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值一千块钱的!万般无奈我只好给那些家在广州的同学打电话,可是一听我要借一千块他们就直接把电话线掐了!
我陷入了深深的绝望,真的再也没有办法了!一千块不算多,可是现在却能救郑拥北一命,没有一千块,郑拥北只能痛得蜷缩在走廊的长凳上连病房都进不去!可是现在到那里去找那一千块呢?向来我都不会觉得自己可怜,就算柳丝诗说拜拜那一瞬间我都没有觉得,可是我在大街上彷徨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而且是没有任何人怜悯的那种可怜,这时我才知道自己并没有多么了不起!外面的灯红酒绿不会在意我的感受,我是那么的渺小!而生病的郑拥北就更渺小了。
我想给从我面前走过的每一个人下跪,求他借给我一千块钱,可是冷漠的人们谁会相信我?就算相信我又有谁会一下子把一千块钱放在一个陌生人的手里?除非遇到打劫。打劫?我的脑里一下子闪过这个与国家法律法规作对的词。真的只能打劫了吗?想到这里我的心突然跑到了嗓子眼了!好,我他妈豁出去了!为了救郑拥北一命我就算被抓了坐几年牢我也认了,绝望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我想,要是我摊上这档子事,郑拥北也一定会义无反顾地为了我去抢去偷…… 。 想看书来
12。不寻常打劫
我是幸运的,郑拥北更是幸运的。医院附近有家酒吧,所处位置挺黑暗的。下定决心干坏事后我倒是冷静了不少,要真被抓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也算是为朋友而“死得光荣永垂不朽”了。我明智地挑了个黑暗的角落,藏起来等一个单身有钱的女性!同时祈求那个有钱的女人不要懂得什么空手道、截拳道之类的功夫!我除了在读小学时欺负过校长的小女儿外还没有和人家打过架呢!
一个“幸运”的女孩开着车过来了——她做为我的打劫对象的机率无异于彩票中奖的机率!她停好车刚从车里出来,我悄然贴在她的背后,用两个手指抵住她的后背用低沉的声音吼:“打劫!”用手指当武器是我考虑过的,就算是被捉了也可以争辩说自己只是想跟一个熟人开个玩笑,没想到会认错人。再说我当时也不知道该上哪去找武器。
她分明不会空手道,所以她害怕得分不清抵在她背后的是手枪还是手指,还差点一下子软下去!我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头!其实我也害怕得快瘫下去了!
她颤抖着说:“不要,不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给你钱!我全都给你!”说着就把手提包交给我!
在广州这样的破地方,抢劫这事儿不新鲜,报纸天天有,而且见义勇为的事儿也挺少见。不卸你一只手不连你的命一块抢你的遭遇还上不了报纸呢。也难怪她这么害怕,但她是幸运的,我只要钱,而且只要一千块。
我没有接,为了不让她发觉是我初犯!我把一句话分成诗句来说:“给我,一千块,马上,不要,全部!”
我感觉她好像愣了一下:“一千块?这么少?哦,一千块,好好好,一千块!”她说着从手提包里掏出钱包,手指颤抖着很认真地数了十张纸币!
我一把把钱抢过来,往口袋里塞,拿到钱心里踏实多了,郑拥北那小子有救了,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平静了不少。我说:“给我一张名片!”
她说:“吓?好好,给你!”大约她开始纳闷为什么会遇上一个这么奇怪的强盗了吧?
她摸出一张名片给我。我说:“不许出声,听我说!”
她点头。
我说:“这一千块算我借你的,我以后一定会还你!我朋友就在前面的医院里等着抢救,要是你不相信我想要报警的话你就报吧,只要能救我朋友我也不会怪你的!”说完我拼命似的跑了!估计那女孩会盯着我的手看是不是真的有枪,她一定看得很清楚的……
13。难兄难弟
我办理了住院手续,交了手术费用,郑拥北终于被推进了手术室!在手术室门口他抓着我的手颤抖着问:“钱……钱哪来的?”
我暂时找不到借口只好说:“你别管,没有我办不成的事,你放心去吧!”说完猛然意识到自己这说法不吉利,松开郑拥北的手后我顺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担心那女孩报警,便走到离手术室很远的医院门口,要是真被抓了也惊动不了郑拥北!
