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挣扎- 第5部分

　　我张口说道：“跟她的一样来两份吧！”

　　服务员急了：“她说跟你的一样！”

　　我发现柳丝诗的脸红了，我更是不必说了，局促不安地搓着手，半天终于说出一句：“那就随便吧！”

　　我发现柳丝诗的脸开始变绿，我越发紧张，忙挠头想用幽默来补救，半开玩笑地说：“小姐，要不，你帮我们点吧！”柳丝诗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后来，真是那服务员帮我们点了菜，再后来付钱的时候，我的脸也绿了，不过还好，从那个饭馆出来，身上还能剩下两块钱，还不至于让柳丝诗还没成为我的“眷属”就开始为我分担忧愁。

　　吃饭的时候柳丝诗一直不说话，我局促得不敢造次，便也跟着执行老祖宗们所说的“食不语”，粗气也只能分成小气来出！

　　那餐我们吃得很快，主要是不好意思留下来面对那为我们点菜的服务员。完了去逛街，我始终跟她保持着做广播体操的一臂距离，甚至过马路时车水马龙的，我担心她被撞伤，想把她拉回来也只是含蓄地拉拉她的袖子，整个过程信奉“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别说初吻了，手都没牵着！实在对不起那顿饭花掉的银两！而柳丝诗好像下定决心让我对不起所有的银两似的，在经过一个雪糕屋的时候她说：“我想吃冰淇淋！”于是我用仅有的两元为她买了一支冰淇淋，并同时祈祷她不要再吃别的东西——这种感觉让我深感惭愧。这让我得到了一个教训，以后约会前让对方先吃饱了再出来！

　　她见我只拿着一支回来便问我：“怎么只买一支？”

　　本来我想说人家买得只剩下一支的，却支支吾吾地说成：“你喜欢吃冰淇淋，而我喜欢看着你吃！”

　　这是我那晚说得最好的一句话了，而柳丝诗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任何语言上的回应，这让我越加懊恼！后来我觉得我应该说“我想和你一起吃，一人一口才有意思嘛”。这样说不知道她会不会高兴一点，但这个答案我永远不会知道了！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过了这个村发现后面没店了还不能原路返回刚经过的那个村！

　　由于那个小城名副其实的小，而且身上的银两已耗尽，逛了一会不知去往何方，整个过程她对我被那个班主任当反面教材的事很感兴趣，一直问我是不是对那老师做了什么坏事还是欠他的钱。我总不能说自己坏话招她讨厌的，所以我尽量把那老师诽谤得猪狗不如——事后我才想到这个做法可能会让她觉得我小气。这个话题完了后突然发现我们无话可说了，便开始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答游戏。后来她说：“我困了，你送我回去吧！”

　　我无比纠结地说：“哦！”

　　然后便步行着陪她回家，在她门口，我停下来说：“要不，我们明天还出来玩吧！”我的意思很明显，我实在很不甘心有一个这么不开心的开始，我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好好补救一下！可是她说：“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我沉默着痛苦。这句话把我刚开始的初恋活生生地腰斩了！

　　她过了一会说：“你回去吧，以后别给我写信了，过好自己的生活，你真的不适合我！”

　　当我还在紧张地搜索着该用什么话来打破我的沉默时，她已经自作主张地为我的爱情划上了句号：“拜拜！”

　　她甚至不是说“再见”！

　　我愣在当地，她家的门以一声沉重的声音关闭了，我的爱情之门也一下子关闭了！

　　当晚，我又去找郑拥北喝酒，可能是赊来的缘故，好苦，像极了我的初恋。那晚我醉得不省人事，自始至终我都在骂人，一句重复十来遍，骂得最多的应该是自己……

　　后来，我收到一封广州的一所大专院校的录取通知书，听说郑拥北也有的，但他瞧都没瞧一眼就撕了！

　　再后来，郑拥北在我开学时与我一同上了广州，他费了颇多周折终于找了一份月薪只够养活他自己的处理图片的工作！而我，还在学校里“不死心”地混着日子，不死心地给柳丝诗写信，但她一直没有回过！

