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床的床沿上,坐着微微含笑,面色同样平和的程菲儿。
他俩这么看上去,真是挺般配的一对儿。
这么久没有见过了,钱仲尧的样子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干净清爽,除了更为清俊之外,非得要说变化,就是看着她进来时,脸上多了一种冷冷淡淡的感觉。
“仲尧……”慢慢走了进去,元素轻轻喊了一声,哽咽着嗓子有些压抑不住情绪看着这样子的他,眼眶瞬间就湿润了,“仲尧,你还好吧?我们来看你了……”
然而,钱仲尧并没有回应她。
而是疑惑地皱了皱眉,伸出手指着元素,转头不解地望着程菲儿笑:
“菲儿,她是谁?”
她是谁?!
元素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然后望向钱傲。
回应她的询问,钱傲挑了挑眉摇头,然后环着双臂坐在了病房里的沙发上,坐姿依旧慵懒,却没有言语。
失忆?!不能吧,只有小言才这么玩的。
微微一扬眉,程菲儿坐近了一些,伸手环上了钱仲尧的颈项,俏脸亲密地贴了上去,俯在他的耳朵边儿上,很小声但却足以让四个人都听见:
“老公,二叔你都不认识了吗?”
微一皱眉,钱仲尧拉开她缠在脖子的手,望了望钱傲,几秒后,视线落在元素的脸上,目光里平淡得没有丝毫的波澜,似旧只是疑惑:
“二叔,我当然认识……可是,她是谁,我不认识。”
程菲儿伸出手想去抱他,可是手微微一顿,最后视线落在他放在被子外面的大手上,紧紧握住,浅浅一笑:
“她是二婶,你不记得了吗?”
钱仲尧嘴角微牵,恍然大悟一般勾出一抹淡笑:“怪不得,原来是二婶……看来是我睡得太久了,二叔什么时候结婚我都不知道。”
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元素的心情从一开始的惊愕慢慢变成了惊喜,这样的结果是老天的恩赐么?仲尧真的不记得她了?那些好的坏的或者难堪的过往通通都在他的记忆里彻底消失了吗?
对,这是惊喜。
不记得的人,总是会很快乐的。
这样,应该就是彼此最好的结果了吧?让他无声无息的遗忘,没有痛苦,更没有难过,再往后,他就可以好好的和菲儿生活在一起。
这样的结果,皆大欢喜。
真好!要不然,让她和钱傲这一辈子如何原谅自己,如何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喜极而泣的泪水,滑落了脸颊……
揉了揉眉心,钱仲尧望向她的眼神依旧轻柔,可是却没有了以前常有的温柔和爱意,只剩下普通的客套:
“二嫂,你哭什么?发生啥事了?”
然后,又转过头去冲钱傲淡淡的笑:“二叔,二婶哭了你都不懂安慰啊?这么些年了,你还是这么不懂得体贴女人。”
任由泪水横流,看着这样开心的仲尧,看着已经不记得她的仲尧,元素心里却是极其欢喜的。
那感觉就像是久压在胸口的大石头突然被人掰开了一般,放松和释压的轻快让她除了哭,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呵呵一笑,钱老二伸出手将她揽在怀里,轻抚着背部,即无奈又宠溺地说道:
“仲子,别介意啊,你二婶这是看你醒了过来,太开心了。”
轻‘哦’了一声,钱仲尧微微点头,收回落在她脸上的视线,也不再望向他俩,只是低低和程菲儿说着什么,那言行举止,就像元素的一切都与他从来没有过任何的关系一样,完全就是陌生人。
这样的钱仲尧,是熟悉而又陌生的。
元素抽泣着止住了泪水,将脸埋在钱傲的胸口,没有再说话。
轻轻擦干了她眼角残留的余泪,钱傲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钱仲尧聊着他昏睡这期间家里大大小小的一些事情。
说起朱彦的过世,钱仲尧目露悲怆,久久不语。
然后,惊诧的发现,除了元素,他通通都知道,甚至知道自己是被白慕雅开车撞伤的,至于为什么撞上,他就不知道了,只说是巧合。
真有这么巧合?真有这么离奇的失忆?!
