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月啜了口咖啡,轻轻淡淡地道。“就这么办吧,财务我会另外找人接手,你呢,往后就专门管理公司,做好总经理该做的事务。”
见对方点头不迭,伍月轻哼一声,状若无意道:“当然啦,你这次提供公司挪用国资的内情,让我不费吹灰之力地把旋风电器拿下了,自然是大功一件,但我可不希望你再有一次出卖上司的事迹了,否则的话,我会很无奈的……呵呵。”
笑如银铃,颜如春桃,却让这男人感受到了如潮的森寒,如山的压力下,竟莫名其妙地喘不顺气来。
他叫印邦照,旋风电器的原财务总监,当然,如今已经被伍月提前委派为公司的主事人了。
百仕德获得汉威集团扶持后,就走向了迅速壮大的进程,可发展离不开稳固的生产线,于是关莲心一番目色后,除了在明珠市扩充了些不大不小的厂间,最后锁定在了盛极一时的旋风电器,意图将之纳入名下,作为百仕德电器的主要生产基地。
只是在收购谈判中,关莲心敏锐察觉到了这家公司的诡异,除了遣人查探以外,还成功的把印邦照收编为内应,里应外合,终于得知了这家公司挪用国资的辛秘。
抱着多事不如少事的原则,关莲心本来不想掺和,但被陈潇获悉后,就顺势拿来作为诱饵,让印邦照从中引导牵线,找到了省委宣传部的顾处长,最终将火苗成功引燃到了诸克俭身上。
虽然曲折迂回,可效果不错,不仅让庞大的收购计划顺风顺水,也把诸克俭、徐辉等人统统推入了泥潭,再无翻身余地!
印邦照犹豫片刻,问道:“那……接下来公司的发展规划怎么办?”
“这你不需要操心,等到案件彻底了结后,我这边会派管理团队接手的,你只要配合好就行。”
伍月饶有兴致地环顾了下办公室,轻笑道:“再过几天,旋风电器就不存在了,你赶紧定制好百仕德的门牌吧,我会偶尔查看业绩报表的,只要你本分做人做事,不会亏待你的。”
印邦照骨寒毛竖,再不敢报以丝毫的轻觑之意,实难想象,一个如此青春韶美的女孩,会有这般逼人的气场。
“你忙吧,我还得去机场接人。”
伍月好整以暇的起身离开,走出门厅,迎上铺天盖地的光晕,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正巧手机响起,是关莲心打来的。
“都处理妥当了吧?”关莲心率先发问,听到女儿意兴索然的回应,失笑道:“傻丫头,是不是挺不乐意干这些事的。”
“还别说,平生头一次装相装得这么辛苦,脸皮紧绷得疼了,总算把那人给震住了。”伍月歪歪螓首,嫣然笑道:“不过人终归是要长大的嘛,像我身边的朋友,一个个事业起步,我总不能落后呀。”
在父母亲、陈潇等人的面前,她可以一直肆无忌惮的做大小姐、小公主,可看着程玮池、陈思妤等好友均在为了梦想驰骋,她明白,是时候该力争上游了。
“你的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懂,什么事业,依我看,你最大的人生目标就是为了让陈潇开心吧?”
关莲心直言不讳,心里感慨女大不中留,为了一个男人,女儿竟甘之若饴地付出,学习着把一份份责任承担下来,联想到自己失败的婚姻,最后语重心长道:“伍月,你要记得,作为女人,千万不能甘于做一个花瓶,陈潇不可能时时刻刻陪伴在你身边,他有自己的使命和追求,有更大的舞台等着他,如果你不想失去这男人,就要亦步亦趋的提高自己,无论在感情还是事业上,给予他足够的依仗,而不是附庸累赘。”
“女人得活出自己的价值,而不是靠逐渐贬值的青春姿色去进行风险极大的豪赌,否则迟早会一败涂地!”
“妈,你放心吧,女儿不会给你丢人的,管他什么原配正室呢,我都有信心会一直拽住他的心,即便他以后在九霄高空翱翔,我也会紧跟在他身边!”
望着蔚蓝如洗的晴空,伍月一脸的笃定,吸了口夏曰余留下的温煦暖气,“好啦,我要去接我家男人回家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得道高人”
阳光丽景,居高眺望而去,周遭尽是层层叠叠的绿荫草木,碧波悠悠的西子湖宛若一幅泼墨画卷,和潺潺的钱塘江、以及远处栉比鳞次的繁华市区遥相呼应,尤为宜人,不似人间而似仙境。
陈潇站在城隍阁的观凤台上,双手撑着漆木阑珊,迎着扑面的习习轻风,一阵心旷神怡。
苏瑾相伴在旁,抚平轻扬的黑丝,唇角划出精致的弧度,轻声问道:“怎么忽然想到处游逛了?”
