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带着慵懒的性感,轻笑一声说,“从来没有女人在我床上醒来的时候像你这么冷静。”
我更加冷静地将他的衣服摔在他的脸上,“对不起,这是我的床,烦劳请笑先生您从我的家里滚出去!”
后来我找他摊牌,要他忘记这件事,萧崇至只是冷冷的盯着我的脸,说,“你放心,我是有原则的。”
我不知道他的原则到底是什么,只知道从那以后他看我的眼神,他对我说的话,他对我做的事,越来越暧昧,有那么几次,我原本坚固的堡垒在他的亲吻中瞬间崩溃,于是我恳切的请求他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不要在同我纠缠,他确说,“你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相爱的两具身体,怎么能停止纠缠。”
我气结,这是谁说的,这么不靠谱,我们不会相爱,我也不想纠缠。
看完电影已经是华灯初上,夜风乍起,瑟瑟地寒,路边有一家三口正在向行人兜售玫瑰,身后的大桶里还有一大捧,小孩子的脸冻得通红,躲在母亲身后不住发抖。
我忽然难过起来,走过去将所有的玫瑰都买下,一家三口欢喜回家去,我将那大捧红色的花朵抱在怀中,花瓣拂过面庞,微微地痒。
回到家我已经筋疲力尽,随手将玫瑰堆在厨房水池中,取出红酒倒进杯子,不摇晃,不闻,不品,大杯喝下,一滴不剩。
电话重新响起来,惊破一室宁静,我按下接听键,还是那个讨厌的声音,他说,“我在门外。”
我说,“时间不早,恕不接待。”
他笑,“好,那我大叫,你的邻居肯定对我感兴趣。”
我大步上前拉开门,恨恨对他说,“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我改行不行?”
萧崇至不说话,只是用力踢上门,将我狠狠推在门板上,亲吻。
那样急切那样灼热,我觉得自己在他怀中化作了水,他的体温沸腾了我的呼吸。
当一切重归平静,迷茫间我听见有人对我说,“小影子,我爱你。”
只那么一句,我泪流不禁。
番外 圣瓦伦丁的欢颜(2)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萧崇至仍然睡着,我头疼欲裂地下床,拖着还在睡梦中的身体开始洗漱,昨晚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因为有人对我说,小影子,我爱你。
已经有多久没有人这样称呼我了?五年?八年?我已经记不清,当年一别,已是不可企及的距离,纵是相逢也只能是在梦中,即使我心心念念,那个人亦不会和我做同样的梦。
洗漱完毕,精神已经大好,我穿着奶牛花纹睡衣到厨房做早餐,把土司面包丢进面包机,我取出平底锅开始键培根煎蛋,虹吸壶中的咖啡香气升腾蔓延,不一会这间冷清的公寓便开始充溢着人间烟火的气息,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我将做好的三明治丢进碟子里,没好气地道,“吃完快滚。”
他自我身后抱着我,滚烫的唇贴在我的脖颈上,蜿蜒而上,温热的气息裹住的我的耳垂,仿佛那是什么让他垂涎的美味。
我膝盖酸软,手心滚烫,手中的锅铲险些滑落,于是我大力挣开他,“洗脸刷牙先,客房浴室在那边,好走不送。”
萧崇至乖乖离开,我松了一口气,锅里这颗蛋有点焦,我把它盛出来,提醒一定要记住这颗要给他吃。
回到主卧室我依旧看到了让我郁闷的一幕,某只混蛋霸住我的浴室,光着上身只穿一条睡裤,正在镜子前哼歌。我不爽,抓起他的外套扔过去,只听见他哎呀一声,转过脸来,下巴上两道血痕。
我赶忙上前看,好在剃须刀是安全刀片,不然他非得血溅我家不可,真家伙实在是有些怪癖,怀旧的要命,这年头还喜欢用剃须刀,不知道电动的更快更好么,我找了创可贴给他,心软下来,嘴上却不依不饶,“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萧崇至下巴粘着红屁股悠嘻猴创可贴,有些郁闷地望着我,“你用那么重的东西打过来,我受了惊吓,手一滑。。。。。。”
我呸!
