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道裂缝,在我眼前消失掉了。
糟糕我被吸入了妖魔道!
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世上可能只有一件!
那就是不但被吸入,还和这只凶兽为邻我面对着它,尖锐的墨喙,青黑的羽毛,闪亮的金色花纹,眼睛里散发的怒气。
这次事情闹大了。
我叹口气,先开口,「不如我们先聊聊?这里我人生地不熟,回也回不去跑也跑不掉」
那凶兽没有回话,照理说看它的表现,明显是有和人匹敌的智力而看神情也懂了我的意思,为什么不开口?
难道是哑兽?
我心里一沉。
我知道上古凶兽本已罕见,而天生有缺陷的凶兽更是凤毛瞵角,只曾在传闻中听说过有哑兽,聋兽和盲兽三只因为天生的缺陷,它们远比其它凶兽更加凶暴和强悍。
我的运气,还真是不一般的衰啊。
不过,既然实力上高下明显,还是用外交手段解决比较好。幸好还可以通过魂魄直接沟通,我催动法术,向它敞开我的魂魄,如果它愿意和我交流,就会接受。
我想他多半愿意,既然上古传言凶兽有和人类极似的思维,而又因力量而被所有妖魔敬而远之,它们也会寂寞吧。
果然,它毫下犹豫就接纳了。
直接傅导到我头脑里的是我意料之外不带显著怒气的声音,「你后悔了么?」
还好,不像那种一开口就说「你死定了」的蠢货。
「有些吧。」我笑笑,「你虽然美极了,但却不是个女人,我要无后了。」
它深黑的眼瞳闪动,可能是笑了「你还真有意思」
「不算过奖,很多人都这么说。」我四下看看,「能调戏凶默实属机会难得不好好把握对不起人生。但是这个地方真够无趣的,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我也就被同化了。」
它优雅地伸展了一下翅膀,「其实你要回去是很容易的。」
我一愣,本来已经有了可能永远不能离开的觉悟,突然给它这么一说,立刻分崩瓦解我极力压制自己的激动,道:「那你请指点一二吧?」
「三方神界驱逐的是妖魔对人类根本没用,你可以随意穿越。只要你到了分界地走过去就可以了。只是,你现在和我所处的地方是妖魔道的深渊,以你的所能,那分界地对你而言是永恒的路途,你永远也到不了。」它呵呵笑着,好像很开心。
「原来比起一脚把对手踩死,你更喜欢给个希望然后再毁掉,嗯,和我有点趣味相投呢。」既然是同道中人,那就不用假惺惺啰嗦了。」
「这是给你一个教训,我好不容易等到三方神界数千年一遇的七天弱化,落得一身的伤才在最薄弱处给撞开了条裂缝,竟然被你给毁了。」
原来妖魔道开不是自然所为,而是恰逢三方神界的弱化,而其中最薄弱处,就是平心崖。初代掌门选地址的时候,看的什么风水啊!
「那你撞破神界想到人世去做什么呢?」我明知故问。
「没什么,只是几千年了我怀念在阳光下的感觉。」它用喙梳理血迹未干的羽毛,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单纯思考而已。
这只凶兽真有意思,我喜欢它。
想了想,我又开口:「你吞噬下的那些鬼,都是怀着对人世的强烈怨念而死。它们的妖毒现在正在你身上蔓延吧。」
「哼,它们的力量我都吞掉了,至于毒,我根本就不痛不痒。」它继续梳理着羽毛。
原来它善于吞噬力量,身为凶兽就够可怕的了,还要赋予它这个能力,上天会不会太偏心眼了,我考虑着措辞,「当然了对凶兽的强悍力量而言,那些妖毒都是不值一提的。可是,妖毒中饱含对人世的思念,你还会越来越想念人世的」
我的话让它一愣暂时停止了梳理羽毛,看着我。
「我们不如来个交易吧。我在上古文献里看过,凶兽、人类和神魔,都是可以做交易的。我们来订个协议。」
「什么协议?」
「简单来说,就是你送我回人世,我也把你带到人世。」
它的眼瞳里迸发出火焰一般的亮光,整个把我笼罩其下,「说吧,你的方法是什么?」
我头脑里思绪百转干回,须臾我轻咳一声开口:「三方神界困的是你极具法力的身体,你的兽身是绝对没有办法带过去的所以我能做的只是带走你的元神。到人世间再为你另筑身体。当然了,神界会排斥非自然的产物。重造的肉体过一百八十天大限,这个虚假的肉身就会消灭。」
「那我没兴趣。」它懒懒地偏着头,摩擦着自己的羽毛。
「你说你的目的不就只是在阳光下沐浴!?」
「那是没有抓到你之前的想法」它偏着头闪亮的眼瞳直视着我,「现在我想在人间待长些了。反正我有很长的时间,你可以慢慢想法子,想个几百年也没问题。」
真是风水轮流转有一天我竟然也会被人威胁这凶兽脑袋不坏,判断形势也很准确,麻烦!