　　一年后，我没有再给柳丝诗写信，因为柳丝诗高中毕业了，我就算写了也不知道寄往那里。而且柳丝诗毕业后也终于我回了一封信，信里说：“……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抄来这么多好句子拼凑成给我的信，经过和你的接触，我觉得你并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至少你未能做到像信里表达的那样幽默又有品味。但我仍感谢你一直的关心……”她到最后才告诉我她对我的真正的看法原来是如此的不堪，甚至没有留给我解释的机会！当天我烧毁了给她所有信件的草稿，其中好些是我深夜里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写的，而她唯一的那封回信则作为我初恋的见证留了下来……

　　柳丝诗是值得我怀念的！尽管我跟她真正呆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牵着她的袖子过街这个细节成了我辈子最刻骨铭心最纯情最为遗憾的记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10。哥们的玩笑
当我滋滋有味地回想那些跟踪柳丝诗的日子陷入深深的感伤时，郑拥北的敲门声打断了我对过去的“意淫”。

　　郑拥北一进来招呼都不打就囔开了：“操，广州的交通也太可怕了！还好我那辆车刹车及时，要不也撞上了！”

　　我说：“广州天天都有车祸的啦，又不是什么新鲜的事！”

　　郑拥北说：“但是正在我眼皮底下发生的这么大的事还没有过呢！五辆车连环追尾，那场面，壮观！”

　　我饶有兴趣地坐起身来：“在哪发生的？”

　　“就在这外面的那条大道呀！”

　　我跳了起来：“去看看！顺便买菜！”

　　整个过程陆瑶也插不上一句，眼睁睁地看着两个无聊的男人往外走！出门后，我对郑拥北说：“你坏了，你刚才忘了向我老婆请安！”

　　郑拥北一拍脑袋：“操，你不早说？忘了这茬，估计刚才吓坏了！”

　　我和郑拥北远远地看着一大堆人围在一起，水泄不通的——在广州永远是冷眼旁观的人多，还有人感叹免费看了一次美国大片的场面！我觉得冷眼旁观的人还不算太坏，我曾在广州新闻里看到一道这样的消息，一个撞了车，血淋淋地从车里爬出来的人，挣扎着摸出手机准备给　“120”或“110”或家人打电话，可是还没拨完号就被边上一个流氓趁他没有反抗能力一把抢过手机跑了……

　　道路塞得很死，排着一条长龙，司机们都不耐烦地按着喇叭。看样子个把钟头处理不完。好多交警把现场围了起来在测量着什么距离。有两辆救护车停在边上，我和郑拥北看着靠不过去，便远远地看着那些穿白大褂的人往救护车上抬人！

　　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了，边责备围观的人无情无聊边拉着郑拥北离开。

　　买完菜，郑拥北执意买了点水果！回来后郑拥北提着水果就直接奔陆瑶去了：“嫂子，不好意思，刚才的车祸把我都吓坏了，上来没和你打招呼，这是孝敬你的！”

　　郑拥北这句说得有点开玩笑的成份，陆瑶说：“哪敢啊？现在你还能叫我嫂子，我要生气的话你兄弟不休了我呀？”

　　我不知道陆瑶这句话有没有开玩笑的成份，但我听着觉得很刺耳，那么郑拥北一定也这样觉得。我赶紧在厨房里插了句：“小子，要吃饭就过来自己动手，我不会弄！”

　　郑拥北走了进来，我压低声音说：“你别理她，这两天来月经了，我都不敢惹她，你别往心里去！”说陆瑶来月经也不过是骗郑拥北的一个借口。

　　郑拥北说：“我知道！”

　　我说：“她来月经你也知道？”

　　郑拥北说：“操，我是说我知道不往心里去！我本来就不觉得有什么！”

　　我笑了，我跟他开玩笑他永远是那么认真！

　　我问：“你看看，该往这锅里放多少盐？”

　　郑拥北看了看说：“若干！”

　　我沉浸在刚才的玩笑里回不过神来，我说：“哦。”转头去找盐罐子。掏了一勺后我又问：“若干是多少？”

　　郑拥北头也不回说：“少许！”

　　我又说“哦！”转头又去量盐巴，这才反应过来：“你他妈耍我呢？”

