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桃秾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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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桃秾李-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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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起的,没关系,我可以等。”
  “柯谨年,你是个十足的疯子。”
  他的眼睛深沉似海:“看着你跟别人浓情蜜意,我的确快疯了。我情愿你恨我一辈子,也不愿看你爱上别人。”
  她挣开他的手,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浑身的力气似是一点点消失:“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谨年没再说什么,转身拿了外套要离开。
  却又停住了脚步,回过身来,眼神有些黯淡:“为什么我每次接近你,都会感觉你离我越来越远。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在香港的那几天,那时候你还对时常我笑,现在却把笑都给了别人。忻颜,我很不甘心。”
  她的心里一阵抽疼,悲凉地一笑:“是么,偏偏那是我最想忘记的时候。”

  (十一)江边的风

  谨年走后,忻颜坐在沙发上发怔。
  一年前的香港。
  那是她去香港采访一个年会,没想到在酒店遇上了谨年。
  彼时忻悦因为忻颜代替她去见谨年家人的事情,已经一连几个月都没有搭理忻颜,所以在B市的时候,忻颜也刻意跟谨年保持距离,不想误会加深。然而那次是异地偶遇,她不可能继续假装视而不见,于是笑着打了招呼:“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他英气逼人,笑容很闪耀:“是啊,真巧。”
  后来就一起吃了晚饭。他来香港投标一个项目,行程排得很满,还是说要专门抽出一个下午陪她逛逛香港,十足的彬彬有礼。她礼貌地拒绝,他却笑道,正好我想给忻悦买点礼物,你是她的姐姐,最了解她的喜好。她这才不得已答应了。
  去了尖沙咀,每进一家店,他看中了什么衣服就让她去帮忙试。店员误会了他们的关系,笑着赞许说:“小姐,真的很适合你,你先生很有眼光。”
  她脸一红,想解释,他却笑着颔首,对店员说:“帮我包起来吧。”
  最后一家店,他挑了一件紫色的礼服,见她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频频颔首,笑着说:“你穿这件很好看。”
  买了单,将衣服递给她:“忻颜,送给你。”
  她诧异:“我?不用了……”
  他仍是温和地笑:“晚上有个酒会,我缺少一个女伴,你能不能陪我去?”
  她想起忻悦,有些犹豫。
  他仿佛是看穿了一样,安抚她:“我知道忻悦一直对你和我有些误会,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好的。”
  他的笑容很温暖,她无法不去相信那样一个人。
  穿着那件紫色礼服,陪他去了酒会,遇见他的熟人,看见她都熟稔地打招呼,称呼她陆小姐。她开始不解,后来才想明白,他们大概把她当成忻悦了。
  她有些局促,他却自然地揽着她的腰,低声说:“不要在意,索性让他们误会好了。你跟忻悦长得一样,解释起来反而繁琐。”
  那时她并不知道,她正被逼着后退,慢慢退至墙角,直到无路可退。
  又一次扮演忻悦的身份,陪着谨年应酬。她喝了些红酒,后劲比较大,酒会结束后就在车里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谨年的怀里,他低头盯着她看,目光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柔情。
  她心里一阵慌乱,想起身,他却突然吻住了她。
  她一直以为他是个温润如玉的人,那个吻却如狂风暴雨,落在她的唇上,炙热如火。
  被他的气息侵扰,她恐慌不已,推拒着他,却让他吻得更深入。
  最后她终于推开他,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声音很清脆。
  他愣了一会,最后淡漠地一笑,仍是那个温润的柯谨年:“对不起,我酒喝得有点多,把你错当成忻悦了。”
  像是一个游戏,所有人都迷失在其中,直到混淆了原来的自己。
  她信以为真。毕竟以前也常常有人将她认错。
  气渐渐消了,她淡淡说:“算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二天他就离开香港回了B市。
  三天后,她也采访结束准备回B市。没想到飞机起飞前接到了忻悦的电话。
  “姐,你几点的飞机?”意外的是,忻悦的语气听起来很轻快。
  忻悦已经很久没这样和忻颜说过话了,说忻颜当时受宠若惊都不为过,愣了半天,才说:“下午四点半。”
  “那我开车去机场接你吧。”
  “好。”
  忻颜挂断电话,心里一阵喜悦。
  她以为谨年终于说通了忻悦,让她们可以冰释前嫌。
  飞机着陆,坐上忻悦的车,上了机场高速。
  忻悦问她:“香港玩的怎么样?”
