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些尴尬,坐在沙发上还是问了一句郑衡要不要喝水。郑衡说:“不用,我不渴。”手便在口袋处摸了摸,对我说:“我出去抽根烟。”
他转身便朝着门走了过去,手在门把手上拉了拉,门纹丝不动。
我坐在沙发上疑惑的问了一句怎么了。郑衡说:“锁了。”
我从沙发上一跳而起,冲到门口伸出手拉了拉门。发现门外锁了,骂了一句:“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郑衡倒是比我淡定许多,朝我耸耸肩,说:“只能等她们回来了。”
我坐在沙发上,郑衡坐在餐桌上,手中正翻着于秋萍那些股票报纸,她是股民,经常拿我爸那点微薄的工资,买一些十天都不涨的股票。
静悄悄的房间内,只有郑衡报纸翻动声。我觉得安静得有些诡异,便拿着遥控器想要按开电视机。郑衡的声音忽然传来,随着纸张的翻动声,他说:“不用觉得尴尬,我们只要像平常相处就好。”
我想要按电视机的手一僵:“我没尴尬,只是觉得怪异。”
郑衡说:“有什么好怪异,只要我们没有那个想法,无论她们怎么撮合,都没用。”
我听了没说话,继续在遥控器上按了一个键,电视机声音环绕在房间内,过了大约一分钟,郑衡的声音再次传来,他问我:“你恨你后母。”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妙*筆*閣~'miao笔ge。更新快
他这句话一出,我手死死捏住遥控器。
我恨于秋萍,在我心里不过是昭然若揭的事情,可在心外,我极力掩饰那种恨意,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却被郑衡给看出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想回答,这样的事情,我觉得自已也没必要和他回答。
便拿着遥控器继续切换着台。
我们被关在房间内整整一个小时,于秋萍和郑衡他妈才姗姗来迟。于秋萍进来的第一句话,就对郑衡满脸抱歉的说:“哎呀,刚才走的太匆忙了,不小心把门外的锁也给锁上了。”
我和郑衡都没去戳破这拙劣的谎言。
姑妈要走的时候,还握住我手对我说:“穆青,你以后可以常来我家找郑衡玩,他每天除了忙生意,也没别的的什么事情可干。”说到这里,姑妈眼里眼泪又开始连连,她擦拭着眼角说:“你姑父走了,就只剩下我孤家寡人的,你要是有空的话,也可以来陪陪姑妈。”
对于姑妈的叮嘱,我只能带着笑意点点头回答一句:“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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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郑衡
姑妈和郑衡离开后,于秋萍脸上亲切的笑意立马一收,回过身看我。我立马垂着脸,站在她面前。于秋萍冷哼了一声,摇晃着她那摇曳生姿的身体离开了。
我朝着进入卧室的她比了一个中指,她忽然转过身。我手还没来得及收,便被于秋萍撞得正好。
她冷着脸问我这手势什么意思,我笑的尴尬的告诉她随便做的动作,没什么意思。
于秋萍不蠢,冲上来便揪住我头发,手指用力揪住我手臂上的肉,骂着说:“你个死丫头,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我就知道从我嫁到穆家那一天,你就时时刻刻讨厌我!亏我还事事都为你着想!”
