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急跳墙?」
沉寂……
「奸夫淫妇?」
沉寂……
「伟大光荣正确?」我已经自暴自弃。
话音刚落,我敏锐地感觉到有法术被触动了!果不其然,墙上原本题字的地方,缓缓发出亮光,最初的那行字迹正在逐渐褪去!
哈,原来被我误打误撞说中了——我激动地凑上去,看新的字迹慢慢凸现出来,墙上写着这么一行小楷,「伟大光荣正确是四个字么!?建议弟子李梳重学算数。」
……
惊怒羞愤!
欺人太甚!
我飞起一脚,直踢墙壁,大骂一声:「去你妈的!」
这墙真不是一般的硬,这一踢害我的脚几乎要骨折了,一声惨叫还未发出,就见墙上红光一闪,双扇雕花大门立刻浮现在墙上,庄严肃穆。伴随着叮叮当当的背景音乐,一个声音在说:「恭喜你,终于有机会说出了你心里最想对现任掌门于镜说的一句话。现在听好,这句话及上面数句话都已经被录制下来,将于明日早上直接呈给掌门,你说的每一句表彰掌门的话,都将被播放给平心崖所有弟子听,至于你最后说的这句话,掌门将在合适的时间找你单独谈话,寻求最佳不流血的解决方式。现在,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句话,都会被当作呈堂证供……」
我想如果不赶快踏进门内,我一定会发疯的……
第八章
用力一推那双扇雕花大门,润滑良好的门轴无声滑动,大门敞开,我一脚踏入大厅。
脚尖触地的那一刻,浑身一个激灵!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是好古怪的感觉。那一瞬间,好象我的前半身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仔细想了想,我脱下鞋,卡在门上,免得它关严实了。万一发生什么事情,这样才能逃得出去。然后我光脚站在大厅里,仔细听,四周非常黑暗安静,只有大厅正中央挂着一盏长明灯,锈迹斑斑的灯索无风而动,发出吱吱的摩擦声。它投下的昏暗灯光,把我的人影拉得长长的,错乱的黑色人影在四面墙上晃悠,我一个冷颤,竟有落荒而逃的冲动。
除却刚才的惨叫,这里毫无人声。潘孔不是和他弟子住在这里的么?我试探着小声喊道,「五师兄?师侄?」没有半点回应。
我向内里走去,越是走越是寒意重重,似乎有种阴冷的气息,正贴着地表蔓延开来。越是深入,阴寒之气越是纠结,甚至感觉有什么东西开始顺着我的赤脚向上,低头看,又是什么都没有!我不甚自然地跺跺脚,回头看那扇留有一丝缝隙的大门,看着看着,那门在我视线里竟然扭曲起来。
怪了,究竟怎么了?
镇定镇定!我闭闭眼,定定神。这一定神呼气,身体里有股热流涌动,这热流慢慢从体内最深处向外蔓延,原本紧贴着我肌肤的阴冷感觉很快被驱散,刚才的恐惧感立刻消失了,再左右看看的时候,一切又都恢复正常。我重振精神,准备先找到人再说。
我记忆里面,正厅后面是掌门于镜的寝室,走不了几步就看见他的房门,暗红的门扉紧闭着。没有锁,仅仅是串银色风铃挂在上面。说实在的,我也是挺好奇于镜的房间,很想推开见识一下里面放着些什么宝贝,当然最有吸引力的莫过于典墨曾经说的天蚕精丝床单。
不过,借给我十个胆子我也是不敢擅闯于镜的房间。只能摇头作罢,继续向前。
潘孔和刘席应该是住在侧间里面,中间隔着长长的走廊。
我挺讨厌这走廊,每隔很远才有一盏火烛,走在里面影影绰绰,让人寒毛竖立。因为光脚的关系,连我的脚步声都没有,太过安静了。
走走走走走……
该死的!
我已经在走道里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了,才突然发现一个可悲的事实。
原来走廊两侧全部都是房门,只是颜色太接近墙壁了,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该不会这些都是隔间吧?这样的话,潘孔住的侧间到底是哪个!?
