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要你的喜欢,你全都拿回去,”舒浣抽噎着,“没有比你的喜欢,更廉价的东西了!”
徐玮泽看着她。
昏暗里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像是叹了口气。
徐玮泽走了,把地上摔坏的蛋糕也收拾得干净,就好像他从没来过那样。
舒浣知道这样对他不公平,可是徐玮敬对她也不公平。
她没有从谁那里得到什么多余的公平可以分给他。
接到徐玮敬的电话,舒浣一点都不意外,她知道他又是为了徐玮泽。他们兄弟情深,他只要徐玮泽开心就好,把徐玮泽想要的东西都给他,其他人算什么,她这样的“东西”算什么。
她打定主意,她不要屈服。谁也不能强迫她,就算是徐玮敬那也一样。
两人在咖啡厅里见了面,徐玮敬是一贯的严肃和一丝不苟,她也把头发都扎起来,穿了稳重的黑白色裙子,以不输给他的强硬气势坐在他对面。
“玮泽从家里搬出去了。他这几天都住在酒店。”
舒浣咬住嘴唇,她不能在他施加的压力下动摇。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接受玮泽。”
舒浣看着他,倔强地:“你明白的。”
徐玮敬调转了眼光,不再和她对视。
“我不适合你。”
舒浣反击道:“那我也不适合徐玮泽。”
“我是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
徐玮敬皱起眉:“我不是男朋友,丈夫的好人选。”
“徐玮泽那种花花公子,难道就是了吗?”
“他对你是认真的。”
“我对你也是认真的!”
徐玮敬看了她一会儿,才说:“你把对我的认真,变成对玮泽的,这就可以了。”
“那你为什么不能把徐玮泽的认真,变成你的呢?”
徐玮敬突然站起身来:“你胡搅蛮缠也没有用。”
舒浣忍着眼泪:“你觉得,我对你,是胡搅蛮缠吗?”
她连女孩子的矜持也可以不要了。只换来这样四个字的评价。
“我是玮泽的大哥,这世界上,他最尊敬和信任的人就是我,”徐玮敬不再看着她,“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那我呢?”
“……”
“我怎么样,都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吗?”
舒浣哭着上了公车,她实在看不到希望。她不知道徐玮敬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但他坚决不肯要她。
舒浣看着窗户玻璃映出来的人影,那满脸泪痕的灰暗影像,头发乱了,两眼红肿,彻底的一张失恋的人的脸。
舒浣在最后一排呆着,拿手帕捂着脸,一直坐到终点站,通情达理的司机看她哭得伤心,也不赶她下车,而后她又原路,同一辆车再坐回来。
在车上的时候,她问了徐玮敬。
“如果徐玮泽得到想要的,那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吗?”
对方没有回复她这个消息。舒浣也觉得自己这样过于厚脸皮,连她自己都瞧不起这样的死缠烂打,又何况徐玮敬呢。
哭了一会儿,她又擦着眼泪发了消息给徐玮泽。
“我要去酒店找你。”
这回很快就得到回应。
“我下楼接你。”
下了车,折腾了这样半天,天色已经黑了,舒浣在酒店的对面发了好久的呆,才下定决心,穿过马路。
徐玮泽早已在大堂等着她,一见她进门,便站起身来。她这狼狈潦倒,眼肿得像个小兔子的模样不免让对方很是意外,徐玮泽一下就捧住她的脸:“你怎么了?”
舒浣鼻尖还是红通通的:“没有……”
徐玮泽看了她一会儿,摸摸她的头:“先上去吧,有什么事慢慢说。”
进了电梯,徐玮泽刷了房卡,电梯缓缓上行,舒浣这才在电梯壁上看清自己现在的模样。
人只要一哭,就不免丑上几分,她哭到现在,简直是连半点姿色也没剩下。
舒浣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连自暴自弃的信心也没有了。
开始退缩的时候,电梯却已经到了,舒浣站着发了两秒的呆,徐玮泽看看她,拉起她的手:“走吧。”
舒浣有些跌跌撞撞地跟着他,直到进了客房。徐玮泽让她在床上坐下,为她从冰箱取了罐麦茶,而后转身去浴室。
舒浣听见流水的声音,等他出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条毛巾。
“来,擦把脸吧。”
舒浣还反应迟钝地抓着麦茶,徐玮泽就一手扶了她的脸,一手帮她擦:“你这样不像浣熊了,像花猫耶。”
擦干净了脸,徐玮泽又替她把头发拨好:“来找我有什么事?”
