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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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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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也不和任何人玩。于是,每天陪在她身边的不是她妈妈,而是我。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有用。我亲爱的大曼儿,每天吃着各种各样抗抑郁的药,每天都在和我说很多很多话,可是如果有别人在,就是用铁锨也撬不开她的嘴巴。我总是安静的牵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听她絮絮叨叨的和我说着关于我们当年的那点破事,就这样,时间慢慢的走着,走着。大曼儿总会踩着那八分跟的高跟鞋和我去泉城路,就那样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她走不动了,就和我说:“小哥儿,你背背我吧,我走不动了。”我就很听话的低下身子,让她跳到我背上。她会拉我去芙蓉街吃东西,然后走到街口的时候看着那个雕塑,再小跑过去,倒出手中的一点绿茶,拍拍那个雕塑的头,乐呵呵的举着瓶子:“干杯。”我就捂着脸站在旁边,一直对那些匪夷所思的人解释着:“她脑子不好… …。”她会拉我去植物园,还不牵着我的手,约好了见面的地点,可她每次都能迷路,然后给我打电话,大声的笑眯眯的冲我喊:“小哥儿,中心广场,我迷路了。”我就赶紧屁颠屁颠的过去接她,然后拉紧她的手。这样走过了一年又半年。在我觉得之后大曼儿都需要我这样陪伴她的时候,大曼儿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振作了。

  她开始上网,玩一种叫聊聊语音的东西,每天和里面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小朋友们胡说八道,可是,这样,我能看到她的快乐,所以我也就放纵着她去玩,去闹。我亲爱的大曼儿开始变的多话,快乐,可能不是真的快乐,可是,她每天都在笑,都在唱歌,都在指着电脑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人对我说:“小哥,你看,这是我妹子……”等等,诸如此类。可是,我亲爱的大曼儿,我多希望你能回归现实,然后拿正眼看看你身边这个悲惨的要命的男人,他正等待着你的施舍,让他从苦海中逃脱出来修成正果。可是她始终没看过我,完全当我透明。我就在这样被无视的状态下存活了半年,开了自己的公司,因为我要赚钱养大曼儿,虽然这丫头开公司比我早,但是还是要我养她,我保护她,这是一种本能,这本能从我16岁就开始展现了。

  大曼儿过24岁生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在公司一直加班到很晚,等我想起来给大曼儿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当我战战兢兢的一个电话打过去的时候,电话那边传来这样醉醺醺的声音:“小哥儿,我,一个人,生日快乐来着,你也来凑热闹么。”我听到她的背后有无数嘈杂的声音,乱到我根本听不清她后来说的什么,我拼命的问她现在在哪里,她就一直笑,笑到我眼泪都出来了,她还在笑。我拿着电话,飞奔出去,开着车,走遍了这个不小的城市里所有的酒吧,只为了要找一个正在过生日的疯婆子,而这个疯婆子现在正在发酒疯,已经不认人了都。如果她被人假装成周润发骗走怎么办,如果她被人装成唐老鸭给下了药怎么办,如果她被人灌了迷魂药然后哭着喊着跟人回家,被那什么怎么办,如果她现在看谁都象唐禹哲,哭着喊着扑人怀里要嫁给人家怎么办……我脑子里彻底乱了,在我精神马上要崩溃的时候,我找到了她,她坐在一个很阴暗的角落里,不说,不笑,只是流眼泪,我从来没见过她哭的这么安静的时候。我站在她面前,把手给她,她就愣愣的流着眼泪把手放在我手里,当年的她,和我说的那句话,刻进了我的骨髓,我记得,我永远都记得。“请你,带我回家,我要安生,抱抱我。”

  我一个大男人,就这样抱着她,哭的天昏地暗,这是我第一次承认这次的哭泣,因为,之前大曼儿回忆了无数次,我都含混的蒙混过关,可是,大曼儿,这是我永远,一直都要记得的话。我把大曼儿带回家,让我妈妈给她换好了衣服,躺在我的大床上,我第一次觉得,她真的太瘦,瘦到只占了大床的那么一点点,瘦到我觉得她马上就会消失。她的头发那么长,在枕头上散开,那么触目惊心的一片黑,象黑色的沙砾遍布了一片。那么苍白的小脸和我那么苍白的被单,让我的心一下就惊了,我记得,我怎样用力的喊她,都没有把她叫醒,她只是一下一下的痉挛,一丝一丝的血从她嘴里渗出来。我用手去捂她的嘴,她的小眉头就那么皱着,很疼的样子,我没办法了,我被吓到了。那是我第一次那样凄厉的喊,喊我妈妈,后来,我妈说,她从来没有听过我那么尖的叫声,让她都打了个寒战。