  她笑着说:“香港买化妆品真的很便宜,我给你带了一些。”
  忻悦却笑,有些古怪的笑:“我问你跟谨年怎么样?”
  她当下就愣在了那里,脸色变得煞白。
  忻悦继续扬着那种古怪的笑容,说:“有人说在香港看到我了,我还奇怪来着。我说我没去香港啊。他又说,不可能啊,谨年在酒会上揽着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难道我见鬼了。我就明白了,是你吧,我的姐姐?”
  她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忻悦,你误会了……”
  忻悦却漠然地笑了一声:“误会?没错,是个挺大的一个误会,谨年应该都跟你说了吧。”
  她不解:“说什么?”
  忻悦嘴角的笑容更加冷冽:“他竟然没跟你说?我还以为他这次从香港回来那么坚定地要跟我分手,是因为把话都跟你讲清楚了呢。既然这样,那就我来说吧。谨年原本一见钟情的那个人是你,却把我错当成你,爱错了人。后来他发现错了,却不跟我谈分手,反而借着我的名义一步步接近你,上次带你去S市和这次去香港都是他事先设计好了的。怎样,你听了是不是很开心?”
  她闻言,怔忪。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忻悦知道她代替她去S市的事情后,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她也第一次认识到柯谨年这个人竟是如此可怕。
  忻颜一直以为,谨年接近她,只是因为她是忻悦的姐姐,却没想到谨年是另有居心。
  一个人城府究竟要多深,才能把自己的感情掩饰地那样好,几乎不着痕迹。
  她不知该说什么:“我……不知道……”
  忻悦情绪顿时崩溃了,冲她吼:“你以为一句不知道就行了?为什么你要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他爱错了人是我的错吗?为什么又要在我离不开他的时候告诉我他爱的只是你?”
  “我恨你,陆忻颜,明明你是我最亲的姐姐,可你却让我成了这样一个不堪的人。”
  忻悦说完这句话之后,车子失控,偏离了方向,被后面的车撞上,又冲向了路边的护栏。
  车祸发生,不过是一秒钟的事情。
  之后的噩梦却源源不断地涌来。
  外面的敲门声响了很久,才将忻颜从回忆中拉回来。
  脸颊一片清凉,她伸手去抹,却没有泪水,只有泪痕满面。
  起身去开了门,看见安诚站在那里,脸色并不好:“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她牵起嘴角,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他端详了她片刻,进了门,说:“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里,过来看看你。”看见餐桌上剩下的残羹冷炙,又问,“年夜饭吃过了?”
  “嗯。我一个人,就简单吃了点。”
  说完忻颜又后悔了。餐桌上摆了两副碗筷,明明是自欺欺人。
  所幸安诚并没有注意,牵起她的手:“穿上外套,跟我出去下。”
  她疑惑:“去哪?”
  他不吭声,径自取下了门口衣架上的围巾和大衣,放在她手里。
  她明白过来:“你是想骗我去你家吧?你休想……”
  还没说完,已经被他拽着出了门。
  虽然安诚在忻颜的心里,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经病,然而除夕夜还犯神经病的,也就他一个了。
  站在江边,她抱着胳膊不停地吸着鼻涕。江边的风很大,将她的头发彻底吹成了五星红旗在高高飘扬。
  她问身旁那个胳膊撑在江边护栏上抽烟的文艺青年:“大过年的,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啊?”
  江边的人并不多,对岸是一片灯火通明,彩灯璀璨如明珠。
  安诚转过身,倚在栏杆上,看着她:“看烟花。”
  “我们回去行不行?”她将脸缩在围巾里面,声音闷闷地传来,“去你家也行,只要不在这里挨冻就好。”
  他轻轻地弯起眉眼,是似笑非笑的那种:“你记不记得三个月前的那天,我在这江边跟你说了句什么?”
