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明显,执拗过头,让整幅字,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听完女儿这两句话,陆司令是真真的一怔,心中紧接赞叹:人家都说他这女儿灵性十足,天赋不一般,今才发觉自己女儿的确是独具慧眼的人,几乎什么都瞒不过。
“爸。”蔓蔓稍抬起眼,看着父亲两鬓一点苍白的发迹,轻声说,“你是还在想着马顺和的事吗?”
听闻她这话,陆司令又是一愣,继而搁了手上毛笔,皱着眉,却是脸上笑容依旧,不过是些僵硬:“是啊,马顺和,马顺和——”重复念着这个名字两次,浓眉紧皱,似乎眼前浮现的是马顺和那张满口塞着白饭的脸,一时内心的纠结与忧愁,旁边的人都能见得清清楚楚:“囡囡,爸对不起你。”
“爸,你这是说什么呢?”蔓蔓扬眉嗔怨,露出些小女儿的娇态,似是十分不满陆司令这副愧疚的模样,说,“马顺和这人,是我和哥,也看不出来。让爷爷来看,爷爷肯定都是看不出来的。况且,他不过同样是遭人蒙骗,推了我又拉我回来,不算罪大恶极,是个可怜人罢了。”
女儿这话是不是故意安慰她都好,但可以看出自己儿女都是一片体恤天下百姓的仁慈心肠。这点倒是极大地抚慰了陆司令的心。
陆家是身负国家社稷命运的人家,教养儿女,当然不是一昧宠溺,对其要求,比起一般人,都要高。儿女是否有能力,能承继国家重担,这是一回事。对陆家来说,至少,儿女的品德,才是最最重要的。
浓眉再是一拢一聚,呈叠叠山峦,坚定不移:“再怎样的可怜,错了,即是错了,不能饶恕。我当他是再好的友人亲人,都不可能让他逃脱法律的制裁。你和你哥是顾忌我的情感,其实不需。囡囡,爸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本想安慰父亲,结果被父亲反过来有理有条地教育了一番。蔓蔓真心惭愧。
面对陆司令最后那句肺腑之言以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蔓蔓的脸红了一半。
陆司令在显神威:到底他是他们的父亲,他没有理由会让子女牺牲来罩着他。
“爸,我知道了。”小女儿轻声嗫嚅。
陆司令看着她这羞涩的扭捏,蓦地,哈哈两声大笑:“不过,你眼睛是很锐利,连我什么心思,都能由我写的字看的一清二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父亲这话是在夸赞她吗?
蔓蔓微微地抿下唇。
女儿是从容淡定的沉静人。
陆司令突然用力一点头,说:“走,出去吃饭吧。你哥不回来,我们可以吃多一点。”
对父亲这话,蔓蔓扁嘴:“哥他是,整人高兴的时候吃的最多。”
谁说是知子莫若父,陆司令听到女儿这话是眉毛一扬:看来应该是知子莫若女。
……
君爷拎着装有弟弟衣服的一个行李袋,走进妹妹业务扩展新开的饭馆,前面,他弟弟已是看见他,起来向他招手:哥——
走过去时,看见了一个靠窗的小方桌,已是坐了三个人。除了自己妹婿,还有莫文洋。
“君爷,坐。”莫文洋见君爷的目光掠过来,赶紧起身打招呼。
君爷将行李袋扔给弟弟后,随意坐下,向莫文洋一摆手,问:“你怎么回来了?”
据他所知,这军事演习,都没有结束。
莫文洋生怕被君爷当逃兵看,着急地解释:“被先叫回来的,说是帮忙运输一些东西到大学。”
这不,和蒋大少及陆欢都碰上了。
具体莫文洋是因什么缘故运送的是什么贵重的物资,君爷自然不会问仔细,却是眉梢一扬,见坐对面的妹婿一直笑呵呵的,看来是喜事登门。
“有什么好的新闻吗?”君爷问。
莫文洋也笑着,却和蒋大少一样扭捏:“没有。”
神神秘秘。
鬼鬼祟祟。
陆欢贴在君爷耳边说:下午两个人都这样,不知吃了什么兴奋剂。
吃的是鸡粉吧。
君爷最恨被人吊胃口,在心里“诅咒”这两个人。
“大哥,想吃什么,尽管点,今晚我请。”蒋衍大方地把菜谱,先递给大舅子钦点菜样。
接过菜谱的君爷,习惯性地翻到了最贵的招牌菜那一页,抬抬眉:“你不会是想和我借那张优惠卡吧?带了一分钱没有?”
