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炒刀削面
“梨花”约“海棠”
周末晚上六点半,夏小雨有点不太习惯宿舍就剩她一个孤魂野鬼的日子,刚吃过晚饭不多久就觉得饿了,也许一个人孤单的时候就特别容易饿。她跑到阳台上远望着学校外面黑忽忽的拖拉机场,风清冷冷的,六点半的天都有点黑了,可能要下雨了吧。
退回来,翻箱倒柜找了点不知库存多久的剩粮打发百无聊赖,夏小雨觉得吃点东西进胃里就不会觉得特别空虚,有种充实的感觉,也特有安全感。
她们宿舍共有四个生物,王蕙、陶佳、林美丽和夏小雨。前两个出去逍遥了,不回来了,林美丽做家教要到七点半才回来。
正当她嚼着磨牙棒打牙祭的时候,王蕙不好意思地打来电话问:“小雨,你看我抽屉里 “那个”在不在?” 她好像忘记带了什么;夏小雨觉得不知是她听力有问题还是信号不太好,反问了一句:“什么?”
“就是那个,那个、、、、、、”王蕙有点不好意思。
“不要找了,再买一盒。”电话那头茫茫的一个男音,留下了一串嘟嘟声。
“见鬼。”她忽然觉得他们要找的“那个”应该是“那个”无疑了,她觉得有点小愤怒,如果王蕙直接问:“小雨,看看避孕套在不在我抽屉里,我忘记带了?” 夏小雨觉得她还不至于这么小愤怒,她总觉得王蕙一直以来有点太“婊”了,所谓“婊”是一种状态,就是做了事不承认,按着、捂着,还一脸无辜的装着。做了就做了其实根本不用这么个样子的,坦然点,大家还崇拜你率先走进性解放的潮流呢。
这CB大学在郊区,外面妇女们常手里拿着“住宿、钟点房”的小纸板在校门口外长长的路两边四处游荡寻找“猎物”,看见一男一女,不论是牵手的还是没牵手的,不论是有代沟的还是没代沟的,都带着近乎猥琐的笑上来一句:“住宿、钟点房,还要住宿啊?” 尤其是傍晚时分和周末时候,她有一次晚上和同班男生从图书馆自习回来,被追着问,搞的她和那男同学尴尬不已。
王蕙自从和那所谓的师兄几番出去不回过后,她觉得室友王蕙由大学开学时嬉笑的傻妞变成一个轻浮而又真实的女人这个过程来的太措手不及了,她还没能一下子接受,更奇怪的是每次见了王蕙和那所谓师兄她都觉得不好意思,仿佛自己是赤身裸体的站在王蕙那师兄面前,这着实让她很难理解自己的表现。
大学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它像一个史前山洞,神秘的让人向往,但是进来后又发现除了空荡荡的空间,这神秘的山洞除了让人有了很多遐想的空间外,几乎没有多少有意义的事情。
更糟糕的是,堂姐夏春萌也考走了去外地读研究生去了,否则还可以去她那工作单位蹭点吃的喝的,聊聊天,怎么说也比一个人在学校寂寞好啊。这不禁让她更想她的堂姐夏春萌了。
夏春萌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大学生,虽然是个当时CB大学专科生,可那是国家大学生扩招前响当当的一颗金豆子大学生,更何况学的专业看来顶时髦的什么法语系。
如今,夏小雨读的这个CB大学已经整合升本了,算是国内三流的大学了,她是外甥打灯笼——照旧(照舅)顺着堂姐的脚步来了。那个夏天她高考没考好,与其说是她没考好,不如说是她患有“恐考症”,每逢人生的大考都以失败而告终,她觉得有点宿命的“杯具”。堂姐安慰她说不要怕,她认识CB大学招生处的唐处长,可以招进来有大学读。
在夏小雨眼里,当时真是崇拜堂姐,她与洋人的合照、她认识姑妈家那头有关系的余局长、她在C市事业单位工作、她又认识CB大学的招生处唐处长。现在又读研究生去了,她觉得马太效应(Matthew Effect)在她堂姐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表现,她是强大的,虽然她三十一岁还独身一人。在她堂姐离开后,她还说有事可以去找唐处长,说唐处长在行政楼的四楼403室,是远方亲戚余局长的朋友,人很好。不过,一年以来,她只和堂姐夏春萌去过一次。
“猪头,在想什么呢?”林美丽湿湿地进门了。
“下雨了啊。”夏小雨一惊,发觉自己刚才好像走神了很久了,后仰在椅子上呆着很久了。
“是的,下(夏)小雨。”林美丽,坏坏地朝她笑了一下。