  三个月前?她闷头想了想,隐约记起是有这么一件事。
  那时候他几乎每隔几天就要骚扰她,要么约她吃饭,要么约她去各式消遣的地方,她想尽办法躲了又躲。消极抵抗的后果,就是惹怒了安大公子,结果在某天下班的时候,被他堵了个正着,然后光天化日之下就被绑架了。他硬塞她进了车,竟敢比她还横:“我就没见过你这么难弄的女人。”
  其实那个时候,他身边根本就没断过女人。有时少飞叫她一起吃饭,经常能碰上他,带着一个天姿国色坐在对面,表情风流自得。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地位大概跟那些天姿国色是一样的,偶尔也奇怪,论容貌她还比不上那些天姿国色呢,他怎么非要纠缠她那么久。后来想通了,大概因为她不怎么合作,使得这位有钱公子自尊心受挫,这才不达目的不罢休。
  她看着他启动了车子:“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冷哼一声:“吃饭。”
  她淡淡道:“不好意思,我没空奉陪。那天见到的那个林妹妹呢?你找她吃饭吧。麻烦前面那个路口放下我,谢谢。”
  他还真地停了车,刹车很急,发出尖锐的一声。
  用一种看怪物的神色看着她:“我说,你是吃醋了,还是不解风情?要是前者,我姑且原谅你,要是后者,你这人真是白开水到无可救药了。
  她觉得莫名其妙:“什么不解风情?”
  他抚了抚额,说:“你身份证带了吗。”
  她还是莫名其妙:“你要我身份证干嘛。”继而怒不可遏,“安诚,我是不会跟你开房的。”
  他一怔,后来就被她气笑了,抑制不住地大笑:“敢情你脑子里整天想的就是这些啊。陆小姐,我让你拿出身份证,是想让你看清楚你的出生日期,是不是今天。至于开房的事情,咱们放到后面讨论。”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不是她不解风情,是她自小对生日的印象特别淡漠。父亲从来没给她过过生日,也根本不记得。后来去了B市,才跟忻悦每年过一次生日,但是每次都好像她是陪妹妹过生日,妹妹才是真正的主角,因而对生日也向来不放到心上,总是妹妹盘算着生日怎么过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也该过生日了。
  如今忻悦已经不在了,这样的生日,她更不想过。
  于是淡淡地说:“我不用你陪我过生日。”说完又觉得这话也许对一个真心想给她过生日的人太不礼貌,于是补充了一句,“我不过生日的。”
  然后就推开门下了车。发现正好停在外滩边。
  想起了忻悦,心情一下子很低落,她走到江边透气。
  外滩上的游人很多,靠在江边展露笑容,拍下美好的瞬间。她缩在角落里,不停有人问她“小姐,要拍照么”,她摇摇头,连句话都不想说。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只手抓着她的胳膊。
  她回头,是微有些气喘吁吁的安诚。
  不知是江边的风太大,还是他太奔波使然,他再不是衣冠楚楚的那副模样,头发有些乱。
  见到她,表情也不知是欣喜还是生气,只一把将她扯进怀里,说:“你让我好找。”
  他们认识已有两个月,那还是第一次彼此贴的那样近。
  她没有挣扎,任他那样抱着她。
  过了很久,久到她以为时光开始逆流,他才松开了她。
  他说:“忻颜,你总是跟个乌龟似的把自己藏在壳里,当心有一天会找不到自己。”
  安诚刚刚提起的,大概就是这句话吧。
  忻颜于是笑了笑,装作浑然不知:“你说的话多了,我怎么记得住?”
  “是么?”他淡淡地笑了笑,却没有一丝笑意。
  她总觉得今晚他有些不对劲。于是走到他面前,扯扯他的袖子:“江边太冷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是挺冷的,”他兀自笑了一下,将手里的烟熄了,又看着她说,“我刚才在你楼下,看见柯谨年了。”
  她的手,蓦地僵在了半空中。
  他叹了口气,抓起她的手,放在胸口替她暖着:“其实我多希望,你能把一些事情跟我坦白,这样我也不会胡思乱想了。可你还是骗了我,说你自己一个人吃的年夜饭。”
  “我……”她想解释,却发现说不出一个字。
  他继续用那么不温不火的语气:“我一直没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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