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绳子另一端交给站在他身旁的一个人，就一头扎进水里寻找漏水口。几个青年一看赵书记身先士卒，也纷纷地跳进水里。十几分钟以后漏水口找到了，几个青年又配合着赵明亮用了二十多分钟，用棉衣、棉絮一点一点地堵住了洞口。
当从水里上岸时，赵明亮几个人都冻得浑身颤抖，嘴唇发紫。王小艳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瓶酒，狂暴的雨水和感动的眼泪在她的脸上肆意的流着，她将酒瓶双手递给了赵明亮，声音哽咽地说：“您这么大年纪了，还像年轻人一样。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赵明亮喝了一口酒，将酒瓶递下去，朗声地说：“小丫头，没关系，我的身体硬朗得很呢。”
王小艳坚持要赵明亮回到帐篷里休息，赵明亮说：“等我再查看堤岸一番再说吧。”
一整夜，赵明亮始终蹒跚地带着干群在堤岸上巡查，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阳懒洋洋地从东方云端里露出头来，全体的抗洪干群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抗洪结束后，对于年近六旬的县委副书记赵明亮跳入明月湖抢堵漏洞的壮举，有好事者反映到省报。省报认为这一题材对当前全省的抗洪防灾工作具有示范作用，以头版头条的形式专题加以报道。紧接着，省、市相关传媒也进行了转载，甚至中央还有几家大型媒体也进行了宣传。
在省城又逗留了一天，马小华看看一时半会也没有消息决定回县城。在回县城的路上通过小轿车里的收音广播获悉了赵明亮的事迹，心里又喜又恨：喜者，雨水县经历了历史上最大的降雨，幸亏赵明亮有胆有谋，没有出现重、突大自然次生灾害；恨者，如果自己在单位，或许受到媒体表扬的，就是自己了。
难道就让赵明亮一人把风头全占了吗？马小华不甘心地想着。一个高妙而迷人的计划渐渐出现在马小华的脑子里，他不由得摸出一支烟，悠悠地吸了起来。
一到办公室，马小华立即召开县委扩大会议，主题就是进一步强化对抗洪防灾工作的领导，全力做好善后防灾工作。会上，为了体现自己的度量和用人的公正性，马小华特意而简短地表扬了赵明亮。接着，推出自己早已策划好的方案来，动员社会各种力量捐资捐物，对受灾群众进行社会捐助活动。与会人员掌声雷动，纷纷响应这一解民难、分民忧、想民困的伟大举措。
会议一结束，组织部就开展了“抗洪抢险特殊党费启动仪式”，在县人民广场举行万名党员宣誓仪式，马小华第一个站在募捐箱前，对着各种媒体镜头，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后，将政府办主任赵海淘早已递给他的500元放在募捐箱里。
县总工会也开展了“全县干部职工献爱心活动”，同样，受到邀请的马小华先发表了一通讲话后，然后再将政府办主任赵海淘递给他的500元带头放在募捐箱里。
县建设局与工商局联合举办了“全县外来投资大户抗洪救灾募捐活动”，县红十字会也举办了社会人员募捐晚会…………这些活动，第一个出现的都是马小华那和蔼亲民的笑脸，以及表明自己爱心的五张崭新的百元大钞。
马小华真的成了张天翼笔下的“华威先生”了，忙着各种形式的募捐讲话，表演着千篇一律式的捐款。在报纸、电台、网络上都能随时看到他的捐款图片或演讲。县委副书记赵明亮的感人事迹则已被挤压到人们脑海中某个遗忘的角落里；而自己在洪灾来临时刻不在雨水县的事更不为人所注意了。
二十一 情人升职（一）
婚恋中的女人，渴望着对方的关心和爱护。婚外情中的女人更不愿意放弃这填满空虚灵魂的情感悸动，哪怕在孤寂的心灵里划过了一道瞬间即逝的流星，也愿意用自己全部的情感世界去追寻这无果的甜蜜和梦想。