　　郑拥北一阵暴笑……

　　很熟悉的感觉，我握着刀想，时光真像刀。当我们还年轻，这把刀会一点一点地把我们的棱角削平，让我们变得圆滑，变得成熟。尽管郑拥北已经很努力地在这个城市站稳了脚，但他在我面前还是一点都没变，恍惚之间，十年了，犹如一梦，在生命最灿烂最脆弱最需要关怀的十年，我们携手走了十年。最后，时光这把刀还终会在我们脸上刻下纵横交错的痕迹，但我还希望那时的自己在郑拥北面前也可以丝毫不变！就算到时在别人眼中我们已经是老不死了，但只要郑拥北愿意，随时都可以像猴子一下窜到我背上箍我的脖子！是的，我希望！

　　闲下来的时候我总会把过去反胃似的翻出来再嚼一遍，太多美好值得留恋！而郑拥北却常说我们在一起最开心的时候是我们最穷的时候，我想了想也这样觉得，因为幸福的时候我们会觉得那些幸福对我们来说是那样的理所当然……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11。拿谁开刀
我读完大一的那个暑假，因为收到柳丝诗对我的情信表示质疑的信后，我决定不回家过暑假以免经历不必要的伤心！再说留在广州如果不幸还可以让我找一份暑假工作，郑拥北此时也已经在广州混了一年了，他应该有办法帮我！

　　而当我在一个刚考完试的傍晚从学校收拾了一些细软赶到郑拥北不足八平方米的小铁皮屋时，郑拥北正痛苦地捂着胸口躺在床上汗如雨下，那脸色就像一件白衣服刚被用漂白粉漂过一样的白，问他感觉怎么样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我慌了，看情形要是不赶紧送医院的话怕会有生命危险，我按他的提示在床底下一只破皮鞋里找出了他一年来所有的积蓄，铜臭味的钱加了一层脚臭味，也不知这家伙有没有脚气病！也来不及看多少钱揣上抱着他就往外冲！还好他和我都一样的瘦，两个人都是那种“酒肉穿肠过，什么也不留”的人，就跟一块肉吃下去不经消化直接拉了出来一样，纯粹是浪费国家粮食！

　　附近有家医院，不大，但还算是一家正规的医院，我抱着他往里边冲刺，边冲边喊救命，一个护士冷冷地问我挂号了没有，我着急地说能不能先看病！那护士瞥了郑拥北一眼冷冷地说：“先去挂号！”

　　我听了这话反倒放心多了，感觉这位护士的另一个意思是他暂时还死不了！我把郑拥北放在一张长凳子上，我怕再抱着他颠簸几下估计也能颠掉他半条小命！

　　还好这医院小，排队挂号的人不多！我探着头说：“挂号！”

　　里面说：“内科外科妇科小儿科？”

　　我想郑拥北都痛成那样了应该不是皮痒吧，于是答：“内科！”

　　“挂几块钱的？三元还是六元？”里边又问。

　　“有什么区别！”

　　“六元的好一点，快一点！”

　　我就寻思着挂三元的该不会看一半留着一半，比如缝合伤口时只缝一半？便头皮发麻地说：“那就六元的吧！”

　　里面丢出来几张单，我抓起便跑！把郑拥北抱到了急疹科。医生检查了一下出来和我说：“胸膜炎，有空气跑进胸隔里去了，要住院马上动一个小手术，你去办理住院开刀的手续吧！”

　　郑拥北这小子一闹动静可真不小！我问医生：“那大概得多少钱？”

　　“三千吧！”

　　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这哪是给郑拥北那小子开刀呀？这分明是拿我开刀！刚才搜刮出的郑拥北的财产拿在手里明显没有三千元那么多。我把全身的钱都搜出来数了一下，果然没有，二千零九十二块！我只得对医生说：“医生，你能不能帮他做一个便宜一点的手术？”我差点就和医生说实在不行的话，伤口可以由我来缝！

　　医生说：“自个儿想办法去，没钱生什么病？真是的！”

　　我急了：“那要不你先做着，我现在就去想办法？”

　　医生说：“把钱弄齐了再说！”说完便走了，留下我和郑拥北四眼相对，这也不能怪人家医院呀，谁让咱没钱呢？没钱生病呀！郑拥北挣扎着想站起来说：“我们……我们回去吧！”

　　我把他按了下去：“你给我躺着，别他妈给我添乱，我这就借钱去！”

　　我出了医院，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向家里人要钱是来不及的了，把手机买了吧，可是到那里找买主？就算找到了又如何？这用了近一年的破手机是不可能值一千块钱的！万般无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