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你突然就那样走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他终于开口问道。
展眉没有说话,许久之后轻轻摇头。
他又低头问:“那为什么……”
气息扫过她的耳朵,脖子上起了一片酥麻的小颗粒,她鬼使神差地说道:“你……没说错什么……我从小没有妈妈,所以她也不算教育过我……”
圈住她的胳膊僵住了一会,又慢慢恢复了正常。
“我……对不起……”他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却依旧摇头:“我说过了,你也没说错……只不过挺少有人直接这么提到……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颜早心中一阵隐痛,眼前又飘过她下午离去前的笑容。
心中却有个声音在一遍遍问他自己,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当时为什么要那么说……”那个声音在问他。
“她看起来很坚强,其实很可怜吧?你真的喜欢她么?”
那个声音不依不饶的追问:“她说她从小就没有妈妈……她很可怜吧?”
“她没有妈妈……她跟你一样……都是没有妈妈的人……”
他缓缓摩挲着她的后背,一遍又一遍,嘴里喃喃自语,好像同时也在安抚自己:“不要紧,不要紧……”
这个动作却让她慢慢安心下来,靠在他的怀中闭上了眼睛。
俩人就这样站在路灯下不知过了多久,展眉缓缓睁开眼睛,挣开了他的臂膀,低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快点回去休息吧。”
颜早看着她神情间有疲倦之色,便也不再坚持,心中一处柔软,终于低下头……
不料展眉把头一偏,他的嘴唇堪堪擦过了她的脸颊。
展眉往后退一步,神情冷淡:“我说过了,时间不早了……”
本来想认真质询他很多问题,可是想了想却都放弃了。
酒后的言行,都是不作数的,自己这么执着要做什么呢,本来也不打算跟他讨个什么说法。
大男孩辅导员不是说么,他也是个有主的,那自己还倒贴上去做什么。况且她也不至于需要那点可怜的同情。
算了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
展眉从楼梯口看着他离开,动了动嘴唇,慢慢上楼进了自己的屋子。衣服都没换,就一下子扑倒在床上,居然就这么一觉到了天亮。
没有拥抱你
只怕这个游戏代价不菲
没有爱上谁
也该知道爱一个人好累
作者有话要说:哎哎……婚礼归来鸟……
结婚真麻烦啊真麻烦,唯一让我性混了一下的是闺蜜的房子明明挺小,但是居然看起来很大,以后我也要这么折腾~~~
唔……还有就是,婚纱的纱挺好,美滴很~~
我的被子我的茧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总有人问我男女主神马时候勾搭上……哎哎,年轻人这么急躁可不好~~~~~~~~~
女主现在在装矜持,男主在凹造型……一切都慢慢来~~~
B城的秋天总是非常的短暂。刚觉得天气微凉,往往撤下短袖还没几天,就要穿上毛衣了。然而今年的天气夸张得诡异,秋老虎都还没露头,气温已经低得吓人。
于是在一个11月中旬的日子里,展眉从被窝堆里爬出来,把窗帘拉开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她原本就怕冷,如此以我观物就更冷了,迅速把自己裹回被子里狠狠打了个寒噤。
一边诅咒老天不开眼,一边哆嗦着摸出手机打电话:
“喂——童小谣啊,话说外面出大事了……”
童谣在电话那头焦急万分:“啊啊啊……就是啊!我都急死了……可是他都来了,就在我这儿啊,怎么办呢,他就一天的假啊!”
童谣最近跟她的兵哥哥好像颇有进展,一心想带出来给展眉鉴定一下,顺便炫耀一番。选来选去终于等到个大家都有时间的好日子,外面却下了雪,不用看也知道路上得堵成什么样。
“不是我不想去啊,可是你为什么就一定得让我看啊?你这不是在我心口上泼辣椒水麽……明知道我要去也只是一个人!”展眉总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她的这种居心。
“嘿嘿嘿,谁让你不主动出击啊,好歹也帮我相那么多次亲了,你就没一个看上的?我家兵哥哥就是我死缠烂打来的……你要豁得出去啊!”