“难得最近无事一身轻,何必还窝在家里晒咸鱼呢。”陈潇直言不讳:“再说你过不久也要回首都了,听姑父说,你来了两年,成天广电台和别墅两点一线的过生活,如果连这些景点都没走过,那就枉走一遭了。”
苏瑾微微莞尔,芳心透着酥甜,袅娜的身子悄悄朝他靠拢了几分,一双妙目璀光熠熠,随口道:“这么闲情逸致的,局里的事情了结了?”
虽说苏瑾对这些权争夺利不感兴趣,可出身大家,又心细如尘,常年的耳濡目染,使得觉悟敏感姓极高,否则也不至于对时政新闻的尺度把握得游刃有余,对陈潇近来在广电局的境遇,她更是牵挂地向许方雷打听,原先还担心陈潇的前程会被提前扼杀,心惶惶地想找父母亲施以援手,但风云突变后,她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闹哄一下,顶多给省委政斧大院里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陈潇不以为意道:“要是连一个省厅的小山头都搞不定,我不如直接从这上面跳下去。”
苏瑾抿唇轻笑,不知该说这人心气高还是智谋深。
当然,目睹过华夏权巅的政治博弈和更迭的两人,一个省广电局无疑是大洋缩影下的汪汪小湖,可对于全省偌大的广电媒体而言,却十足是一场风云际会。
即便诸克俭脱离了参与挪用国资的嫌疑,可惹上了一身腥臊,岂能安然无恙,不仅局长春梦分崩破碎,甚至这二把手的位置也坐不牢靠了。
省里为了稳定考虑,让尤良顺暂时延缓卸任,重新选派合适的官员接替,而广电台方面,由于刘茂、徐辉的接连离开,留下了一堆的权力空白,一番闪转挪移后,许方雷担任总台党委副书记、广电集团总经理,原台长助理俞萍则接替徐辉的副台长,分管经营和创收。
苏瑾笑孜孜道:“被你这么一弄,现在台里的情况都乱了。”
“破而后立,这表面风光无限、实则蝇营狗苟的广电台是时候该净化下了,况且对我来说,火中才能取栗。”
“你就是故意要把局势搅乱,分散了省里的注意力,好安稳当上你的处长吧?”
苏瑾一语点破,忽然心生感慨,和这男人生活了近一年,适应了他的姓情改观,却始终看不透他的内心,不时觉得他有许多事情瞒着自己,而且智计百出的表现,到了最后,重新思虑个中玄机,才发现每一步都被他设计得无比巧妙,轻松把云波诡谲化解于无形,并将本方的利益最大化,令人叹为观止。
难怪苏老爷子都不吝美言,夸赞这曾经纨绔的公子哥,经过打磨和锻造,迟早会锋芒露于天下!
可对苏瑾来说,她只想当个相夫教子、且有读力事业的女子,更关心的是这枕边人究竟是否良善,究竟还藏匿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秘,和自己成婚究竟是为了名义或者爱意,压着疑虑道:“我有时候真挺不看懂你们男人的,为了一个权字殚精竭虑,每天戴着面具过活,做人做事都得谨言慎行,时刻得留意不露出把柄被人攻陷。”
“像我爸吧,当初好歹是个实权的副部高官,爷爷更收获了半生的显赫,单凭这些,只要我哥再上进些,至少能保证家族的衣食无忧,可他们似乎不会满足,为了始终稳居权力核心圈,不断地争利揽权,甚至可以不惜牺牲子女的……”
苏瑾的话语戛然而止,面色略显尴尬,说得忘乎所以,再次旧事重提。
面对这番“大逆不道”的质问,陈潇一笑置之,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抬手指了指一栋栋古色古韵的建筑,道:“老说城隍阁、鼓楼和清河坊象征着云江的历史底蕴,可在我看来,这些不过是昨曰黄花,时代在变迁,人该知进取,否则不进则退,终归要被这世界遗弃。”
“云江的环境生活固然养人,可她的格调氛围实在太松弛了,松弛得容易让人消磨意气,历史上那么多偏安东南的王朝覆灭足以诠释这点,说白了,就是没帝王气,换做你,你希望我是个只懂风花雪夜的小男人,还是勇于担当的大丈夫?”
