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雪的北京遥望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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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雪的北京遥望春天-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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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住他叫他别去,把小家伙“放狐归山”就完事了,可是那夏潇湘脚快,没有拦住。“还是人家院士能镇得住他!”老太太嘟哝一句,大雪笑着问“妈是不是吃醋了?”老太太斜她一眼说:“坏丫头,半年不见,你学坏了许多。告诉妈,你是不是在研究所里谈恋爱了?”大雪忙说不是,她是替爸妈这么恩爱感到高兴,自己才不着急谈恋爱呢!

  大雪的终身大事一直是老两口这两年的心病。她上大学之初承诺不谈恋爱,他们还觉得她懂事,心里高兴,没想到乐极生悲,研究生都快毕业了她还一点儿不着急,倒把老两口急得在家里团团转。夏潇湘一开始还志得意满,觉得自己女儿到了研究所肯定会有男生排着长队向她求爱,他们老两口尽可以在家等着准乘龙快婿们上门求婚,让他们享受享受晋升丈人丈母的天伦之乐,没想到这么简单美好的愿望如今竟然遥遥无期,他分析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到底什么原因,一直憋在心里等着大雪回家问个究竟。

  听到大雪说还不准备谈恋爱,老太太又急了起来,装作生气的样子说:“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准备结婚啊?那样我可不答应。”

  大雪向母亲撒娇说:“妈,我还想读博士呢!谈恋爱的事情以后再说好不好?我现在只想着多学点本领。”

  一听到女儿还要读博士,老太太吓得张大嘴说:“我的小祖宗,你可千万别!你没看电视里面说,女博士都嫁不出去吗?除非你真的想气死我和你爸。”

  大雪做一个鬼脸说:“我哪里舍得气你们哟!”

  正说着,夏潇湘回来了,嘴里一直嚷嚷个不停:“那帮粗人,太可恶了!合该他们吃病毒吃死!”原来他跑回餐厅去退货,人家正巴不得,餐厅正缺那原材料呢!立马如数退钱给他,根本不听他关于为什么要退货的解释。他憋一肚子火,瞧见大厅里一帮食客正吃得满嘴流油如痴如醉,忍不住跑过去对人家大声喊道:“还吃呢!”

  那帮食客正在兴头上,冷不丁被他这么一吼,好几个人都噎住了,半天缓不过来。一个大胖子好不容易把卡在喉咙里的一块肉咽进肚里,站起身来看着他说:“你、你什么、什么意思啊?”

  “就是叫你们别吃了,这花面狐狸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夏潇湘一副古道热肠,当初年轻的王德志教授没有把他招为弟子真是中国人民的一大损失。

  那餐厅老板是老夏的一个朋友,看他来这么一出,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赶紧上前拦着他说:“老夏,老夏!有什么事情好商量,你可千万别砸我的饭碗!”一边把他往外拉。

  大胖子岂能容他就那么走掉,一把拽住他的衣领说:“不行,你得给我说明白了!”一边指着餐厅老板说道:“你也别走!我死在这里了谁负责啊!”一边要把刚吃进肚子的东西吐出来。其他人也跟着起哄,有几个还真的替夏潇湘砸起了餐厅老板的饭碗。

  夏潇湘方才觉得自己说漏了嘴。他挣扎着想挣脱大胖子的手,急赤白脸地向他解释说:“别急、别急!我不是那个意思!”又忙不迭地责怪餐厅老板道:“我刚才给你说果子狸有病毒,你偏不听,你看,现在出事了吧?”他全然不顾所谓的“出事”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的口无遮拦,与别人一点关系没有。

  这话一出口,全餐厅的食客们都不干了,直嚷嚷着要老板带他们去医院检查身体。老板一看这阵势,急红了眼,看见桌子上还有几块没来得及被消灭的果子狸肉,一把抓起来就往自己嘴里塞,边咀嚼边叫道:“你们看!你们看!哪里有什么病毒?他胡说八道哩!”

  这个意外的风波以餐厅老板损失了十余桌饭钱、老夏损失了一个朋友收场。夏潇湘一生崇尚科学,这一次好心办坏事,闹出了一个很不科学的笑话,最后抛出大科学家王德志院士的名头才好歹镇住那帮粗鄙的食客,不至于让老板的餐厅一下关张。失去一个朋友他一点没觉得心疼,因为本来就没怎么把他当作手足。失去一次证明自己很科学的机会倒让他郁闷了很久,一直到家都还在把那帮该死的食客骂个不停。 。 想看书来

第十一章:上北京
老太太一看夏潇湘进门,不管他嘴里的瞎嚷嚷,劈头盖脸就对他说:“你快管管你闺女,她说还要读博士呢!这可怎么得了?”

