韬光养晦,三哥终于全力反击,惊人之战终于开张。
暗度陈仓,黄皮另有春秋,大小民倾情登场。
下面故事,将于近期相继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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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节
五十六(4。17)
五十六
大海闹出来的那场风波已经过去了,他孤身救主,毫不畏死的忠义与悍勇也在一夜之间响遍全城。
除了已经被变幻成多个版本的传奇依旧流传在街头巷尾的小流子们口中之外,这个事情带来的影响彷佛已经开始消散。
但是,我的心却从来不曾有半分的平静下来。
自从大海拒绝与我一起走出桑拿房,以及险儿拒绝听从我的话放弃大海,而选择同生共死对抗强敌的那一刻起。
我就不再平静。
从认识的那天开始,我就知道,险儿向来都是一个有着人格魅力的人。他直接,干脆,英俊,干练,敏锐,少言,恩怨分明,敢作敢当。他的身上,几乎有着一个传奇性黑道大哥所应该拥有的一切鲜明特征。
浴场那晚之后,我更是很多次地听到手下小弟们对于险儿的夸赞声,以及他们有意无意之间面对险儿时,所流露出的那种崇拜眼神。
面对这些,我都像是一个阴暗丑陋的窥阴癖者,呆在一旁,装作无意,默默看到了眼里,记在了心头,没有人知,没有人晓。
这些东西,的确让我一度感到有些如鲠在喉。
但是,他们还不足以让我做出日后那个引起了轩然大波的错误决定。
让我做错的根源在于一句话。险儿在大海事件之后,专门找到我,给我说的一句话。无头无尾,我和他却都能够心知肚明的一句话。
我很清楚地记得,他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有点羞涩,却又坚定,双眼炯炯有神,说:
“莫要往心里去啊,弟兄,浴场里我没得别的意思。”
我对他一笑,拍了拍他的肩。然后,我也看到了他的笑容,一如当初神人山上小庙中的他,那样纯洁,真挚。
可是,在我没有显露丝毫异端的外表之下,我却感受到了一种刻骨铭心的心寒。
因为,险儿的这句话让我明白,他摸透了我,甚至连那些我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的内心都已经被他摸透。
跑路这两年,险儿确实也已经变了太多。他更加聪明,更加人情练达,更加世事通透,也更加可怕。
我相信,唯一没有变过的,是他对于我的那份感情。
他是一个远远要比我更加重视感情与义气的人。
只是,他却没有想过,我也变了。
我已经不再喜欢被人看透,更不喜欢被人掌握,无论此人是谁,好意还是坏心。
多年之后,我看了一部郭富城先生主演的电影,叫做《白银帝国》。里面他饰演一个年轻的家族掌门人,他想要提拔手下最为得力的一位邱姓管家来掌握家族的大权。
但是,他那位心思九曲玲珑到可怕的父亲,却执意不允。他的父亲更加倾向于另外一位才能平平的手下掌权。
郭富城饰演的那个角色问他父亲,这样做的理由。
老爷子说了这么一段话:
“邱掌柜才高八斗,书香门第,有子,兄弟二人,如果什么都由他来做,这个家迟早就是他的了。功高震主啊!”
在那几年,内心的高傲与自负,已经那几缕最深处的羞愧让我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内心有过这样的想法。我甚至连提都不想去提。
但是,事过多年,龃龉已消的现在,我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过去的自己和过去的我们,以及我们之间的那些事。
我不得不承认,电影里面,老爷子的这段话确实就是当时我心态的最佳体现。
于是,在这样的心态之下,在后来,我们兄弟当中另外一个足可媲美险儿,堪当大哥之任的人归来之后。
在小二爷的大力劝阻当中,我依然固执地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制衡。
当时的我,只是想要让越来越锋芒毕露的险儿手中的权利受到制约与平衡,然后在这样的平衡当中找到属于我个人的安全感觉。
但是,我却忘了,公元一九九七年,六个青涩少年在小庙中的誓言:
“同生共死,贵贱相随!”
我也忘了:
既是兄弟,何用权谋!