元素相信,而钱老二却怀疑。
又聊了好一会儿,他一直淡淡的浅笑,和以前没有任何的区别,除了母亲的死,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悲伤,元素彻底的放心了,而钱老二审视的目光注视了他半晌终于还是站起身来,牵着元素的手告辞离去。
这,兴许真是最好的结果了吧,他竟然忘了元素。
……
病房里。
直到他俩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口,钱仲尧才向他们离去的方向微微颤抖着伸出了手,然后颓然地瘫在床上,死死揪着被子,痛苦地昵喃:
“素素……我的素素……我的素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着他的伪装彻底龟裂,看着他痛苦得想撞墙一般的崩溃劲儿,程菲儿顿时泪水如决堤,上前一步狠狠抓住他的肩膀,忍不住放声大哭:
“钱仲尧,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傻瓜,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你为什么要放弃这最后的机会……她关心你,你看不出来吗?你不舍得你伤心,你看不出来吗?你为什么要放弃这唯一的机会?得到她的唯一机会啊……”
轻轻掰开她的手,钱仲尧望向她的眼睛依旧没有温度,可是淡然的眼眸里多了一缕关切。
“程菲儿,你也说了,那是关心,那不是爱,如果她爱的是我,我又怎么会放弃?够了,你懂不懂?她能够为了我而离开二叔,我为什么不能为了她的幸福而牺牲?难不成一定要三个人纠结痛苦一辈子么?……而我,我只是想看到她开心的笑,我只想要她得到真正的幸福,这些你都懂的,不是么?”
是啊,她都懂,因为她和他一样,只要他得到真正的幸福。
闭上双眼,程菲儿泪水扑漱漱滴落:“钱仲尧,你真是傻啊,你为什么这么傻?”
“傻么?”唇角抿成一个悲伤的弧度,钱仲尧的声音更是清淡得让人心酸:“程菲儿,因为我爱她,爱她的程度超过了我的生命,所以为了她,我做的一切都值得,哪怕她从此不会再给我一个侧眸,但只要她幸福,一切都值得……而且,我知道,她希望看到我幸福。”
他爱她,而她爱他,如果不是爱太深,当初他又何必伤人伤己,而她又何必死死守候?
“呵呵……”程菲儿笑了,笑得如同一朵带雨的梨花,但不是在绽放,而是在枯萎,他的深情恰恰是她最深最深的痛苦,最剜心刺骨的残忍。
其实,他们俩,何其相像啊!都是傻瓜,一对儿傻瓜。
不,不是一对儿,他是他,她是她。
“程菲儿……”良久,轻轻叹息了一声之后,钱仲尧缓缓地望着她真诚地说:“谢谢。”
心里一窒,程菲儿望进他的眸底,望着他的痛苦,感受着自己的心疼,那里面,还是没有她,不由得哽咽:
“别客气,我是你的妻子。”
“谢谢!”
正如当初元素总是对他说‘对不起’三个字一样,他如今能对程菲儿说的无外乎只剩下‘谢谢’两个字。
然后,他缓缓躺下,别开脸去,不再看程菲儿。
心狠也罢,残忍也罢,他真的没有办法左右自己的心。
只因为,当年军区礼堂那一眼,已成万年,他整个人,整颗心都被他的素素填得满满的,即便她永远也不会再属于他,或者说从来没有属于过她。
可是他,自始自终只会属于她,他的心,也永远只会为了她而停留。
“钱仲尧,我会永远爱你!”
背后,传来程菲儿低哑的声音,一叹,一息,悉数从他耳朵边飘过。
他听见了,为什么,却终是入不了心?
其实,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差别,彼此蜜糖,吾之砒霜,谁痛谁知道。
一切皆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二爷分割线……
从医院出来,钱老二没有再将元素送到白慕年那里。
而是直接将她带回了似锦园,啥话儿也不讲,抱着人就直接往卧室跑,好久没有回过这里,可是依旧干净整洁,看得出来,钱傲一直差了人打扫。
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倒在了大床上,这张床,一直都是二爷的战场。
“钱傲,还没去接孩子!”
哪能理会她那么多,钱二爷这会儿猴急猴急的:“别闹,你还欠老子的洞房!敢逃跑,下回再跑,把腿打折了!”