「有种叫做交魂的法术,可以让你和对方交欢的时候与之灵魂交换。这样你可以用对方的身体活下去,让他代替你去死了。我可以为你的肉身施展这个法术不过这法术实现的条件就是对方必须自愿,也就是说他不反抗。」它动动鲜红的爪子。「在一百八十天内,选中一个人,与之交欢换得身体,然后就可以尽情活下去?」
「对了」我顿了顿,「我还要提醒你的是,这法术只能施展一次。」
它立刻懂了我的意思,「换句话说,若是我想以后以男儿的身分活着,我就必须和男人做。如果我和女人做,以后就做女人了?」
我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决定做女人,要不要考虑嫁给我?」
它的回答是一爪子掀翻了我
第十七章
「最后我有一个条件。我要你入平心崖,受门规约束。」我解释说:「你既然想在阳光下重生为人,你就要像人一样生活,有所约束。如果你不答应,你也不用等我考虑几百年,我现在就自绝性命轮回转世。」我直视着他的双眼,目光坚定,气势绝决。
它似乎是思考了一下,「平心崖是什么地方?」
「我的门派,不过你入的时候。我已经是掌门了。但你不是受我约束只是受我门规约束。相信我,平心崖已经是世上门规最少的地方了!」
「我不相信你,但是既然能出你这种人,想必是个很有趣的地方,我同意了。」
「很好,那么这个大条件下附带三个小条件。」这种事情我从来得心应手,既然它大条件都让步了,小的条件更不在话下,「第一,你要交魂的人必须在平心崖众人之中选定。第二,这个人选不能变更。第三。人选必须在十六个工作日内决定。」
它不耐地点点头。
既然一切条约细节谈妥,地离巨大闪亮的眼瞳盯着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牢牢记住,你和我订立的交易绝对不能违背,也不能透露给第三人知道,来起个最毒的誓吧。」它想了想,说:「交易完成之前,凶兽地离若违背恊议,将被立时弹回妖魔道。」
起誓,多无趣啊,最毒的是什么呢?
「平心崖门人于镜若违背协议或是泄密,就让我已经被切断的情缘再续。」
「爱只会让人变蠢,所以我并不想爱任何人,最初进入修道之门就是为了切断自己将来的情缘,千辛万苦才得以成功。如有违誓,情缘再续,这样还还不够毒?」
地离如火的眼睛扫视了我一番,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对了,最后还有一条,不算是条件,应该是要求,交魂的对象绝不要选我!」我补充。
地离高傲的头昂起,「只要交易的协议附文由你来念,就可以!」
对啊,它是哑兽,用魂魄发声很辛苦,我点头同意了,「那么,要念的协议附文在哪儿?」
凶兽伸出爪子,尖端处的指甲殷红如宝石,指指后方,「附文在你身后,我刚刚搬过来了。」
一回头。身后有如小山一样堆积的,全是?