于秋萍每次打我,从来不在明显的地方,经常来暗招,每次和她吵完架,我手臂上和身体上,总会有一些刺眼的瘀痕。
我抱着脑袋蹲在墙角任由她殴打着我,许久,卧室里面传来她儿子醒来时的哭喊声,她才喘着气警告我:“穆青,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既然我们双方都讨厌,最好的方法,你赶紧嫁出去,从穆家滚蛋,咱们也不用双方都看不顺眼。”
于秋萍说完这句话,脱着身上的外套,进了卧室。
我蹲在那里,手臂上一块一块地方,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尖锐的疼痛。
下午接到好友小贝的电话,我从穆家出来赴约。小贝当时正坐在酒吧的卡座上,斜着眼睛瞧着我。我心情不是特别好,坐在她身边抢过她手中那半杯酒,一口干下去。
对于我这幅摸样她早已经习以为常了,问我是不是又和我后妈吵架了。我没说话,只是让她陪我今天喝个痛快。
直到我们两人喝到下半场,我觉得脑袋晕乎乎,靠在小贝身上,语无伦次将这段时间我后妈所做的奇葩事情通通告诉了小贝,小贝听了怒火冲天骂于秋萍是不是有病,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我也不知道是自己太过疯狂,还是这个世界原本就脱离我的想象,以前我只是觉得于秋萍尖酸刻薄,可没想到她为了将我赶出穆家竟然连这样的事情都可以想出来。更可气的是,就连小时候一向疼爱我的父亲,在面对这件事情时,竟然都保持缄默不言。
我记得在我九岁那年,家里还有慈祥的妈妈,顾家的爸爸,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全部变了,慈祥的妈妈早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而顾家的爸爸,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自己的孩子和妻子,在面对我的事情上更多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的时候我遭于秋萍毒打咒骂时,他都是非常无力站在一旁抽着烟,疲惫一句:“别吵了,这个家还要不要了。”
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所有的一切却挤压的我喘不过气。
小贝最近大约也在为了找工作的事情而烦恼不已,我们两个人喝得都挺多的,喝到晕乎乎的时候,相携着去洗手间洗把脸。
我第一个洗完脸出来,小贝还在洗手间内伸着手颤颤歪歪给自己补妆。我停在一颗盆栽旁,捂着胸口正撕心裂肺呕吐着,一直呕吐到自己全身无力,依着墙角坐在盆栽旁,满脸迷茫望着眼前各色各样的腿和鞋子,有服务员停在我面前,问我有没有事。
我都懒懒抬手表示自己没有事情,那服务员在听到我的回复后,便没在说什么,从我面前经过。
我垂脑袋坐在那里,等了好久也没见小贝从洗手间出来,踉踉跄跄想要从地下爬起来时,眼前忽然停下很多人,男男女女对着坐在地下的我,议论着什么,我抬起头看了过去。
眼前迷蒙一片,看得不是特别清楚,只感觉有三四个人影在晃着,人群中走出最高的一个人男人,望向地下的我,有些惊讶唤了一句穆青?!
我才使劲正大瞳孔望向唤我的人,正是穿着一件黑色v领毛衣的郑衡,站在灯光下皱着眉头有些不确定看向我。
我望着他笑了两声,对郑衡说:“嗨,哥们儿,咱们挺有缘的,一天碰见两回,你说这要是什么缘分才有咱们这样硬的?”
我说完这句话,便从地下挣扎着站起来,身体有些不稳踉跄了几下,站在我面前的郑衡伸出手一把扶住我。
我只是傻兮兮的朝他笑了几句,面对我醉意熏熏的模样,郑衡明显不是特别喜欢,只是问我:“你怎么会在这里?穆青,这是酒吧,你一个女孩子家还醉成这样,成什么样子?”
我吊在他身上,大着舌头说:“我高兴不行么?再说你是谁啊,凭什么来管我。”
我挂在郑衡身上,他毛衣上有一种好闻的味道,特别浅,是男士香水味。
他身后随他一起来的朋友问郑衡我是谁,郑衡扶着摇摇晃晃的我,对他身后的同伴回答:“这是我表妹。”…#~妙♥笔♣阁?++
他的同伴都意味深长看着我们,郑衡倒也没有解释那么多,对身后的同伴说了一句:“你们先玩着,我送她回去后,再来。”他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又说:“今天这一顿记我账上。”
说完,便扶着我出了酒吧。不远处传来车滴的一声,有车灯光在黑夜里闪动着,郑衡将我扶到车内,车内开了暖气。
我长呼了一口气,郑衡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问我:“是我送你回去,还是打电话喊你家里人来接你。”
我靠在座位上一直都没动,暂时清醒着脑袋,对郑衡说了一句:“都不用,我自己回去。”
我侧过身就要推开车门,郑衡的手从侧面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我嘶的一声抽了一口气,侧过身看向抓住我手臂的郑衡,吼了一句:“你他妈有病啊?!”
