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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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歌落-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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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际上对于化妆品的检查一向严格,此次事件可谓折损了不少人的脸面。

    新闻中还说,官方正在进一步追踪含有违章添加物的化妆品都被出口到了哪些国家。

    而sisi在全球的分店,根本数不胜数……

    “sisi的事情虽然对我们没有直接影响,但会影响到公司……”一位设计师忧心忡忡地叹息道。

    而新闻的后半部分则惊呆了我们所有人。

    传闻温仪初将辞职离开凯斯蕾威,双方就违约金等问题已初步达成一致。

    新闻中说,温仪初就任总监以来在凯斯蕾威内部举步维艰,处处受“元老”排挤。但在凯斯蕾威风雨摇摆之际她是否会弃之不顾还是一个有待解答的问题。

    新闻中还爆出了温仪初与凯斯蕾威在2002年签订的工作合同。签订的期限是五年。合同中规定,如果温仪初提前终止劳动合同,那么她需要赔偿公司100万欧元。这个价格简直令人发指。

    我关掉了网页。

    随后果断地拿起手机给谢谦发了一条简讯,约他一起吃晚餐。

    很快回复来了,只有一个词:ok

    用餐地点定在圣日耳曼大道上的brasserie ;lipp,网上评价很不错的一家餐厅。

 ;。。。 ; ;
act。8 旧事
    下班后没有逗留,匆匆与别人告了别,我跑向地铁站。

    堵车和高峰期在任何一个城市都存在。

    为了节约时间,我选了地铁而不是公交。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机智的决定。我以最快速度乘地铁赶到时,已经华灯初上。我站在餐厅门口左顾右盼片刻,没有看见他。正摸出手机打算给谢谦连环夺命call,却发现餐厅里一个讨厌的熟悉身影在对我招手。

    “幸好我提早到了,不然现在得排多长的队。”他一边递给我菜单,一边同情地看着外边漫长的等待队伍。

    我没理他,翻了翻菜单:“龙虾冻、覆盆子挞,还有啤酒。”

    “他们家的红酒要好一些,”他唤来了服务生,“鞑靼牛排,龙虾冻,覆盆子挞,还有家酿葡萄酒。”

    他转回头时,我正怨气横生地看着他。

    “怎么啦?”他被我吓了一跳。

    “你看了今天的新闻没?”我单刀直入地问道。

    他停了停,然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凯斯蕾威?”

    “我的机会来了。”我抱着手臂靠在椅子上看着他,“温仪初说要举办一个什么设计竞赛……”我喋喋不休地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而谢谦却全然没有抓住我希望他注意到的重点:

    “温仪初?”他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victoria ;wen?”

    我抓过一张餐巾纸,写下来给他看,想起今天见到温仪初的场景,又补了一句:“她今天的衣服可真好看。”

    我描述了一下那件连衣裙,重点强调了温仪初外表与风格的极大差距,而谢谦却只是专注地盯着餐巾纸上的名字,半响才说:“我个人认为她应该是一个全才。”

    “你认为那是她的设计作品?”

    他终于抬起头直视着我:“温仪初每次出现,着装都必然不凡。她在重要场合佩戴的首饰更是独具匠心。如果你想要超过她,还很难。”

    他的话令我有些不悦:“谢谦,不要忘了,我可是中央圣马丁最优秀的学生。”

    “那也不能改变什么。”他哂笑着说,“也许十年后你会比她棒,但至少现在她站在你所达不到的高度。”

    “……”也对,费什顿奖足够让我等仰望了。谢谦总是有本事在我自信满满时给予我有力的打击。

    “对了,你刚才说的机会是——?”他像是全然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侍者恰好送上葡萄酒,他优哉游哉地举杯品尝,一面问道。

    “算了算了,也没什么。”我懒得自讨没趣,也学着他的样子抿了一口酒。

    “你是不是想借此机会大展风头?比如通过设计竞赛一炮走红,然后顺利在凯斯蕾威不断登高,最后……如果温仪初辞职离开,你可以继任创意总监,达到人生巅峰?”

