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长似乎也是看出了薄荷的那几分犹豫便没有再说什么,不一会儿便起身说来伦敦其实是办事,现在就要离开了。刚好湛一凡进来,薄荷便起身下床说要送检察长,还是检察长自己连连道让薄荷休息,然后便被湛一凡送了下去。
湛一凡将检察长送出门口,检察长自然是被司机送来湛家的,上了车也没急着让司机开车,而是沉吟了片刻才对还侯在门口送行的湛一凡道:“湛先生,薄荷是个我颇为器重的一个检察官,她在政途的未来是前途无量的,这一次人民大会她错过了检查委员的选举着实可惜,你要多多劝导她,我担心她的心理负担重,这不会是个好现象。我不想失去这么一个对国家对政府都忠心耿耿的检察官,不管多长时间,只要她能健康归来,我们检察院都愿意等!”
湛一凡眯了眯双眸,看着检察长离开却久久都为转身。
薄荷在阳台坐着,如今她已经适应了黑暗,更能按照记忆中的样子走路,虽然常常都会撞到东西也会把自己磕的很疼,但是她宁愿磕着也不愿意求助于别人。后来湛一凡就把她经常要去的那几个地方给肃清干净,以至于她现在去哪里都能走的顺畅,包括阳台的秋千。
坐在秋千里晒着太阳小憩,就连白合进房间她也没感觉。
白合将热乎乎的牛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轻步的走到她的背后,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按上她的额头,薄荷一惊,伸手握住白合揉着自己太阳穴的手轻轻唤了一声:“妈?”
“打扰你休息了吗?”
薄荷摇头:“当然没有。”因为她从医院被接回湛家,所以刚刚住进疗养院接受治疗不过三天的白合也回来了,说是要亲自照顾她,不然是怎么也不愿意再去疗养院里自己呆着。当然一羽是只能暂时跟着她在疗养院和湛家来来回回。
“我没睡,只是晒太阳发呆而已。一凡呢?送检察长回来了吗?”本来薄荷是想在这里坐着等湛一凡回来的,她知道湛一凡必定有话要问自己。没想到先进来的是母亲,而且她似乎闻到了牛奶的味道,还是热乎乎的?
“还没呢。荷儿啊,那是检察长,你的上司吗?”
“嗯。”薄荷点了点头。
白合担忧的蹙起眉间:“他来这一趟……你的工作……”
“妈不用担心。检察长暂时还不会放弃我的。”虽然心里一定会有想法,但是她的眼睛是瞎还是好必定还没有结果,而她再不济也不至于如此早就被放弃了。
白合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伸手轻轻的从后面抱着薄荷用安慰的语气道:“孩子别担心也别害怕,你的眼睛会好的。医生都说了,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一切都很好。”
薄荷微笑,那为什么每一次都要瞒着她到另外一个房间去说?
“妈妈,你最近怎么样?因为我,你也操了不少心,但是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我而担心的又犯了头痛或是身体别的地方又不舒服,不舒服就一定要说,好吗?”
白合安慰的拍了拍薄荷的肩轻言:“妈妈知道,妈妈这把年纪了,会照顾自己的。”
其实薄荷更想问关于那个院长杰森的事,不知道他对母亲究竟是个怎样的态度?如果他是真心喜欢母亲,她倒是不担心母亲在里面的状况,因为一定会得到比别人更好的照顾。
两个人正呆着门又被敲响了,宋轻语倚在门口看着阳台上温暖的一幕微微的浅笑:“今天怎么样?”
这是薄荷回到湛家后第一次听到婆婆的声音,也是薄荷眼睛受伤住院以来婆婆宋轻语第二次来看望自己。
“轻语,你回来了?”白合见着好友倚在门口立即道,薄荷也侧了身子,只是方向对不准,却还是非常有礼的轻声应道:“妈。”
宋轻语迈步缓然走来,薄荷不知道宋轻语这些天究竟在做什么,但是白合却是知道的。虽然也不是完全清楚,但是不至于误解宋轻语这些天是故意疏离和冷漠薄荷。薄荷心里也是清楚婆婆在忙她自己的事情,虽然也不至于产生间隙存在芥蒂,但是这么些天才见一次面却不知道要主动问些什么说些什么了。
“合,我和荷儿说会儿话。”宋轻语走过来便低声先对白合道,白合看了眼薄荷才颔了颔首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宋轻语低头看着薄荷越加清瘦眼睛蒙着纱布的模样喉间一梗,心里更是一痛。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伸手握住薄荷放在腿上的双手,轻声温柔的道:“妈妈这些天没来看你也没照顾你,没生气吧?”