“提前下课了,那孩子感冒了,咿,王蕙那猪又不回来了今晚?包不在啊。”林美丽说。
“好像吧”夏小雨给她递了条干毛巾。
“又出去‘和谐’去了啊,这回不是她所说的又抱着什么事都没做睡一夜了吧。”林美丽笑的肆无忌惮了。
夏小雨说:“恬不知耻啊,不要这么直接好不好。”一下子林美丽说的这么直接她竟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早想变成非“处”级干部了,可是没人给我调动啊。”林美丽说完,大笑。
“呸呸呸,你别这么恶心好不好啊。”夏小雨对着她。
林美丽擦着头发说:“得,我要是非“处”级干部了啊,我准花五毛钱去买个证书,昭告天下,以纪念我那死去的清白,哎呦,我这对爱情执着的一颗红星呦。”
“你还要不要整个翻译稿,通告全球啊。”夏小雨觉得她真是开心果。
林美丽放下毛巾说:“对了,差点忘了,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啊,那家教人家给的,说是从泰国带来的香米糕点。”
夏小雨高兴的跑过去,正要打开包,电话响了,“哦,唐处长好、、、、、、”。
“又是那个唐处长啊,你离他远点吧,我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你看上次在二楼餐厅遇到他,那看人的眼神散散地游移,从脖子看到肚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林美丽说道。
“你这有色眼镜看谁谁都色啊,我怎么没觉得啊,感觉还蛮儒雅的啊。”夏小雨嗔了她一下,“他说让我找个好朋友一起跟他去看纪念红军长征戏剧演出啊,他在校西小门等我们。”小雨忽又紧张地说。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叫,哈哈。”林美丽准备收拾要走,“不过先吃两口这个泰国香米糕点再去。”
“好。”她们并肩下楼去。
外面,雨好像停了,她们一起朝西门走去,提着个伞。
作者有话要说:不留言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铿锵二人行
说起唐处长,夏小雨用屁股思考觉得欠他人情。
当初填高考志愿的时候,她看CB大学招生名额里有大部分的第二志愿录取生,所以她义无反顾的把它填在自己的第二志愿一栏中的,按理说她当初的高考分数是可以名正言顺的进CB大学的。然而当时,正巧堂姐夏春萌同时也打电话给招生处的唐处长了。于是就活生生的“欠”了一个人情,不过夏小雨觉得堂姐对她也是一片关心,想想也坦然了。
于是,就有了开学初的登唐处长门送礼一事,堂姐夏春萌提出她也要放一半送礼的钱,结果她们俩在新百商场买了一件花梨木的木雕。当初夏小雨提议的时候,因为她曾在《博物要览》中好像看过:“花梨产叶如梨而无花实,木色红紫。而肌理细腻,可作器具、桌、椅、文房诸具。”再说花梨木能长久地散发出清幽的木香气,传说还有提神避邪的作用,送像唐处长这样的大学官员肯定会喜欢的,夏春萌欣然同意。
这个木雕确实很贵,贴了几个价格标签,仿佛以此证明其身价不菲一样,她们把三处明显的标签轻轻地揭去,夏春萌把木雕倒过来看了一下,发现底座上还有一个小的价格标签,刚要撕去,夏小雨傻傻地说:“这个能不能留在下面啊,要不人家还以为咱们随便买一个不值钱的呢。”夏春萌楞了一下,说:“放着就放着吧,反正也不容易看的见。”
夏小雨第一次要去唐处长家,觉得心里有点紧张。夏春萌却很自然,在去唐处长家前,拨通了唐处长的手机。
“唐处长你还在家啊?我和妹妹想去你家玩玩啊。”
挂了电话,就打了个的朝着市府花园去,一进门唐处长笑笑地说:“哎呀,来玩玩还带什么礼物啊。”“没有什么,就是一个好玩的小木雕。”夏春萌随便的把盒子放在门里边靠墙的地方,唐处长顺势把她俩让进屋里。
处长的家很大,且是个新家。唐处长的老婆是体校的党委书记不在家总是很忙,儿子儿媳去九寨沟旅游了,所以显得这个新家就更大了。他带着她俩挨个参观了一下,参观到夫人的书房的时候,他顺手拿起了书桌上一本相册翻了几下说:“春萌,看这女孩怎样啊?”
