情也不像现在那样冷峻,眼里也有着微露的温柔。
果真是养眼的搭配,和谐的一对。安以若想着。
看来林牧之对陈浅始终还是难以忘怀的,把她的画留在天天相对的地方,把她的照片夹在常常翻看的书里。可既然是这样放不下,那么当年又怎么舍得让她另嫁?
可对比顾煜城和自己的故事,她也就不觉得奇怪了,现实本就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她把照片夹好,连同书一起放回架子上。又另外挑了一本浅显的。
拿了书到客厅看,顺便等林牧之,心里还是期待着他能给一个解释的。可那些呆板的经济术语的催眠作用下,再加上昨晚上的失眠,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林牧之回来的时候她也不知道,等到他移开覆在身上的书本,她才被惊醒。
他似乎看起来很疲惫,双眼里都布满了血丝。
“叫你晚上不用等我的!”
她本来是等着他的解释的,却等到他这样没好气的一句。明明是他有错在先,可是依然这样理直气壮。
安以若想问他昨晚的去处,可看到林牧之的身上穿的衣服。她的嘴角不由地浮起讽刺的笑,果真是留宿香闺了,连衣服都换了一件。
“你昨天还是带了衣服出门的啊?”
林牧之看了看身上,若无其事的说:“昨天那件脏了!”
安以若看他进门似乎也没拿着别的东西回来,敢情她买的衣服脏了就被当垃圾处理掉了!
之前她可以装得事不关己,他的不寻常她也可以视若无睹。而此刻,她所有失去了所有假装的能力。她没那么伟大,做不了那么圣洁。
她把书往地上一扔,“林牧之,你混蛋!”
婚姻过敏(四)
长久以来, 安以若觉得自己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冰,永远的保持着自己的固体状态。她一直都以为,吃错,嫉妒,耍脾气,那都是别人干的事。可是真正等到触及到自己的忍耐底限的时候,什么风度,什么矜持都成了空谈。
林牧之倒是从未看到过这样的安以若,他疲倦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的诧异,却也只在瞬间后就恢复了淡然。
他拾起安以若丢在地上的书,放在一边的茶几上,自己也瘫在沙发上,双手轻拂微蹙的眉心。
“如果你是在为报上的事情烦躁的话,你大可不必!我已经派人处理了!”
林牧之这样轻描淡写的叙述无疑是对报上新闻的默认。可是他上财经版还是上娱乐版,干她何事?她气得不过是他把她的心意当做垃圾;他和另一个女人传了绯闻,而做妻子的她却是间接的知情者;还有他此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语气。
他这副置身事外样子,分明是把她置于敏感小气的境地。
安以若的心里好像有什么堵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林牧之的目光在安以若的脸上逡巡。大概是因为动怒的缘故,她的脸色都有点微红。换做平常,他也许还会逗逗她,只是现在累得没了那份心思。看她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他起身说:“没什么事,我先去洗澡了!”
于是擦过她的身边,没有多余的话。
心若不在此,咫尺也是天涯,说的就是她和林牧之吧——安以若想,明明那么近,可却那么远。
“我出去一下!”她需要换一下空气来平静心里的烦躁。
林牧之在听到安以若那一句时,脚步顿了一下,转过身就见安以若鞋子都没换就开了门出去。
她甩门时重重的响声,划破了一室的静谧,在林牧之的心里留下回响。
他的目光久久地停在那扇紧闭的门上。
安以若一出来就后悔了。
看看自己的脚上还穿着室内拖鞋,情急之下也没带钥匙,也没带手机。全身上下,就口袋里还有上次买酱油剩下的几块零钱。再回去拿东西,似乎面子里子都挂不住。
她没想到,居然有一天,面对林牧之,她会完全乱了自己的章法和分寸。难得发个脾气,却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这样草草的收场。
她也顾不得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上了一辆刚好停在站牌的环线公交,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公交车停停开开,可依旧只是零星的几个人。这个时候,在家陪孩子的,外出寻欢的,在外洽公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忙碌,只有她是被孤单眷顾的。
白日的欢声渐入尘嚣,被夜色隐去。只有不倦的霓虹,还在自我欣赏。
司机或许是嫌车内的太过安静,开了车上的调频收音机。正是正点的新闻时段,安以若又无可避免的听到了自己困扰她一天的新闻。
明明是俗不可耐的新闻,可依旧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安以若只觉得讽刺,自己丈夫的故事,她却只是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色。甚至只是这个故事的看客和听众。没想到,他们所谓的“隐婚”,却让别人理所当然得认为她的丈夫和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