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既紧张又惊讶。
“你小子,大哥就是大哥,叫什么曹县令。”悠然叹了口气道。
“他不是不认咱们吗?”礼小子侧着脸,一脸的倔强。
“大哥不是不认你们,是不能认,只是这逃不掉的终归逃不掉。”这时,曹畏抱了小石头过来,语气中有些郁闷。
小石头见到娘亲,便乐呵呵的举起手上的一个红包:“看,这是糖水叔叔给的红包。”
悠然看着曹畏因小石头一句糖水叔叔而变得十分尴尬的表情,不由的有些乐了。然后问:“要不要跟小石头说清楚?”
“不了,孩子太小,容易说漏嘴,暂时就这么着吧。”那曹畏说完,又一脸严肃的对礼小子:“礼小子,这事非同小可,对外万不可泄露。”
礼小子如今读了县学,那见识自跟以前那个乡下小子不可同日而语,这里面的轻重自然分得清,只是见家里嫂子和二姐早都知道了,只是瞒着自己,不由得有些不满,嘟着嘴说了句:“你们小看人。”说完就坐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好了,没时间多说了,我们趁着城门还没关,马上出城,马车已经在后院门口停着了。”这时,曹畏又道。
“啊,这就走?饭还没吃呢。”悠然说着,看着刚刚烧好的饭和菜,心里混不是滋味。
“用食盒装着,在马车上吃吧。”曹畏道。
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几人拿出收拾好的包裹,小石头抱着小黄,这时还十分懵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道是出去玩。
“大黄怎么办?”出了远门,礼小子问。
“哪,后面的马车里。”曹畏冲着后面的一辆马车一抬下巴,礼小子望去,正巧看到大黄跃上后面的马车。
此刻,悠然提着包裹最后一个出了院门,然后落锁,心中的那股滋味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只觉空空落落如丧家之犬。
“别想太多,上车吧,城门就要关了。”一边曹畏道,将小石头塞进前面的马车。
“嗯……”悠然点头。
然后就着曹畏伸来的手肘,钻进了马车,小石头见自家娘亲上来,便把他那小身板挤在悠然的怀里,睁着圆溜溜的大眼:“娘亲,我们去哪儿?”
悠然也不知道啊,于是轻轻的拍着小石头的背:“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来,先吃几个蛋饺。”悠然说着,打开食盒,拿出一盘蛋饺来。
马车布置的很舒适,还有一张固定的小台子,小台子两边是两张软榻,悠然抱着小石头坐在里面,然后将蛋饺放在台子上。
另一边的双儿连忙拿出一碟甜酱,这是小石头的最爱。
小孩子有的吃就万事大吉了。
只是悠然和双儿都一点食欲也没有,就连礼小子和双儿靠坐在一起,神情十分的黯然,还有一种对未知的迷茫。
“你们先走,我随后赶来。”曹畏在马车边道。
悠然点点头,随后听到前面马车夫挥鞭的声音,马车骨碌碌的起程了。终于赶在城门关前出了城。
悠然掀了车帘子望着渐渐远去的清水城,不知何日才能回来,又转眼看了看四周,此时正是天将黑之时,路旁的青山看着黑皴皴的,让人感觉格外的压抑。
小石头平日早睡惯了,这会儿吃饱,就那车子一摇一摇的,就趴在了悠然的怀里睡了去。
不一会儿,天完全的黑了,寂静的夜色里,只有车辙和马蹄的声音,让人心格外的空寂。
就在这时,车后又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之后,悠然便听外面有人道:“大人,您来了。”
然后马车停了下来,车帘子一掀,曹畏就钻了进来。悠然,双儿和礼小子三人,都拿眼睛看着他。
“我们去曹县。”这时,曹畏才倒。
“去曹县?是曹家吗?”悠然皱了眉头问。
“不是,我在曹县有一栋小院子,里面住着一对老夫妻,你们去就跟他们住在一起,他们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去了之后,尽量呆在家里,没事不要出来走动,真要有事,最好扮个男装。这是我的几身衣服,你可以改了穿。”曹畏说着,递上一个包裹。
这人倒是还挺细心,悠然结果包裹,突然想起海捕文书的事情,便又问:“那会不会叫人认出啊,这逃犯,衙门都要张榜的吧?”
