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楔子/1
上部 风月
第一章∷ 雾锁前路/6
第二章∷ 左右为难/17
第三章∷ 局外人/29
第四章∷ 台风是没有准信的/41
第五章∷ 人以类聚/53
第六章∷ 豪门深似海/64
第七章∷ 奔跑的石榴裙/76
第八章∷ 麻雀变凤凰/89
第九章∷ 生死之间/102
下部 不谈风月
第十章∷ 铁钥匙打不开金锁/122
第十一章∷ 出师不利/136
第十二章∷ 棋子/149
第十三章∷ 琴瑟和鸣/161
第十四章∷ 一场好戏/174
第十五章∷ 峰回路转/186
第十六章∷ 谋主先取奴/199
第十七章∷ 赎罪/211
第十八章∷ 被魔鬼诅咒过的友谊/223
第十九章∷ 梦醒时分/235
尾声/247
楔子(1)
从下的士的地方走到那座连体大厦的岔路只有100米,可她却像走了一个世纪。
在这肆虐的暴风雨中根本撑不住伞,所以她索性只戴了一顶棒球帽。在进入路口时,她拉低了帽沿,遮住了大半个脸。她知道,前面的电线杆上,安有一个监视器对准这里。路过停车坪入口的岗亭时,她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同时猫着身子,放缓了脚步。这时,冷不防一个雷“啪——”地在天空炸响,惊得她全身一震。闪电照亮了她因极度紧张而变得惨白的脸,同时也让她看清了亭子里那个伏在桌面打瞌睡的保安。
还好,正如她所料。凌晨4点,这个人们熟睡的时间,酒店已无人出入,暴雨也让保安的警惕懈怠了。凉爽的雨夜本身就是一支强力催眠曲,就算是这防范森严的五星级酒店,也没人发现她的到来。
尽管暴雨和黑夜把酒店笼罩在一片昏暗中,“月苑酒店”这几个由灯幕组成的大字仍然熠熠生辉,星星点点的灯光顺着楼宇边缘勾画出半个月亮的形状。远远地看过去,能隐隐看到那富丽堂皇的大堂里还有人在走动。里面的人们都在干什么呢?是歌舞升平,还是梦游月殿?
她没有走进酒店,而是轻车熟路地贴着灌木林走,绕过那座外表朴素实则内里极尽奢华的建筑。在酒店的裙楼和后园里面,倚靠着仙湖植物园的一座名为“望月峰”的山脚下,有一排两层楼的旧房,那儿曾是月苑酒店的员工宿舍。由于新的宿舍楼已盖好,这里已没什么人住了。山峰和房子在雨夜里连成了漆黑一片,借助身后酒店渐渐微弱的灯光,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了屋檐下。
她回头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抹了几把脸上的雨水。“怦——怦——怦——”,那是什么声音?她侧耳倾听着……原来是自己的心跳。风声、雨声、雷声,此时全不及她胸膛里的心跳来得猛烈。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一扇门前,从身上斜挎的包里拿出一个口罩带上,然后又拿出一双薄塑胶手套。因为手上全是雨水,费了好些功夫才勉强伸进去,里面闷湿异常。接着她摸出了一把钥匙,向门锁插了过去。
这时,她发现自己的手不听使唤地颤抖着,几乎有些对不准锁孔。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略为镇定了一点。钥匙终于插进去了,旋转两圈,轻拧把手,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满室的栀子花清香迎面扑来。
那来自后山的浓郁花香如一剂镇定剂,让颤如筛糠的她顿时冷静下来。她反手轻轻地关上了门。失去了远处酒店灯光的庇护,小小的屋子再次跌入一片无边的黑暗。她身上的水珠开始“滴答滴答”地顺着裤脚掉落在地,但这样微弱的声音完全被风雨掩盖了。
眼睛终于慢慢地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小屋里陈设了些什么,所以直接把视线挪到了左边的床上。一个模糊的身影正背向着她。她几大步跨了过去,直直地站在了那人的床前。
那人慵懒地翻了个身。屋子里很黑,她仍能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朝她转来。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人显然正做着好梦,还吧嗒了几下嘴,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居然还能睡得这么好。她冷冷地笑着,内心的愤怒和绝望却按捺不住地熊熊燃烧起来。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密封的塑料袋,撕开,抽出一块纱布,迅速压在了那人的口鼻上。那人轻微地挣扎了一会儿,终于不再动弹,脸上梦寐般地浮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很好,达克罗宁的麻醉效果果然不错。
