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儿的宁夏有几分相像。现在对宁夏怀疑了,他越想越觉得像。
起初他是没多想,一个大集团的千金小姐,怎么会跑到他的小店打工,从昨天宁夏能认出连珠宝鉴定师都不一定见过的帕拉依巴碧玺,他就已经开始怀疑宁夏的身份了,今天她的见多识广,更是让他对宁夏刮目相看,这丫头绝对不是一般人,就算是专业学宝石鉴定的,她这还在毕业前的实习期,怎么会有这么多见识?只有一个解释,这个小丫头对玉石之所以懂,是因为从小生长在特殊环境耳濡目染的结果。
唐镜这么一说,迟宁风立即也眨巴着眼睛,思量起来。“按照你的思路,保不齐这个小丫头,真的是金枝玉叶呢。她不正好也姓宁吗?对了,那悬赏是不是挺大一笔钱啊?”迟宁风的眼睛闪亮起来。
唐镜看到迟宁风的眼睛直放光,倏然间开始后悔,不该同这个迟宁风谈宁夏的事,这小子对于能赚钱的事,都不会放过的,底线比他的还低,一个幸福的家庭,怎么会有儿女离家出走呢,对于一个有苦衷的人,他不会滥施同情心,却也不会落井下石,去干涉个人的生活,不尊重他人的生活选择。
“你可别动歪主意,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不管她是不是宁氏的千金小姐,都不关你我的事。眼前儿的宁夏,只不过是问我拿薪水的雇员!”唐镜表情严肃的警告迟宁风,可是也心知肚明,这家伙除了对金钱讲信,其他的对他来说都是狗屁。
“切,我能动什么歪主意?”迟宁风一副挺生气的样子,好像气唐镜小看了他似的。
唐镜则在心里冷笑,暗道,就你这个混小子,我还不知道你?
“喂,你们对着我家的羊相面呢?又不是让你们他娘的相亲,抓只羊咋这么费劲儿呢?”那边,蚱蜢骂骂咧咧的走过来。
迟宁风见蚱蜢烦了,急忙慌乱的指了两头羊,说,“就要这两只了。”
于是乎,本来抱着到这里白捡块宝贝的心思的迟宁风,没捡到便宜,反而花了一千多块,买下了蚱蜢家的两只羊。
在回去的路上,愁得迟宁风直咧嘴,不说那两只羊会将他的后备箱弄成多脏多味,就是他将羊拉回城里,咋弄呢?他自己可不敢亲自宰了吃羊肉,
“后悔死我了,就算那块密玉不值钱,可是那块石头那么大,应该也能卖上一两千块吧。那样还不等于白捡这两只羊。”迟宁风一个劲儿的后悔,不停的开始嘟囔要不要折回去,将那块石头抱来。
“得了吧你,今儿是你想着偷鸡不成蚀一把米,再折回去,那个叫跟昆虫一个名儿的家伙,一瞪眼睛,再吓得你多买两只羊回来,你不更赔大了吗?”唐镜嗤笑迟宁风既没胆子又没脑子。
“那怎么办,可真赔死我了,赔死我了!”迟宁风只能懊恼的迭迭叫着。
唐镜嘴角一歪,“你赔什么?银货两讫,你又不是白给那小子钱,不买了两只羊了吗?我给你出主意,你晚上举办个篝火晚会,请一帮人来吃烤全羊,两只羊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你还落一大好人的美名儿。”
“我,呸!举办个篝火晚会?那我还不更赔了?”迟宁风啐了唐镜一口。
越有钱的人越抠门,这小子绝对是唐镜一个等级的,宁夏在心里对迟宁风鉴定完毕。这个迟宁风果然不愧和唐镜是狐朋狗友,一个比一个抠门吝啬。要不怎么说臭味相投呢?可惜了,这迟宁风长得一表人才,但还是缺了好男人的爽气和味道。
这时,宁夏却发觉迟宁风正从车厢后视镜里看自己,那眼神怪怪的,让宁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觉得迟宁风此时肯定没想什么好事,那眼神太阴了。
事实证明宁夏的直觉是对的,下午的时候,一辆宾利房车加几辆奔驰,浩浩荡荡的停在了古玩街,将古玩街道路堵塞的同时,也引得所有人都出来观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这里吗?”宾利房车的车门被一个黑衣服的年轻男人,从外面打开,从车上走下一个珠光宝气一身名牌的中年美妇,气质优雅,仿若空谷幽兰,容颜娇媚,已经中年,却依然明艳照人,不输青春女人,说话的声音更是娇柔悦耳,仿若清晨从花瓣上滴落到石板上的露水,清脆泠泠悦耳。