郑拥北的手术很简单当然也就很成功,我在医院门口等了三个小时警察也没有出现,看来她相信我了。我小心翼翼地掏出名片,感觉是那样的神圣,我这人挺记念那些对我好的人,人家给我个烧饼我恨不能把心掏给人家。我把她的姓名与电话号码存入我的手机以免万一丢失名片,完了回到病房去照顾郑拥北,彻夜未眠!
郑拥北第二天早上醒了过来,很虚弱地看着我笑,微微动一下身体也痛得他真嗤牙。我说:“行了,你就别动了,那里痒你说一下我帮你挠!”
他说:“屁股缝!”
我说:“操,痒痒都这么有性格?”
他想笑,但咧了一下嘴觉得胸口痛便只好作罢,再次不放心地问我:“你哪来的钱?”
我一阵感动,因为郑拥北了解我这个人,就像我了解他一样,要是借不到钱为了朋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也早就料到他还会问这个问题,所以我边帮他挠痒痒边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跟班上一个喜欢我的女孩子借的!”
不料郑拥北来劲了:“要不,你跟她一起过吧,也好把我的救命恩人带出来让我好好报答她!”
我用一句“以后再说”来搪塞了过去!
后来郑拥北还问了好多与“那个喜欢我的女孩”有关的问题,比如人长得怎么样家里有没有钱等等云云,都被我不耐烦地打断了!我提醒他说我身上只有九十二元了,我们必须先解决温饱的问题才能去思*!
郑拥北乐观地说:“我大难不死,还怕饿死不成?不用担心,我十天后就发工资了!”
我表示十天时间很长九十二元挺不过去,要不先打电话回家要点用着!郑拥北却坚决不让我向家里要钱,理由是我一个多月后又要交一年的学费;我和家里人说过留在广州找暑假工的所以没有理由向家里再要钱;向家里人要钱又会让家里人担心等等,当他说到我外婆在家也要花钱养好身体的时候我打断了他说我不向家里要钱可以了吧?你他妈比唐僧还烦!
可是当郑拥北四天后出院时我们只剩下二元。郑拥北刚出医院就跳着给我看,说他没事了!我说:“你他妈又不是脚废了,你跳顶屁用?有本事你往胸口锤两拳试试!”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知道他还没完全康复,只是没钱住院了,只好办了离院手续。但看着他能跳了我还是放心了,只是他胸口留下的那道小疤痕日后成了我的笑料,没事我就说他得的是乳腺癌。
我把最后的二元交给他:“就只这么多了,你看怎么办?”
郑拥北说:“天无绝人之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这样的困难我们都顶得过去,还怕没钱吃饭?我六天后领工资!”
回到他住处一看,除了半袋米与半瓶生抽、几只老鼠可以坚持六天外别无所有!于是我们一起期待六天后的工资的同时也在考虑着这两块钱的用法。我想让郑拥北先和同事借点钱,反正几天后就能还,再说他刚出院,营养也要跟进!但郑拥北倔强地否决我的提议,并坚持说靠自己度过这个难关!跟他这么些年了,对他的脾气还算了解的,他这人就认死理,自己认定的东西从不轻易做出改变!我只好顺着他了,我一个健康的人还怕你一个病夫不成!
出院后的第二天他就上班去了。早上还起得挺早,我还在雷打不动地睡懒觉他就起来折腾着弄饭了!我还以为是早餐,他弄好了叫我起床满乐观地说:“饭弄好了,你中午就先吃这个吧,晚上等我回来加菜!”
然后我看见他用一个塑料袋装了点饭,在上面浇了点生抽,打好结就往公文包里放!我的心抽一样地痛!我甚至想到了他吃这顿饭的情形——在中午别人都休息的时候一个跑进厕所里关上门假装拉屎,然后坐在马桶盖上大吃特吃!
我说:“要不你先给公司打个电话再休息几天吧!”
他说:“没问题了,放心,我能行,再说又不是去挤公共汽车,走路不会挤出毛病!”
