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桃秾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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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桃秾李-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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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把将她按了回去,语气又冷了起来:“你这个样子还上什么班,我替你请假。”见她还要反抗,他一挑眉:“怎么,你是想让我帮你洗?”
  她这才老实了,瞪着他:“你出去。”
  等她洗好澡出来,又强迫她吃下了感冒药和姜茶。不见她有感冒发烧的迹象,他才微微松了口气。对她说:“我给你请假了,你在这里睡一觉吧。我还要上班,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忻颜转身去找自己的手袋,拎在手里,淡淡道:“不了,我回家。”
  那一瞬,安诚听到了血管里有爆炸的声音,劈啪作响。
  最后,他没收了她的手机和手袋,将她强行锁在了卧房里,以非法限制人身自由告终。
  工作的时候,安诚还是有些不放心忻颜,但他一会儿有一个必须要参加的会议,脱不开身,只好给少飞打了电话,嘱少飞去他家看看忻颜有没有事情。
  “我把她锁房间里了,钥匙在茶几上。”
  少飞笑道:“哥,你口味挺重的啊,还非法拘禁?”
  他哼一声,不以为然:“要是法律不管,我恨不得锁她一辈子,谁叫她整天给我添堵。”挂了电话又有些怅然,为那脱口而出的三个字,一辈子。
  正在开会,少飞打电话过来。这种场合本应该按拒接键,可安诚心里挂念着忻颜,还是忍不住按了接听键。
  少飞的声音有些慌乱:“哥,忻颜发高烧昏迷,我给送医院了。”
  他心里当时就一紧。还好让少飞去看了看她,不然后果……他实在不敢想后果。连忙问:“现在怎么样了?”
  “刚吊上盐水,人还没醒过来。”
  “你在那里守着,我马上过去。”人已经往外走了起来。
  “哥……”少飞突然叫住他,有些吞吞吐吐。
  他按下电梯:“还有什么事?”
  少飞说:“你认识一个叫谨年的吗?刚才忻颜抓着我的手,一直在叫这个名字。”
  少飞毕业后就离开了B市。柯谨年走进忻颜的生活,是在那之后的事情,所以他毫不知情。
  电梯门蓦地在面前打开。安诚觉得,就像是忽然裂开了一个难看的大洞,看不见的鲜血汩汩而流。

  (五)噩梦重生

  忻颜昏睡中,似乎有只手摩挲着她的脸,很小心翼翼,仿佛怕碰碎一样。还有几声若有似无的叹息,萦绕在耳畔,如烟似雾。但是她周身都很疼,仿佛是在火上烧,这种感觉好像是跟着柯谨年下了地狱,备受煎熬。于是她哭喊着谨年的名字,喊疼,喊难受,闹腾了好一阵。直到那只手抹去了她的泪水,用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她耳旁柔声说,好了,不疼了,我在这里。
  她安静了下来。想去分辨那个声音的主人,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睁开眼,陌生的环境,周围空空如也。她以为是在做梦,想起身的时候看见自己打点滴的手,才知道,她在医院里。
  这个场景有些熟悉。一年前,她也是这样醒过来,被告知右腿骨折,肋骨断了三根。她问走过来的护士小姐,她妹妹在哪里,怎么样了,护士小姐表情沉重,陆小姐,你妹妹过世了,请你节哀。妈妈来看了她一次,却是拿着身边的东西往她身上砸,哭骂她,你怎么不去死,是你害死忻悦的,该死的那个人是你。还有谨年,抓着她的手不放,说,忻颜,别太伤心了,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想到这里,忻颜闭上眼,想要这些噩梦般的画面消失。然而浑身还是冰一样的冷,像是有鬼魅附在身上。
  安诚打完电话,推门走进来,发现她已经醒了,大步走过来,抓着她的手:“你醒了?想不想吃东西?”