@#%#……
我慢动作转回头来,脸上带着最甜蜜的微笑,「我们交魂的时候你想在上面还是下面?」
十年之后,我终于完成与凶兽地离歃血为约。
我想,我明白了为什么史上鲜少有凶兽和人类交易的实例。而我这十年内很有收获,可以一口气不喘地读完一页密密麻麻的字。
若不是亲身经历,谁能想到,它们居然是这么官僚主义的一个种族。
这距离上一次人类有幸和凶兽做交易,已经过了不知几千年了吧。而能被凶兽抓在爪子里面飞越妖魔道的黑暗虚空的,开天辟地以来肯定只有我一人。这凶兽有着和这里夜空一般深黑黯淡的羽毛,但是那羽翼上的金色花纹,在翅膀震动之下耀眼夺目,美丽非常。
到了三方神界的分界处,地离松开爪子低头拔下胸口最深处的二片羽毛,交到我的手上,「待会我的元神将盘踞在这三片羽毛之上,你携带它们到人世为我塑造人身,这三片羽毛,虽只拥有我的些微法力但已经是通过三方冲界的极限,每一片都拥有相当于修道之人千年的功力。有了它们,你为我塑造肉体应该很容易了。」
那三片羽毛,带着沉重的份量,落在我手上。
于镜停下来,喝口茶眼角瞄着我。
我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只能把茶壶放在桌上,「所以,那个凶兽地离,就是小黑?」
于镜摇摇手,「准确说来只是元神而已后来,我集天地的灵气,采来无根草、人形玉……」
「那么最初选师的仪式,其实就是决定牺牲者的仪式?」
于镜还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你知不知道,法术的极限也就能造一个十岁孩子的身体,可是他执意要做男性,但一个十岁的孩子能上谁啊……」
我道:「他想要换的,就是我的身体?」
于镜自顾自地说:「而且他吞噬万鬼的妖毒其实渗透到了身体的每个角落,包括着三片羽毛……」
「他对我好,只是要和我交魂而已?」
于镜还在说「虽然对他的兽身来说这么丁点妖毒根本无关痛痒,但是一旦变为人身造成的却是惊人的毒伤,所以……」
我猛拍桌子截断他的话,终于和于镜四目相对,「那后来呢?我的千年功力也是因为他?」
于镜终于回答我的问话:「记得最初见面的时候他的一吻么?他在那个时候就渡给了你他三枚羽毛中的一枚,所以你得以平添千年的功力。」
「为什么?」
「一来既然你已经是他的目标他自然要停止你的身体的老化。第二,他也利用你为他接下来的行为转移目标。」
「接下来的行为?」我冷静了一下自己的思维,明白过来了,「凶兽地离有吸取法力的天赋,那么从最初开始,平心崖上失去功力的,都是他做的了?」
「对,他只有一百八十天的时间来夺取你的身体,但以他当时幼儿的体魄肯定不行。而吸取足够的法力来催长身体是最便捷的方式。不管是自愿的攻击或是被动的吸取,凶兽地离都可以把法力从对方身上夺走。而我作为和他有交易的人只会干扰他,因此他也必须把我打发开,这就是他为什么袭击了老掌门,迫使我闭关为他疗伤。」
于镜暍口茶,又说:「云钗跟我一起、云髻闭关、唐棋不知所踪他自然把目标集中在潘孔身上。他唯一的障碍就是你,不能让你丝毫起疑。所以典墨串通了潘孔的弟子刘席,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授之以同化之法刘席应该在那时从典墨身上得到了吸取法力的能力,在那夜之前就吸走了潘孔的功力只是你以为他和刘席交欢而没有细看。释放出妖化的面人,也是为了造出袭击潘孔的假相蒙骗过你。不过刘席还是错了一步,典墨更进一步假面人之手吸走他和潘孔的功力,最后再把功力从面人身上抽取到自身,一夜成长。」
我安静地听着,我的世界随着于镜的话而颠倒破败,最后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可以相信,什么是谎言。
快半年的相处,小黑的呵护和陪伴,只是从头到尾一个骗局。
我说嘛,他那样的人物,怎么会就喜欢上我了。
他只是需要这副身体,需要我活着爱上他。
想到小黑确实不止一次对我说过,有他在,没人能伤到我的身体。
当时我为他的爱护而感动,如今才明白他是话中有话。
不是爱上我,只是为了这个身体不是爱上我而是有求于我。
不是爱上我……
过了很久,我看向于镜,「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这副身体吗?」
于镜沉默了一下,「你不需要问我吧?」
他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