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但是我心里还是不爽。”
元素不太明白,“既然信我,为什么还是不爽?”
“因为……”看了她一眼,钱傲还是没法儿开口,只是意味不明的嘟哝了一句:“没什么,也许我嫉妒他是你的初恋?比我更早介入你的生活吧。”
“……二爷,要论过去,你那可就多了哦?”
“我那不算。”他抬头正视着她,顺便抓过她的小手放到自个儿唇边,先是吻了吻,继而轻咬着她的手指,冲她贼笑外加阴笑和贱笑,“我的心里,在你之前,就从来没有过任何一个女人……你可不一样,你爱过他,还记得咱俩在似锦园的第一次么?你嘴里可以叫着他的名字到**……”
元素愕然!
小脸‘唰’的一红,像棵熟透的蕃茄似的,可皱着眉头思量半天,也闹不懂这男人今儿怎么就翻起旧帐了,但是有的话,她又不想再去解释。
那次,她不过是不想承认他对自己内心的造成的强烈影响,故意一直叫着仲尧的名字,给他难堪罢了。
小嘴微微一翘,她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带着一点淡笑睨着他,正色道:
“钱傲,时过迁境的事,我不想再说,我也不许你想。”
听着她霸道的语气,钱老二忍俊不禁,扫了她一眼,颇为惆怅地说:
“傻妞儿,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我傻?”她无辜地眨了一下眼,到底谁比较傻?
“对,你傻。”
说着,他俯下头又去咬她,可这种咬,又不能确切的称之为咬,分明是挠痒痒,而元素最怕的就是痒,被他逗得咯咯直笑,想从他腿上挣扎着移开,可双臂被他钳制得紧紧的,只有讨饶的份儿。
“好了,好了,我傻,我傻,我是大傻蛋,成了不?”
摇了摇头,钱老二摆明了得寸进尺,“只是承认傻可不行,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
“啥事儿?奴婢替二爷做事不是天经地义的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二爷,你且吩咐。”
似笑非笑的抬起她的下巴,让彼此四目相对,他目光如矩,黑幽的双眸宛若深潭般睨她:“一会再见到他,不准你瞧他,也不准你听他,琢磨他。”
绷着脸,他看上去不像是开玩笑。
他也不想无理取闹,可这傻妞儿总之单纯的以为仲尧结婚了,一切都过去了,可仲尧眼底的痴情太过明显,太过深刻,深到让钱老二感觉有些碜人,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大侄子对他女人的情感,并不比他少那么一点。
每每一种感情,炽烈到了这种程度,都让人不得不心生后怕。
他这样子,活生生像一个争糖吃的孩子,元素笑了,仰视着他,柔柔地说:“好,我答应你,不听,不看,不想,只听你,看你,想你……成不成?”
“成!”在她脑门儿啄了一口,钱老二抱着她,也忍不住笑,“我是不是特傻逼。”
微微仰起头,元素才不要告诉他,其实她挺喜欢他这样撒泼耍赖的样子,这证明他在乎自己,占有欲强也是一种爱的表现么,于是,掐了掐他的脸,喜笑颜开地吐了俩字儿:
“白痴。”
一头黑线升起,钱老二抿嘴浅笑:“你到是一点都不吃亏,从来不忘占老子的便宜。”
……
当他俩到达徐丰家的花园别墅时,果不其然,屋子里早就等着一群男男女女了,大多都是圈子里熟识的**和他们的女伴儿,除了白慕年和仲尧两口子,其他人都先来了。
眼见他俩手牵着手,恩恩爱爱的进屋,公子哥们个个高声口哨吆喝伺候着,嬉皮笑脸地打趣。
“二哥二嫂,你们来得最迟,一会得罚酒。”
“是啊,还是我来得早,听疯子说能蹭吃蹭喝,我早饭都没吃就巴巴赶来了……”
抬了抬眼皮儿,将手中的食材递给别墅里的女佣,钱老二往刚才说话的吴少身上瞅了一眼。
“听说你丫最近混得不错啊?怎么早饭都吃不起了?”
一屋子人哄堂大笑,吴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们可都听说了,二嫂手艺不错,我哪舍得把肚子先填满啊。”
“滚,你不怕钱老二揍你丫的?”刚刚进门的白慕年,一听吴少这话就笑了,心情颇不错的揶揄。
吴少摸了摸鼻子,直冲白慕年挤眼睛,“年子,你难道不是冲着吃来的?”
