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微微磕眸,既然爱,却为什么又要剥夺爱人的一切?甚至让她恨你呢?人,为什么总要做这样残忍的事,对别人残忍,对自己也同样的残忍。
收音机在播报着新闻,薄荷原本很无聊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却突然听得收音机里提到湛一凡的名字。杰森非常体贴的将声音开大,薄荷冲杰森微微的笑了笑,几乎遗忘了后面的薄光,只认真的听起收音机来。
“湛氏国际最近据传其董事长国邦&8226;湛先生身负重伤,之前就有人猜测许久不出现的他是否出事,但是湛氏封锁秘密直至今日各媒体才得到确切消息。许久不出席股东大会的董事长国邦&8226;湛最近被众说纷纭各种去向,但今日各媒体在医院得到证实,湛先生的确是身负重伤,且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而至于如何负伤,湛氏国际给出的答案是意外受伤。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今天中午出现在医院的湛氏国际总裁一凡&8226;湛先生给出答案。”
接下来便是湛一凡冷硬的录音:“感谢媒体界对湛氏国际的关切,还有对我父亲的关心。父亲的确身受重伤,但与我现在长期停留伦敦并无任何关系。我停留在伦敦,是因为我是湛氏国际的总裁,父亲也只是意外受伤,并无他人蓄意伤害,请外界不要再妄加揣测。父亲的身体自然会很快康复,到时候一定召集媒体召开说明会。谢谢各位关心,请不要再打扰父亲的康复……”
说完便传来记者们接二连三的提问,但是湛一凡却没有再回答,听声音似乎已经大步离去,记者们的追问都没有再得到回答。
“湛氏国际因为有各大高层坐镇所以股市并未有任何的影响,除了近期影响很大的投资开发案有XX银行总经理亲自护航之外,也有湛氏国际总裁亲自坐镇稳定军心的原因,当然,也有泊西&8226;史密斯这个总经理的功劳。接下来是我们对他的采访……”
“请问史密斯先生对湛氏国际未来的发展有什么期盼?”
“当然是希望湛氏国际越做越好。目前只希望湛氏能稳住当前的局势,不要发生任何让我们难以控制的局面。”
“难道史密斯先生对总裁湛先生不够自信吗?”
“我当然相信总裁,虽然他年轻但是有为又有能力。我这番话并无别的意思,希望你们不要误解。”
“那史密斯先生只是在担心你的兄长受伤的事会给湛氏国际带来某些动荡吗?”
“有这样的担心也是情理之中……”
薄荷主动关了收音机,并低骂一声:“老狐狸。”哪里有公司的高层会当着媒体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他明显就是故意在摇动湛氏和外界人对湛氏的瞻望。
杰森这个外行显然也听懂了一些,看着薄荷问:“没事吧?”
薄荷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掏出电话:“一凡会处理好的。”说着便已经拨出了湛一凡的号码,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湛一凡的语气还算正常:“喂,宝宝?”
这通电话不仅是已经三天没有见过面的二人彼此间的第一通电话,同样也没有任何的短信联系的第一次联系,他们颇有默契的都没有主动联系彼此,因为他们都怕压抑不住对彼此的思恋,所以才互相有默契的控制着自己。
薄荷的这通突如其来的的电话让湛一凡以为薄荷只是想自己了才打来电话,薄荷却开门见山的道:“一凡,我刚刚听见收音机了。所以你现在还在医院吗?”
“嗯。在医院。以防有媒体冲进来发现父亲的真实情况。”
薄荷微微的吸了口气:“那你现在那边情况怎么样?”
“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掌控……难道……?”
“消息的确是我放出去的。”
薄荷心里微微一惊,所以这场动荡是湛一凡自己放的烟雾弹?但究竟是真枪实弹还是烟雾弹薄荷就不得而知了。
湛一凡却低声给她解释:“如果消息再不放出泊西反而会耿耿于怀,觉得我把一切做的太滴水不漏。所以我才放出消息,为了让他放松对我的警惕,也为了让他和他交结的那帮子人以为我们惧怕他们并且会隐瞒这意外的真相。这样他们才会自高自大自傲。”
薄荷轻轻的松了口气:“所以这一切都是按照你的计划在行走么?”