作为一个女人，王小艳的情感同样如此。最近一有空闲时间，她就发几个慰问短信给马小华，说不清是真诚的情爱，还是对权势的谄媚。虽说王小艳用短信时不时地骚扰一下马小华，但在马小华看来只觉得好笑，女人一旦进入情场，就沉迷于幼稚的幻想之中，却不知道官场如戏，所以一直没有回信。只是有时候看着王小艳的短信，脑海中就会浮现起她那对飘舞的*，下身不觉有点异常起来。
下午，马小华和几个外来企业的老板一起到农业银行协调几个重大工业项目的贷款，协调会议开得很艰难，现在的银行都是市场化了，被民间称为“嫌贫爱富”的国家妓 女，你越有钱它就越喜欢你，你越穷它就越离你远远的，没有预期的利益，即使你是市长还是省长，都难以从他们手中将钱拿出来。
协调会议从下午两点一直开到晚上六点，才刚刚达成一个基本的贷款意向。银行经理再三挽留马小华一行晚上在这里吃饭。马小华执意要走，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贷款一事已经给你们添了麻烦，哪还能再揩你们的油呢？”
银行经理不由得暗暗佩服起马小华的实干与廉洁来。
刚从农业银行经理办公室回来，王小艳的短信又来了：“我在你的宿舍里了，今晚回来吗？”
马小华想不到王小艳竟然摸到了他的宿舍里，又喜又怕地按了一个回拨键，直接将电话拨了过去：“你过来了呀？好的，我马上就回去。”
原来，王小艳上午开完全县妇女联合大会，中午就给马华发了个要见他的短信，想试探一下马小华是否得到了她后，就像扔一双破鞋一样早把她忘记了。马小华问清了她在县城开会的事，才想起昨天县妇联邀请他出席全县妇女联合大会，他因要提前准备到银行协调全县工业贷款的事，所以就签批给分管的常务副县长杨本民代为出席。
马小华回信说：“晚上应该有空。”
当马小华火急火燎地到了县委宿舍的时候，王小艳已经洗浴一新，在房间里看电视了。
一见马小华，王小艳就扑到马小华的身上，双手栓着马小华的脖子，头左右摇摆着，左一口又一口地亲了又亲。
亲热完后，马小华让服务员送两份套餐过来，边吃边聊起工作来。马小华官腔似的问起了王小艳最近的工作情况，王小艳兴奋地讲起了龙和镇抗洪抢险化险为夷的经历来，特别提到了县委副书记赵明亮，一脸的敬佩和仰慕。
马小华听了，心里有点不快，说道：“赵明亮就这点本事，捞鱼捕虾是他过去的拿手好戏呀。堵个漏水洞就被他吹上了天，太喜欢自吹自擂了吧。”
王小艳想反驳，可以又找不到好的说辞。
马小华悠悠地说：“这次抗洪，你作为一个镇长，能毫无畏惧地挑起这个重担，我想给你一个党委书记做做，怎样？”
王小艳吃了一惊，又充满激动，想了想说：“我刚做镇长不到两年。按照选举法规定，镇长原则上要五年一任的。”
马小华不屑一顾地说：“原则是原则嘛。我想安排你做你们那个乡镇的党委书记。”
王小艳为难地说：“蒋军做书记做得蛮好的呀。将他换了，人家不说吗？”
马小华的脸一下严肃起来：“蒋军在洪水到来的时候，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再说，政治不是同情，不是慈善，同样，政治家不是同情家，慈善家。列宁说过，政治就是斗争，就是权力角斗场。”
马小华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愤慨：“你说，我为雨水县做的事情还少吗？我的能力不强吗？可是，省委、市委就是不让我做县委书记？而是将你悬挂在半空，想向上爬就得向他们磕头求饶，才可能赏你一个位置。想不做这个鸟官，大半辈子的努力不全白费了吗？有人将做官比喻成骑车，你只有头不停的点，脚不住的蹬，才能前进，否则人就倒下来了。你还年轻，还没有处于我的位置之上，你不懂政治的险恶、残暴和无情。这是一场你死我活、明争暗斗的权术之争呀。”
王小艳一下子懵住了，她认为处在马小华的位置上，可谓权高势重，呼风唤雨，一般人早就心满意足了。但是她现在看到的马小华不是幸福、满足，而是一种无望中的仇视，一种铁血政治的自私与冷酷。她原先对马小华的崇敬、爱慕之情有点怀疑了，自己会被马小华当着政治牺牲品吗？