舒浣看着他贴近的,温柔而俊美的脸,突然几近蛮撞地说:“我们交往吧。”
徐玮泽停下手,看着她。她能清楚看见他眼底惊异的神色。
“我们现在就开始交往吧。等你玩腻了,赶紧甩了我,我就能对你哥哥有个交代了。”
“……”
“你不是想要吗?”
徐玮泽看着她。
舒浣也不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脸,说这种话还又没有吸引力,但还是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拿去吧。”
徐玮泽没有马上动作,只是看着她。
而后咬着牙,突然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舒浣有好几分钟,眼前都是黑的,脑子里也没有别的颜色。这毫无预兆的一个耳光,把她给打糊涂了。
眼前的黑暗过了一阵子也就散去了,而心里还是一片迷雾。
混乱间只知道自己又得到一个拒绝的答案。
她不可自拔地爱着徐玮敬,而他因为她拒绝了徐玮泽而拒绝她。
她只有满足了徐玮泽,徐玮敬才会放开心怀接受她,而要顺着徐玮泽的心意,又是以离开徐玮敬为代价。
这本身是一个无解题。
这么一个怪圈,她走不出来。
她这样可笑的献身念头,也是被逼急了。人被爱情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会做傻事的。
然而连徐玮泽也拒绝了她。
舒浣呆坐了一会儿,耳里的鸣响渐渐散去了,就说:“我,我回去了。”
徐玮泽没有出声,甚至不看她。
她糊里糊涂站起身去开门,徐玮泽也并没有挽留她。
第 20 章
19。5章
她几乎绝望了。她那么喜欢徐玮敬,只要他肯多看她一眼,她就全身颤抖。她甚至愿意为了他的释怀,而向他的宝贝弟弟牺牲她自己最宝贵的。
而眼前这曾经觉得是最好朋友的男人,在她最需要帮手的时候,他站到她对面去了。
舒浣出了酒店,马路对面有台轿车停着。她认得出那是徐玮敬的。
舒浣毫不避讳地,直截了当走过去,徐玮敬就站在那里,个子高高的,面容端整冷漠,犹如上好材料刻出的雕像。
在他面前,舒浣只觉得自己很渺小。
“你是来核查我,有没有让你弟弟满意的吗?”
徐玮敬只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舒浣眼圈慢慢发红:“对不起,我没让他满意,他没接受。就这样。再见。”
徐玮敬突然弯腰,一把抱住她。
舒浣一动也不能动。这是完全在她奢望之外的一个拥抱。
徐玮敬的胳膊,徐玮敬的胸膛,她第一次这样贴近他,以至于能感觉到他强有力的,终于不是那么规范的心跳。
她在安静里抽噎着被紧紧抱在他胸口,这几分钟是她有过的,最好的时间。
然而几分钟过去,徐玮敬还是放开她,低声说:“上车吧。”
舒浣脸上还挂着眼泪,望着他。
“我送你回家去。”
她又回到了对他言听计从的时候,红着眼睛坐进车里。
这回是徐玮敬自己开车,不再有司机,两人并排坐着,安静而平稳的驾驶。
车子到了公寓楼下,整栋楼却都没有灯光,漆黑中只有几户窗口透出昏黄,舒浣有些愕然。
徐玮敬看了一看,道:“你坐着,我去问问。”而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舒浣扒在车窗口,看他去向管理员询问,而后很快转身返回来。
“线路有点故障。物业已经在修了,过一会儿应该就能恢复。”
“啊,那就好。”
徐玮敬看看她,又看看黑漆漆的楼道,依旧没什么表情:“我送你上去。”
“谢,谢谢你。”
徐玮敬陪着她在黑暗里上楼,始终绅士地将一只手放在离她后背十公分的位置,以防她摔倒。
舒浣很感激于他这份公式化的体贴。
上了楼,摸索着用钥匙打开门,室内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暗光,徐玮敬在她身后进了门,事先按下灯的开关,再替她将门关上。