谁能有你豁得出去啊……展眉无力:“你算了吧!都是谁给你介绍那些相亲对象的啊!你好自为之吧,他们肯定都跟你有仇……”
一听到童谣让她主动出击,她就立即紧张:“好了好了,你也别唠叨了。我马上穿了衣服就去还不行么……打不到车我就走去!嗯我向来都够意思,知道了知道了blablablabla,你再不挂我就不去了!”
童谣立刻偃旗息鼓,谄媚地奉承她了几句之后,乖乖挂了电话答应在约定地点等她,不见不散。
胳膊放在外面时间太长,展眉放下电话身体缩成一团,脑袋搁在膝盖上,又拥紧了被子。
她其实很羡慕童谣。从小就羡慕她。
童谣从小到大不知道谈过多少次恋爱,每一次都不能说不认真,但是不知是谁的问题,她的那些感情都不能保持很久。短的几个月,长的也有好几年,甚至有时候她们都觉得她终于要安定下来,却又在不经意间收到她再次回归单身的消息。
她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多年来孜孜不倦地去寻觅爱情,只要自己喜欢的,便飞蛾扑火般冲上去,头破血流也甘之如饴。就像一个一往无前的战士一样,屡败屡战愈挫愈勇。
童谣因此也很不得当初班上女孩们的青睐。
像她这样的女孩,光芒太盛,所以她们有意无意都要联合起来排挤她,却又在童谣与她们心仪的男生牵手的时候暗自咬碎银牙。
她们当初交好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是同桌,因为展眉是为数不多的不以她为敌的女生之一。
人们往往对自己的从属充满了矛盾感,很难想象在别人眼中那样不可一世的浑身都是刺的童谣,也会为自己没有朋友而暗自苦恼。
而展眉愿意同她交往,不是因为展眉是个内心纯善的圣母,而是因为她当时实在开窍太晚。
她小时候长相寡淡,五官都是稀疏的一团,身材更是毫无任何曲线可言,每天只知道在手里捧着一本怪书看。周围的女生们都无视她的存在,她也无意于那些自以为是的莫名斗争。
女人之间友谊的起始也可以很奇怪,那时候她们俩人都属于被众人抛弃的异类,所以她们被迫惺惺相惜。
童谣给那时懵懂的她开辟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她带她去见自己的男朋友,她每瞄准一个目标都带上她去悄悄地暗中鉴定。
初中小女生的世界再混乱也无非就是这些有限的事情,然而那时的她们却觉得新鲜又刺激。童谣也不是无往不胜的,有好几次碰了大钉子,也可能从那时起她练就了一副钢筋铁骨吧。
长大之后她也明白了童谣并不是无坚不摧的人,她也会伤心难过,但她总能够及时地找回自我,这是自己办不到的。或许她小时候就明白,真正困难的不是忘记某个人,而是振奋精神让自己重新开始。
那些成长里的残酷总得去亲身经历,大众综合总结出的愚蠢她一样也没落下。
许多旧日的相识看到她都惊讶,说她跟小时候比算是脱胎换骨,女大十八变云云,可她每次指尖轻触到小时候的照片时,总觉得那时的她离自己并不遥远。
她至今仍是优柔寡断,肤浅无畏,虽然常常深自内省,但却是无济于事。她有时想说点什么去祭奠这些过去,却往往失去表达的能力。
忽然想起了颜早,那天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更没有联系过。
那天下午她看到手机里有很多个未接来电,都是陌生号码。直觉就知道那是他打过来的,可是还是一个一个删掉了。如今一个号码几乎代表人们之间的全部纽带,而这个人好像就在自己的手指动作下消失了。
她其实从没生过他的气。如果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他们如今至少可以联系频繁且紧密,或者还可以更亲近一点,甚至……
他们都不是什么懵懂的少年,她能够明确感知到颜早对她的态度,也犯不着装什么矜持。可不知为何她就是放不下心来,好想总有什么东西扯住她想要前行的脚步。
那个晚上他的怀抱那样舒适温暖,差点就让她丢盔卸甲,可是最后一瞬间她的脑海又恢复了清明。