  一听说大雪还想读博士,夏潇湘转怒为喜道:“好事、这是好事啊!”还忙问大雪是不是继续读王院士的博士。

  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地骂他道:“你个老糊涂!你没听人说‘男的傻博,女的博傻’么?读博士有什么好?你是不是想让大雪打一辈子女光棍儿啊!”大雪想不到老母亲居然还知道这么经典而科学的骂人话语,又联想起莉莉曾经介绍给自己的那个傻博窘迫的样子,忍不住“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声把夏潇湘从刚才的餐厅风波中彻底拉了回来,想起来女儿的终身大事才是目前真正的大事,忙把那研究所里是否有合适的优秀男生、自己什么时候能与未来的女婿喝两盅等疑问一股脑儿抛给大雪。大雪受不了他的唠叨,转身进屋休息去了,气得夏老爷子在她卧室门口跺着脚高喊:“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那姓张的小子啊?你要是让我再看到那畜生,我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夏大雪被父亲说中隐秘心事,心痛得趴在被窝里低声啜泣起来。老太太听屋里没有动静,门又推不开,急得在客厅里跳着脚大骂夏潇湘“老不死的”。大雪在被窝里隐约听见两位至爱亲人吵闹不休,不觉沉沉睡去。

  王院士准备让大雪去北京的事,夏小满几乎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自从当年签定那一纸合作协议后,夏小满很快就与研究所苟所长混得烂熟。那苟所长为了所里的生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直在琢磨生财之道。他见夏小满是个人才,交游又广,人也痛快,因此打定主意要在他的身上取得更大突破。近些日子他看到广州市面上果子狸热销,大有供不应求之势,算计着搞果子狸人工养殖应该钱途光明。他把这意思对夏小满一说,正合夏小满心意。夏小满本就是个冒牌的广告大王,什么赚钱他就做什么。二人一拍即合,当即决定由夏小满出资、研究所出技术合作开发“小满”牌果子狸,利润八二分成。苟所长欣赏的就是夏小满那干脆劲儿,分钱方面一出手也是“二八定律”,符合国际通行法则,马上召集所里的清闲老科学家出谋划策,为“小满”牌果子狸提供技术支持。夏小满一看研究人员名单中没有王院士,问苟所长,苟所长回答说那王院士太老了,加上他目前还有上一个课题忙呼着,因此这回就不劳驾他老人家了。夏小满想起来还真是有那么回事,那课题一直没有检查验收,也不知道进行到哪个地步了?又怕这时候旧事重提会影响到大雪的研究生生涯,也不多说,默认了苟所长的人员安排计划。苟所长一直与王院士不和,当他无意中得知王院士的那个女学生就是夏小满的妹妹后,想当然地认为王院士肯定拿了夏小满的不少好处,对院士的不满意与日俱增。这次终于借夏小满之手把王院士排挤出研究所的重大事宜,他打心底有一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快意,胸口那股被王院士始终压一头的恶气终于一扫而光。

  遗憾的是这快意持续了没有几天,又被王院士压下去了。纸里包不住火,所里合作开发“小满”牌果子狸的事情还是传到了王院士的耳朵里。王院士本不是多事之人,那个“非典型”课题已经足够让他发挥余热到死,因此对那“小满”之事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然而天意难违,凑巧莉莉给大雪送果子狸来品尝,王院士让大雪把那果子狸一做解剖实验,竟然发现果子狸的生理数据正在发生细微的变化,似乎正是他们两年来一直寻找的那个“常见野生动物”。出于一个著名老科学家必须的责任感,王院士马上向苟所长报告了这一发现,并建议暂停“小满”项目。苟所长把王院士的意思转告夏小满,夏小满苦笑着说:“他这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吗?我当初出钱给他搞研究,他反而在这节骨眼上用那狗屁研究来坏我的事,真是做人难、做好人更难啊!”加紧圈地的圈地、盖房的盖房,只把王院士的话当耳旁风。苟所长高兴得三个晚上没有睡好觉。