    我的脸渐渐红了起来,被戳穿心事后我掩耳盗铃地反驳道:“那是你以为!”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清楚。”他用那种讨人厌的洞悉一切的眼神望了我一眼,“你一个下午都纠结在温仪初身上了?愚蠢!”

    “哦?那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渐渐升腾的怒气让我微微提高了声音,“坐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不断刷新新闻?还是对温仪初多加殷勤?”

    进入凯斯蕾威的一个多月,我一直在百无聊赖的状态下度过每一天。沉寂的生活总是很容易让人有时间陷入回忆,况且兵荒马乱的办公室里只有我们几个人无所事事,再加上初来法国,人生地不熟……

    我的不满和委屈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而谢谦成功撞上了枪口。

    “我不想跟你吵。”他环顾四周,已经有一些靠的近的客人在频频侧目,他举起双手,“时歌落,冷静一点。”

    “是你先惹我的!”我将餐巾摔在桌上,“我以为可以很快得到各种机会,看来我想错了?凯斯蕾威面临史无前例的挑战,我们这些小设计师的命运掌握在高层者的手中!这是在浪费我的时间。绝大部分设计师都要经过很长时间才能混出名堂!”

    “所以你想成为第二个温仪初?”谢谦打断我的话头,敏感地问道,“不要忘了,温仪初的成功基于她作出了惊人的革新。你可以吗?”

    我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顿了一下,谢谦抓紧时机又补了一句:“时歌落,才华不能当饭吃。没有一个设计师的成功是靠不断模仿他人而来的。”

    他的最后一句话入了我的耳朵。

    我想起很多例子,譬如奥古斯塔的裙裤,譬如朗丝黛尔·欧林的黄金分割高跟鞋,以及谢家的改良旗袍……

    我勉强按捺下了火气。

    “这些东西你可以好好想想。”谢谦替我斟满葡萄酒,“我不想给你灌输什么,我只是觉得——”

    他的话戛然而止,我皱着眉迷茫地看着他:“什么?”

    “没什么!”他很快的说,然后迅速岔开了话题,“我们不谈这些,聊点轻松的好了。你们公司附近有很多不错的餐厅……”

    这时主菜刚好被端了上来,龙虾冻做的精美绝伦,像是一件艺术品。我的注意力立刻被它吸引走了,谢谦的尾音渐渐消失,我留意到了,但我故意忽略了他的欲言又止。这一家餐厅的龙虾冻是我读大学期间听一位法国同学提起的。其中加了少许柠檬皮粒,所以味道总是比别家好。

    那个时候我曾经策划过来巴黎旅游,顺便尝一尝,却因为各种原因未能成行……阴差阳错,却在工作后得到了来这里的机会。

    旧年的梦想终于成真,却依旧物是人非。

    谢谦切割牛排的动作慢了下来。

    “怎么啦?”我注意到他的动作,勉强一笑。

    谢谦没有回答。

    今天晚上谢谦的表现有些古怪,这样的停顿不是第一次了。也不符合谢谦的风格。

    性格嚣张、年轻气盛的谢家小公子似乎从来不会考虑事情的后果,他总是喜欢三言两语挑起战争,然后舌灿莲花地让对方无言以对。

    当年就因为谢谦这张讨人厌的嘴,我和他不知道吵过多少次。但基本上每次都以我的落败为句号。

    他不说,我也不再勉强。我们像是奇怪的同盟者,有意隐瞒着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这种感觉真不好。谢谦一向心直口快,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兜不住任何秘密的家伙。

    晚餐在沉默而古怪的气氛中度过,谢谦和我的情绪都不算太好。最后端上来的覆盆子挞酸甜可口,总算改善了一点我的心情。

    结账时,我唤来侍者,谢谦却抢先递出了银行卡。

    “说好是我请客的。”我带着笑欲阻拦,而谢谦却语气淡淡地说:“我向来不会让女士买单。”