两人在黑暗里有略微的尴尬,因为那种心照不宣的微妙紧张而有了片刻沉默。还是徐玮敬先开了口:“我记得你有蜡烛。”
舒浣忙应道:“是啊,好像是放在架子上了,我找找。”
摸黑在架上那一堆小物里翻了半天,好容易才找到一个形状手感都对得上的,舒浣听见徐玮敬在背后问:“找到了吗?”便抓了它转过身:“找……”
大概是黑暗中没能估算好距离,徐玮敬站得有点太近了,又为察看书架而低下头。舒浣一转过身,猝不及防的,两人的嘴唇之间便只剩下不到一公分。
僵硬之中,她甚至能感觉得到他的气息吹拂在自己嘴唇上的那一点酥麻。
黑暗中也不确定是谁主动,总之那一公分的距离突然消失了。
嘴唇碰到一起的时候,背上瞬间像是有电流窜过,舒浣大大抖了一下。
这样一个让她战栗的碰触,并没有像她担忧的那样一闪即逝,反而迅速地变本加厉,成了深入的热吻。
唇舌交缠激烈得全然超出她的预想,舒浣一开始还费力地踮着脚,努力迎合,被亲得昏头转向。
而后徐玮敬便将她一把抱起来,她就糊里糊涂地坐在桌上,和她最憧憬的这个人接吻。
黑暗里的徐玮敬像是完全失去了那些严谨,规范和自制。他有一种被解封了的兽性,力大无穷地抓着她细瘦的腰,几乎粗鲁地亲吻她。
舒浣几乎招架不住,在这暴风骤雨一般的爱抚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徐玮敬的手指一碰到她,她就根本没法思考,只能任他引导,全都交给他来操纵。
漫长的接吻过后,徐玮敬往下亲了她的脖子,那是吸血一般的力度,舒浣颤抖着感觉他的唇齿,上下都被他的大手揉捏着,整个人都完全是在他掌心里,由他摆布。
他的手指和嘴唇所到之处都像是能燃起火苗一般,亲吻落到她胸口的时候,舒浣全身都发起抖来,只能慌乱地抱住他的头。
裙子被卷到腰上,唯一的贴身遮蔽他只用一只手就拉下来了,舒浣颤抖着,依旧缺乏真实感。
她竟然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抱着他,在他怀里和他热吻,接受他。在梦里她都没敢梦过这么多。
大腿感觉到他掌心的热度,被抓着就全身都失去力气。徐玮敬把她□的双腿分开,压在她腿间,黑暗里彼此都已经不再掩饰,只剩下喘息和亲吻。
舒浣略微害怕地紧紧闭着眼睛,却觉得四周蓦然一亮,而后身上男人的动作也停住了。
屋内已然光明大作。线路修好了。
舒浣略微迟钝地睁开眼睛。突如其来的明亮让她过了那么几秒钟,才能适应这来自现实的光线。
徐玮敬还算得上是衣冠楚楚,她的裙子虽然不整,上下均被扯到腰间,但毕竟也还在自己身上。
黑暗中那种裸裎相对,彼此可以毫无保留,毫无顾忌的幻象,已经消失了。
徐玮敬看着她,他脸上已经没有丝毫欲望或者失控的痕迹,所有的严谨自律,都在黑暗褪去的那一瞬间,全部回到他身上,犹如它们从未消失过一样。
两人在安静的明亮里对视了一会儿,徐玮敬还是放开她,直起身来,帮她把裙子拉好,低声说:“对不起。”
舒浣只觉得眼里又渐渐充满泪水。
“我只有他一个弟弟。”
“……”
“我不能伤害他。”
“……”
“我也不能,随便这么对你……”
“……”
“抱歉……”
她不想再在徐玮敬面前掉眼泪,但她控制不住。他回归现实的克制也许是种责任感,但对她来说只是最温柔的残忍。
“我不能伤害他。”
“……”
“我也不能,随便这么对你……”
“……”
“抱歉……”
她不想再在徐玮敬面前掉眼泪了,但她控制不住。他回归现实的克制也许是种责任感,但对于她来说只是最温柔的残忍。
(以下接出书版)
徐玮敬终于还是走了,留下她与满室光明。
舒浣拉了一下裙子,把从桌上扫下来的东西一一捡起,原样放回去。
她在镜子前看到自己,穿着皱巴巴的洋装,头发凌乱,眼睛红肿,苍白的脸颊上那个耳光留下的指痕隐约还在,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