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翡翠原石前。这仓库里大型的毛料也不在少数,这块算是最大的那块,宁夏略微估量了下,觉得这块怎么着也有一吨半左右,表皮是罕见的灰白色。
对于翡翠原石来说,每个翡翠厂口的皮色都会不一样,就像是老帕岗的第三翡翠矿层特色黑乌沙皮,以及打木坎厂的褐灰色、黄红色皮等,眼前的灰白皮,宁夏猜着也是老帕岗的翡翠毛料,老帕岗的第一层和第二层矿层就会有灰白皮和黄白皮的翡翠毛料。
宁夏细细的看着,这块毛料的表现还是真不错,灰白色的表皮,除了没发现莽带,这块原石上有个部位松花还是挺密集的。宁夏再用手摸摸,感觉这块毛料质地还是很细腻的,倘若出绿的话,表现应该还是挺不错的。
仓库里的伙计看到宁夏站到这大块毛料前不动地方了,就过来问她,是不是有意要这块毛料的?
宁夏只说,“瞅着这块毛料挺俊的,想多看会儿,现在还没决定呢。”一句将那个年轻的伙计逗得差点乐了,瞧着宁夏青春靓丽,说出来的话也这么可爱。
“那么,您多看会儿,只是我跟您提个醒儿,这块毛料和别的毛料不同价,两千块钱一公斤。”伙计对宁夏提示这块毛料不但非同凡响,价格也不是一般的。
对这块毛料的价钱高,宁夏也没什么意外的,奇货可居,准是福伯那老头儿看好这块毛料,所以才漫天要价的。
宁夏皱皱眉,刚才她还以为这块毛料和其他毛料一样都是均价八百呢,此时知道这块毛料高出其他毛料两倍多的价格,划拉一下她的算盘,她还真觉得肉疼,要是买下这块毛料的话,将是一长串的七位数字。她还真是要拿准了,再下手。
等那个伙计离开,宁夏催出绿蔓,这块巨型翡翠毛料,在宁夏的眼前就像是摘下面纱的少女,逐渐褪去那层让人神往的神秘感,一片翠盈盈如湖水的绿色,慢慢的呈现在宁夏眼前,是玻璃种的匀水绿。宁夏大喜,但是视野继续拓展,浅浅的一层绿带之后,就是白花花的石头了,是该死的靠皮绿!宁夏在心里暗骂一声,亏得她有异能,若不然光看着表现好,就重金砸下去,保准她输的连肠子都悔青了。
赌石这行,重在这个“赌”字,这个赌不只是赌翡翠赌运气,也是赌人的贪心和理性。理性控制的恰到好处,可能会稳赚不输,若是贪心太重,输的倾家荡产绝不是匪夷所思的事。宁夏也曾经听说过,即使赌石名家也有栽倒这坑死人不偿命的靠皮绿上,到最后输的连裤衩都不剩。
这块毛料算是反正是不能要了,宁夏正想着去看别的毛料,却接到蚱蜢的电话,她还以为蚱蜢跟着陆香芹被抓包了,一额头的冷汗,接听了,却不是这么回事儿,蚱蜢竟然说宁远和陆香芹已经到这边来了,听他们说话好像是要到福伯的这个仓库来看看。
宁夏一听,第一个念头就是想闪人,但是她走开两步,一个念头飞快的从她的脑海里闪过,瞬间,她不但停住脚步,嘴角更是勾起一抹漂亮的弧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笑意浓的像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喊过那个伙计来,说这块毛料她要了,让他们称重,她要当场解石。
那伙计不确定的再次问了宁夏一遍,话语说的很委婉,但是宁夏却能听明白,她上次在这里解石的时候,这个伙计一定记住她了,知道她解了一堆没用的建筑废料出来,所以此刻对宁夏抱着不看好的态度。
宁夏心里的话了,她也没指望着这次还能当场解出点什么来,就是想着用这块毛料坑人的,当然,她也做好心理准备了,计划赶不上变化,或者她买下了这块毛料,而她那条想钓的鱼却不过来吃她的饵料。如果出了意外,那么她就只当是没有异能,没有提前看到这是块坑爹的靠皮绿,输了情愿,毕竟赌石这一行,十赌九输,只有那种撞了天运的人,才能侥幸抱到涨满的银罐子。如果没有异能,她还敢玩赌石的话,那就是极品笑话了,笑不掉大牙,笑得狼哭鬼嚎的那种。
那个伙计看宁夏挺执拗的,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这样的敢玩赌石的女孩子,多半是那个豪门的千金,钱多到烧包的那种,人家乐意往无底洞里砸钱,管他屁事,他只管拿着售出这块毛料的提成就行了,装大头蒜那是这个大小姐的事儿。
“这块毛料进货前就称好的,总重一千六百四十三公斤,抹掉三公斤的零头儿,一共是三百二十八万。”伙计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问宁夏,“小姐,您是付转账支票还是网银转账?”