优雅地笑了笑,白慕年侧过身靠在沙发上,习惯性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笑骂,“猴嵬子,别把我推出去啊,这聚会不知道谁撺掇的。”
吴少立刻把视线落到一脸无害的徐丰身上,后者马上举手示意,嘻嘻一笑,“我的意思吧,咱哥们多久没聚了?现在啊,婚的婚了,忙的忙了,好不容易有这机会,我寻思着必须聚,咱不能把感情弄生分了不是?”
有人纷纷响应,有人嗤笑,“好意思说,就你徐疯子最难约,二十四孝老公,多丢人啊?”
“汰,我比起二哥来可就差远了。”轻咳了一声,徐丰心虚地瞟了一眼正和元素一起理食材的颜色,赶紧将火球甩到钱老二身上。
二十四孝老公,钱老二数第二,谁敢称第一?
钱老二摊了摊手,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似笑而笑地望着徐丰。
可怜的徐丰,他的小眼神儿,彻底的出卖了他的心,大家伙儿瞧他怕老婆怕成那模样儿,都忍不住哄笑起来。
“丫的,怕老婆。”
“就数他最怕,还好意思说别人!”
“呵,真人版灰太狼!”
一阵阵的笑闹,男人们喝着茶,聊着天,有说有笑的聊着各自的近况,聊着时事,政治,聊着财经,股票,一屋子的欢声笑语。
元素和颜色理好食材就一起去了厨房,千百年来的规矩,男人的战场在客厅,女人的战场在厨房,这规矩是谁定的啊?
见他们聊得风生水起,白慕年沉默了一会,突然站起身来随口说着。
“你们聊着,我去厨房帮忙吧。”
然后,钱老二皱眉了,脸色有些深沉。
愣了一下,白慕年才反应过来,失笑的摇了摇头,重新坐了下来。
其实他很想说,他真是单纯的想去帮帮忙,毕竟这么多人的饭菜,颜色偏又是个一窍不通的,只会帮倒忙,全都让元素做的话,累得够呛。
不过,钱老二又何尝不知道?
但他是个好面子的,如果这不是在徐丰家,而是在自个儿家里的,就他们俩人儿,他指定早就上去帮他女人了,可这么一屋子人在,他尽管心疼也做不出来。
他做不到,也不能让年子去表现,是不?
两个男人眼神儿互动着,彼此的意思都明了。
白慕年瞟他,意思差不多是‘丫醋劲儿到了如此程度,古今罕见啊!’
瞪了他一眼,钱老二感叹‘家里花香,得把蜜蜂掐死在摇篮里头才放心。’
过了一会儿,钱仲尧和程菲儿也到了,这么一来,人就算是齐整了,程菲儿直接去了厨房帮忙,钱仲尧始终阴沉着脸,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们聊着。
心思,早就飘远了。
趁这个功夫,钱老二将徐丰拉到了楼上,追问他:“赶紧地说说,啥遗物来的?大惊小怪的叫我来,还整这么一出,老子真想揍你丫挺的。”
徐丰跟在他身后,磨磨蹭蹭的把他带到了书房,轻笑道:
“是我媳妇儿她老娘的一个日记本,有一段关于二十一年前医院生产的记录,关系到你家老大的,至于这个聚会么?主要的目的还是让我媳妇儿开心开心,为了她妈的事,她这段日子都愁眉不展的,她这个人啊,就喜欢瞎热闹,兄弟姐妹们聚在一起,闹腾闹腾,她也能解解闷……”
嗤之以鼻。
钱老二瞪着眼睛看他,疑惑地接过日记本,嘴里笑骂:“靠!你丫的,放古代指定就一昏君,为了博女人一笑,把兄弟们都卖了,还把你二嫂弄来做劳工。”
嘿嘿直笑,徐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指了指日记本:“诺,这不是弟弟给你的回报么?你看了,指不定怎么感谢我呢!”
小样儿!
白了他一眼,钱老二坐了下来,低头看着手上有些陈旧和破损的蓝皮笔记本,这得有些年月了吧?