这就是那个唯一一次几乎让我们兄弟分崩离析的大错起源。
五十七(4。20)
在我的家乡,那个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江湖,让我尝尽了酸甜苦辣,也感受到了意气风发的城市,有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白天,表情麻木,行色匆匆的路人;皱纹如刻,身形佝偻的小贩;嚣张跋扈,面目可憎的流子;装腔作势,鱼肉一方的当权者;衣着暴露,媚视烟行的可疑女人;街头飘扬的白色塑料袋;巷尾病态猥琐的吸毒者;污迹横流的菜市场;冲天而起的工业污气;浑浊发臭的小河水;随处可见的不公,触手能及的剥夺……
世态的丑陋在阳光下表露无疑。
可是一到了晚上,这座城市变了,变得如同一座海市蜃楼般的虚无且又妖娆。
杯来盏往的谈笑;半推半就的调情;迷幻的七彩灯;震耳的音乐声;广告画上的绝世尤物;中心广场五色斑斓的喷泉;忙碌的的士司机面上克制不住的笑意;寻找乐子的上班族轻狂放肆的歌声。
每个人都表露着最为真实的欲望,享受着锦衣夜行的快感。享乐到死的态度随着汗水一起从人们的毛孔里散发出来,然后再伴随着烟熏火燎的铜臭味挥发在这座城市上空每一毫厘的空气之中。
一片歌舞升平,盛世豪景。
这种夜是美丽的,美丽到让人窒息,让人的思考同样窒息。
白天的丑陋,世间的血泪都已经在霓虹的闪烁中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是无边的夜色,以及一座在夜色中光芒夺目的不夜之城。
这样的美丽夜色中,无数段悲欢情仇,生离死别的故事接二连三的上演,真实且平凡。
“胡钦”
一声似有似无,飘渺之极的轻喊让我从最静谧的深渊中突然醒来,带着浑身的冷汗。一时之间,不知身在何处,下意识想要寻找那个喊声的来源,却发现,周围只是一片黯无声息。口干舌燥的感觉袭来,脑袋就好像是被人打过一棒般又昏又沉。
翻身想要下床找水,却一不小心碰到了身旁一个温暖的身躯。扭头看去,是那个我并不知道自己是否爱着,又是否爱过,却陪在我身边已经很久的女人。
美丽的相貌如同婴孩,恬静祥和。
看着被我掀开的那片被子下方,露出的胸前那一抹白皙如雪,听着她绵长悠远的呼吸。刹那间,我很想拥她入怀,就那样简单地抱着,让她火热的身躯挤着我,挤去空调抹不掉的几缕冰寒。如同当年曾在怀中的另外一个女人,一直到地老天荒。
但是,我没有,纵然那样痴痴望了良久良久,我还是没有。
君的离弃之后,和女人在一起,除了单纯而原始的反复机械式活塞运动之外,我好像已经快要忘掉了那种相拥的感觉。
那太陌生,陌生到让我可以察觉到自己的软弱与不堪。
抬头看去,正对床头的窗户外面,万家灯火正透射进来,替昏暗的房间笼上了一层暗淡的光芒,我却坐在光芒之外。
前一晚狂欢的片段随着酒气一起涌上心头。
我尽量轻缓地走下床,端着一杯水,来到了窗前。看着窗外景色,迟钝的神经花费很大的力气之后,才辨别出自己身在我市一家著名宾馆。
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寒冷的空气扑面而至,随着空气一起传来的,还有一曲不知道哪个地方正在播放的“茉莉花”。
清甜空灵的旋律彷佛一个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俏皮精灵,有一下没一下,跳跃着进入了我的耳朵。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让我来将你摘下,送给别人家。茉莉花呀茉莉花……”
这是一首平日听过并无感觉的歌曲。但是那一刻,深埋在心底的回忆却在旋律的勾引之下粹不及防地汹涌而来,我突然就想起了元伯。
他如果活着,多好!