现在可以从容地准备了。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用塑料薄膜层层包裹的东西,里面包着一个医用消毒小铝盒。她打开盖子,小心翼翼地拈出一个微量注射器来,接着一把掀开了那人的睡衣,拔掉针套,绷开她的肚皮,把针尖对准那片茂盛的丛林。多年未做过老本行,这套动作却并不生疏。
这个注射器里装有准备好的2毫升蓖麻毒素液——一种没有解药的剧毒。只要注入人体,几天内就会出现发烧、肌肉痛等类似感冒的症状,最后体内出血,人因神经麻痹而死,再高明的医生也束手无策。而进入体内的蓖麻毒素会被人体蛋白破坏溶解,解剖时很难查出真正的死因。毒液是她亲自提炼的,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下针,是为了避免在身体表面留下明显的针眼,这样就没有人知道那人死于毒杀。换言之,这场天衣无缝的谋杀可以让凶手全身而退。
万事俱备。
她屏住了呼吸。这一针下去,我们之间的恩怨真的能就此了结吗?她的手情不自禁颤抖起来。
注射吧!你费尽心机做了这么久准备,不就是为了杀这个好姐妹吗?有个蛊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狠狠地说。
一道闪电在窗外划过,映亮了她燃烧着挣扎的眼睛。风雨在咆哮,后山的树木仿佛也在痛苦地呜咽。
楔子(2)
下手?
不下手?
似乎为了唤醒自己的犹豫,她拼命咬了一下嘴唇,痛楚伴着咸腥的味道立刻涌了上来,她伸出舌尖舔去。
她颤抖着将针头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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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雾锁前路(1)
洪玥和颜又又一见如故。
这不仅因为她们都来自湖南,还因为她们都曾是护士,又都选择了改行来深圳。如果这些不足以说明她们的缘分,那最重要的一点,洪玥漂亮而颜又又平凡——要知道两个漂亮女人的交情一定是有猫腻的,绝不能像她们这样肝胆相照。
洪玥身材娇小玲珑,整个人不盈一握,乳房却偏偏发育得很好。她有着一张精致而立体的小脸,眼神因散光有些迷离,给她平添几分冷艳,而妩媚的笑容又把冷艳和娇俏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惟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个子矮了点,是小码的大美女。如果不是这个瑕疵,颜又又说洪玥简直可以去考空姐。但是洪玥的美貌在女人扎堆的月苑酒店并无意义,在一堆面目平庸的服务员当中,她就像衣服上那根多余的线头一样扎眼,谁都不愿跟她走得太近,生怕把自己比成了鲜花旁边那堆肥料。洪玥满心委屈,沉默寡言,连走路都含起胸来,这样大家才给她留了几分面子,只在暗地里说她长了一副狐媚样。
只有颜又又从不介意。这个肤色黝黑的长沙妹子天生一副大嗓门,一头毛茸茸的碎发根根外翘,像个不服帖的鸡毛掸子。她喜欢把自己套进大大的休闲装里,乍一看常让人误会是个男孩。她生性豪爽仗义,眉宇之间散发着女人少有的英气。这种发自内心的火热能量其实无关身材是否火辣,正如既没胸又没屁股的颜又又,高瘦得像块门板,却是老少通杀地招人喜欢。她看不惯大家都冷落洪玥,打心眼儿里同情这个柔弱、低调的漂亮同事,便主动和洪玥交朋友。她常以姐姐的身份自居,处处维护洪玥,两个人形影不离。只是,一个人表面的豪气常常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怯懦,当有一天颜又又终于明白自己保护不了洪玥,甚至保护不了自己时,她们的友谊早已被生活拧成了一团乱麻。
她们相识这年,颜又又21岁,洪玥20岁。
如果留意过台风来袭的深圳夏夜,会发现在一阵飞沙走石、枪林弹雨似的袭击之后,像喊了一声口令似的,齐刷刷地风住雨歇了。过一会儿,黑沉沉的夜空开始变得灰蓝,棉花糖似的白云全伸长了脚跑出来赶集了,一朵朵、一簇簇,热热闹闹排着队。午夜的天空渐渐明亮起来,如黎明般绽放着宁静的曙光。雨后初晴的城市充满着草木和泥土的清新气息,夜的清凉替代了昼的火热。如果这个时候凝神看着天空,不一会儿就感觉自己跟着云丝一起游离起来。