薄荷立即摇头:“没有。妈你不用顾及我,该忙你自己的事情就去忙吧,我受伤是我自己的事,没有必要每个人都围着我转。”包括自己的母亲,她也希望她不要因为自己而担心,希望她能顺利接受治疗,而不是为了照顾自己而呆在家里病情却毫无进展。
“谁说是你自己的事!?”宋轻语竟然是一声低呵,紧握住薄荷的手拧着眉看着薄荷这模样毫不客气的道:“你的事情就是我湛家的事情,你是我湛家的儿媳,你受伤就是湛家头等的大事,整个湛氏家族的头等大事!妈妈实话和你说吧,这些天我没停住的就是在查这件事,我一定会查出究竟是谁要害死你和我,要查出是那个杀千刀的害的你受了这个苦!这个黄连我吃不下我咽不下,我也不打算吃不打算咽!”
薄荷一直知道,虽然从未说过但是她知道婆婆不会就此罢休也不会真的不关心自己,她不来见自己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果然,如她所料的那一般。而且在得到她亲口的承认后,心里的感动犹如波涛一般的汹涌,不管结果如何,这番话已足以安慰薄荷。
“还有,你受伤我要负一半的责任。所以我愧疚,我不忍来看你。傻孩子,你就从不怪我吗?真的不怪?要不是我要带着你去,要不是我不听大卫的劝道一定要上楼,我们就不会被困……”
“妈,事已至此,再说谁对谁错有意义么?再说,在电梯里,我想我的态度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您千万不要这样。就像您说的,我受伤是湛家的事,我是湛家的儿媳,我是湛家的人……我怎么会后悔?这又怎么会是你的错?如果没有你,如果是我自己,我也一定会上去的。我担心一凡,担心公公的心情和您一般的着急。”
薄荷知道,如果自己不把态度说明白,婆婆一定会一直如此这般的多思多虑下去。只有说明白了,他们两个人之间才不会产生间隙,才不会有任何的误会,事情才会查的更顺利。
湛一凡倚在门口看着这一切,听着这番话,眼底的神情变得更加的深幽冷漠。只是在还没人发现他的存在时他便已然转身离去。
“荷儿……”宋轻语这些天也是夜不能寝,食不下咽。她更是无颜面对薄荷,薄荷的眼睛如果瞎了,她宁愿挖下自己的双目陪给她。这是一凡心爱的人,是白合的女儿,是自己的儿媳,她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定要坚持上楼,为什么就不能再给国邦或者一凡打个电话?为什么不听大卫的劝?为什么那么低估不法分子的恶!?
“荷儿,妈向你承诺,就算倾尽我整个湛家也一定会让你的双眸好起来!”
宋轻语的誓言在薄荷的耳边回荡,薄荷心里哽咽难言,这些天闷在胸口的那股气似乎在渐渐的消散。那些忐忑那些不安那些害怕都还在,可是她不敢说不能说不想说,她宁愿憋着,宁愿让所有的人都以为自己其实很好,宁愿等……等拆纱布的那一天。
宋轻语平复了心情才向薄荷说明她所调查的一些结果。
那些炸药真的只是恐吓,整栋大楼都没有找到炸药的踪迹,而电梯事故却像是事先预谋。三四五楼的监控器录像竟然同时消失,汽油的来源无迹可寻,就连指纹这样的细节都被消灭的干干净净。而那一天被封锁的大楼除了他们这几个人竟然再无任何别的人,那些行凶的嫌疑犯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任何能发现他们蛛丝马迹的证据都不存在。所以,这案子几乎要被警察们列为灵异事件了,宋轻语和湛一凡这些日子的忙碌几乎都是空白,这也是宋轻语气馁,湛一凡阴郁冷漠的原因。
薄荷不知道这个案子有这么诡异。为什么她们被困电梯会没有一点儿证据找出嫌犯?那些嫌犯就有如此大的能耐?究竟是谁要害她们?