夏春萌凑上去看了一下说:“你儿媳妇啊,真清秀漂亮啊。”
唐处长顺势拿出那张照片又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谦虚地笑着说:“嗯,还可以,她爸是经济开发区的主任,这次考公务员考进了市政府办公室了。”然后,满意地放回相册里。
“这一张、、、、、、”夏小雨顺势问道。
“他家公子。”夏春萌代答道。
“这是他们上次在香港浅水湾踩细沙时拍的,年轻人喜欢到处跑着玩。”唐处长随口而出。
夏小雨觉得这个胖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家伙能娶这么漂亮的一个老婆简直是不可思议,不过回想起“风生水起”那个节目里台湾相面师傅的话到还验证了几分:男人的眼睛细又长,必然娶得美娇娘。其实,还有其它更显而易见的原因嘛,这个据说是林业大学的学生,连英语四级都没考过最后考公务员进了C市税务局,这年头是个拼“爸爸”的时代。
最后在唐处长的书房里坐了下来,他的书房里挂了几幅装帧好的国画,大抵是些梅花、兰花、马什么的。那马感觉很像从徐悲鸿《八骏图》中生生的截一匹下来的似的,唐处长客气地说:“这是美术学院教授送给我的新房入住礼物啊,画的不错吧。”夏春萌忙说:“挺漂亮的。”夏小雨接连微笑嗯嗯附和了两声。
唐处长留吃饭,夏春萌再三拒绝。
出来后,不知为什么,夏小雨一下子觉得自己很渺小。
一年前的这一幕仿佛还在眼前,堂姐做事情在她眼里总是很不费力气,可是她走了,夏小雨一下子觉得没了依靠,这次唐处长请看戏剧,她紧张的一路不知见面该如何说话,林美丽说:“看把你给紧张的,多大点出息哦。”
唐处长远远的朝她们挥手,旁边停着个绿色的出租车。
“他不是有车嘛,怎么没看到他的车啊?”林美丽问。
夏小雨说:“我怎么知道啊,听我堂姐说他有辆黑色奥迪A4的。”
“来了啊”唐处长笑着。
“这是林美丽,好朋友,唐处长。”夏小雨简单地说道。
“美丽啊,好名字啊,来,你们俩坐后面”他顺手给他们开车门,自己接着坐到了前面。
“去工人大剧院。”他对司机说道。
一路上车内夏小雨不知该说什么,她总是在酝酿着说什么话题呢,该说什么呢,她朝着林美丽对了几眼,林美丽也没有出声,司机在专心地开他的车,车内响着交通广播网的二人无聊扯淡节目,谈城市堵车问题。
A主持人说:“有一男听众问堵车堵一个小时以上,内急了怎么办?”
B说:“来,我们来看短信互动平台,好了,有解决办法了,有听众支招说:‘可以剪掉1。5升可口可乐瓶颈部,当临时储尿器用’”。节目还在继续,夏小雨和林美丽真的快坐不住了。
还是唐处长先打破了沉静:“这次学校发票,很多人不去,我多要了两张,带你们俩去看看戏。”。
“谢谢唐处长了。”林美丽这下终于出声了。
“是啊,我们周末都是在宿舍或者图书馆里看看书什么的也不好玩。”夏小雨接道。
“要多出来看看,接触生活。”唐处长说,“以后有这样机会再请你们出来玩玩。”
工人大剧院里观众门可罗雀,好像除了一些领导和家属外还有一些貌似是学生,看着舞台上上跳着唱着的煞是热闹,现场不时的爆发出象征性的掌声。
戏剧演到将近一半唐处长、林美丽起身,貌似去卫生间了。夏小雨觉得终于可以缓口气了,真是伴领导如伴虎啊,不自在的很,她开始松动了下身体想找个喘气的人讲两句有意思的,哪管台上唱的莺歌燕舞,但又都不认识。
“你也是CB的啊,美院的吧。”旁边一男生趁势搭了个讪,看来也是疲乏至极。
“你怎么知道。”夏小雨小声说道。
“对你的感觉。”这男生声音磁而润。
其实这场戏剧演出就是为CB的领导和学生干部们上的政治课。
“嗯”小雨答道。
“我也是CB的,数科院的”他继续道。
“我是学化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