1997年6月30日晚11点30分,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时刻,只等零点的钟声敲响,就是香港回归日。这晚在深圳洪玥湖公园举行的焰火晚会,要燃放十余万发烟花、1997响礼花,来迎接这个历史时刻的到来。这急雨骤停的天气仿佛也在配合这场盛大庆典的来临。公园里里外外早已被前来观看的人挤得水泄不通,虽将进入午夜时分,可人群散发的体温一点也不亚于火热的白天。
颜又又拉着洪玥的手,见缝插针地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想挤到离主场更近的地方去。洪玥紧紧尾随着她,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不该贪靓,穿了双高跟鞋出来。尽管厚厚的松糕鞋当时已经风靡全国,洪玥还是喜欢这种传统的全高跟,纤细的鞋跟把她衬托得挺胸收腹。听着脚下发出妩媚的“笃笃”声时,她这才觉得自己像个女人,女人就应该拥有一种轻盈优雅的仪态。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颜又又,她一如既往地穿着T恤、仔裤、球鞋,纤瘦的身子在肥大的衣服里晃荡,如同晾在衣架上的衣裳般空洞——对于如何打扮自己,颜又又显然还没概念。如果把此时的洪玥比成一朵柔媚雅丽的延龄草,那颜又又就是一棵青盛质朴的大白菜。
“又又,你慢点!我快摔跤啦!”洪玥步伐凌乱地叫着兴奋的颜又又,她担心自己会在不知深浅的人群中崴伤脚。她的担心并不多余,主场那边突然向空中放出了一个信号弹,焰火表演要开始啦!兴奋的尖叫此起彼伏,缓慢流动的队伍开始骚动了。突然,后面的人拼命往前拱,洪玥重心不稳地跌跌撞撞,在人潮推搡中踉跄着狂踩几步,右脚一崴,一阵剧痛,整个人跌坐下去。就在她跌倒的同时,“啊——”旁边一个男人也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喊,他紧靠着洪玥蹲了下来。
洪玥只觉得右脚钻心地疼痛,更难受的是鞋跟陷进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有些松软,又有些僵硬,卡得方方正正,但就是挪不动分毫。她不敢用力,只好把受伤的右脚从鞋子里挣脱出来。人群遮住了光线,但还能看清旁边蹲着的那个男人一脸痛苦的表情,洪玥好奇地问:“你怎么了?也崴到脚了吗?”
男人苦笑道:“小姐,你的鞋……踩到我的脚了……”洪玥低头一看,天哪,原来那纤细锋锐的鞋跟已经死死地插入了他的鞋面!她慌乱地抓住鞋子,用力一拔,好家伙,鞋跟倒是拔出来了,那男人却疼得跌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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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雾锁前路(2)
颜又又回头找到被人群挤散的洪玥,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洪玥可怜兮兮地拎着自己那只肇事的鞋子,尴尬地看着被她踩伤的男人,眼泪不停地在眼睛里打转。颜又又检查了一下洪玥的伤势,好在并无大碍。不会吵起来吧?她警惕地挺身挡在洪玥身前,板起脸,用一种略带强硬的口气对那男人说:“这皮鞋的质量也太差了吧?你把鞋脱下来,让我检查一下伤势。”
人群都挤往主场去了,只扔下了一地狼藉的空坪。洪玥和颜又又这才看清那个男人的相貌:他五官清秀,目光柔和,一副圆型黑边眼镜几乎让人有回到上个世纪30年代的错觉。平时用“清秀”二字来形容一个男人不免有些女人气,但他的俊秀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儒雅,他似乎更适合着长衫,拿折扇,出口成章。这是个好看的男人,但他可怜的脚背已被洪玥的高跟鞋踩出了一个血洞,额头上也已渗出了细细的汗珠,看来伤得的确不轻。当看到他赤脚穿皮鞋,颜又又已经在心里断定他是广东人。
“没事,休息一会儿就会好的。”他并不在意颜又又的强词夺理,反而好脾气地问洪玥:“你的脚要不要紧?”这个广东男人居然说得一口非常纯正的普通话,这让颜又又有些意外。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夜晚,在这个城市的热情疯狂燃烧的历史时刻,洪玥不合时宜地崴到了脚,还毫不客气地踩伤了一个大男人。周围的药店偏偏又都关门过节了,颜又又找不到药,只能焦虑地陪着两个病号原地就坐。
这时,一簇簇礼花呼啸着在天边出现了。等待一夜的焰火表演开始了!“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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