    他的表情难得有些严肃,我想了想,没有继续阻拦。

    “一起逛逛吧。”出了餐馆,他望着川流不息的车马行人,对我说道。

    “也好。”看看时间尚早,我也不急着回去,于是沿着圣日耳曼大道往第八区走去。

    华灯初上的巴黎没有白天的阴雨蒙蒙,街上灯火通明,行人众多。这座历史悠久的欧洲古城历经风雨沧桑之后,依旧拥有令世间瞩目的辉煌与繁华。

    我和谢谦并肩行走,欧洲的老城很容易让人觉得相似,眼前穿梭着似是而非的景物,有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并非身在法国巴黎。

    “你还和他们有联系吗?”快走到最热闹的地区时,谢谦突然放慢脚步,他犹豫了片刻,吐出这句话。

    “……谁?”我心头一跳,试图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一些东西。可是他却侧头避开了我的目光:

    “英国。”他简单地说。

    空气渐渐冰冷,灯火繁华都渐渐远离。那个不愿听到的答案百转千回,最后,我长久注视着他,执拗地再问:“谁?”

    他举目望着不远处车水马龙的香榭丽舍大道,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语气沉沉地说:“纪瑄寒。”

    我的手指在外套的口袋里收紧。

    我希望他说出的不是这个答案,即便这个名字呼之欲出。

    我无法责怪他的唐突,因为他不是蓄谋已久,我知道。

    餐厅里他突兀掐断的那一句话已经是一个征兆,我有意无意间点的龙虾冻更是在同一瞬间牵起了我们两人的回忆。

    而刚才漫步走过的那一段距离,回忆在沉寂与风景里犹自氤氲,这给予了他揭露谜底的最好时机。

    这一切都是惊人巧合的偶然,它们于同一天出现,出现在不合时宜的场合。纪瑄寒所留下的痕迹在我和谢谦的眼中都难以抹去,而且,今天又有那么多东西先后涌现,都在有意无意间打上了“纪瑄寒”的烙印。

    这个名字曾经无数次被我噙于唇齿,仿佛暗含幽香。

    我想起英国伦敦的风光旖旎,想起我们漫步于大街小巷的身影。往事如云烟,过眼即逝。然而记忆如深渊,悠远源长。

    我们之间有过什么呢?

    还记得初恋的样子吗?是午夜的花香,还是阳光下温暖的笑容,或者是发红的脸颊和泌出汗水的手心?

    兜兜转转,最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终是情浅,可惜缘长。

    “早就没有了,”我说,我知道我的语气在异样地冷凝,我们恰好站在街角处,有一种繁华落尽、满身寂寥的感觉,“提起他做什么?”

    “他现在在法国。”谢谦似乎不为我的态度感到意外,“供职于投行。”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避开他探询的目光,冷冷地问他,“辛黛会陪着他的,不是吗?”

    “他们没有在一起。”谢谦果断地摇了摇头,“但也没有分开。”

    我没有接茬。

    那个时候就是如此,辛黛总是围绕在纪瑄寒身边,如影如随。说起来这件事也怨不得谁,是我识人不清,将毒蛇误作绕指柔,辛黛那时平凡如尘埃,我怀着救世主般的情绪将她带到了纪瑄寒身边,还愚蠢地请他对她的学业多加指点。

    纪瑄寒虽然没有特别热情地对待她,但也不曾将她推离。辛黛存在于我们两人之间,扮演着事不关己的角色,我自信地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中,可终究是错的。我低估了辛黛,高估了自己,也看错了纪瑄寒。

    那个时候我习惯将世界看的太简单,以为年轻的爱情可以搏击一切暴风骤雨。

    反倒是我们分道扬镳后,他们没有在一起,这让我有点惊讶。

    我以为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之一就是习惯。纪瑄寒最终没有接纳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辛黛?

    但也没有拒绝。我在心里恶毒地嘲笑道,真是辛辣的讽刺。

    “投资银行和服装设计会有什么关联吗?”我不屑地反诘了一句。

    “投行业务的一项就是,上市公司的并购。”谢谦很专业地解释道,看着我叹了口气,“不然我为什么特意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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