“就是这里。”那个黑衣男人恭敬的回答着。
“那么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请大小姐。”中年美妇说完径直踏进华宝轩。
宁夏早将店外面的一切看在眼里,突然见到那张再熟悉不过,仇深似海的那个女人——陆香芹,除了惊愕,剩下的就只有怒气,一种仇恨的火焰从宁夏的心底撺掇出来,让她那张漂亮的脸蛋,此时看起来脸色很吓人。这世界上终究还是有很多躲不掉的事,她以为自己匿藏在华宝轩这个冷清的地方,就能躲过前世的劫难,没想到,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她藏起来,偏偏有人一定要将她找出来。
紧紧握住拳头,宁夏的背在微微的颤抖,却还倔强的挺直腰身,稍微的怔愣后,她回过神,变得气定神闲的拿着鸡毛掸子,扫着柜台上的灰尘。似乎根本没看到正在走近华宝轩的那个女人,也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唐镜此时正修补最近收到手的一个珍贵的明代拓本,他也早注意到堵到华宝轩门口的那些车,也看到了那长得风华绝代的陆香芹,对着宁夏那边瞄一眼,然后也自动无视陆香芹,继续修补他的拓本。
“夏夏,终于找到你了。”陆香芹几步走到宁夏面前,动情的盯着宁夏,一副激动无比的样子,眼圈泛红,眼泪马上就要落下的样子。挺煽情的画面。
“这位太太,请问您需要点什么?”宁夏忍下看到陆香芹那副假情假意的嘴脸,恶心的想吐的冲动,脸上浮现笑容,似乎对她来说,陆香芹不过是光顾华宝轩的一位普通客人。
“夏夏,别这样,你爸因为你突然失踪,急的心脏病发作,住了好长时间的院,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你,乖孩子,跟我回去吧,别跟你爸怄气了。”陆香芹声音温柔似水,眼里尽是令人同情的忧伤,对待宁夏更是彰显满腔的温柔慈爱,此时此景,谁会相信这个女人是个靠着卑鄙手段上位的无耻小三儿?
曾经宁夏也被她外表的假象所蒙蔽,一直对她母亲的这位好朋友,亲切有加,直到她躺在病床上的亲生母亲,被陆香芹活活气死后,她还不相信自己亲生母亲临终前,嘴里说的那个龌龊肮脏的女人,就是一直宠着她,疼着她的香芹阿姨。
直到后来,她一步步的被陆香芹算计,陷害,让她的亲生父亲对她失望,并将她赶出家门,她才真正的看清楚这柔情似水的面具下面,隐藏着的是怎么样一颗蛇蝎心肠。
会咬人的狗,通常都是不叫的,陆香芹正如此类!
。
第七章接招
陆香芹之所以会找她,原因,宁夏是心知肚明。
重生前,她被陆香芹骗着签下一份文件,一份将她父亲宁远气的吐血的文件,直接导致宁远对外宣布剥夺宁夏的一切财产继承权,断绝和宁夏的父女关系。
现在,陆香芹这么煞费心思的找她,也必然还是为了骗她签那份文件吧。
“夏夏,别再胡闹了,你爸爸几天前已经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了,你要是还和你爸爸赌气,以后一定会后悔的……”陆香芹饱含伤感的声音,伴着眼睛中大颗大颗的泪水,营造着一副哀怨无助的可怜相。
前世的时候,宁夏会被陆香芹这鳄鱼的眼泪骗到,今生还再被她蒙骗第二次的话,她真就活该白死那么一回了。何况她现在根本已经知道没有她父亲宁远所谓的病危,一切都是陆香芹杜撰的谎言。为了骗她签下导致她和父亲决裂的那份文件。
她的母亲王静瑜曾经是陆香芹最大的那颗眼中钉,挨到如今,她就是陆香芹最后想拔掉的那棵刺了,哼,想的美,今生她岂会还如陆香芹所愿?