湛一凡轻佻眉梢,微微的笑着‘嗯’。
“相信你的丈夫,这一切都只会在他的掌握中。”
薄荷就知道,他会解决好一切的,他所说的全力一击,这才是刚刚开始吧?薄荷有些佩服起他来,用计谋和策略,他的确是个高手,从前就已经领略到无数次了,所以这一次的确不担心他会出现任何的意外。
“一凡,我相信你。但是请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你说过,那帮子人就是上次害我眼睛受伤的人,也是他们让公公受伤,所以他们的手段可见不是一般的残忍和狠毒。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么?”她这几天神经也有些紧绷,最害怕听到任何湛一凡受伤的消息。
“为了你和小苗苗,我也会的。”
“嗯。”
挂了电话,薄荷才想起薄光还一起坐在车后。薄荷回头静静的向他看去,薄光也正看着她,对上她的视线却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视线里的情绪比较复杂,从那些复杂里薄荷甚至看到一抹‘担忧’。
薄荷迅速的回过头来,担忧?他会担忧自己或者湛一凡的处境?他不恨他们,她就已经感到是恩宠了。
很快就到了咖啡厅,杰森率先下车并绅士的将薄荷的车门打开,薄荷弯腰下车,薄光则冷冷的一笑,眼里甚至带着嘲讽之味,仿佛在说杰森这样的行为是一种虚伪。
薄荷并未将薄光的嘲讽和冷笑放在眼里,和杰森并排着肩带着薄光走进咖啡厅,白合坐在最角落的床边位置,薄荷他们一进门白合便站了起来。
薄荷错开身子,薄光进门的第一眼便看见了白合,薄荷望去,从他的视线里,她终于看到了激荡的波动。想看到他情绪的波动是多么的不容易,更何况还是这样的窃喜、痛苦、伤悲、幸福、释然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的情绪表现……
薄荷和杰森走到一旁去坐下,远远的便能看清那边的动向。她必须守着,不然她不确定他又会对母亲做出什么事情来,比如强行带走这样的事,他不是没有做过。
阔别四个月,白合看起来比在基地的时候年轻五岁,肤色也变好了,人自然也就美了。薄光看的心神荡漾,眸光发亮,就好比见到了阔别十年的情人,激动的似乎恨不得上前去一把抱住对方。
还是白合冷静的轻唤了一声:“薄先生。”才唤回他的理智,并迅速的冷却了那份儿激动。
薄光的眸底闪过一抹痛楚:“阿合,一定要……这样子生分的唤我才行么?”这是他抵达伦敦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他自己想不到的第一句话。
白合缓缓的坐下,低头只搅着咖啡并未回答他的话。
薄光这才招了招手示意waiter过来点咖啡,薄荷和杰森也点了各自的饮品,薄荷什么都不能喝,所以只点了白开水,但是最近想吃甜的,所以点了一份儿点品,杰森则点了一杯咖啡神情悠然自得,好像完全不担心那边的情况似的。
薄荷禁不住的问淡定的不寻同常人的杰森:“你就这么自信?”
杰森耸了耸肩神情轻松的道:“我不是自信,我只是相信合。”
“哦?原来你是这么信任我母亲。”
“是,我相信她那颗追求自由和幸福的心。那个男人虽然爱她,但是如果不能给她想要的,那她就不会幸福。她会知道怎么做选择才是正确的,我不逼她,我等她。”
薄荷听着杰森的话扭头看向不远处的两个人,母亲神情紧张,薄光也端正坐姿,两个人似乎都很紧张,这场谈话他们会得到怎样的结果,说实话薄荷并不确定。她虽然知道母亲追求自由的心非常坚决,但是薄光想要她回到身边的心也同样的执著和坚决,就连薄荷都不忍看到他如今的模样,那母亲呢?