“一般来说,认出来的几率不大。”曹畏道,看到悠然似乎有些不解,于是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纸,交给悠然。
“这是什么?”悠然好奇的问。
“这时朝廷刚刚传到不久,我的海捕文书。”曹畏挑了一下眉道。当日,他从戎境逃回来时就是这幅样子。
悠然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曹畏,再看那画像,这么说,这就是眼前那男人的画像?就这连眼睛眉毛都分不清的画像,还抓人?这会儿,悠然倒是松了口气,想起后世,那些个正面照,侧身照等网络通缉照片,悠然突然有一种感叹,这时代真是逃犯的天堂。
随后又一想,也不尽然,这时代的户籍制度还是挺严的,若没有身份证明怕是会被当成流寇抓起来。便不由的问:“那我们的身份呢?”
“那对老夫妻老家是石城的,你是他们的侄女,夫君战死,生活没有着落,来投奔他们的,这是你们的身份证明。”说着,曹畏又从身上拿出一叠文书,却是从石城开具的,里面印章一应俱全。
悠然这才松了口气。侧过脸看曹畏,却发现他一脸尽是疲惫,想他为自己等人尽心安排,怕是话了不少的心思,不由有些担心的问道:“你不会有事吧?”自己几个人跑了,而这人却仍要留在这里,与虎谋皮。
“我的身份很安全,不会有事。”曹畏道。
就在这时,后面马车上响起大黄的低吼,曹畏的眉毛一抖,直接跳下了马车,随后便听一声低喝:“谁?”
第九十六章春风最恼人
大黄一个纵扑从马车上窜下去,很快消失在路边的竹林里。
不一会儿,就听林子里有人大喊:“别啊,东家,唐娘子,快把你的狼叫住,我叫花子的肉可是臭的,不好吃啊。”
悠然一阵诧异,这叫花子怎么也跟来了。
不一会儿,叫花子一瘸一拐的从竹林里出来了,他身后就跟着大黄,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唐寡妇啊,叫花子我这好好的要在竹林里睡觉,却受这无妄之灾,你可要赔偿我这受了伤的心呐。”没想着叫花子一出来,却是恶人先告状。
“你好好的不在我家屋檐下睡,跑这野外的林子里干嘛?”悠然有些狐疑的道,这叫花子是越来越神道了。
“今夜月色多好啊,在这林子里边赏月观景,咱叫花子也风雅一把,只是唐娘子如今这又是为哪班啊?”叫花子信口便来。
“干啥,我探亲还有跟你报备一声不成?”悠然挑了眉,哼了两声道,这叫花子的话能信才有鬼,最后转脸看了看一边的曹畏,不知这会该怎么办。曹畏此时头上戴着斗笠,将整张脸遮住了。
这时,曹畏突然的手腕一抖,一把短剑就冒了出来,那剑尖直指叫花子的咽喉,悠然的心突然的咯噔一下,这曹畏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不由的便伸出一只手,暗暗抓住曹畏垂在身侧的手。
虽然,悠然也清楚,他们这般出逃,自是不能叫人看见的,只是仅仅因为这个就将人灭口,悠然做不到。
“别别,我叫花子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打听,就此别过,就此别过”那叫花子故作十分的惊恐,只是声音却混不是那么回事,还带着嬉笑的意味。然后一矮身一个翻滚,又溜进了林子里,远远的惊起竹鸡飞跳。
“公子,要不要追?”赶车的问。
“不用了,只要他不跟着就没事。”曹畏说着,他也不想横生枝节,转身拉了悠然上马车,悠然这才发现,两人的手刚才起就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心一片湿漉漉的,紧张的,而曹畏的手很硬很糙的感觉,但也很大很温和,让人安心。
重又坐上马车,小石头仍睡得沉,礼小子这时有些迷迷糊糊,而双儿却是一脸担心。
“没事。”曹畏冲着双儿点点头。双儿松了口气,随即看了一眼大哥和大嫂相握的手,冲着悠然一笑,笑容有些暧昧。
悠然瞪了双儿一眼,然后悄悄的抽回手,只是曹畏握的死紧,她竟一时抽不出来,不由的抬了脚故作不小心的踩了曹畏一脚,曹畏挑了眉看了她一眼,眼角竟也有一丝笑意。随后放开手,背后靠着马车边,闭眼不说话。
唯悠然有些气也不是恼也不是,纠结着。