宁夏还没回答,这时候,听的一声熟悉的女人贱声,陆香芹和宁远已经走进仓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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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二章激将法
宁夏心里冷哼一声,得嘞,大鱼来了。
纵然将她自己的老爹比喻成大鱼,似乎忤逆不孝,但是在那个当父亲的先失了父德,也就休怪她这个做女儿的不认这个老爹。
宁夏抿嘴一笑,对那个伙计说,“网银转账。”
她这边忙着转账的事,那边宁远和陆香芹已经开始看毛料了,并且暂时还没注意到宁夏。
看到宁远,宁夏一点亲切感都没有,反而恨得跟什么似的,暗自骂了陆香芹和宁远一声,忘恩负义的人!除此之外宁夏能想到的还有很多难听的词呢,没一股脑儿的都在心里扣到宁远头上,是因为顾念她的血管里流着和宁远相同的血,骂他骂的忒狠了,也会将她自己卷进去的,她一万个不想承认,宁远还是她的老爹,是不争的事实!
直到那伙计笑着对宁夏说,可以解石了,宁夏拿着擦石机开始擦石的时候,噪音才将宁远已经其他买家都吸引过来。
宁夏不知道宁远第一眼看到她在这里解石会是什么滋味,她也不是心理学家愿意在这方面下功夫,现在她的目的就是将那坑死人不偿命的靠皮绿以最巧妙的方法磨出来,然后——坑爹去!
宁夏心里直接想到“坑爹”这个字眼,并且为她接下来的行为,厚脸皮的毫无愧疚之感。她本来就是宁远的女儿,问她的老爹拿点钱花花,那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这块翡翠原石的皮很薄,确实符合老帕岗的老坑种翡翠毛料。就像是人,有的人叫人,有的人就叫人渣!同一个翡翠矿坑,生出的翡翠原石,可不能一水儿的都是极品翡翠。宁夏在绿蔓的帮助下,慢慢的擦破翡翠原石的皮,很容易的擦出了绿带。
这靠皮绿的概念,她都懂,在翡翠行业里混了几十年的宁远,更不会不懂,“宁买一线,不买一片。”,宁夏在擦石的时候,也注意了技巧了,她不敢将翠面擦开的太多,只在那靠皮绿最厚的地方下手,这样强光灯打到翠面上,也穿不透这靠皮绿。
绿带擦出来之后,不用宁夏声张,那些过来看热闹的人,就替她将出绿了的事喊出来,宁远和陆香芹也就马上注意到宁夏这边,当宁远发现宁夏正在擦石的时候,脸色一变。但因为听到的那句出绿了,他毫不犹豫的就走到宁夏这边来了。
对宁远,宁夏这个做女儿的还不了解吗?他贪财又吝啬,多疑狡诈,想要让他上当,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只要抓到他的弱点,想让他掉进陷阱很容易。
之前,她第一次赌石时,赌到那龙石种的翡翠,解石的时候,宁远不信她有赌石的本事,还扇过她耳光,后来的结果却让宁远后悔莫及,之后她在腾冲帮宁远赌到过极品翡翠,对于她赌石方面的能力,宁远不会太怀疑的,现在就是迷惑他,不让他有机会看清楚这块毛料就行。
其实但看那已经被宁夏擦出来的翠面,莹莹玉润,水头充盈,那娇俏的绿色就像是春雨打湿后的小草颜色,娇嫩俏丽,水盈盈的,任谁看到了,都会喜欢上的。只可惜这是一块坑人没商量的靠皮绿。宁夏嘴角露出一丝诡谲的笑意,放下磨光机,假装没看见宁远他们,拿出手机就给聂琛打电话,她要将聂琛扯进来,一起坑她的亲爹。在拨通电话的那一瞬间,宁夏更是戏谑的想,不知道老天会不会劈了她呀,要是劈她的话,千万别将她劈成两半,那样子好恶心好难看的。
手机里传来聂琛的声音,问宁夏有事吗?