  她像是触了电般将手一下子抽了回来,待看清是安诚,才冷静了些,紧张的身子放松下来。她一时分不清过去和现实,把他错当谨年了。
  安诚有些懵,但考虑到她的身体,不忍跟她生气,仍是柔声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
  他扶她躺下:“那再睡会吧。”
  她却蓦地抓住他的手,他身子一震。
  “你别走,”她看着他,眼神里是从未展露过的脆弱和哀求,“再陪我一会……”
  她还是会需要他的吧。在她想念另一个男人的时候。
  安诚有些心酸。却还是笑了笑:“我不走,你睡吧。”
  俯身,在她额间留下轻轻一吻。
  病如山倒,忻颜回去工作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同事们嘘寒问暖,还让她挺感动的。苏晚不忘打趣她:“你不在这几天,可苦了我们刘大编辑了,简直思念成灾,恨不得陪你一起病。”
  她扯着苏晚的胳膊就猛掐了一把,“你再乱说,我就没脸在这杂志社继续待了。”虽然刘编辑对她的司马之心昭然若揭,忻颜只当浑然不知。
  苏晚求饶:“我错了,你别掐这么狠。”
  忻颜刚进社没多久,同事中跟苏晚的关系最好。说起来,这跟安诚也有关系。
  那次她跟安诚吃过第一次饭之后,他那句突如其来的“跟我在一起吧”让她委实是受到了点惊吓,接下来的那句“你看我们都是单身”又让她委实受到了点侮辱。她好端端的,在S市图个清静而已,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跟别人玩弄感情游戏,况且她也不是那样的女人。安诚虽然帅气多金,符合言情小说气质,但她更需要一份真挚平淡的感情,而不是灰姑娘的童话。
  后来安诚又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她都按了拒接。几次之后,大概他的自尊心也受挫,再也没联系过她。
  却没想到杂志社新一期刊要采访安诚,主任恰好安排她去。
  她正愁苦不堪,一旁的苏晚拿了些零食走过来,放在她桌上,笑眯眯地跟她说,“忻颜,这次采访能不能换我去?听说安诚英俊洒落,我想见他好久了,你就满足一下我这个花痴吧。”
  真是雪中送炭,忻颜当然欣然答应。
  结果采访当日,又接到安诚打来的电话。她想也没想地挂断了。他又直接打到社里,听她一接起来就慢悠悠地笑了声:“陆忻颜,我到底怎么着你了,你就非要这么死命地躲着我?我明明跟你们社长说好了,只能由你来采访我。”
  她礼貌地说:“安先生,我不希望把工作和私人纠葛混为一谈,我希望您也一样。”
  他又轻笑一声:“你太客气了,我还没开始跟你纠葛呢。陆小姐,要么现在换你来采访,要么我拒绝采访。给你三十分钟,我等你。”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威胁的恰到好处,她不敢不从。于是打车去到约定好的咖啡厅,却发现他正和苏晚谈笑风生。这个人,去掉身上镀的那层金子,他也依然是金光闪耀。
  看见她,苏晚站起来,笑:“忻颜,你来了,换你们聊。”又跟同样站起来的安诚一握手,“安总,今日的采访很愉快。”
  他一颔首,笑得如沐春风:“我也很愉快,苏小姐。”
  已然是采访圆满结束。
  她又被骗了过来。是该恨他无耻还是该恨自己愚蠢。
  苏晚走时在她耳畔低语:“忻颜,要是不想我把你们的关系说出去,乖乖请我吃大餐贿赂我哦。”
  不知道安诚跟苏晚说了些什么,让苏晚说话这样暧昧。他们的关系?忻颜仔细想了想,连朋友都算不上呢。
  “你跟她说什么了?”苏晚走后,她坐下直截了当的问。
  他头一偏,笑了笑:“说的多了,你指什么。”
  “关于你和我。”
  他笑意更深:“你猜。”
  她皱起眉:“安诚,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无聊。”
  他端起咖啡,喝了口:“不叫我安先生了?”
