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减少大小便的次数,我尽量不喝水,医生说这样不利于我的康复,即使出院回到家里,我也不能自己上厕所,我真想一死了之。
我妈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事,以为我外出学习了,因为我很受学校的“重用”。
“那就暂时住到我家吧!我家地方大,平时也有保姆照顾你。”郝兵以商量的口吻决定说。
吴涛见我也不愿意去他家,就隔一天过来给我按摩一次,还带来不少中药,让保姆给我熏蒸。
吴涛设计了一种熏蒸笼,我的整条腿都可以放进蒸笼里,木笼下面放着电磁炉,里面熬着中药,药力就随着蒸汽渗入我的肌肤。
开始几次,保姆都做得很不错,虽然我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可吴涛说我的腿已经开始好转了。
吴涛又要过来,我见郝兵买了不少鲫鱼,就让保姆熬个鲫鱼汤,算是我对吴涛的一点心意。
“已经开始熏蒸了?”吴涛来了,直接进了我的房间,鼻子闻闻,慌忙把盖在熏蒸笼上的厚毯子打开,把我的腿拉出来。
“怎么弄成这样?!”吴涛吃惊地大叫。
六十八、爱你所以离开你
“怎么了?哪儿不对吗?”我傻愣愣地问。
“你看看你的脚。”吴涛心疼地把我的脚轻轻放在床上。
原来是温度太高了,我脚被蒸汽烫伤了,脚背上已经起了不少大水泡。
“没事的,我又不疼。”我看吴涛一脸的紧张,安慰他。
“你不疼我疼!”吴涛接了一盆凉水,先给我的脚降温,他可真傻,就算是我的脚烫熟了,我也没感觉啊!
凉水冲了,吴涛又用酒精擦了半天,最后涂了一层烫伤膏。
“你别跟郝兵提了,他那个脾气,一定会给保姆发火的。”吴涛帮我上好药,我叮嘱吴涛说。
吴涛把我拉到膝盖上的阔腿裤拉好,在我的脚下垫了一块毛巾。
“你住到我们家去吧!有我和我妈在,你的病可以好的更快些,今天这样的情况多危险啊!”吴涛诚恳地说。
“我又没事,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会儿我倒是希望能烫的我大哭一场,也比现在强啊!
“还说没事,我再迟来一会儿,你的脚就废了。”吴涛对我的态度很不满。
“废了就废了,我现在不就是一个废人么!”我自嘲说。
“别这么说自己,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妈以前护理过一个病人,比你的情况都严重,人家最后还是站起来了,现在都可以走路了。”吴涛想用成功的事例来打动我。
“能走路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废物。”说着,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滴下来。
现在的这个保姆是郝兵花重金请来的,力气很大,可以抱着我去卫生间,我可以放心喝水了,可郝兵不知道,让保姆抱着我这么大的一个人上厕所,我多么难受,我现在就是行尸走肉。
“王羽,你听我说,我妈在这方面的治疗经验很丰富,她还可以指导你进行康复锻炼,像现在这样,你整天什么都不做,怎么能好起来呢?”吴涛的话好像有点道理。
“王羽,我回来了。”我听见大门响就知道是郝兵回来了,拉过毛毯盖住自己的腿脚。
“来了。”郝兵见吴涛也来了,客气地点点头。
“吴涛,开始按摩吧!”我怕吴涛说出我被烫伤的事,提醒吴涛说。
吴涛冲我苦笑一下,开始按摩。郝兵换了衣服,就过来看着吴涛,一直盯着吴涛的手势和按摩的穴位。
“吴涛,辛苦了,我叫人熬了鱼汤,你喝了再走吧!”吴涛按摩了半个多小时,头上直冒汗。
“不用了,我妈今天去配药了,我明天把新药给你送来,不过,一定要注意温度,别像今天。。。。。。”吴涛看都不看郝兵一眼。
“谢谢你妈妈啊!我会注意的。”我及时地打住吴涛的话。
“喝了汤再走吧!”郝兵挑衅地看着吴涛,一副你不喝最好的嘴脸。