  送到医院的时候,大曼儿已经昏迷了一小时。我看着医生护士团团围住她,我看着她苍白着一张脸被推进急救室,我看着她的手还紧紧的握着,好像有什么东西是她要用命来守护的,我的心就碎裂的一片一片的。我在急救门口焦躁的等着,等着我的最宝贝,等着我的大曼儿。(安生不说话了,我能听到他在那边很低沉的呼吸,丝丝拉拉的,那种很压抑的空气围绕在我身边,安生哭了)她妈妈在耳边一直在对我说着什么,可我一句都不想听,我就那样看着那该死的急救室,看着那该死的灯为什么一直还亮着,为什么我的大曼儿还没出来。我慢慢的蹲下,揪着自己的衣服领子,我手冰凉,我第一次这样害怕,第一次这样没办法。我骄傲的大曼儿,我美好的大曼儿,我快乐的大曼儿,快回来。

  安生想要说的话:“大曼儿,你知道吗?从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想对你说的话,就只有一句,请把你自己交给我,让我带你回家,让我给你一栋大大的房子,我想保护你,让你在我怀抱里没有一点难过的长大,我想为你学煮饭,因为我要照顾好你的胃,我想为你学唱歌,因为你说你爱给你唱歌的男子,我想为你学煲汤,因为你喜欢喝甜汤,我想给你一个很温暖很温暖的地方,让你难过的时候有地方可以哭。我喊你大曼儿,我就想变成你的安生哥,牵着你的手,陪你走过风和雨,陪你走过伤心和难过,如果有人要伤害你,我愿意在你前面抵挡下所有的伤害,大曼儿,我只愿你温暖,快乐。”

  大曼儿的画外音:“安生,你陪我走过了我人生最苦难,最快乐,最灰暗,最阳光的岁月,谢谢你,其实一句谢谢完全表达不了我到底有多么在乎你,亲爱的安生,宝贝的安生,安静的安生,不多话的安生,温暖的安生,平和的安生,快乐的安生,悲伤的安生。你一直在对我展现你所有对外人不展现的一面,你的宠爱,你的怀抱,你的眼泪,都印刻在心里最深最深的地方,当我想起你的时候,我就把它们统统抱出来,一点一点的回味。我最最亲爱的安生,你陪伴了我那么久,那么,接下来的日子,换我陪伴你。换我保护你,换我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的守护你,这是我最想对你说的话,安生,不哭,我还在。”

  我还记得,当急救灯灭的那一瞬间,我整个心都安静了,我知道,不论是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了。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那医生,居然和我说:“你他妈怎么看自己媳妇的,胃出血很严重知道不知道,万一你有种的再晚来半小时,你看你媳妇还有命没了,现在的年轻人到底都怎么了,……”我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就出了,完全当他不存在,一巴掌挥开他,就看见大曼儿躺在里面的床上,我看着被单上的一丝丝的血迹,触目惊心,我亲爱的大曼儿那么小的身体里,是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血呢。虽然医生一再强调不许我动她,可我还是控制,控制,再控制,对不起观众,我没控制住,我就坐在床上把她揽到怀里,该死,她又瘦了,这样都硌的我疼,身上疼,心里也疼。我觉得她的呼吸那么弱,那么弱,好像下一秒就要离开。然后我第一次亲了她的头发,凉凉的,香香的。不停在和她念叨我们从小到大的很多很多事情:“大曼儿,你还记得陈程吗,我和你说,他压根不适合你呢,你还为他哭的天昏地暗。”“大曼儿,你还记得你去年过生日的时候,我说今年要带你去海边嘛?”“大曼儿,你还记得……”说到我自己口干舌燥,我还是一直在讲,我知道她听的见。