看到王小艳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马小华觉得自己对政治的理解正被王小艳一点一点地接受和消化掉。
接着，马小华又说开了：“你说，雨水县有没有人对我进行暗中打击？”
王小艳真诚地说：“谁敢跟你作对呀？再说，你的工作得到了上级和群众的充分肯定。雨水县的巨大变化有你大量的心血呢。”
马小华气愤地说：“县检察院、市监察局有人暗中告诉我，控告我的匿名信都有一尺多高。有说我任人为亲的，有说我以权谋私的，有说我好大喜功的，等、等、等。现在的社会，其实就是一个*裸的权力与权力、权力与金钱、权力与肉体的交换社会。得到好处的，夸奖你逢迎你；没有得到好处的，眼红你挤兑你。我如果不用自己的人，不提拔自己的人在关键的岗位、关键的部门，不就被那帮暗地里想整我的人阴谋得逞了吗？”
王小艳听得有点发窘，自己与马小华的交往，究竟是哪一种交换呢？钱，权，色，好象都不是，又好象都有点像。除了权、钱、色之外，还有其他的吗？做教师的丈夫整天忙于教学，自己一推开家门，就感觉一种孤零零的无助和无奈。或许，自己没有拒绝马小华，看重的就是他在全县一言九鼎、呼风唤雨，就是想在他那里得到一种心理的安全，一种父亲般的庇护。
马小华凸起的将军肚，一溜细长盘绕的头发遮着快要谢顶的脑门，嘴角上正横飞着四散的唾液。看着看着，一种恐惧和恶心的感觉慢慢地爬上了王小艳的心头。
二十二 情人升职（二）
第二天上午，县政府办公会议专题听取了县公安局对龙和镇劳务输出马来西亚被骗一案的案件进展情况的汇报。
会议由马小华亲自主持。
马小华望了望坐在圆弧型会议桌对面的公安局局长徐龙业：“龙业局长，你先汇报吧。”
正在看发言稿子的徐龙业忙抬起头，朝马小华点了点头，铿锵有力地读着手中的材料：“最近一个阶段，我局刚完成了全县的打黄扫飞任务，一直没有人员专门处理龙和镇劳务输出被骗一案。接到政府办赵海淘主任的电话后，根据马书记的指示立刻抽调骨干人员，组成专案组进行了侦办。”
徐龙业首先汇报了造成诈骗的原因：一是国内与国外打工的经济收入无法可比。二是当事人法制观念淡薄，防范意识差。三是出国劳务输出监管不到位。
接着，徐龙业又条分缕析地介绍了公安局采取的措施和取得的成果。一是对外出外逃的嫌疑诈骗犯进行立案，并成功追捕归案。二是通过政策宣传和政策高压，其本人和家属愿意拍卖其名下的两幢房屋用于归还被骗人的钱财，并承诺通过其亲属借款，预计能归还百分之八十以上。
最后，徐龙业提出对策建议：为有效遏制非法经营出国劳务案件的上升，建议从以下几方面加强防范：加大出国劳务市场黑中介的打击力度。加大对非法出国劳务典型案件的宣传力度。加强对出国劳务签证办理的审查、监管力度。规范商业广告的传播。
从徐龙业的汇报材料中，与会者都看出作为公安系统做事的严谨和规范。当徐龙业汇报结束后，马小华满意地左右望了望：“其他领导还有没有意见？”
见一个人都没有出声，马小华吸了一口烟，用左手揉了揉脸颊，接着总结道：“大家都没有意见，说明对公安局所做的工作和我一样感到满意。我一直认为公安局工作是我们各个部门的标兵、榜样和楷模，今天的徐局长的汇报也可以看出来。我们做任何事都要有公安局的那种善于变难为易的创造力，坚决完成任务的战斗力，坚定服从命令的执行力。”
接着，还在这个会议室，马小华又主持召开了县委常委会。
县委常委一共九人。参加县政府办公会议的常委有二人，一位是马小华，一位是常务副县长杨本民。还有几位常委是县委副书记赵明亮、县委副书记张德法，组织部部长陈正亮，纪委书记苏全光，宣传部长周大洋和两个乡镇的党委书记。
在县政府办公会议刚开不久，常委就已经被县委办通知过来了，等到县政府办公会议一结束，就忙走进会场。
会场里的女服务员忙将会议桌上的茶杯换掉，给每人新上一杯新茶，马小华挥了挥手，示意女服务员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