薄荷迷惑了,怎么分析都想不出一个头绪来,而她一多想复杂的事情头就会痛,便也只有放弃了。宋轻语待了一会儿才离开,薄荷在秋千里又荡了几分钟才想起来湛一凡竟然还没回来。送检察长要这么长的时间吗?
直到晚上湛一凡都没回来,薄荷有些心慌了,是检察长和湛一凡说了什么吗?不然他一直不会来一定会告诉自己一声的,这一次她的记忆一定没有出错,湛一凡的确是没有留下任何消息就没回来。
薄荷穿着鞋向门口摸去,出了门又向楼梯的方向摸去,她想问问他们湛一凡有说过出去办事了吗?不然,她是不会心安的。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太像孩子,可她现在就是控制不住这样脆弱的自己!
扶到了楼梯的扶栏,薄荷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开始试探。因为伦敦这边的家里楼梯是旋转的,所以每一次下楼都是湛一凡抱着她,但现在湛一凡不在,所以她下的格外小心。
“哎呀!”楼下似乎有人看见了正在下楼梯的她,一声惊呼便急急的跑了过来:“少夫人你小心啊,你千万别动,我马上上来扶您!”
薄荷听得出声音,正是自己熟识的安娜。
薄荷站着不动,安娜‘蹭蹭蹭’的跑上楼来就扶着自己。一边慢慢的下楼薄荷才问安娜:“怎么家里这么安静呢?”如果家里有人,她只要一出现在楼梯口一定就会被发现的,可是不仅婆婆不在公公不在湛一凡不在,就连自己的母亲白合也不在,薄荷终于发现诡异了。
“老夫人病倒了,所以……他们都去医院了。不过少爷是下午出去的,一直没回来。少夫人你用饭吧?我们正准备把饭菜给你准备拿上楼呢。”
薄荷听不进安娜的话,心里却在想老夫人说的就是公公的母亲吧?就是湛一凡曾经说过的,而她从未见过的,在外公去世之后改嫁,改嫁的丈夫亏空了湛氏之后带着女儿和小儿子丢下刚刚新婚的公公和婆婆,甚至丢下爷爷一手建立却没落在她新婚丈夫手里的湛氏集团的奶奶?
144 听破女干情
薄荷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犹豫三番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既然婆婆他们离开的时候没有告诉自己,就说明他们是不想让她知道的,那她又何必多操着一份心呢?至于湛一凡迟迟未归薄荷却是显然有些坐立不住的,在达芙妮给自己准备端上晚餐的时候薄荷还是让安娜给自己拨了湛一凡的号码。
薄荷坐在沙发边握着话筒等着电话被接起的声音,但是反复响了十几次竟然都未被接起。然后薄荷便让安娜挂了电话,虽然不排除他是因为没有听见的可能,但是也不排除他是故意不接听。
“少夫人,不再给少爷拨过去了吗?”安娜有些不安的问。
薄荷摇了摇头,伸手向安娜摸去微笑:“吃晚餐吧。”
安娜欲言又止,她知道她只是个做女仆的实在没道理能对主人家说什么,但是看少夫人明明是不安却还强忍着不给少爷打电话的模样安娜就心疼。原本多好的一个少夫人啊,人漂亮不说性格也非常的好,他们这些下人都非常的喜欢。但是谁知道这次刚刚回来她的眼睛就受伤了。
少夫人很坚强,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佩服。而且少爷,夫人和老爷都交代过要仔细的照顾她,所以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是一点儿也不敢含糊怠慢,都是用了心。用了心自然就得看着少夫人的一举一动,看了一举一动要看明白少夫人的心情就不是难事了。至少此刻安娜看得出来少夫人的微笑并不是发自内心的。
达芙妮已经被薄荷备好了晚餐,丰盛的中餐摆到薄荷的面前。
这些天,大多数都是湛一凡亲自给薄荷喂饭,其余的时候还有自己的妈妈白合,要么就是自己慢慢的摸着吃粥。薄荷看不见,所以面前没有别的人时,吃饭的用具和饭菜都必须要摆好她才不会碰到,而且要保证伸手就能自己夹到。
达芙妮和安娜已经照顾了薄荷两天,虽然这之前都是湛一凡亲自给薄荷喂饭,但是她们摆饭菜时的方法却是每次都要做的,为的就是像今晚这样的状况,家里没有一个人能亲自照顾薄荷的时候保证她也能自己吃饭。
薄荷拿起筷子,往前探了探似乎探到了一个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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