“那我回去了,我刚才说的你好好想想。”吴涛收拾一下,“对了,那个药还是要换的,晚上睡觉前让他们换一下。”吴涛闷声说。
我让郝兵去送吴涛,郝兵走到门口,来了一句“慢走,不送!”就回来了。
“汤好了,我喂你。”郝兵换上一副嘴脸对我说,让我哭笑不得。
“王羽,我觉得我也会按摩了,这几天吴涛按摩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偷师呢!我帮你按,让那小子不要过来了。”郝兵边喂我,边说。
“你会吗?人家的按摩技术可是祖传的。”我知道郝兵为什么不让吴涛按摩,因为有些部位郝兵说自己还没碰呢,让那小子白白占了便宜。
“那有什么难的,我现在就给你按。”郝兵说着放下碗,揭起我身上的毛毯。
“哎,不要你按!”我来不及阻止,郝兵就发现了我的脚。
“这是怎么了?”郝兵心疼地指着我脚上玉米粒儿大小的一片水泡问。
“没事的,是我没看到水快干了,烫着了,一点儿都不疼。”我还在腿上也掐了几把,“你看,一点事都没有,没感觉的。”
郝兵捧着我的双脚,低着头半天没说话,等他抬起头时,我看见他眼睛都是红的。
“都怪我,我明天就请个特护回来照顾你。”郝兵抹把眼泪,“我现在顾不上亲自照顾你,不过,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就可以专心在家里陪你了。”
“不用的,这个保姆就很好的。”郝兵还有一大票的人要养活呢,用他自己的话说,从里面出来的,要改邪归正不容易。
“好?好就把你弄成这样?”郝兵被我提醒了,要去收拾这个保姆。
“郝兵,别去!”我扑过去抱郝兵的腿,整个身体都摔下来,头在地上重重一撞。
“王羽!”郝兵弯腰抱起我,放到床上。
“你没事吧!”我的额头好像碰肿了。
“没事,你别去训人家了,是我让人家去厨房忙,我自己看着的,我又没什么感觉,也不知道温度大小。”我给郝兵解释了一下。
“那好吧!”郝兵长叹一口气,“对了,今天的电话打了没?”
我们怕我妈知道我出车祸的事会犯病,就骗她说我去外地学习,自从出院后,我每天下午都要给我妈打电话,以前老觉得和我爸妈又代沟,不知怎么的,我现在就想每天都听听他们的声音。
“我们都好着呢,昨天你不是才问了么!药我也按时吃呢!我知道了,你自己在外边注意点,多穿点衣服,我看天气预报说明天全国都有寒流呢!行了,我挂了啊,长途!”我妈“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如果我能亲耳听到我妈的唠叨,那该多好啊!
小亮已经去上班了,倩倩就在郝梅的服装店帮忙,她倒是找到好去处了,每天都可以免费穿漂亮衣服,反正只穿一天再放回去,客人不会发现的,我和柳园以前也这样的。
我爸隔一天就过来一次,我每次都装着很高兴的样子,告诉我爸,我的脚有时觉得热热的,可能快好了。
郝梅有天过来以后,和郝兵钻进书房谈话,开始声音很小,后来好像吵起来了,好像是郝兵要结束什么生意,把什么地方转给人家,郝梅不让。
我想起郝成龙看见我时的表情,郝兵和郝成龙的关系还没缓和几天,我就出事了,郝兵把本来给郝成龙的爱都给了我,我,罪孽深重。
所有人的生活都乱了,因为我乱了。
“吴涛,你和你妈妈不能住到这里来吗?”也许吴涛的一句话说对了,没有比吴涛更好的专家,对于我来说。
“我妈不习惯外出的,再说,除非你是她的儿媳,否则,她不会上心的,钱多也没用。”我记得吴涛的妈妈好像不怎么喜欢我,那条蚊子腿项链现在我都没戴过一次呢!
“你确定你妈妈会认真给我治疗吗?”我很怀疑吴涛的话,他对我好我相信,他妈妈也会对我好吗?
“我跟我妈说了我是同性恋的事,除了你,我谁也不喜欢。”吴涛轻描淡写地说。
为了我,吴涛居然说了这件事?这样的牺牲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一定能做得到。
“吴涛,你要想清楚,我是个瘫痪病人,能不能好还是两回事呢,你娶我图什么?”可能我和吴涛结婚时最好的解决办法吧!