受了惊吓,还心灵受伤呢,因为心虚,我的脸色稍稍好了一点,至少能心平气和地坐在餐厅跟这只混蛋一起早餐。
萧崇至满足地吃着三明治喝着咖啡,得意之余还不忘提醒我,“下次榨点橙汁好不好?咖啡这东西喝多了对心脏和胃不好。”
我斜睨他吗“下次,萧先生,萧大明星,亲爱的至哥,这是你我最后的早餐,没有下次,等一下你就收拾好你的强行存放在我这里的私人物品滚出我的公寓,我们以后除了工作再也不要有什么私人接触,如果我们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办法达成共识,那么我会考虑辞职,虽然我热爱现在的工作,但是它跟不用面对你相比,后者的吸引力更大。”
他脸上还是那副笑容,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定定看着我眼睛说,“不要,小影子,我想我爱上你了,我不要离开你。”
我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你跟每一个一夜情对象都说爱上人家了?我的天,原来你不仅仅是哥圣,还是情圣,我很珍惜生命,所以我想我应该远离你。”
萧崇至表情淡然,说,“一夜情,我们好像有许多个一夜了吧?”
我深呼吸,“是,我犯过许多个错误。”
他伸出手拂过我的脸,目光逐渐升温,“那不是错误,是我的幸运,小影子,假装讨厌我很好玩吗?承认吧,你也爱我,你不想离开我。。。。。。”
他的声音一点点低下去,带着浓浓的魅惑,我心中最最隐秘的痛楚被他那声低低的小影子带了出来,像是被人大力撕扯,痛不可抑,于是我笑起来,“我不爱你,我怎么会爱你,去年情人节,我不过是把你当做他。。。。。。”
萧崇至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久久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仿佛震惊至悲痛,这男人片刻的脆弱真真有摧枯拉朽一般的力量,我的心有刹那的松动,有些话已到嘴边,却又在理智的驱使下生生被咽下。
他终于抬起眼,说,“原来你还没有忘记他。”
圣瓦伦丁的欢颜(3)
是,我没有忘记他,我怎么会忘记他?那人的名字叫萧崇恩,我青春岁月里爱过的第一个人。
我同萧崇恩如何相爱在这里仿佛无需赘言,那是一段缱绻温柔到了极点的日子,苦瓜在我们嘴里都是甜的,每日呼吸的空气都似在糖霜里打过滚,天空永远湛蓝明媚,万里无云,花月永远正春风。
他比我大六岁,情人节我们一起去做手工巧克力,满屋子的小男生小女生,状似成熟稳重的萧崇恩更这里的风格显然格格不入,但是还是隐忍着,用眼神催促我做完了快走。
我偷笑,那滚烫的巧克力浆在容器里凝结成各种形状,有人在我们身后疑惑地叫了一声,“大哥?”
我们闻声转过脸,只见一个高个子男生穿着大嘴猴T恤,臂上挂着一个娇俏的女孩子,萧崇恩于是向我们介绍,“萧崇至,我弟弟。”
然后握紧我的手,说,“这是小影子。”
对了,忘了交代,那时候我并不叫童颜,我叫童小影。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萧崇至,不过是一般的大学生,跟我同班的男生没有任何区别,面目模糊地像是街上一抓一大把的路人甲,转眼就可以忘记。
第二次见面却是在萧崇恩妈妈的生日上,一张桌子上坐满了七大姑八大姨个个用放大镜来看我,一番厮认下来,我已经浑身是汗,萧崇至静静坐在桌子一角,面色平静,没有什么表情。
回去的时候我对萧崇恩说,“你弟弟真酷,老娘生日还玩深沉。”
萧崇恩皱眉,“小至闹失恋呢,都一个星期没怎么说话了,真怕影响他学习。”
原来是失恋,我那时候已经在电影学院戏文专业念到大四,大二就开始给各类影视公司攒各式各样的苦情连续剧,失恋已经成了最最低段的路数,二十集写下来,让人顿时觉得自己生活幸福。萧小弟不过是失恋,估计下个月便可以吹口哨对着漂亮的妹妹活蹦乱跳。
我随口问,“你弟弟学什么的啊?你爸妈现在还为他学习操心?”
