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个为了爱她而放弃她的商静言!
是的!
就在她第N次被商静言拒绝的那个晚上、在阿玛尼喝酒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一个让她觉得很蹊跷的问题。
这个问题让她想了好几天,就在答应小阿姨陪她赴韩的前一天,她约了方致新见面、把经过她缜密思考的问题全盘托出、与他对峙。
方致新在她暴跳如雷、外加差点就揪着他领子威胁他的淫威之下,终于承认他去见过商静言的事实了,也承认了是他把她的家世和背景少少的、有选择性地透露给了他,从而好打消他继续与她交往的念头。
当余洁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他耸耸肩道:“因为……我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爱你、也想避免一出可以预见的悲剧!”
悲剧?余洁气得都快出鼻血了,扔下他、急吼吼地转身要走。
方致新叫住了她、问:“你以为只有为了爱而去争取的时候才需要勇气吗?”
余洁被他问得莫名其妙。
他说:“其实为了爱而选择放弃的时候,对男人来说、更需要勇气和毅力!”
“放屁!”余洁低吼了一声,连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止住再次拔腿的冲动、沉声问:“为什么他一定要选择放弃?他知道我不在乎他有没有钱、是不是瞎子!”
方致新说:“你自己其实很清楚为什么!就算不清楚、难道商静言还没给你分析清楚吗?”
“不清楚、我不清楚!”余洁跳着脚吼他。
“门不当、户不对!”方致新冷冷地吐出这六个让她深恶痛绝的字来,然后不等她再次跳脚就又补充道:“你给他的他要不起,何况你背/奇/后还有这么/书/多复杂的事,你以为他应付得来吗?而他真正要的,你也给不起!他要一个婚姻、要一个孩子、要一个安安稳稳的家、要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要一个平平凡凡的生活,这些东西……你给得起吗?”
余洁呆立了很久,随后颓然跌坐进了沙发里……她知道,方致新说得没错!
7月9号那天一大早,余洁忽然接到了方致新打来的电话、急召她回上海。她虽然还睡意朦胧着,可也听得出他的口气不对,忙问他出什么事了。
他说:“回来做我的女朋友!”
余洁听了、手机差点从手里滑下去,结结巴巴地问:“啊?!要我、要我干嘛?”
“要你马上就回来、做我的女朋友!”说完这句之后,方致新挂断了电话。
余洁呆呆地举着嘟嘟直叫的手机,愣了很久很久才渐渐意识到造成方致新脑子短路的原因肯定和他弟弟方致远要结婚脱不了干系。
前天通电话的时候,她听他说他爸爸就要到上海来给方致远去提亲了。不过那时候听他的口气还蛮愉快的,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口气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根据经验,她知道如果现在就打回去给他的话,他肯定会不耐烦、更别提解释这么要求的原因了。
那么怎么办呢?
想了好一会儿,尽管觉得荒唐和没底,但余洁却觉得这件事很有新意……完全可以把她全身本来就不多、又歇了好一阵子的好奇细胞全都调动和激活起来。她想知道一向是一副永远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样子的方致新到底受什么打击了,会想要找她做女朋友……最主要的是、他的口气虽然硬邦邦的,但绝对是在向她求助!于是,她立刻打电话到航空公司迁了票,然后扔下小阿姨一个人、搭下午六点多的飞机急匆匆地赶回了上海。
到上海后,她把行李往家里头一扔、就跳上切诺基去找方致新了。
余洁是在一家饭店接到方致新的。
他一个人坐在桌边,旁边的椅子上还放着个大旅行袋。
“致新,”她叫了一声,快步过去、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桌上放着两幅餐具,显然另外一个人在她到来之前就走了。她很怀疑这个人还是那个让她想想就来气的、曾让方致新吃过亏的男人……她知道他最终还是离了婚、一个人独居了,而前些日子方致新就一直住在他家。
方致新没回答,只是抓起身边的袋子站了起来、朝她伸手。
她连忙把胳膊递到他手里让他抓住,看看他手里的袋子问:“你的行李?”