他被我的反应给吓到了,快速收回手,有些不明情况看向我。
我握着被他揪住的手臂,疼的直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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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倒贴
郑衡似乎是发现我身上的伤,他手持在半空中,许久都没动,目光定在我身上,过了良久,他才问我:“你有没有事?”
我回过神来,揉了揉那些疼痛的地方,觉得皮肤上的疼痛缓和了一些后,才觉得自己情绪过于激动了,深吸了一口气对郑衡说:“没事,你刚才碰到我痛得地方了。”
郑衡松了一口气,他松了松领口的扣子,额头上竟然冒出层层的汗水,他从口袋内掏出一根烟,点燃后,目光一直望向挡风玻璃前漆黑的一片。
他声音有些沙哑问:“你是不是和于秋萍吵架了?”
郑衡何其聪明,虽然十几年前我们见过一面,我对于他不是特别了解,可关于他的名字,就算不用听,也随时有人念给我听。
奶奶还没死时,最喜欢的人就是郑衡,每次我在她面前做作业时,她就坐在太师椅上,满脸慈祥念叨着郑衡我这么大得时候,成绩多么多么好,脑袋多么多么灵活,在学校又得了多少奖。每天不厌其烦念叨着,虽然我并不怎么喜欢听她念叨着别人,可又不敢讲出来,只能每天听奶奶年复一年念叨着。
郑衡父亲不是本市人,而是外省的,在外省生意做得特别大,郑衡来穆家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直到她死的那一年,奶奶都没有盼到她女儿带着她外孙郑衡回来见她最后一面。
因为当时郑衡在国外读书,而郑衡的妈妈在国外当陪读。
奶奶死后,我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当她念叨着郑衡多么优秀时,出于一种小孩子不甘心,虽然没怎么见过郑衡,可我显然已经把郑衡当成心内的假想敌,奶奶念过他最多的就是学习成绩优秀。我便每天看书,在心里默默念着一定要超过郑衡,想要博取奶奶的夸赞。
可是她没有。就算我是全年级第一名,奶奶又会说郑衡在国外是学校多少名,好像无论我怎么追赶他,在奶奶口中,我离他始终是最遥远的。
她死后,我生命中的假想敌也死了,我再也不用和一个连面都很少见的人较劲了。
而这几年郑衡从外省搬回本市后,念叨他最多的人就是我后妈,每次夜晚吃饭的时候,总是满脸艳羡的和我爸说郑家多有钱,郑衡接手了他父亲的生意后,多有出息。
我听了一般都会在心内冷笑一声。
因为别人口中的东西,无论说的再多遍,有一天也不会变成你的。
郑衡问我是不是和于秋萍吵架了,其实我到至今也不明白我们算不算吵架。这样的事情在我们之间常常发生,我开口说:“她说就算让我倒贴你,也要贴稳你。”
车内忽然发出郑衡的一声闷笑,我奇怪的看向他,他嘴角的笑意扩大,声音沉闷,在耳边像是扩音机一般来回放大着。
他说:“抱歉,你这句话挺好笑的,我没忍住。”
我皱眉:“有什么好笑的?”
郑衡说:“第一次听到有人要倒贴我,还是我表妹,想想都觉得好笑。”
我说:“是啊,我也觉得挺好笑的。”
郑衡说:“我可以和于秋萍聊聊,现在这样的情况让我也挺烦恼的。”
我从车座上起身刚想问他打算怎么和于秋萍聊这件事情,车窗外忽然传来清脆的敲窗声。我和郑衡同时看过去,漆黑的窗外有人影在晃。
郑衡将车灯打开,车门缓缓降下,窗外站着一位面目姣好的女人,她脸被冷风吹的发红,站在我这边的窗户处。她看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我时,脸色凝滞了一秒。
我刚开始以为是郑衡什么朋友,正想着自己下车搭公交回家,扭过头时,正好看见驾驶位置上的郑衡笑意隐去,脸上忽然面无表情,看向窗外的女人。
我感觉气氛有些怪异。
那女人视线从我身上移开,笑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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