  王院士眼看形势越来越不对头,警告苟所长说,再不停下“小满”项目,他就只好向部里汇报了。苟所长飞也似地先向夏小满汇报,说王院士准备派大雪上北京去告状。夏小满仔细一评估,断定那一老一小只不过是瞎折腾,掀不起多大风浪,因此想随她去吧!也不阻拦,只催促手下人加快运作,不要错过了市场最佳行情。苟所长一看妹妹真的要去告哥哥的状,更是高兴得三个晚上没有合眼:鹬蚌相争,说不定我苟所长能渔翁得利,从中发一笔突破那“二八定律”国际惯例的横财。

  夏小满不阻拦大雪上北京,也是另有原因的。这几年自己一直瞒着家人与研究所交往,这时候蹦出来不要大雪去北京,那不是让大雪的研究生学业前功尽弃?自己还不让家里人骂死?那天晚上听父母打电话说大雪回家了,第二天一早他就连忙赶回家去。一家人能够团聚一次不说,兴许还有机会套套大雪的口风,听听她怎么个告状法。不过他这次运气不太好,等到他刚刚出发,大雪就已经被院士紧急召回所里;等他赶到家里时,大雪已经在去往北京的火车上了。夏潇湘听说大雪竟然去了北京,气得一垛脚说:“我昨天晚上怎么说来着?她还真不怕我打断那小子的狗腿。”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一章:初遇
夏大雪走出检票口,看见了一块写着自己名字和单位名称的牌子,一个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伙子举着,正在朝着出口这边张望。她连忙紧走两步,对小伙子挥挥手说:“您好,我是夏大雪。您就是杨主任吗?”杨主任也是王院士的一个学生,正在部委机关任职。一决定下来让大雪到部里去汇报有关情况,王院士就给这个多年前的学生打了招呼,让他务必关照一下他的小师妹。看起来杨主任人真不错,还亲自到火车站来接她。

  小伙子收起牌子,有点腼腆地要伸手和她握手:“你叫我小陈好了,杨主任临时有事,派我来接你。欢迎你来北京。”大雪正准备大方地伸出手去,小伙子却一把接过她背后的包裹拎在手里。包裹往下一沉,小伙子意外闪了一下腰。他接着自我解嘲似地说:“你还蛮有力气的。是第一次来北京吧?”

  大雪轻笑一声,觉得并没有想象中与一个陌生人初次见面的紧张不安。眼前这人虽然说不是杨主任,但他好比就是飞机落地前降落伞带来的一个缓冲,会给乘客减轻不少的地面撞击力,她也是很受用的。包裹里除了王院士准备好的厚厚一叠果子狸数据资料,就是她临上火车前在广州火车站买的方便面、水果罐头等食品和土特产,她几乎一点没吃。在火车上颠簸了一天一夜,脑袋里又一直分析思考着果子狸实验数据,使夏大雪免不了有些神情憔悴。不过这憔悴却掩盖不了她的天生丽质,反而平添了几分妩媚,让一个大小伙子感觉到了一种特别的美,以致他倒有点忐忑不安了。

  “谢谢你!”大雪不好意思地说:“我是第一次来北京,从小做梦都想来北京看看呢。你就是北京人吗?”两人边走边聊。

  “我是湖南衡阳人,离你那里不远。”小伙子反问她:“那你是广州人吗?”。

  大雪听他说是湖南人,似乎离她祖籍也不远,心里不觉又亲切了些,轻声说道:“我是番禺的,不知道算不算广州人。”

  “我知道有番禺那么个地方,好象就是广州的一个镇吧?我的一个大学学弟就是那里的。”小伙子顿了顿,接着笑着说:“你还很谦虚,不象其他人一上来就标榜自己是大城市的——再大能大得过北京吗?”

  大雪也笑了,看着他说:“看上去你应该比我大点,我还是叫你陈哥比较好!”

  “别、别,”小伙子急忙摆手说:“我叫陈潇,风满潇湘的潇,你就直接叫我陈潇吧!不用那么客气。”

  大雪说声“好的”,想起自己父亲的名字就是潇湘,其他叫什么什么“湘”的湖南名人也很多,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喜欢那么起名字,难道是天生就要让别人知道他们以出生在湖南为骄傲?又猛地想起另一个人的名字与他们有异曲同工之处,不觉心里一紧,一时无语。

  陈潇忽然说:“你的名字很好听啊,很有诗意。难道是你出生那天番禺下大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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