“嗯!”方致新点点头。
“干嘛,你又准备离家出走了?”
“我今天回家!”
“啊?这些日子你还住在……在外面住?”余洁及时改了口、诧异地看看他问:“你弟弟不是早就回来了吗?”
“不是跟你说过、他妈也回来了吗?我不想遇到她!”方致新厌恶地皱皱眉、迟疑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我爸爸今天下午也到了!”
“哦。”余洁看了看他、问:“那……什么时候提亲?”
方致新皱了一下眉、从齿缝里迸出两个字:“现在!”
“啊,现在?!”余洁明白他这么大火气是为什么了……换做是她、她也会生气的!
“快走吧,我想喝酒!”方致新皱着眉、拉了拉停步不前的她。
余洁张了张嘴,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带着他快步离开了餐厅、上了车。
车内的空间狭小,方致新身上本就浓重的酒气现在显得更浓,可见他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喝了不少。
“去我家喝吧!”余洁发动了车。
“去147喝!”方致新摇头。
“去那儿喝的话,待会儿怎么送你啊?”余洁的手按在方向盘上没动。
“给我叫辆车就好了。”
“那我呢?”余洁指了指自己,“又把车留在外面过夜?”
“你可以跟我回去!”
“啊?!”余洁又大吃了一惊,将信将疑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致新……”她熄了火、扭头看着他问:“这到底是怎么了?那个……怎么会忽然想到要我做你的女朋友了?”
方致新闭着眼睛斜靠在椅背和车壁之间,手肘搁在窗边揉着有些胀痛的眼睛。
“方致新!”余洁有些急了,推推他的肩膀道:“你到底跟你弟弟怎么了?吵架了?”
方致新的嘴角往下抿了一下,还是没开口。
“啧!”余洁有些窝火地瞪他,“我在问你话呢!麻烦你别老是把什么事都放在肚子里好不好?要爆炸的!”怎么她碰到的这两个男人除了都瞎了之外,还都是些不爱说话的男人呢?
方致新疲惫地摆摆空着的那只手、示意她开车。
余洁没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换了缓和些的语气道:“方致新啊方致新,你一天到晚把别人看得这么清楚,可是轮到你自己的事的时候却老是糊涂得要命!”
“哼哼……”这次方致新总算给了她一点反应、从鼻孔里嗤笑了两声,闭着眼、仰头靠在椅背上,低声道:“每个人不都是这样吗?”
余洁蹙着眉想了想,心里更加感到没着落了。方致新很少会有这么……低迷的状态、至少他很少会这样直接地显露出来!于是她转身看着他道:“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说出来,今天我也来做做你的心理医生、给你诊断诊断!”
方致新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低低地笑了起来、再次催促道:“走吧!喝酒的时候……告诉你!”
“不要!”余洁有点恼火地指了指他,“你刚才已经喝了不少了,再这么不节制地喝下去的话,你的眼睛会瞎得更快!”这件事是前些日子她拉他到阿玛尼陪她喝酒、他一反常态地只浅酌了一杯,然后才漫不经心地告诉她的。
“本来就已经差不多瞎了,”方致新冷笑一声,“只是早晚的事!”说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轻耸了耸肩。
“什么无所谓?!”余洁嚷了起来,“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吗、方致新?你宁可断一条手臂都想要保住这点光感的!”
方致新又愣了一下,停下手想了想、嘴角忽然勾了起来,低低地“嗯”了一声。
余洁恼火地看了他一会儿,见他还是执意要去的样子、不禁有点郁闷,嘟囔道:“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做针灸的事你想过了没有?做不做?做的话我就去给你预约了!”
方致新已经把这事给忘了,托着脑袋想了想、不以为意地点点头道:“约就约吧!不是有句话叫死马当活马医吗?”
“什么死马活马的?”余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再次打着了引擎。“那我明天就约。那个老医生很有名的、很多病人求诊呢,还不知道几号才能约上!”