看着这样的钱傲,元素便有些哭笑不得,非得给他找别扭不可:“洞房啥啊?咱俩都没扯证,可算不得夫妻。”
“我妈查过皇历了,这段日子都不太好,婚礼定在了二月初一,开春,春了,春了……来,春了,小妞儿……不过,明儿咱俩先把证儿领了,把你拴牢再说……”
元素哑然无语,身上被她亲得麻酥酥的,赶紧用手挡着,半响又说:“小宝和小贝见不到我,会哭的……唔……钱傲……”
“我要不到你,也会哭的。”
话还没有说完,他滚烫的唇就压了上来,夹杂着浓烈男性气息的吻瞬间就堵了她的嘴,重重地吮吸,深深地摄取,似乎要将她柔软的唇瓣给吞噬入腹似的,带着他急不可耐的情浪,紧紧纠缠着她的甜美。
四片唇,紧紧贴在了一起。
钱二爷的吻,永远那么霸道和强势,激烈得像是饿了八百年的野狼,狂野得让元素有些喘不过气儿来,大脑缺氧似的开始晕眩。
“钱……傲啊……”
良久良久——
他终于放开了她被亲得有些红肿的唇,用额头抵着她的,黑眸里仿佛蕴藏着积蓄了千年未散的深情,急需宣泄一般。
几分专注,几分欣喜,几分痴狂。
钱二爷这种眼神代表着什么念想,元素心里当然明白得紧,被他这么一眨不眨的瞧着,她身上也不由得有些燥热起来,耳根滚烫,满脸绯红。
“钱傲……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她的声音,软糯中带着娇俏,娇俏里含着妩媚,让钱老二那感受就像突然被打了鸡血一般。
这心啊肝啊脾啊肺啊肾啊胃啊,瞬间就软了柔了酥了麻了化了飘了……
“好,妞儿,”贴近她的耳朵,钱老二突然含了一口她的耳尖儿,细细研磨:“宝贝儿,以后再敢跑,老子真的把你弄死在床上。”
她轻轻呼气:“你不一直都是这么干的么?”
“小不要脸的东西,还敢说。”一把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嘴边咬了一口,他有些难耐地俯身下去,吸吮着她甜美的唇,一路往下,贪婪地吞食着他的食物。
情动之时,不知道二爷按到了哪里的开关,恍惚间元素听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呻吟和欢爱时才会发出的**之声传来,吓得赶紧抬起头看,然后……整张脸就变成了红苹果了。
天啦,电视机里播放的dv,竟然是她,她跟钱傲那次醉酒之后的情事……
多么惨烈的战况啊,二爷这个冠希哥附身的大变态,什么时候把这玩意儿录下来的?
戏谑看着她变幻不停的神色,钱老二嘴角扬起一抹得瑟的笑。
然后,舔弄,挑逗齐齐上阵,柔软而坚韧的舌尖儿,一一滑过她的身体,处处瞄准她的敏感,招招致命的勾引,深深浅浅流连忘返……
可眼前美景,教人怎能不爱?
——酥胸白似银,玉体浑如雪。肘膊赛凝胭,香肩疑粉捏。肚皮软又绵,脊背光还洁。膝腕半围团,金莲三寸窄。中间一段情,露出风流穴。(此处选自名著西游记第72回)
“钱傲……”轻轻呻吟一句,元素自然感觉得到彼此身体的变化,清晰的触感让她也越发悸动起来,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头,微微挺起身体,像只温顺的小白兔似的,将自己送到大灰狼的嘴上,任由他亵裹玩弄,狂乱地感受着他舌尖灼热的温度给身体带来的阵阵颤栗。
而此刻,看着他妞儿迷醉的脸,他更是将极尽的怜惜和宠溺发挥到了极致,黑眸里氤氲出的深情浓到无法化开。
良久……
当他在深吻中情切切地占有她的甜美时,那感觉一如当初,战栗和激动并不少一分,喉间竟不能自抑地逸出低沉的呻吟:“唔……宝贝儿,真太爽了……”
因为相爱,做一次和做一百次并没有任何的厌倦。
“钱,傲……”
“嗯,乖……乖……宝贝儿……乖……”
他重重呼吸着挥剑讨伐自己的领土,似乎要将这一年多的思念和别离通通抹去一般,不断地索取着,直到她的嗓声惭惭支离破碎。
他用尽全力地抱紧了她,不让她脱离自己一分一秒,这种狂烈占有的姿态让元素有些透不过气来,可是心里却说不出的安定,一种被需要和被属于的充实感让她嘴里满是幸福的呻吟。
这个男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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