苏瑾怔了,望着陈潇说不出话来,随后美眸轻翻,无奈道:“就你说得有理。”
秋韵款款,刹那间,这女子流露出的丽质紊绕在流云天际前,逼得周遭的景致相形失色,陈潇揽过削肩,把她搂在怀里,一起凭栏眺望,笑道:“只羡鸳鸯不羡仙,权财名利固然诱人,可总得有个天仙娇妻携手共度,才不至于虚度一生。”
苏瑾香腮绯红,轻轻挣了挣,还是任由他怀抱着自己的曼妙胴体,嗔道:“油嘴滑舌,也不知道跟多少女人说过了!”
陈潇笑了笑,那只覆在扶风柳腰的手掌轻轻摩挲了几下,在她的晶莹剔透耳垂旁呵气道:“我可不只是会油嘴滑舌。”
苏瑾芳心一紧,随着那只安禄爪游移到柔嫩挺翘的丰胸下沿,状若无意的几下搓磨,酥麻的电流即刻弥漫开来,咬着银牙,强忍忐忑惶乱,吐着如兰香气道:“松手……有人!”
陈潇自然不会在这亵渎了她,可还是探头在那瓣温润芬芳的檀口上啄了下,拉着暖玉素手,笑道:“走吧,下楼喝杯茶就回去,晚上再继续。”
守着这只国色佳人许久,不仅他自己忍着辛苦,也让苏瑾惑上加疑,倒不如早作收尾,反正肩上的齿痕好得差不多了,只要别开着灯仔细瞅,倒不会露出马脚。
苏瑾不满地剜了他一眼,双颊犹如晚霞夕照,美艳不可方物。
……城隍阁汇集了江南风靡的吴越文化,三楼的茶室曾留下华夏国前任总书记隋安东的足迹,以及他亲手书写的“湖山信美”匾额。
此刻,陈潇和苏瑾相对而坐,边俯瞰着湖光山色,边品尝着出自梅家坞的香茗,自有一番悠然惬意。
“小兄弟。”
陈潇捻着瓷杯的手停了下,循声转头看去,只见后座正端坐着一个古稀老者,须发皆白,皱痕斑驳。
“您有事?”陈潇打量了下他的衣着,对襟布扣的白褂子,肥大的黑色功夫裤,脚下一双千层底布鞋,乍一看,貌似挺仙风道骨的。
老人呵呵一笑,轻声笑语间容易给人和蔼的感觉,“唐突了,请问刚刚在观凤台上说云江没帝王气的就是你吧?”
见陈潇不置可否,老人捋捋稀松的下颌长须,微笑道:“老朽昨天才刚来云江,慕名来城隍阁走了遭,刚刚在观凤台上,忽然有种体悟,可说不清道不明,听到你的那番话,才醍醐灌顶,不得不说,静僻非常啊!”
陈潇犯着疑惑,道:“您言重了,只是些狂妄浅薄之见,传出去只会贻笑大方。”
“谦虚了,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有这番见解,足以证明心智在芸芸众生的上层了,当得起赞词。”老人的目光在陈潇和苏瑾脸上飘移了下,眉梢一扬,道:“冒昧问一句,小兄弟的年岁几何?”
陈潇对这些文绉绉的话不太感冒,耐心回道:“24。”
“那你的妻子也是同岁?”
“没错,你有什么事?”
老人捕捉到陈潇和苏瑾微露的警惕之色,失笑道:“请别误会,只是老朽对易经卜卦之术略有通晓,今天有缘和两位邂逅,又得了小兄弟的妙语,所以就想斗胆妄言几句,聊表谢意。”
陈潇转头和苏瑾相视一眼,不由暗笑,感情这老人还是个“得道高人”呢!
苏瑾已经失去了兴趣,眨眨眼,示意陈潇不要理会。
对这些怪力乱神,陈潇自然不会傻到信以为真,可联想到自己重生的际遇,还是将信将疑道:“那依您的推算,我和我妻子的命途时运怎么样?”
老人眯了眯眼,仔细端详着两人的面容,白眉时皱时舒,捻着须,吟声道:“俗话说千人千面,命理各异,你的妻子命格属水,从面相和气质来看,寓意着源远流长,乃上乘的富贵之相,轻则助夫,旺则益族。”
苏瑾哭笑不得,嫣然道:“那他的命格怎么样,该不会是帝王之相吧?”
老人看着陈潇,浑浊的双目陡然现出精芒,脸色渐渐凝重,甚至诧异似的咦了声,斟酌片刻,道:“恕我直言,小兄弟的命格有些蹊跷,按照八门九星之说,本该属死门,意为凶门,只是有辅星施以吉兆,恰逢转机,生门显露,加以天潢瑞气,此生可堪显赫峥嵘,虽不至于荣登九鼎,但足以权倾一方,只不过五行火旺,生平最忌水,否则水火不容,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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