  她气得起身就要走。又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想用力甩开,他却抓得更紧。
  瞪着他,眼神里已有几分怒气,语气还是平静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是你想找的那种女人。”
  他看着她,笑了笑:“没什么意思。结束了工作,我们开始私人纠葛,你看,我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顿了顿,又说,“我对你挺感兴趣的,我们何不进一步了解一下。”
  她冷笑一声:“可我对你没兴趣。”
  他还是不松手,笑容更明朗:“那没关系,我一向觉得‘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感觉也挺好。”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陆忻颜觉得安诚骨子里就是个神经病。
  虽然大病初愈,堆的活却都得一件件拾起来做。在电脑前看了一个上午,眼睛看什么都重影了。滴了两滴润眼液,正眯着眼呢,电话响了起来。
  她以为又是安诚,闭着眼睛抓起手机放在耳旁:“喂。”
  “忻颜,是我,谨年。”
  这一声,生生地让她打了个激灵。
  “忻颜?”见她不说话,谨年又唤了声。
  “我在听。”忻颜镇定下来,偏着脑袋将手机夹在脖颈间,这样就空出两只手来继续做自己的工作。就算她自欺欺人吧,用这种伪装的漫不经心来掩饰内心的手足无措。
  “我们见个面吧。”谨年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
  “好。”忻颜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需要我去接你吗?”
  “随便你。”
  刚说完,手机没夹住,一下子滑落在桌子上,砰的一声响。忻颜复拿起来,听到隐隐约约一句“你怎么了”,她没回答,直接挂了电话。瞬间就将手机扔的远远的,好像是一颗定时炸弹。
  苏晚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出什么事了?”
  忻颜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没什么,就突然身上有点冷。”
  苏晚有些担忧:“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回家休息吧,别硬撑着。”
  忻颜摇了摇头:“我没事。”
  下班的时候,谨年还是来接她了。穿着卡其色的风衣,长身玉立,倚在车旁,抽着烟。一如既往地俊逸。见了她,将烟熄了,笑着看她,轻轻唤了声:“忻颜。”
  然后就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将头埋进她的肩颈处,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梦,在她耳畔喃喃:“我很想你。”
  忻颜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但是被他那样抱着她很疼,说不上哪里疼,也许是楔入钢钉的右腿,也许是肋骨,也许是燃烧的血液。她说:“谨年,别这样,我不想被同事看见。”口气淡淡的。
  他松开了她,又抓起她的手,打开车门将她送了进去。
  开车的时候,谨年找了一些话同她聊。忻颜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他,兴致并不是很高。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惹怒他的时候,战争的开场是吃饭的时候,面对面,看得清彼此的表情,既残忍,又汹涌澎湃。他也知道,所以说的都是无关痛痒的话。
  谨年带她去了一家装修精致的本帮菜餐厅。坐定,点好菜,一切准备妥当,气氛还算和睦。
  忻颜正在思忖开场白,安诚突然来电话了。
  她接起来:“喂。”
  “在哪里?”听口气,似乎安大公子心情不太好。
  忻颜看了眼对面的谨年,说:“我在外面吃饭。”
  “和……”安诚本想问和谁在一起,顿了顿,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又说,“我脚扭了。”
  一听就是要骗她去他那里。这么理直气壮的口气,真当她是傻子么。
  忻颜轻笑一声,说:“脚扭了你去医院呐,跟我说干嘛。”
  对面的谨年抬眼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隐隐掀起风云。她似笑非笑地同他对视,不以为然。
  战争这样开场,似乎也不错。
  安诚却先在电话那边恼了:“你这个女人,究竟长没长心。我不管啊,限你一个小时后过来见我。”
  忻颜气得想扔电话。这人要是在古代当了皇帝,估计三天就会逼得旁人忍无可忍地起义造反。
  想想对面的谨年,她还是忍了,缓声道:“好,那你在家等我。”
  安诚在那边愣了半晌,想说什么,她却已然挂断了电话。
  谨年问她:“要喝酒么?”是一成不变的彬彬有礼。
  她摇摇头:“我只喝茶。”喝酒误事,安诚生日那天她已经长教训了。想到这里,忻颜才隐约记起来,她还欠安诚一份生日礼物。
  谨年不勉强,和暖地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消失的半年,我都快把全中国都找遍了,就是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他是没想到。他的家在S市,而她迫不及待地要从他身边逃走,他以为她不会傻到羊入虎口。却不知道,她在S市一心一意等他找上门。
  忻颜不说话,低头去看自己的手。那里前几天打点滴的针孔还在,因为拔针之后没有及时按压,结果青肿了一片。安诚看到之后,不知为什么跟她发了一通脾气,拽着她的手说她“连这么点事情都不上心,你还能做什么”,又找来热毛巾给她敷。现在她想想那时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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