再然后他就出门了,还好他公司离得不算远,一个多小时的脚程吧,有时说不定能比公车快呢,有时道路塞得跟断了气似的!我总觉得塞车是我们奔向共产主义的最大障碍,老觉得要是哪天不塞车了,社会前进的步伐也就快了。
他晚上七点多才回来,手里拿着两棵蒜——这就是他早上所谓的“加菜”了!我以为是花钱买的,他却说,平时常跟一个妇女买菜,“感情”还算可以,算是有一腿,跟她要两支蒜问题不大!最后还得意地分析说:平时常跟她买菜,那叫感情投资,今天的两支蒜就是那些前期投资的回报!
煮了点饭,一人一支蒜,沾着生抽就吃了,吃饭的时候郑拥北还一嘴的大蒜味道地念叨着:“五天后就可以领工资了!”
三天后,郑拥北回来说:“妈的,那妇女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不就两支蒜嘛?看来投资还真他妈是无底洞!”
我说:“那你有没有发现我的脸色也很难看了?我快不行了,我都很多天没碰过一滴油腻了!想想办法吧!”
商量了一会,打算拿点东西出去卖,但左看右看住处除了一台破电风扇外没有什么能卖的。但住在这样的铁皮屋里,而且又是炎热的七月,要是卖了风扇的话不出一天就能热死个人,最多也就几只笨得不懂逃生或是念旧到坚守家园最后热死的老鼠做陪葬,实在不划算!后来郑拥北提议说要不三更后到大街上翻一下垃圾桶,看有什么破烂呀,饮料罐子呀什么的,拾点回来第二天早点起床当成自己的积蓄的破烂买出去。但我说:“他妈的,面子事大,饿死事小!”
郑拥北就骂开了:“那你他妈给我安安静静忍两天,过两天就发工资了!”
我只好闭嘴!
最后一天晚上,郑拥北说:“明天就发工资了,我们今晚出去吃顿好的!”
我心花怒放,郑拥北乐呵呵地把我带到了一个包子店,用最后的两块钱买了四个包子,一人两个坐在街道旁的护栏上边看车来车往边吃得津津有味。对面有几个买小吃的地摊,我望着一个买烤牛肉串的摊子尽量把手中的包子“意淫”成直冒油的牛肉串。
郑拥北意味深长地说:“人生啊!生活啊!”
我不解地望着他打算问他为什么吐出个这样的“象牙”来,他却抢先问我:“说说,你现在最想要什么?”
我咽着口水说:“我想要牛肉串!”
郑拥北摆出一付很不屑的嘴脸:“没出息!”
我坐着踢不到他便只好反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郑拥北指着对面一家银行说:“看到那家银行了没有?我想去打劫银行!”
我想起自己那次打劫经历,惊心动魄,一点也不像郑拥北说的这么轻松。我很配合地接着问:“得手以后呢?”
“然后再去吃牛肉串!”郑拥北很得意地说。
我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跳起来踢他屁股……
第二个晚上,郑拥北拿了工资,所以回来得特别早,便相约出去大开吃戒。最后还刻意地去找那个烤牛肉串的档口象征性地吃了一串牛肉串,因为此时差不多撑死了,去吃牛肉串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想出了昨晚那一口气。
后来,我干了一个多月的暑假工,省吃俭用几个月,攒够了两千块钱,打算还给那个“惨遭”我打劫的女孩——另加一千块表示我对她的感谢,就算存进银行还得给利息不是?按着名片上的电话打了过去,说要给她还钱,可那边却说压根就没给谁借过钱,更别说一千块这么大的数目了。我以为她不懂我的意思,便直接问她:“你记得那次被打劫的事吗?”那边就扯着嗓子叫开了:“你诅咒我呢?我什么时候被打劫过了?”
我听声音也不怎么像被我打劫的那个女孩,后来我想明白了,原来,那个被我打劫的女孩很“聪明”地给了我别人的名片!到底还是没有相信我呀!我无法和接电话的人形容那个女孩的音容,因为那天实在太暗了,而且我一直站在她的背后,那时紧张得那还有心思去仔细观察她呀?后来我还在那家酒吧门口等了好几个夜晚,但一直没有遇上,就算遇上了也未必认得出来,总不会拉着人家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