方致新转头面对着她、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干嘛?”余洁也看了看他。
“余洁,”方致新慢吞吞地道:“反正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索性,我们结婚吧!”
“去去去!”余洁感到倍受戏弄……她都主动要求了他那么多年了、他都不睬她,可现在一天里就又是要她做女朋友、又是结婚的!他早干嘛去了呀?于是,她没好气地甩甩手道:“你给我正经一点好不好?结什么婚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冲动和意气用事了?不就是你弟弟没叫你去他的提亲宴吗?又不是天塌下来了!至于赌气赌成这样吗?再说了,我可不打算当你的生孩子工具!”
方致新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嗤笑了一声、恢复了刚才的姿势。“嗯,有道理!”
余洁被他今天这么古怪的反应给弄愣了,呆呆地看着他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动人的侧脸,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个更古怪的念头……他刚才的那句不会是当真的吧?!
“开车啊?这儿可以停这么久的吗?”方致新不解地问了一句。
“哦!”余洁有些慌里慌张地再次发动了车。
“去147!”方致新用命令的口气再次重复了一遍。
“呃?哦!”这次余洁没有反对,不过她打定主意、等一下不会让他多喝的。
到了147,他们两个被告知方致远、何小笛、以及双方父母都在这儿,已经把那间方氏兄弟的专用包厢给占了!
余洁和方致新听了都大感意外……不是提亲宴吗?怎么提到酒吧里来了呢?
余洁扭头看看方致新,正巧看到他脸上掠过一片……不祥的阴云,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走,我们……”方致新挑着眉、勾起嘴角道:“去提亲宴!”
“致新!”余洁拉住他,担忧地注视着他颇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道:“算了吧,我们去新天地找一家酒吧喝!”尽管她也替他感到抱不平,可是他和他弟弟毕竟是一家人、兄弟之间可能只是存了点误会而已,万一方致新真的进去插一脚、把事情搞砸了,后果可能不好收场。
“不要!”方致新皱眉,挣开了余洁拽着他的手、抬手朝包厢的方向指了指、压低了声音道:“那里面坐的是我的家人、我的兄弟!我为什么不能去?毕竟……我也姓方!”
“致新!”看到他严肃且挑衅的表情,余洁真的有些紧张了。再次拉住他往旁边带了带、低声问:“你和你弟弟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让你生这么大的气的?”平常他总是对他那个宝贝弟弟百依百顺,就连上一次他出国几天、回来之后房子都没了,他都连眉毛都没皱一下……今天这是怎么了?
方致新紧紧锁着眉、微侧着头,避开和余洁直面。
难得见到他这么孩子气的负气表情,余洁对自己心里的那个猜测更加肯定了一分,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难道……是他不要你去的?”话刚出口,她就看到方致新的两边脸颊上凸起了两块、显然是猛地咬紧了牙关。她呆了呆,难以置信地低嚷了一声:“为什么?”这怎么可能呢?他们这么亲密……亲密到都非得住在一块儿了!难道是方致远未过门的老婆出的主意、调拨他们的兄弟之情?!
方致新的眼皮跳了一下、脸色也微微泛红起来,迟疑了一会儿,他咬牙切齿地道:“他说我眼睛看不见,吃饭的时候会很不方便!”
余洁微张着嘴、呆呆地瞪着他额上青筋直冒的样子,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紧紧地按着他肌肉紧绷的双臂、免得他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出来。脑子里则在狂啸:他弟弟怎么会这么狠、能说出这么混帐的话来?
方致新深深吸了两口气、压住了涌到喉咙口的怒气,这才动了动被余洁捏得有点疼的手臂、皱皱眉道:“你的手劲很大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力气比有些男人都大。
“呃?”余洁连忙松开手,尴尬地讪笑了一声。
方致新皱着眉站了一会儿,翻涌的怒气渐渐平息了下去。他其实明白致远说的这番话有一定的道理,只是实在是难以接受而已!想着,他轻轻摇摇头、朝门口的方向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