此刻曹畏却在想那叫花子,这人在悠然身边出现的很奇怪,行事也奇怪。不知怎么的曹畏对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两人以前应该打过交道一般。
曹畏的眉头锁的深深的,这个叫花子还有紧盯着,端是个奇怪的人。
时间飞快流逝,在黎明前,马车停在了曹县的城门口。
“下面什么人”守城的士兵站在城头上叫。
“曹府的曹畏公子,因赶回府,错过了宿头,就干脆连夜赶路过来,还烦差爷行个方便。”赶车的车夫道。
“原来是曹畏公子,还请稍等,小的马上开门。”那差爷一听是曹府公子,哪里敢怠慢,连忙叫起几个人,一起开了城门。门吱呀的开了,曹畏摘下了斗笠,掀了一角车帘子,冲着哪差爷点了点头。
“曹公子好。”那差爷小跑的到曹畏跟前,曹畏放了一锭银子在哪差爷的手上。然后道:“辛苦你们,这点银子去打点酒喝,去去寒。”
“呵,谢谢爷。”那差爷笑道。另外几个兵头也跟在他身边,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朝先前那差爷手上看,却被那差爷一把推开:“去去去,没得让曹公子笑话、”说着,又冲曹畏异性礼,“曹公子慢走、”
曹畏点点头,然后缩回了脑袋,放下车帘,冲着哪赶车的车夫道:“回去。”马车又咕噜的前行,在曹县的街道上七弯八拐了一阵后,就进了一条小巷,小巷两边是高门大户,高高的院墙使得人站在小巷里,抬头望天,那天便只有一线。
小巷的前面又是一道高墙,远远的看着好似已到了尽头,可到了那墙边才发现,边上还有一条岔弄,那岔弄的一边,便是几栋低矮的小院,隐藏在这些高门大户里面,一般人还真难发现。
马车就在一栋小院前停了下来。
悠然坐了一晚上的马车,这会儿脑袋沉沉的,见马车停了下来,忙问:“到了吗?”
“到了。”曹畏点点头,先抱了小石头下了马车,这会儿,小石头醒了,揉着眼睛,懵懵懂懂。
悠然待双儿和礼小子下来马车后,才下来,抬头望天,远方的天际已经开始发青,天将亮了。
不等叫门,那院门便从里面开了,从里面走出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妻,前面的老汉掌着一盏油灯,后面的老婆子一手紧紧的扯着老汉的衣角。这会儿,那老婆子一脸笑容的道:“公子,可是我那侄女一家人到了?”
“不错,以后就麻烦您二老代为照顾一下。”曹畏一脸温和的笑道。然后一手抱着小石头,另一手却扶着那老婆子,而那老婆子仍四处张望,还伸出一只手在前面探。悠然这才发现,原来这老婆子却是个盲人。
“我那侄女在哪里?我那侄女在哪里?”这时老婆子仍挥着手。
悠然连忙上前,一手握住那瞎眼老婆子伸出的手:“婶娘,侄女在这儿”
“好,好。”那老婆子拍着悠然的手,只顾一个劲儿的叫好。
“老伴,别在这里唠唠叨叨的了快让他们进屋,他们可是赶了一夜的路了,屋里热水已烧好,让他们泡个澡先休息休息。”那老汉在一边道。
“瞧我,真是老糊涂了,快,大家进屋。”那老婆子一阵手忙脚乱的迎着。
悠然可以轻易的从老两口每一个举动中感觉到欢喜和热情,那一直挂着的心似乎稳稳的落地了,这里应该是不错的吧。
双儿礼小子都累坏了,悠然便先让他们泡澡休息,这一路来,因为超了小路,马车颠得人骨头都痛,泡个澡舒服些。
而悠然,则整理着从马车上搬下来的东西。
“侄女,别弄了,先来吃个荷包蛋。”那老婆子抖着手,将荷包蛋放在桌上,循着声音朝悠然这边道,那殷勤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让悠然有点鼻酸。
连忙扶着老婆子坐下,然后大口吃着荷包蛋,还一个劲儿的夸着:“恩,真好吃”
那老婆子听着,乐呵的跟小孩子似的。
这时,那老汉又端了几个菜出来,还有一壶酒,冲着曹畏道:“公子,吃点东西,喝口酒,去去寒气,解解乏。”
“好,来,顾伯陪我一块喝,”曹畏笑着道,原来老汉姓顾,悠然这才想起那身份文书上的记录,而自己叫顾秀儿。
“嗯,好咧,好咧。”那顾老汉搓着手,也在曹畏的对面坐下。
这时,双儿和礼小子出来,那老婆子又颤抖着要去端荷包蛋,悠然连忙起身,扶着她一起去厨房。
一会儿,大家肚子里垫了热乎乎的东西,礼小子,双儿和小石头就先去休息了,顾老夫妻也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