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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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的天空-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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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只能自救,赶紧起来去找医院——附属医院最近对吧?你拉我起来,我们互相扶着走。

  在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由于伤口太多且拖延时间过长,外科医生给我实施了全麻醉,他说至少要在我头部和脸部缝上50针才能解决问题。

  天啊!要缝50针?绵线都可以绕地球半圈了!不过大家别紧张,我指的是课堂用地球仪啦!

  远志真的属于下颌和牙床整体错位,医生说先在这里打针消炎,等天亮了再转到口腔医院去,进行以上部位的全面治疗和矫正。

  妈妈哟,都是酒醉惹的祸!这次我们可尝到苦头了。

第四章   痛心疾首
十六

  接近天亮时,我从麻醉后的昏睡中醒过来,才依稀记起凌晨时分发生的那幕。我的半颗头缠着纱布,左腮和眼睛上方也被纱布紧紧包裹着,医生说后两处是被车头零件划破了两道大口子,头部和左脸则是撞击和擦伤的。他说如果不是戴着安全帽,我的头现在肯定是不完整的,能不能救活就很难说了,头上的几处裂口还是安全帽的内沿割开的。

  安全帽?我记得从国大出发前我们并没有配戴,在加油站停下来后也没戴过,怎么……我问医生和我同来的伤者在哪里,他指了指我旁边的病床。远志也醒了,只是他现在说话更加艰难,就以手语来代替,我心领神会了:意思是在加油站出发前,他帮我把安全帽扣上去的。我看着他,心里充满了感激,就说了声:谢谢!我的生命是他呵护起来的,没有那顶安全帽,恐怕我现在躺的就不是这里了。可眼下我也只能说声谢谢,我连靠过去跟他握手讲句安慰话的力气都没有。这次他被我连累大了,手机飞了不算,还把嘴巴给搞错位了,那得多少医药费呀?还有他在南宁要办的事,看来10天半月之内是办不成了,他必须得配合医生,在病床呆上很长时间。我真是作孽呀!

  我的手机倒没丢,还在西服内袋里揣着呢,我记得在国大我打完电话后就关机了,直到现在依然关着。我把手机开了,然后问远志: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比如打给你夫人什么的。远志摇摇头,然后在空中画了个太阳,我明白他意思是等天亮了再打。我点了点头,意思是我知道了。远志又在空中画了两个圈,还做了个驾驶的动作。我明白他是说我的摩托车,我就回答说:那车我估计早就报销了,眼下先把人医好要紧,谁喜欢捡废铁尽管去捡吧,我才不理呢!再然后,我们都躺下来睡觉了。麻药已过,我全身到处都在痛,伤口处痛得特别厉害;并且酒好像还没有全醒,头脑晕乎乎的,连出气打嗝都还是酒味。

  但没过多久,我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我被手机吵醒了,摸出来瞧了瞧,是魏敏的号码。我迟疑了几秒,在思考接还是不接的问题。其实我是多么的希望接听啊!只不过目前这种状况,我真担心会把她给吓着。但我还是忍不住接了,我摁下接听键后,听见她在电话里吵:干嘛那么久不接电话?你昨晚没去跳湖吧?叫你少喝点少喝点你就是不听!送那么多花给我有意思吗?啊?如果你改改哪怕半朵花不送,我也会考虑回去的,你要是不改送再多的花也没用。程华,你真的很令我失望耶!你难道就不能让我看到点开心的?我拿你真是没办法!

  等她讲完了之后,我才声音细细地说:我是想听你的,可你连个机会都不给我,你还要我怎么样?你以为我就那么喜欢喝酒吗?还不是因为空虚寂寞无聊了才喝的。假如你不那样对我,我也不至于这样……不至于躺在医院里满脑袋的纱布……

  她抢过话头焦急地问:程华你说什么?什么医院?什么纱布?你到底怎么啦?天啊!

  我说:昨晚撞桥撞进医院来了,身上到处都是伤;不过你不必担心,医生早就给我包扎好了。

  她说:是不是附属医院?我现在马上过去……唉!你总是不听我的。现在知道错了吧?