蒋衍想都没想,说:“大哥,这怎么可能?老婆的钱是我的钱,我怎么可能敲诈我老婆的钱?”
妹婿或许是无心之话,但不正是映射出他这哥是在敲诈自己妹子吗?
君爷脸上布下三条黑线。
蒋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拐个弯儿补救,恭维大舅子:“大哥是大哥,怎么能和我比呢?老公要包老婆吃饭,天经地义。做妹子的请大哥吃饭,一样天经地义。”
这还像是人话。
君爷这口气,稍微缓了下来。
莫文洋与陆欢小盆友面面相觑。
今晚人不多,再怎么点,都不可能花太多钱。君爷又不喜欢浪费食物,于是点了两个菜后,交给了其他人。
“大哥,你别和我客气。”蒋衍道。
“你放心,我从没有和你客气过。”君爷周身冰冷的寒气,从未消减过。
蒋衍两个肩膀抖了抖。
有这样一个大舅子,哪个当妹婿的都要准备全世界最厚的御寒衣。
陆欢偷偷向姐夫竖了个大拇指:能在他哥的极地气候下生存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一桌子人,点了一圈后,让服务生通知厨房。
陆欢拎起茶壶,为每个大哥哥倒茶。
“欢儿,在学校里还习惯吗?”莫文洋看陆欢小盆友这么知书达理,问。
“怎么不习惯?”陆欢挑着眉。
“你不是军训吗?我都没有看见你晒黑。”莫文洋仔细打量他后惊异地发现,“你好像比你以前还白一些。”
听莫文洋这样一说,君爷和蒋大少的目光,都齐齐落到了陆欢的身上,发觉还真是如莫文洋所说的。
若不是亲眼有看过回家的姚子宝是变黑了一层,君爷都快以为现在的军训不是训人而是养小白脸了,眼见自己弟弟的皮肤到了大学后不仅没有变得粗糙,是变得更圆润了。
“没有办法。我们宿舍有一个家里是做皮肤保养品的。说我长得好看,每天给我送免费护肤品,让我给他们家的产品做免费宣传。”陆欢耸耸肩,说起自己太好看还一副很无奈的模样。
小盆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很容易引起愤慨,让人想痛扁。
三个长相也不赖的大哥哥,此一刻,却不禁心中都升起了年老珠黄不能比少年轻狂的感慨,对小弟弟既是警告又是妒忌地说:天妒红颜的。
话说回来,莫文洋揶揄小帅哥:“有没有在大学里交一个女朋友?”
“找女朋友做什么。”陆欢噘起嘴巴,“现在,我与计算机在热恋中。”
“计算机怎么能比女人呢?”莫文洋意图开化小弟弟。
“怎么不能比?姐夫不也一样,到三十了才开化。”陆欢不怕没有先人给自己挡驾。他家里家外,随手都能拎出好几个例子。
被这样一说,蒋衍还是有一点汗颜的:如果抱孙心切的岳母大人为此责怪起他。
君爷淡淡扫过桌上众人,轻“嗯”一声,对弟弟的话,似乎挺赞成的:“男人学业事业紧要。成家立业,不需太早。”
莫文洋听他这话,怎么听怎么一个别扭:他这不是给他自己找借口吧。
因君爷与白露姐姐的婚事,众人望眼欲穿,却迟迟没有下文。
“大哥,我听我二姐夫说,您近来收了个小病号。”蒋衍道。
其实君爷与这个小病号的事,已经登上军报了,说是全军乃至全世界,都极少能成功的案例,刷新了记录。
可对君爷来说,这些名誉都是身外事,他最想让其知道的人,却偏偏,可能还不知道。
说到这个,君爷那简直是一个郁闷。
很想把金美辰给掐死。
都是那个女人,让他当天想在某人面前逞威风的机会没了。
君爷顶着的黑脸,让蒋衍等人想继续趁机拍马屁的念头,活生生收了回去。
众人磕了会儿茶,等上菜。
君爷优雅的指尖在桌底下轻轻交叉敲打着,低眉,是在琢磨怎么找机会和妹婿沟通工作上的问题。
饭馆门口,虽说是新店开张,但是客人络绎不绝,偌大的新开张的店面,竟然早早已是座无虚席。门外,同样排起了长龙。
“幸好我和姐夫来的早,占了位子。”陆欢感慨地说。
姐姐这生意做的太好,搞得他们想来帮衬,都没有机会。