意识到这样走下去没个完,我停下脚步,竖耳听。
正在这个时候,前方左侧的门内,突然发出「砰」地一声,好象有人被重重摔到地上。
难道已经晚了一步?
我三两步窜到门口,飞起一脚,把门踹开!
「师兄,我来救你!」
「……」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事实证明,饭可以乱吃,话可以乱说,门不能乱踹。
乱踹门的后果,就是看见面前上演的……不利平心崖精神文明建设的一幕。原来刚才砰的一声原来是潘孔从床上摔下来了,趴在地上背对着我。
刘席坐在床上,反应很快地把被单一翻,没有去罩光溜溜的潘孔,反而裹了我的头。
这是绝对正确的决定。当裸身在床或在地的时候,如果有人闯进来,遮自己的身体远不如遮闯入者的头来得正确。这样能够化被动为主动,闯入者不但看不到什么不该看到的,而且他们得以有相对较长的时间和自由去着衣。
而我当然不会主动取下头上的床单,不论如何,刚才光溜溜的潘孔太刺激了,我自个还在脸红呢!再说当初我虽然没有及时理解典墨和刘席的对话,不过这一个月以来这么长时间的空闲,我早就明白过来我那句话里的歧义,以及在典墨刻意误导挑唆下,给刘席带来的不良影响。我当然不会那么费事给他们解释澄清,所以,我大略也猜得到这里在上演什么。
悉悉簌簌的一阵穿衣声后,一双手用力把我推出了门,带上门后那双手扯下顶在我头上的床单,原来是刘席,他一边拉着我往外走,一边不满地看着我,「师叔,你来这做什么!?」
他的脸色泛红,呼吸也有点不稳,看上去跟平日很不一样。
而我头脑里还保存着刚刚的画面,很是不好意思,但是事情紧急,不是害羞的时候,我举步跟上他往外走,边走边解释,「是这样的,我给典墨治疗的时候,治出了妖化的面人,它冲破符印跑出来了!它可能是针对平心崖上现在功力最高的人,我担心你和师兄,所以过来了。」
刘席现在还涨红着脸,注意力似乎也不在这里,明显没有仔细听我在说什么,只是想赶快打发我走,「反正有什么也进不来,这些事情明天再说,师叔先回去就寝吧。」
走到大厅的时候,门又不见了。
「门呢?」
刘席拍拍手,低声念了一句什么,眼前光华一闪,那双扇雕花大门又浮现出来,他有点不耐烦地说,「门只要打开后再关上就会自动消失掉的。快走吧,师叔。」
「可是我的鞋呢?」我发呆地看着那关得紧紧的门。
刘席的眼光顺着我的腿向下,「你光脚跑过来的?」
「怎么可能!」我左右看了看,发现鞋子掉在地上了。连忙跑过去捡起来,「怎么掉这里了。」
刘席看着我,有些纳闷。
「说起来,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打开门!那破口令!」我急急地套上鞋子,忍不住抱怨几句。
刘席平静地说:「那破口令是你的宝贝徒弟和掌门的杰作。」
「典墨一定是被于镜胁迫的!」我当然要护着自己的徒弟。
刘席轻轻哼了一声,「说这话你自己信么?你的鞋是怎么回事?」
我哑口,赶快转回正题,「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把自己的鞋卡在门上不让它关上的啊。你也知道啊,这门实在是太难开了,为防要开第二次,我把它卡住了。」
「你把门卡住了!?」刘席脸色一白,「等等,你刚才说的,有妖化的面人针对我们?」
我刚刚点头,刘席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混帐!」扭头就向回冲。
好歹我是他师叔吧,说话这么不客气……
刘席冲回走廊,正要推开虚掩着的房门,我突然看到地上猩红的一大片,不好!
还没来得及叫他停住,他已经踩上那一片猩红黏稠的东西,刘席看向门内,脸色大变,而脚下的东西在他停顿的这一刻立刻弹起,一下子黏满刘席全身,刘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敞开的大门内,潘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我,我只是赶来通知他们潜在的威胁,可是,可是我好象还没有想过如果真撞上这个场面要怎么做……
刘席被面人裹满全身,我可以感觉到他四周气流窜动,失去了规律,甚至几乎看到他身上被抽取而出的法力,源源不绝进入了面人的身体,这样下去,可是太危险了!