“这位太太,你认错人了吧,别在这里演出你的煽情剧,我们还要做生意呢,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好像我们店里怎么亏了你似的,别在这里破坏我们的声誉了,不买东西的话,请走人。”
“夏夏,别怄气了,快去医院看看你爸爸吧。算我求你……”陆香芹一副凄凄楚楚的样子,这一张会演戏的面皮,让真正的受害者,却成了害人者;真正无辜的人,却永远背负无法洗清的冤屈。
宁夏以前根本不相信本末会倒置,黑白会颠倒,但是在陆香芹面前,她才知道,原来只要戴了一副精巧的面具,是非就能颠倒,黑白就能互换。而且这世界上真的有那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她和母亲王静瑜,都是凄惨的死在这把刀下。
想到了自己亲生母亲是被陆香芹活活气死;想到自己生生的被陆香芹挑拨离间,破坏掉了和父亲宁远之间的亲情,连她将死之时,宁远留给她的那一句话,都是她的命没有那尊清代白底青翡翠观音摆件值钱……,隐藏在宁夏心底深处的怨恨,就慢慢的攀升起来,如果可以疯狂,她真的会拿起一把钢刀,将眼前这个忘恩负义的陆香芹,碎尸万段。
宁夏微微有点喘,双手死死的攥着,脸色也开始慢慢的透出几分苍白。若不是竭力控制着情绪,或许就在下一刻,她真的会失去控制,冲到陆香芹面前,用双手撕烂她那张令人恶心的鬼面具。
该来的,总会来,想躲都躲不掉。那份文件,如果签不上她的名字,陆香芹是不会死心的吧。可是,已经因为陆香芹惨死过一次的她,今生怎么还会那么愚蠢?她要是还那么笨,就不该做人,而是去做一头任人宰割的猪。
宁夏知道自己的父亲根本就没事,前世的时候,陆香芹骗自己说她的父亲宁远病危,拿出一份所谓的遗嘱,说为了稳定宁氏公司的民心,让她签字继任宁氏的董事长,当时宁夏根本就没心情想太多,关注的只有自己唯一的亲人也要离开她的伤痛,接过陆香芹递过来的笔,大笔一挥就签下自己的名字,没想到她签下字,马上就看到宁远精神奕奕的走出病房,陆香芹的真面目露出来,哭哭啼啼的跑到宁远身边,说宁夏为了当宁氏的董事长,威胁她,还弄了一份假遗嘱,打算偷梁换柱,趁这个机会掌控宁氏公司……
想到当时父亲宁远看到她的目光,宁夏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么充满憎恨和厌恶的眼神,仿佛她就是一只让人恶心的苍蝇,不杀之不后快。
就是因为她太傻、太笨,结果沦为陆香芹圈套里的猎物,当被宁远一巴掌打得嘴里鲜血外溢的她,愤怒的望向陆香芹的时候,只看到她那张得逞的脸,洋洋自得炫耀她的胜利。
“我爸病了吗?在哪一家医院?”宁夏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她今世不能再让陆香芹得逞半点挑拨离间他们父女的机会。就这样一个靠着背叛自己的好朋友,无耻上位的小三儿,今世想要在她面前成功上位?想得美!做她春秋大梦去吧。哼。
“第一医院,车子就在外面。我们赶快去吧,去晚了,我怕……”陆香芹眼圈一红,泪水扑簌簌的掉落下来。
“去晚了,会怎么样?”演戏?好吧,我给你捧场。
“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了,去晚了,我怕你再也见不到你爸爸了!”陆香芹的话刚说完,宁夏那边手就扬起来,利落的对着陆香芹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落到陆香芹的脸上。
这一下打的陆香芹眼前直冒金星,她更是晕了,不知道宁夏为什么打她?“夏夏……”陆香芹捂着火烧火燎般的脸,心里有一把尖刀,恨不得立即插到宁夏的胸口,这个没娘养的臭丫头,居然敢打她?
“你算是什么东西?敢诅咒我爸爸?要是我爸爸有半点事儿,我和你没完。”宁夏一脸的怒火,前世她被陆香芹一掌打下楼梯,害的她被角柜活活砸死,现在她只是打肿她的脸,太小意思了。
被宁夏打了一个大耳光,陆香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眼神里有一道戾气闪过,但稍纵即逝,她又一副温婉静怡的样子。表面最漂亮动人的东西,伤人往往才是最致命的。就像是美丽的毒蘑菇;外表漂亮,毒素内存,吃了就有毙命的危险。
“我……”陆香芹哀哀的眼神,泪水如雨点般落下。她确实很美,即使已经人至中年,风韵犹存,此刻哭泣的样子,让人很容易想到一句话——“梨花带雨”,哭的时候都这样好看,也难怪宁远对她动心了。
“你什么?我们宁家的事,跟你姓陆的有什么关系?你以后少往我们家去,你是个半路死了丈夫的寡妇,自己门前是非多,也就罢了,不要将你那风骚气,连带到我们宁家去,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说完宁夏狠狠的瞪了陆香芹一眼,走出华宝轩,司机见她出来,急忙打开宾利房车的车门,请宁夏坐上去。
“我们宁家的车上,没我的允许,不许载那些不要脸的女人,谁要不想在宁家工作了,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