一页一页,随手翻阅着。
说是日记本,其实并非是日记,大多是记载了颜妈在医院时的一些工作笔记,或者她需要记忆的东西,严格来说,应该称之为记事本,而不是日记本。
——“不知道现在的人怎么回事儿,昨晚上那个才17岁的未婚妈妈,将刚生下来的小女婴遗弃了,自个儿跑路了,可怜的孩子,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23床和16床都生的小女孩儿,粉嫩粉嫩的小婴儿,虽然皱巴着脸,看起来还是那么可爱,我不由得开始想我肚子里这个已经八个月的胎儿,我希望,也是个漂亮的女孩儿。”
——“今天晚上是我值班,医院发生了一件大的意外事故,婴儿房里,16床刚出生的小女婴不见了,吓死我了,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不见?更可怕的是,这小女婴是姓钱的,钱家的私生女,这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孩子在医院掉了,谁敢担这个责任?惹不起啊,主任头上汗茬子一直冒,我更慌,值班的是我,怎么办?害怕。”
——“主任跟院领导汇报了情况,几个知情的人开了个短会,最后院长决定把那个遗弃的女婴充当16床的孩子,都是刚出生的谁也不能查觉,知情的人都封了口,弃婴的出生档案都销毁了,可是,我心里沉甸甸的,亲生骨肉啊,能一样么?还是23床的幸运。”
——“今天,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16床钱家那个孩子出生时,后脖子上是有一块儿胎记的,那形状很奇特,倒三角,院领导不知道,我也没敢说出来,好在,钱家的人似乎也不知道,更并没有人查觉孩子被调了包,我该怎么办?说还是不说?我只是一个小护士,工作来之不易,我该怎么办?”
——……
看到这里,钱老二似乎有些明白了。
当年老大那情妇应该就是16床,而当时生下来的女儿就已经不见了,医院为了怕承担责任,怕钱家找麻烦,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同样刚出生一天的弃婴,也就是后来的钱思禾换了上去,狸猫换太子,干净利落漂亮,谁能查觉呢?
那么,23床那个漂亮的女婴就是元素么?
按颜妈的说法,23床的孩子并没有被调换过,那么元素为什么不是她妈妈的亲生女儿?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而,大哥那个女儿究竟为什么突然失踪了?被谁抱走了?抱到哪里去了?
问题太多,答案没有。
一团谜雾。
想了想,他又扭过头去看杵在一边儿玩游戏的徐丰:“就这一本,没了?”
“没了。”徐丰摇头。
撑着脑袋,他平静地想了想,脑子里浮现起那天在医院见到颜母最后一面的情形,她那意犹未尽的话,她那么激动的情绪,好像挺古怪的啊?
他忍不住又问:
“疯子,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笔记了,人一旦有这习惯,是很难改的,难道说她现在就不记了?”
噗!
“我说哥哥,你这么关心我丈母娘的私人日记?这要不是跟你家有关,我还不告诉你呢,有是有的吧,不过没那功夫去看,都被我媳妇儿放起来了,这本是因为记载的我媳妇儿出身那年的事儿,她才偶然翻起的。”
把日记本收起来,钱老二皱着眉头,没心思跟他调笑:“都拿出来。”
愣了愣,徐丰诧异地瞅着他,“你要不要这么执拗?可厚可厚呢?”
“就把最近,你丈母娘出事之前的给我就行。”
“哥哥,这你得稍等一下,我得先征求我媳妇儿的意见。”
说着,徐丰蹬蹬就下了楼。
瞧着他没出息的样子,钱老二不由得笑着摇头,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啊,就他那媳妇儿,脾气坏得跟个毛猴子似的,也能稀罕成那样儿?
正应了一句,情人眼里出西施。
没等多久,徐丰就回来了,看上去是得到了颜色的允许,再次拿来了一本厚厚的黑皮笔记本,放到他面前辅好。
“哥哥,你仔细研究啊!”
说完,他坐到旁边玩游戏去了。
长腿一伸,钱老二舒服地躺在椅子上,随手拿过来翻阅,前面全是工作笔记,鸡毛蒜皮,事无巨细,这老太太都记载了下来。
然后,翻到其中一页时,他目光凝住了。
定格在了手中的页面上,因为,上面清楚的写着:
——我竟然看到她了,真有那么巧么?后勃子上那块儿形状怪异的胎记,二十一年竟然都没有变化,巧,真是太巧了,是老天要惩罚我了么?这事儿要是暴光,钱家能饶得了我么……这巧合,让我一时激动,脑溢血进了医院。
这么说来,颜母是瞧到了大哥的女儿,她是在哪里瞧见的?
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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