如果伸手去抓那个面块,后果应该是很惨重的吧,但是我又不能丢下这两人死活不管啊!他们与我无怨无仇
……
等等。
有仇!
记得就是这两个家伙不相信我的人格和道德,硬是指责我是凶手。
还把我关在洞穴里面一个月那么久,天天睡石头地。
每天早中晚三餐都只能吃煮鸡蛋,母鸡联合会一定把我当作头号连环杀手了!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应该脚下抹油跑了算了?
可是,我若跑了,刘席会不会死?
至于潘孔可能已经死了,不算在内。我也不会凭空给自己的良心增加负担。
真没办法,我为什么不能像掌门师兄学习,完全没心没肺呢?
良心啊良心,我诅咒你!
我跑进房间,打算找个工具,正看见屋子角落有个大木桶,还冒着热气,是洗澡桶罢,里面大半满的水。
对了,那是个面人!用水冲的话,会化掉吧!
还好我别的没有,移动东西的本事还是有的!
我将心念贯注木桶之上,木桶顺着我的意愿,慢慢地,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我心里想着,慢点慢点,千万别像上次那样一飞冲天了!
幸好那面人专心对付刘席,没管我这边,木桶飞到了他头上,好,准备倒水!
我为了瞄准,我向下看了一眼,就这么一眼,我发现刘席竟然已经不动了,不会吧!难道已经……
那匍匐遍布在他身上的猩红面团开始纠结,气流在面团中央快速流动,一路拱起来,集结在从刘席胸膛部位,慢慢上升,凸现了一个头,而且跟开始的时候不同,已经隐隐可以看到五官了!长得颇像刘席和潘孔的混合体。
如果刘席还醒着,而我的情况也不是这么危急的话,真想恭喜他一句:上天不负有心人,你和潘孔的孩子,终于有了。dmfq眼见那面人即将从他身上脱身起来,我连退几步,一阵惶恐之下忘了木桶!木桶失去支持的力量从天而降。正好砸中面人……以及他身下的刘席。
这力度硬把已经脱身成人形的面人砸回了面饼。
我松口气,还好有这个垫子,不然刘席一定被砸死了。不过现在不是我高兴的时候,那腥红色的面团开始向外流动,从木桶的边缘滑出来,很快就是蠕动的一大块,又成了头型,正扭动着抬起来。
反过来一想,面人为什么会出现五官?难道吸取法力之后,妖化的程度正在加深!?
面人突然扭转头,盯着我!随即布满刘席全身的面团开始汇集向外,很快脖子胸膛都出现了!那火红的眼睛,一直看着我!
难道,下一个目标,是我?
不要啊!
我这么年轻,我可不想死!
更重要的是,死就算了,万一以后的人看到这个面人的脸,摇头叹息说这是我和潘孔和刘席3P的后果怎么办?
……
士可杀,不可辱!
趁着那面人尚未完全从木桶下脱身,我拔腿就跑!
它若是一路滑行,说不定能追上我,不过好象进化了一点之后,它开始有点不齿于滑行这种略微低等的运动方式,竟然跟我一样甩开两条腿跑。
可是面人的小短腿,软绵绵的,怎么能跟上我呢?
因此我终于以领先它许多的速度跑到了大厅,还好,因为一直没有开门的关系,那双扇大门还在,我扑上去推开来,冲到了外面。
终于又看到了灿烂星空,感受到了凉爽夜风,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这机会了!
正要乱窜的我突然顿了一下,对了,门,只要关上没有口令就不会出现,而那个面人,好象还不会说话,肯定开不了门!我转过头来,看着门正慢慢合拢,好,我飞起一脚直踢大门,快点给我关上罢!
一声巨响,门合上了!
呼……我暂时松了口气,靠着门边坐下来。
隔了一下下,突然觉得不对劲,刘席不是说门关上后就会消失么?怎么没消失呢?我狐疑地站起来,仔细一看,不对,门没有真正地关上,地上有如红色丝绦的强韧东西飞射而出。愣是把要关上的门给卡住了。
那该不会是?我弯腰低头去看的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