萧崇恩一脸自得,“应用数学,这孩子从小就聪明,智商二百呢,我爸爸希望他可以到pnlnceton继续深造,没准他就是下一个纳什。”
后来的事情我知道并不详细,只知道智商二百的萧小弟并没有去普林斯顿大学,但是跟纳什一样,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疯子,名校毕业的他跑去做了一名歌手,萧家自此天下大乱。
那时候我跟萧崇恩的好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并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会走到最后,我们的爱情仿佛一台假冒伪劣摩托车,还没有到达我想去的地方,便已经抛锚在地,冒出滚滚浓烟,我不甘心,那时候的童小影还不懂得放手。
我用尽了所有的方法来挽回这段感情,哭过闹过,打过骂过,把自己狰狞的一面撕碎,摆在他的面前,萧崇恩并没有怎么生气,只是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我在酒吧喝得烂醉,给他打电话求着见最后一面,等了一整晚,他终于出现,只是说了一句话,“童小影,你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酒吧里灯光昏暗,我在酒瓶的反光看到自己的脸,头发凌乱,一脸弃妇像,我忽然崩溃,将整杯酒泼在他的身上,让他滚。
萧崇恩没有多做停留,感情用尽,也就没有了耐心。
我以为故事就这样结束,谁想到他在回家的路上出了小小车祸,一条腿骨折。我内疚起来,如果不是我,如果我不叫他来,如果我顺着他让他送我回家。。。。。。
我炖了汤送去,萧家是讲道理的人家,并没有把错算在我的身上,萧母还一脸歉疚地拍着我的手说,“我一直觉得我们会是一家人,谁想到你跟我们家的缘分这么浅。。。。。。”
可是我最终没有勇气走进他的病房,在门上的小玻璃窗里我看到萧崇恩的新女友做了汤送来,用汤匙一点点送到他的嘴边,那女子烫着长卷发,穿浅灰色毛衫深灰色裤子,并不似什么狐狸精,反而好像是亦舒笔下的女主角,真真人淡如菊。
于是我抱着保温桶在医院的楼梯间哭泣,有人在我头顶说话,“傻瓜,原来你还没有忘记他。”
我转过脸,是萧崇至,我恨恨瞪回去,心想,没有见过人失恋啊,你还不是一样。
那是童小影最后一次见到萧崇至,后来我进了唱片公司做文案,换了名字,从此开始烫长卷发,整日穿灰色,再也不谈风花雪月,唯有工作和钱让我觉得安全,我真心忘了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公司同萧崇至签约的时候他已经是如日中天的创作天王,我装作不认识他,签约酒会上他端着杯子来敬酒,低声对我说,“小影子,好久不见。”
从那日开始,我觉得噩梦又回到我的身边,他其实跟萧崇恩并不相像,可是他的存在会无时不刻地提醒着我那不堪的回忆,提醒着我曾经如何痴心的付出,后来如何被辜负,提醒着我当年如何被自己踩在脚底。
我极力同他保持距离,偶尔从同事那里听到他这样那样的八卦,比如一直写歌给初恋,那女孩子结婚之后曾经一醉不起三天长睡不醒,我苦笑,原来不仅仅是我,连他都没有办法忘记。
记得前年我生日那天,在一位前辈家的派对上同萧崇至不期而遇,有相熟的同行笑说童颜今天好像是你的生日,我才徒然记起这个日子,萧崇至立刻走到钢琴边,说,“今天是小影子的生日,我唱一首歌给她。”
他一边弹琴一边唱《疼你的责任》,那是我当年最喜欢的歌,派对上的光线很暗,我看不清听到表情只听见自己的心松动的声音。
可是可是,我的心已经太过脆弱,经不起再次心碎的折磨,所以即便是面对今日主要的萧崇至,我能做的也只是把他推得更远。
所以我对他说,“是,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他,即便他已经结婚生子,他也永远会在我的心里。”
我转身把自己关进浴室,出来的时候萧崇至已经不见人影,餐桌上的半杯咖啡已经凉了,入喉无比苦涩。
星期一上班的时候公司已经天下大乱,我无精打采地问,“怎么了?”小玫吧几张报纸摆在我眼前,说,“颜姐,至哥被狗仔队拍到从台北飞回来深夜到这栋大厦第二天早上才离开,至哥居然承认是去见女朋友,公司现在联络不到他,不知道出来什么事。”
我只觉得头疼欲裂,扯过报纸看个仔细,果然是在自己楼下被偷拍的景象,还来不及思索对策,小玫忽然说,“颜姐,你家不就是住那栋大厦?”
番外 圣瓦伦丁的欢颜(完)
被那报纸上的熟悉图像弄得我心烦意乱,于是我说出了注定会让我后悔的一句话,“昨天我没有回家,我妈叫我回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