这时候,已经有人在问宁夏卖不卖这块毛料,宁夏笑了下,对那个人打了下手势,示意打完电话之后再说。
“我赌到一块好翠,你派人过来将翡翠……”宁夏对着电话只说了一半,手机就被人抢了去。这里虽然不算是大庭广众,但是仓库里也好多人呢,不会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抢/劫宁夏的手机了,敢夺她手机的只有一个人,自然就是她那无良的父亲宁远。
宁夏假装被惊吓,失声大叫,看清宁远后,又假装茫然,迟疑了好久了,她还是喊出了那声“爸”,这可不是顾念在父女情分上,而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这宁远做梦也想不到的吧,今儿成了他女儿鱼钩上的大鱼。
“亏你还认得我这个爸!”宁远将手机直接关机,然后才还给宁夏,鼻子里发出重哼的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的,你还没结婚呢,什么事都开始为聂家着想了,将生你养你的老爸,忘到脑根儿后面去了吗?”
还没等宁夏回答,陆香芹就走过来了,假惺惺的喊着宁夏,还勉强的挤出几滴眼泪,说着她这段时间可是想死宁夏了。说完还想握住宁夏的手,被宁夏速度的闪开。
“怎么天突然变冷了呢?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冷的让人恶心。”宁夏搓着胳膊自语着,但言下之意是什么,那陆香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来?脸色立即变了,热脸贴着冷屁股,这滋味谁也吃不消。只是宁远在场呢,陆香芹也不敢太放肆自己的情绪,看了宁远一眼,然后往他身边站了站,宁远是她的靠山。
“这位小姐,这块毛料卖不卖?你三百多万买进的,我出七百万,让你赚足一倍怎么样?”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耐不住的开腔问宁夏,他刚才已经用强光灯打在了那磨出来的翠面上,看着厚度不浅,义无反顾的相中这块毛料了,急着让宁夏卖给他。怕被别的人捷足先登。而他的话刚落地,就有另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喊价到七百五十万,跟他抢。
宁夏转身对着他们笑着说,“这件事情,我还真做不了主,买毛料的钱,是我未婚夫掏的腰包,所以要问过他之后,才能做决定,如果他要自己留呢,我要是卖了毛料会遭埋怨的。”宁夏在为自己扯问宁远要钱的借口,她忒知道宁远的不要脸了,要是知道是她付的钱,他要是强行将毛料拉走,她半分脾气也没有。
宁远听到宁夏口口声声的提到聂琛,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刚才骂宁夏那些话,就是已经在生气他的女儿却在为聂家赚钱,微含怒气的对宁夏说,“我的好女儿,你什么时候也孝顺你老爸一下,什么事能首先想到我们宁家呢?”
宁夏假装心虚的低下头,抠着手指,半天不语。她心里却在笑,她怎么是不想着宁家了?现在不就是在想着宁家的钱呢?
“啊哟,远,你也不能这么说夏夏,她只是没来的及说呢,眼下这块毛料,夏夏一定很愿意孝顺给你这个当父亲的。”陆香芹掐住机会开口,想着就靠她的唇舌之力,帮宁远得到那块毛料,她心里想着宁夏毕竟是宁远的闺女,哪个闺女敢大逆不道的违逆她的老爹呢?
宁夏假装没听见陆香芹的话,回头对刚才开价的那两个人说道,“八百万,要是你们谁还想要,就成交了。”
“我愿意出八百万!”第一个开价的中年男人看到宁夏想卖毛料了,首先急着开口。
另一位五十多岁的那个男人,走到中年男人面前,用身子挤了他一下,对宁夏打出手势,“八百五十万!”
刚才那中年男人被老男人那么一挤,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摔倒,等他站稳了,就怒了,指着那个老男人骂,“曲怀义,你怎么总跟我过不去呢?”
那个叫曲怀义的老男人,冷哼着回,“刘海军,行内的规矩,公平竞争,价高者得,你是心胸狭窄呢,还是怕加价到最后,没钱给付呢?”
一来二去,两个人就互骂了起来,要不是有其他人拦着,索性就撸胳膊挽袖子的打起来了。
他们两个人这么一闹腾,宁远更没心思去仔细看那块毛料了,他只是直觉着宁夏在赌石方面有天赋,或者是被王之山偷传授了赌石秘笈,赌石不会出现赌垮的情况,他只是要抓住机会,别让那块好毛料从他眼前溜走就是了。微微愠色的对宁夏说,这块毛料他留了。
宁夏笑着回他,“爸,您就别跟那两个人争了,人家都出到八百万多万了,我出来赌石就是想着赚钱的,您总不能让我倒赔钱吧,何况赔得还不是我自己的钱,要是让聂家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想您呢,女儿还没嫁到人家里,就算计着骗钱了,传出去,我倒没什么,主要是您丢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