  我说:你如果忙就不用过来了,生活方面我还能自理……

  她说:现在讲那些干嘛?快报房间号给我。

  我说:那个……好像是门诊部注射室吧。

  10分钟没到,魏敏已经站在我面前了。看得出来,她对我是那种既爱又恨的表情,她刚跑进门就直奔我床前,对我又捶又摸的,弄得我身上又痛又痒。我躺在床上任凭她撒野,我感觉她捶得越重越是对我的关怀,打是亲骂是爱嘛,因此我乐意接受这种关怀。我觉得被她打简直就是某种享受。只有在她背过身去悄悄抹泪时,我才睁开眼扫扫她;每扫那么几眼我的心都痛苦不堪,因为我的心灵这时候受到了强烈的触动。我感觉我实在对不起她,我太不争气,太不爱惜自己也太不珍惜她了,让她为了我伤心落泪。我觉得我是个罪人,罪该万死!罪不可赦!无可救药!

第四章   赏心悦目
接下来,魏敏请假半个月,在家里悉心照料我,也顺便抽时间去口腔医院探望唐远志。自从那天她得知远志也受了伤而且伤在口腔之后,她就决定请长假,在家做饭服侍我们俩。我无需住院,但每隔3天要去医院换药,期间必定转去看望远志;他要做口腔矫正,没办法只能住院,并且只能吃些流食,服侍起来难度较大。6天后他的夫人从南丹过来了,做老师的她也不得不请假,每天到我们家里做些远志能够咽得下的东西。

  魏敏因我这次受伤,她又变得像个家庭主妇了。她每天做饭、洗衣、打扫卫生、给我擦药、喂我吃药,甚至还喂我吃饭。其实我可以自己动手的,但她愿意喂我,就说明她还爱我,我感觉吃得特别香甜。因此饭刚端上来我就张口,等待她用勺子喂我。就像小孩子等妈妈喂饭那样。她总是笑眯眯地看着我,把饭先放在嘴边吹吹,觉得不烫了才递过来,就像妈妈喂自己的孩子那样。往往这时,我的眼神装得可怜巴巴的,表情里有各种各样的调皮,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但我眼神里真实的内容是感激,无限的感激;还有十二分的依赖,对爱情的依赖,以及对爱情回归的喜悦。

  在魏敏无微不至的照料下,我的伤势好转得非常快。左脸的大包渐渐消下去了,并且褪掉旧皮,长出了新肉;10多天后去医院拆线,伤口在慢慢愈合,剪掉的头发也稀稀拉拉长起来了;因受到猛烈撞击而导致的头部疼痛,在药力的作用下也日见消失。但由于错过了最佳治疗期,我的左腮伤口感染严重,那里留下了小块黑色疤痕。这疤痕如今都还跟着我,代表着那段灰色而痛苦的岁月,成了我人生中永不磨灭的印记,每时每刻警醒着我。

  远志的整板牙齿经医院消炎处理,用钢箍固定好后,他就随夫人回家乡去了,院方交代过段时间再来施行矫正手术。他是悄悄离开的,因此我无缘到车站去送别。为这事我的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只盼来日再对他多些照顾。但我决定不再和他斗酒了,教训是深刻的,伤痛是刻骨铭心的,人生不需要那样的轰轰烈烈,我不能好了伤疤就忘了痛。

  魏敏的半个月事假很快结束,再过5天她就得回去复班了。近段时间,花店邓大姐的女儿送花到售楼中心,找不到魏经理本人,有个同事就给了她魏敏的号码,她就打到我们这里来了。魏敏就叫小姑娘直接把花送到家里来,小姑娘问清了祥址就托堂哥送过来了。伤痛中有恋人作陪,有香花为伴,真是件赏心悦目的快乐事啊!只叹良辰美景多苦短,魏敏又要离开我回单位去了,我不清楚她是否还按单位的规定办事。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就不知道她何时才又回归故里,回到我身边来了。想到这些,我真有种茫然而不知所措的失落和慌乱。我感觉我的生命中注定不能没有她,她的任何举动都叫我牵肠挂肚,都可能造成我神经紧张;她的任何变故都让我六神无主,甚至失去生活的热情。前面我所讲的“十二分依赖”就是这意思。我依赖她已经到了没有她我就疯狂的地步。