死一般厚重的寂静中,手机的震动响起,所有的黯然和心酸都消褪无踪。在床上女孩翻动身体的响声中,我打开了机盖。
蔚蓝色的光幕上显出了一行字:
醒来没有,醒来了马上回电,有事找你!龙袍
无可奈何地叹出一口气,我按下了拨出键。
江湖。
江湖无涯,人世罔极,永永远远徘徊于无涯罔极之江湖人世间,我已甩不掉,躲不开。
那些花儿,亦不会再为我怒放。
胡钦,如同是一个活在与众生颠倒的世界当中的怪胎,迎着这样动人的夜色再次醒来。
第390节
日期:2010…06…08 20:14:03
五十八
“喂,醒来哒?!哈哈哈,听说你昨天和小宝他们玩得蛮嗨啊。抱着小宝、元英他们几个的马子往死里啃,你真不要脸啊!我就不晓得你屋里小茹当时看到了怎么想,晚上回去哒未必没有要你跪搓衣板?”
电话刚一接通,龙袍一如既往浑厚豪爽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那些我在昨夜,醉而忘形的片段也随着他的贱搞调笑声,一一浮现眼前。
流子也是有自尊的!
面红耳赤之下,我气急败坏地对着电话大声吼道:
“少放屁,脑壳疼的狠!什么卵事,快点讲!”
“哈哈哈,还怕丑啊!和老子怕丑,你昨天不怕丑,你居然还说要和元英喊的那个女伢儿结婚。老子真是服了你的箍(服箍:死心塌地的崇拜,佩服,自愧不如。)哒!天下第一骚人。”
我很想变成机器猫,因为那样的话,我的口袋中会有一扇任意门。然后,我就可以马上出现在大嘴巴的元英面前,一把掐死他!
“大哥,莫讲哒好不好?什么事?讲正事要不要得?”
“哈哈哈哈哈哈哈。廖哥都晓得哒,廖哥说他帮你当证婚人。哈哈哈哈,老子忍了一天,不是听小二爷说你喝醉哒还在睡觉,早给你打电话哒。哈哈哈哈哈……”
在我决绝如铁的沉默中,龙袍那种让我想死的笑声终于缓缓平息了下来。
“这样的,胡钦,你前几天给我说的和尚那件事,我有路哒!”
心头一紧,我用极快的速度脱口而出问道:
“怎么了?!”
浴场事件之后的这段日子里面,我和我的兄弟一直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如何报仇?
和尚针对我们的行动虽然没有成功,但是他居然一天之内分别想要绑走我、险儿、小二爷三人,最后还几乎把我们逼到了有死无生的绝路。
如果不是廖光惠,我现在已经完了。
我欠下了廖光惠太多,与和尚之间也不可能再有机会谈和。
无论我愿意还是不愿意,于公于私,我都已经别无选择。在背上那一只只看不见,摸不着的命运之手的推挤下,我只能是惶恐又无奈地卷入了皮春秋与廖光惠两人之间暗流汹涌的斗争当中。
既然我已经接受了做枪的命运,那我至少也要做一把寒光四射,横扫千军的利枪。
横扫和尚,最好的办法就是堵死他的财路,清光他搬坨子的生意,永绝后患。
廖老板私下给我说,如果我有这个能力,他全力支持。
那么,这也是唯一能够让我快速聚财的方法,财力上涨,势力也会上涨。只有这样,也许我还能在这场斗争中寻得一线生机。
可是,前文中已经告诉过大家,搬坨子的细节,整个过程中做到了绝对的周密与安全(细节麻烦各位参考前文)。客源是早就固定,知根知底的熟客。地点也几乎是绝对的与世隔绝,周围所有道路都有人把守放哨。想要在这样周密的布置下,扫荡掉一个根深蒂固的大哥的场子,然后全身而退,这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想了很久之后,我和小二爷、险儿、地儿四个人一致认为,要想彻底扫掉和尚的场子,机会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出发之前。
只有在还没正式开赌,等待客人集合,一起赶往搬坨子地点之前的这段时间,防范措施才没有那么严密。我们也才有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出现在和尚兄弟的面前。
按照规矩来说,出发之前集合的这个地点,也是绝对保密的。通常都是赌场老板在安排好一切之后,提前几个小时才通知客人。而且无论是谁,过时不候。
如果选择在这个时间段中动手,我们当然也需要一段提前准备的时间来调人调车调家伙。可是,提前知道这个地点的人很可能就只有和尚兄弟两人,他们自己不可能会透露。
因为这个极度棘手的问题,我们兄弟殚精竭虑,依旧无从着手。
所以,我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