白合的确不忍看到眼前这样的薄光。两鬓的白发,还有沧桑的面孔,都与四个月之前的他判若两人,仿佛老了快十岁,那个意气风发的薄光消失了,眼前薄光颓废沧桑的就像一个老人,而不是曾经那个囚禁着她人生的男人。
“你……好像老了。”
“你却年轻了。漂亮了……”薄光微微的笑了笑,眼睛追着白合来来去去,一刻也没有移开过。
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他竟然能如此平静的坐在这里与她说话,而不是一进来就拉着她离开。如果是四个月之前的他一定会这样做,就算是两个月之前的他也会,因为那个时候的他还抱着必定要见到她并带走她的决心,但是现在……不得不承认,他所有的雄心都被薄荷那丫头给磨尽了,一次次的碰壁,一次次的灰心丧志让他渐渐的意识到并看到过去自己的所作所为给自己带来了什么,给白合带来了什么。他好像真的没有给过她幸福,好像真的剥夺了她太多的东西,给了她太多的伤害……
白合摸了摸自己的脸,苦涩的笑了笑:“是吗?”
“如果不是我,你应该看起来比现在更年轻更漂亮才是,都怪我,这些年你吃了那么多苦,可我好像现在才意识到。”
白合诧异的看向薄光,似乎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间就明白了这些。
“太晚了吧?”薄光目光温柔的看着白合,就如同以往那般,他从未用别的眼神看过白合,对她即便再残忍,这样的微笑却是终年如一日的不曾变过。
白合躲开薄光的视线,低头咬了咬唇。面对薄光如此平淡的态度是她始料未及的,那些想好的话竟说不出来,便只有沉默。
薄光喝了一口咖啡,提了些精神,看着白合淡淡的才道:“荷儿很聪明。像你。”
白合抬头看向薄光,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道薄荷。
“这些年,我亏欠了她很多。我把你对我的冷漠加诸在她的身上,让她几乎从未感受过什么叫做父爱。我宁愿对烟儿虚伪的慈爱,也不愿意对她虚伪一次,她骂过我的那些话,其实……我都觉得她没说错,我的确是个畜生,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她,又或者对蔡青奕母女。你知道吗,蔡青奕她……疯了。”
白合诧异,怎么会这样?荷儿并没有告诉过自己。
“她也不知道。”薄光解释道,“蔡青奕现在在真正的精神病院,因为她要回薄家去继续作威作福,但是那里现在已经换了主人,他们因为被接二连三的骚扰,所以便报了警。警察察觉到她精神异常,就让医院的人来给她做了检查,确定了她的精神出了问题,便将她送去了精神病院。”
“那……她女儿呢?”
“烟儿消失了。”
“消失了!?”白合不可思议的听着这个消息,虽然她这些年的确恨过蔡青奕和她的女儿,但是后来她明白蔡青奕其实也是无辜的便不恨了。因为蔡青奕才是做了名符其实的小三,白合想等终有一天她自己知道的时候一定会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但是没想到这件事会对她造成如此大的打击,以至于都精神失常了。
白合自己有过那样的经历,她当然知道那种滋味,混混沌沌的不知道人生究竟是怎么过的,而且蔡青奕听起来似乎比自己当初还要严重厉害。
“阿合。”薄光突然岔开话题温柔的轻唤。
“嗯?”白合抬头,答应的自然如同朋友。
连她自己都诧异,为什么她会如此平静的与他坐在这里说话,难道是经过四个月的时间两个人的心境都发生了曲折的变化么?从一开始的挣扎到现在的平静,他们好像都经历了漫长的心理变化。
薄光更是如此,曾经的执著,到后来的不甘,再到现在的平静,他短短四个月经历了太多,这四个月他失去了白合,他痛苦不堪,但是他也清楚的认识到了某些事,那就是她根本不愿意回到他的身边,不然她怎么会放任自己如此痛苦,还会签字让薄荷将那离婚协议交予自己?她是铁了心了,他也终于认识到了,如今这一面的要求只不过还是想见她,还是非常的想见她而已。
“阿合。”薄光轻唤着白合的名字,温柔的看着她,就像一个疼爱妻子的丈夫那样,眼里的光芒连旁人看了去都会羡慕,白合自然是不能与他对视的,她曾经就是沉沦在这样的眼神里,以至于后来自己二十八年的万劫不复。
“那边那个男人,对你好吗?”
白合微微一颤,他指的……是杰森么?
迟疑了片刻,白合诚实的道:“……比你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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