  距离魏敏的假期还剩两天时,我们去逛了利客隆商场,记得当天程兵也在,我疗伤期间他每星期都过来。我们逛商场采购生活用品,推车里装进了大堆东西。在钟表专柜,魏敏瞧中了只腕表,她在专柜前留连许久,左手右手试戴了几次,看过了价格,又认真看产品说明书。我瞄了瞄产品价格:1800元整。当时我还想这新配的眼镜看得真清晰啊,那么小的数字我也能看得见。当我想到“这松脂镜片不错”的关键环节,魏敏突然说:程华,帮我参考参考。反应过来之后我说:哦你等等,我进趟洗手间。其实我哪是进什么洗手间!我是怕带钱不够出洋相,就转个弯跑出门来数钱了。我迅速掏出钱包,把里面的钱全部取出来,舔着手指头顺数了数,共16张“大团结”;我觉得可疑,又倒过来数了数,还是16张,外加几张皱巴巴的块票。我突然感觉事情有点难办,就跑回商场去找程兵,找了几圈没找见,走过钟表专柜时却发现他站在那里,正和魏敏兴致勃勃地研究那只表呢。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对我弟说:阿兵,你带纸巾了吗?边说边拉他过旁边去。估计离魏敏有两丈远了我又才说:阿兵,你身上带有钱吗?他语速极快地回答说:带有啊,有20多块。我说:废话!算我白问。然后我抓了抓头皮,刚好抓对伤口,我“哎哟”叫出了声。魏敏循声望过来,她看见我弟也在抓头,立刻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她款款走过来,眼睛盯着我,盯了我分把钟,盯得我的心狂跳不止,却只有屏声静气的份,像小孩做错了事正在等待大人的责备般。她缓缓地说:程华,我发觉你不老实。我说:我怎么不老实了?我哪里又做错啦?她说:我只是叫你帮参考参考,我觉得那款式挺新的我有点喜欢,我只希望你给出个意见,没想到你谎称上洗手间,又故意问阿兵要纸巾……难道我还不明白你心里那点小秘密啊?有什么就直讲嘛!看来你还不把我当自己人,看来你我之间还不能坦诚相待,你叫我怎么说你才好……我又抓了抓头皮,支吾着说:我……我我,我是想买它送你的,可……可我带的钱不够……她说:我又没指望叫你买!你以为我不会自己出钱啊?你就帮我参考参考不行吗?啊?难道非要到处跑去找钱吗?我被她连续的两个“吗”两个“啊”问得目瞪口呆,当场也来火了——据说伤病中的人最脆弱,也最易怒——我就回了她几句:嗬嗬!谁不知道你有钱!有钱就可以这么不讲理吗?你看中的东西我想买来送你难道有错了?我钱不够我去想办法难道又有错了?我目前是比较穷,我穷所以你瞧不起我,对不对?你瞧不起我今后就不要再管我!我自生自灭行了吧?我孤苦伶仃可以吧?我穷到饿死也不去找你,这样你开心了吧……说完我独自甩手而去,跑出商场跑上人行道了还想往前走。程兵追上来拉住我说:二哥二哥,你不能这样丢下二嫂不管的!你刚才骂她时她委屈得都快哭了,你不能撇下她不管的。况且我们挑好的东西都还没付账呢!进去付完账才走吧。我虽还在生气,但经小弟这么拉拉劝劝,气就消了大半。我转回去到了商场门口,就不想再往里面走了。其实我也是害怕,我怕看见魏敏哭,她哭泣我就难受。我坐在台阶上,掏出钱包丢给小弟并说:阿兵,你去结账,看见阿敏就帮我劝她出来。小弟接过钱包进去了,我就坐在那里等。等的时候我很心虚,或且说空虚,就摸出支烟点上。我慢慢地吐着烟圈等,除了空虚,又加进了几丝无奈和惆怅,心情是十分的烦。大约过了8分钟,程兵出来了,他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他身后跟着魏敏,她手里也提着两大袋。我熄掉香烟刚站起,就听见迎面而来的程兵说:二嫂已经先付账了,她还帮你和我各买了件衬衣,她说天气暖了,穿衬衣搞内扎比较有精神。我听后鼻子很酸,刚想讲点什么,转头就遇上了魏敏的目光;她的目光清纯无比,仿佛刚才任何事情都不曾发生。她甚至还笑着过来拉起我的手,平静地说:咱们回去吧,回家做好吃的,菜我也买好了。我被她拉着,满脑子的糊涂,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好移步跟她并肩走了……

第四章   康复宴请
假期最后那天,我们在家里摆了桌酒席,邀请到10几位朋友——主要是疗伤期间前来探望我的同事,以及其他杂志社探望过远志的老编和记者们。远志昨天刚上南宁,他来矫正牙齿,当然在我们的必邀之列;我顺便打电话给黄东,他居然也在南宁,我就叫他马上过来。

  席间,其他人各自施展酒量,我和远志只能意思意思,小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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