“我什么也不图,我就是想看见你,就是想娶你,你是什么都无所谓。”吴涛的表白很感人,语气很平淡。
“你不后悔?”我在心里暗暗做了打算。
“我怕你后悔。”吴涛坚定地说。
上次办编制的时候,我把所有的证件都交到学校了,现在应该在刘主任那儿压着呢,“吴涛,你帮我取个东西。”我对吴涛说。
“你真的不后悔?”我再次问吴涛,我让吴涛从学校取回我的证件,包括身份证和户口本。
“你后悔吗?”吴涛帮我买了辆轮椅,郝兵也买了,但吴涛坚持要自己买。
郝兵去内蒙了,他说会连夜回来的。
吴涛抱着我上车,一路上,我们都不说话,我捏着手里的户口本,捏得紧紧的,拳头上的骨节都突出来。
民政局的办事处有不少人,看见我们的架势,都自动让开了,让我们先办,吴涛抱着我一口气上五楼。
工作人员要我们去复印身份证和户口本,还要我们的照片,我们俩都没经验,吴涛又背着我下去,幸好旁边就有照相的,我们照了快照。
化妆师听说我们要办结婚证,给我化了淡妆,我听话地让他们折腾我。
“头靠近一点,好了。”摄影师按动了快门。
“你后悔吗?”吴涛拿着洗好的照片和复印好的证件,“你不相信我吗?”我反问他。
“你舍得离开郝兵吗?”一整天我们都刻意不去提这个名字。
“舍得。”我用力闭上眼睛,怕泪眼掉出来,今天我的眼泪好像都不见了,我没流泪。
“你放心,我们结婚了我就不会和郝兵再有任何关系。”我见吴涛又要开口,抢先对他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吴涛笑了,“我就是不相信你真的会和我结婚。”
枣红色的本本几分钟后就到了我们的手里,郝兵,我们也许真的没缘分,吴涛抱我走出民政局大楼时,我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六十九、离别
“现在去哪儿?”吴涛始终没有把握,“先回去,跟郝兵交代一下,然后去你家。”
郝兵晚上九点多就回来了,带回来一大包药材,说是在内蒙买的。
“你还没走啊?”郝兵见吴涛还在,很意外。
“郝兵,你先坐,我有话跟你说。”我想着怎么和郝兵开口,“哦,你先等等。”郝兵去厨房拿了个冷馒头过来。
“你说,怎么了?”郝兵咬一大口馒头,差点噎住。
“我想结婚。”我把话说的很含糊,郝兵显得很高兴,“好啊!咱们明天就去办手续。”
“手续我今天办了。”我给郝兵一个微笑,他误会了。
“你把什么手续办好了?”郝兵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吴涛,你给郝兵看一下咱们的结婚证。”结婚证在吴涛包里放着呢!
“你们俩的结婚证?”郝兵还是搞不清状况。
“我和吴涛今天下午结婚了。”我说话的时候,几乎不敢看郝兵,多看一眼,我都会心软。
“希望你能成全我们。”吴涛在旁边加了一句。
“你们结婚?”郝兵不可置信地指着吴涛问我。
“对,你手里拿的就是我们的结婚证。”我硬起心肠提醒郝兵看看我们的结婚证。
“这是个什么情况啊?”郝兵挠挠头皮,原地转了一圈,“我不过出去了一天,我老婆就成了人家老婆了?”郝兵的表情很可笑,不过,没人能笑得出来。
“郝兵,我不能拖累你一辈子。”我带着哭腔说。
“那你凭什么就去拖累他?”郝兵目光灼灼,刺得我想流泪。
“你有大事要做,我不想你为了我耽误太多,而且,吴涛可以更好的照顾我。”我的说话很切合实际,郝兵半天没说话。
“王羽,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一张结婚证让我和郝兵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连单独说话都要经我的同意。
“我去外面看会儿电视。”吴涛找了个很幼稚的借口出去了。
“王羽。”郝兵身子一瘫,跌坐在地上。
“郝兵,你别这样。”郝兵这个样子让我的心都要碎了,可我知道自己不能心软,只有我放手,郝兵才能有更大的作为,守着我,守着家的郝兵不是郝兵。
“王羽,我的生意可以以后慢慢做,我也可以治好你,你现在跟那个吴涛说,这个婚咱们不结了,我给他赔罪,我给他补偿,行吗?”郝兵几乎孩子气的想法让我的泪腺彻底崩溃,我用手捂着眼睛,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
“我求你了,我去学按摩还有护理,我能照顾好你的。”郝兵搂着我,胳膊紧紧箍在我身上。
“郝兵,对不起。”我低声说,“我今天就会搬出去了,我就是想当面告诉你,我爱你,离开你就是因为我爱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郝兵也不能说什么了。
“那我出去给你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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