按理说,这范慎原被姚爷给支使到美国去了,好歹在饭馆经营方面,或许会出一点漏洞。可是【画饼充饥】的业务看起来没有遭受到一点影响。业务版图不断扩张,已经覆盖了全国一线重点城市数十个。
这个速度,以及急剧积累的一级口碑,说出来都让人咂舌。
君爷和蒋大少等人,都有理由相信,可能短短五年间,蔓蔓想做到全国乃至全世界的饭馆女王,都没有问题。
“现在知道这里是谁在管理日常事务吗?”君爷思索着,问和妹妹亲密无间或许能知道一点内幕的蒋大少。
“一个姓王的经理。”王学斌的事,蒋衍是从杜宇口里打听出来的。老婆做生意,他这个老公,要时刻帮着盯着做老婆的后台,免得老婆遭合伙人欺诈,所以,一直与杜宇都是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王学斌,一个听起来几乎默默无闻的人。可不知,为什么感觉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君爷交叉的指尖,一个用力,是按进了手背的肉里。
门口处,这时前后走进来两批人。前面一批,两个人,他们都认得。陆欢在看见彭芳的身影时,已是跳起来喊:“阿芳,这边——”
彭芳看见他们几个,也很诧异。至于和彭芳一齐进来的陈孝义,看到自己领导和蒋大少、莫文洋,都将疑惑诧异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时,那种尴尬别提了。
有种跳进黄河洗不清的痛感。
领导在,都看见了,不能不过去打招呼。
两个人,就都往君爷那桌子走过去了。
跟在他们两个后面的另一批人,带头的张晓亮,在陆欢从人群里面跳起来时,立马看的一清二楚。
陆欢长得很是养眼,常常能把他的风头都比下去。
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晓亮。”孙枚顺着他目光过去,同是看见了陆欢。
而且不止陆欢和蒋大少,同桌上坐的几个人是?
“君爷?!”因邀请君爷不成,只好跟随孙枚他们过来的孙靖仁,目视到君爷此刻与其他人正坐在【画饼充饥】里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徐美琳为君爷婉拒他邀请的借口是:君爷一方面工作忙,一方面对【画饼充饥】不感兴趣。
徐美琳这借口是逊了些。不然,不会一见面马上穿帮。
孙靖仁乌青的面色,已经是充分明白了:君爷这是关上了自家后门,不对他开放。
这是为什么?
之前君爷明明表现的拒意,并不是那般明显。
孙靖仁是个在道上混的,只要稍微一想,都知道事态对自己很不妙。
不说君爷这招是不是耍着他玩,倒有点像是声东击西的策略。
“君爷?”孙枚和张晓亮听见他诧异的声音,都回头用疑问的眼神问他。
当务之急,不能被君爷发现。孙靖仁立马先领着他们两个走上楼梯。
孙靖仁他们三个上去楼梯时,君爷似乎能在人群里掠到熟悉的影子,但是,因着走来的彭芳和陈孝义挡住了视线,再加上熙熙攘攘的来往客人和服务生,未能看清是谁。
“陆欢。”彭芳走到了他们的餐台前,有点拘谨地打着招呼,“蒋大哥,陆大哥。”
“这位是莫大哥,我姐夫的朋友。”陆欢向她介绍完莫文洋,就说,“你们搬椅子一块到这边坐吧。——对了,这位大哥是?”
陈孝义从未像这样让自己身处于窘境里面,面对自己领导和蒋大少、莫文洋,三双愈来愈深幽的眼神,他其实很想挖个洞往里面钻。
“我,我大学军训的教官,姓陈。”彭芳说话的声音,略带了一些低沉,像也是在闪避。
陆欢不知道陈孝义与他哥和蒋大少、莫文洋通通都认识,以为他真只是彭芳的教官,大大咧咧爱开玩笑的嘴巴一张,肆无忌惮地朝他们两个挤弄起眼:“阿芳,没有想到才个把月不见,你已经找到男朋友了。”
男朋友?
苹果脸,蓦地一通红,火辣辣的,直烧到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