  三天后,大曼儿醒了,哭着闹着要出院:“别他妈拦着我,我要出院阿我,小哥儿,去,告诉他们这帮丫的,他们的大曼儿奶奶是多么强悍而无敌。”我听着她在那边发疯,突然就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她,虽然脸还是一样苍白,虽然还是一样瘦弱,可是她身体里爆发出来的潜能却是旁人不能比的,她拼命的拔掉点滴,然后举起点滴的瓶子冲着医生砸过去:“你丫到底让不让我出院,不让我出去你们就出去,我来当医生,!%@¥……#@¥”整个病房里一片狼藉,枕头的羽毛,撕的一片一片的被单,点滴瓶子的碎片,花瓶的碎片,还有橘子苹果遍地滚。简直比菜市场还要热闹很多很多倍。医生目瞪口呆的看着大曼儿大发脾气,然后很无奈的摇着头允许她出院。那一刻,我发誓,是我看到的,她最最阳光,最最美好的笑容。她从床上爬起来,扑到我怀里:“小哥儿,你看,我赢了,我就知道他们说不过我,哈哈哈哈……”我就抱着她,她一直不停的笑,不停的叫,我被感染了,就这样抱着她,一圈一圈的转,转到地暗天黑。当我抱着她跪在地上的时候,我看到她满脸的笑容,我听到医生护士尖叫成一片,我看到她的长头发遮住了她半张脸,我看到她的小爪子就这样沉沉的落在地上,她就那样安静的在我怀里,不动,不笑,不哭,不闹。

  我很轻的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很镇静的对护士讲:“请问,你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把医生叫来看她?”护士一路尖叫着出去,整层楼只回荡着她尖叫的声音:“医生,快来,4017病人不好了……”我就那样握着大曼儿的手一直在笑:“大曼儿,你看,那群儍逼在念,说你不好了呢,你哪不好了,我看你好的很,你看你那么漂亮的笑容,我真是喜欢你呢。”大曼儿一动也不动,直到那群庸医把我从大曼儿的床边拽开的时候,我才开始爆发:“别他妈碰我,谁他妈今天拽我,我就剁了谁。”我知道我血红的眼睛这样睁着冲他们吼,象一只伤痛的野兽一样。我最终还是在大曼儿的床边一直守着,看着医生来来去去的一直在跑,看着一根根管子插进大曼儿的身体,我的手攥成拳头,再放开,细密的汗水在额头上一点一点滴落,我知道,可是我顾不上。

  这次的大曼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我还记得当医生把大曼儿的妈妈叫来的时候,对她说了很多很多很多,多到我根本记不清,多到我根本不想记清,多到我开始憎恨那个医生,多到我开始恨大曼儿的妈妈。我象个透明人一样站在他们后面,听着他们用很多很多医疗术语在说着关于大曼儿的事情。然后,我很安静的离开,回大曼儿的病房,抱着她,我就一直和她不停的说话:“大曼儿,别怕,安生在这,小哥儿在这呢,所以,甭怕,朕的后宫还要你来撑场面呢,虽然你又瘦,又黑,又贱贱的,可是朕喜欢你,所以,朕命令你,快快醒过来。”“大曼儿,你怎么还不醒阿,朕的后宫都要满了,到时候没你的位置怎么办,所以你可赶紧的醒了吧,朕可要撇下你去抱别的妃子了。”“大曼儿,你大爷的,快给老子醒过来,你还真他妈软硬不吃了你……”大曼儿眼睛睁开了,第一句话就是:“小哥儿,你老麻烦人了,墨迹啥呢。”然后我就哭了,哭的象个*一样,把头埋在大曼儿的肩膀上:“大曼儿,你这个混蛋,我这辈子眼泪都他妈留给你一个人了,你大爷的……”我知道挺丢人的,可是,我很高兴。

  大曼儿这一好,就又开始象个疯婆子一样,沉迷于她那该死的网络,而这一次,是我最不愿提起的一次。
  作者题外话:大曼儿的画外音:“安生,你陪我走过了我人生最苦难,最快乐,最灰暗,最阳光的岁月,谢谢你,其实一句谢谢完全表达不了我到底有多么在乎你,亲爱的安生,宝贝的安生,安静的安生,不多话的安生,温暖的安生,平和的安生,快乐的安生,悲伤的安生。你一直在对我展现你所有对外人不展现的一面,你的宠爱,你的怀抱,你的眼泪,都印刻在心里最深最深的地方,当我想起你的时候,我就把它们统统抱出来,一点一点的回味。我最最亲爱的安生,你陪伴了我那么久,那么,接下来的日子,换我陪伴你。换我保护你,换我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的守护你,这是我最想对你说的话,安生,不哭,我还在。”

她不想我难过。
大曼儿开始沉迷游戏,那个游戏叫炫舞,玩到天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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