她甚至想起了他到底是谁——第一次见面她看到那双眼睛就觉得似曾相识,现在终于在脑海中翻找出了他的存根——可是那又如何,十几年都过去了,他当时就不认得她,现在仍然只算得上是一对陌生人。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她并不打算吃什么回头草,而是对未知数心存恐惧。
认识陌生人其实很麻烦,许多谎话又得重新说起。
一想到她要重新认识一个什么人,相爱,又或者根本不相爱,却仍然要忍着与他结婚生子直到相守一生,她都觉得像浑身爬满蚂蚁一样难受。
替童谣相亲的时候她就明白,这年头,在谈恋爱这件事面前,谁都不再是善男信女。彼此间为了一个结局无休止地欺骗和算计,谁也都不会再傻到一开始全心全意地投入进去。
周致远曾经给她一个象牙塔般的童话,她还没来得及义无反顾地投身进去,就眼看着象牙塔满目疮痍地倒下。一夜之间他娶了别人,而她却不可能立马转进另一个人的怀抱。
都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她连再度站到另一个人身边的勇气的没有。
从前拼命想要用张扬掩饰内心的怯懦散淡,却总是不得要领地失败。如今倒好,骨头里的东西全部适得其所。
她仍旧喜欢把被子弄成蓬松柔软的一大团,乐于把它们当成是自己的茧,时常埋身进去把自己同世界隔离开来。
………
当展眉全副武装地出现在童谣他们面前的时候,那位传说中的兵哥哥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
她找个位置坐下,不无尴尬地摘掉帽子手套围巾:“天忽然冷了嘛,我一时激动就穿成这样了,没想到走过来一身汗。”
童谣脸上所有的毛孔都在笑:“你小时候就这样喜欢裹一团,怎么到现在都没长进……”
展眉无视了她的表情,对解放军叔叔伸出友谊的手:“久仰!”
解放军叔叔也没不好意思,抓住她的手用力握了握:“幸会!”
展眉的手本就冰凉,被他这么一握所有的骨头好像都卡到了一块儿,疼得她差点吼出来,强忍住龇牙咧嘴的冲动,只在桌子底下轻轻安抚她受伤的骨头,并对解放军叔叔的力量表示满意。
童谣克制又矜持地对着展眉作介绍:“嗯,这位就是,嗯……喂你自己说好啦!”身经百战的童女侠居然羞赧了起来。
解放军叔叔看着她一笑,简洁有力地自我介绍:“我叫戴若谷。”
展眉感叹:“好谦虚的名字……”
戴若谷抿唇一笑,笑得展眉愣住了。
童谣看到展眉的表情,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喂!看傻了啊?!”
展眉摇摇头,很认真地对她说:“这个哥哥我以前见过的!”
童谣失笑:“你怎么会见过他?哎你这样搭讪也太复古了吧……”
展眉无语:“我跟他搭什么讪啊!你想太多了!”
转眼看着戴若谷:“帅哥我真的在哪见过你的,绝对!……让我想想……”
戴若谷也有点懵,跟童谣面面相觑了一会,俩人又同时把目光对准她。
展眉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刚要开口却被童谣截住,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戴若谷说:“我知道了,你不是A城人嘛!她以前在A大上学的,还在那工作一年。”
戴若谷惊喜:“是吗?你在A大上学的吗?那后来在A城哪儿工作的?”
展眉怏怏地回答:“……A城中学……”
戴若谷顿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啊……那是我母校啊……”居然有不难察觉的怅惘。
还来不及表达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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