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他这么说着,但是心里仍在极力地盘算着。他告诉我许多故事,说明我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享受###。
我在心里回答他:“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我和雨果才知道。我跟他拥有的这份###,和你的猥亵行为大相径庭。###发自于感情,发自于热情,发自于爱情。”
亨利富有想象力,对生活很执著,善于表达,是我所遇到的人中最有天分的一个。“我们所处的时代需要冲动。”他写道。他就是冲动的代表。
我将德雷克的###转移到别的方向。男人除了需要女人配合他们满足###,还需要其他很多方面的满足。他们也需要抚慰,需要哄骗,需要理解和帮助,需要鼓励和倾听。这些都在温柔热情的气氛中进行,随后,他点起了烟斗,把我扔在一边,不理不睬。我照顾着他,就像看着一头公牛。
此外,德雷克也相当聪明,他了解我这种类型的人在没有幻想的情况下是不会和他###的。而他又不愿意为了幻想而费神。那好,就这样。他有那么一点点生气,但是……他打算就此事编出一段故事。我告诉他我知道他并不爱我时,他笑了出来。他本以为我可能真的幼稚到相信他是爱我的。“小机灵鬼,”他说道。然后他告诉我他有这样那样的困扰。
还是那个老问题:我们想要聚会,想要纵酒狂欢吗?雨果说当然不想。他不会去冒这种险的。纵酒狂欢并不是我们的性情所在。我们都不喜欢聚会,不喜欢喝酒,并不羡慕亨利的那种生活。但是我敢断言:人们做那些事的时候并不是神志清醒的,肯定是喝醉了。雨果并不想买醉,我也一样不想。无论如何,我和他是怎么都不会出去找女妓或找男妓的。即使他们愿意随我们而来(只要我们给钱他们肯定会愿意的),我们也没有这个兴致。
同时,我们对这种平淡无奇的生活都很满足,因为我们之间的这种紧张早已荡然无存了——由于我与约翰的感情纠葛,在那以后,雨果的激情更加澎湃了。雨果也妒忌亨利和德雷克——这让他痛苦不堪——不过我已经打消了他的疑虑。他明白我是个聪明人,事实上我是不会再撞一次南墙的。 。。
第一节(4)
我在咖啡馆里度过了几个小时,只有这几个小时我才称之为生活,写作之外的一种生活。在银行工作中,雨果日益变得呆头呆脑,我的不满与日俱增。我一回到家,就感觉是回到了一个银行家的身边。他也能嗅出我的这种不满。我讨厌这样。可怜的雨果!
与亨利交谈的一整个下午里似乎一切都变得顺心多了——我喜欢这种集聪明才智与丰富感情于一身的男人。整个下午我都丝毫没有想起雨果,好像这个人从我的脑海里销声匿迹了一样。我和亨利畅谈着,没有注意时间过得如此之快,雨果到家我们才结束交谈,然后我们三人一起吃了顿晚餐。亨利谈到了我家那瓶绿色大肚瓶的酒,还谈到了有点潮湿的木头在壁炉里发出的嘶嘶声。
他认为我一定懂得生活,因为墙上挂着一幅我的画像。我的天真无邪对他来说是难以置信的。我觉醒得也太晚了点儿!真丢脸!管他亨利怎么想我呢!他很快就会完全知道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了。他有着漫画家的头脑。我也要看看漫画中的自己。
琼?曼斯菲尔德,有着###得令人吃惊的脸庞,闪闪发亮的眼睛。她是亨利的妻子。当她从我家花园黑暗处走向我,走到门口的灯光下时,我生平第一次看到了世上最美丽的女人。
几年前,我试图想象一个真正的美女时,我在脑海里形成的一个形象恰恰就是这个女人。我甚至想象着她会是一个犹太人。我很久以前就想象出她的肤色、她的轮廓、她的牙齿。
我完全沉浸在她的美当中。坐在她面前时我就觉得我愿意为她做一切疯狂的事情,任何事,只要她向我提出来,我都愿意为她去做。亨利逊色了。她的美丽让人觉得耀眼夺目,觉得不可思议。
她在生活中的角色已完全占据着她。我知道原因在于:她的美丽赋予她生活的戏剧性和传奇性。思想在她面前毫无意义。在她身上,我看到了戏剧性的漫画人物和出众的名流——他们的服饰、姿态、言谈。她活脱脱就是一个完美的演员,完完全全是这样。我无法掌握她的核心。亨利说的有关她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琼。夜里我甚至梦到了她,好像她很纤小,很脆弱,我爱上了她。我爱上她的纤小,在她的谈话中我能感受到这种纤小:那种不适当的骄傲,一种受到伤害的自尊。她缺乏安全感,她不断地渴求别人的赞美。她甚至要依靠别人对她的评价而生活。她不敢做回她自己。根本就没有琼?曼斯菲尔德,她也明白这一点。她被越多的人爱,她就越明白这一点。她知道昨天晚上有一位非常美丽的女人,听信了我的纸上谈兵的劝告,并且试图遗忘自己渊博的知识。
一张###的令人吃惊的脸庞渐渐消失在花园的黑暗处。她离开时向我告别。我真想冲过去,###她那旷世的美丽,然后说:“你把我的魂都勾走了,你带走了我的一部分。我梦见你,期待你再次出现。你每时每刻都将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如果我爱你,那一定是因为我们在同样的时刻、同样的舞台有着同样的想象、同样的疯狂。”
“你对亨利的爱是支撑你没有倒下的唯一力量,正是由于这唯一的力量,你在爱着他。他虽然伤害着你,但他让你的灵魂和身体结合起来。是他让你成为一个整体。他对你进行指责和鞭策,使你不时地成为一个整体。而我有雨果在,他也使我成为一个整体。”
第一节(5)
当她再次出现,从我家花园黑暗处走到亮处时,我觉得她看起来比上次更加漂亮了,而且她看起来也真诚多了。我对自己说:“大家跟雨果在一起时总是显得更真诚。”我想这也是因为她在我家更自在了。我不知道雨果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正上楼去,要把大衣放到我的卧室。她上楼上到一半时停了一下,这时灯光打在绿松色的墙上,将她衬托得更加美丽动人——金色的长发,###的肌肤,令人着迷的一弯柳叶眉,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更有那令人意乱情迷的酒窝,让人一见倾心,不由如饥如温饱地恋慕着她,甚至能为了她背信弃义。而当时的我也深深地被她吸引,恍若不在尘世。
我们四人在一起愉快地吃了顿晚餐。亨利和琼都饿坏了。晚饭后我们去了葛兰德?圭格诺剧院。在去的路上我和琼坐在一起,我们很有默契地聊着天。
“亨利向我说起你时,”她说,“遗漏了最重要的部分。他一点也不了解你。”她很快就认识到了这一点。我跟她已经互相了解,了解对方的每个细节和细微差别。
在剧院里,琼的美丽耀眼夺目,坐在她身边的亨利也失色不少。幕间休息时我和她想抽根烟,亨利和雨果都不想抽。我们一起走出去时,观众席里引起了一阵骚动。我对她说:“你是唯一一个合乎我想象的女人。”她回答道:“幸亏我一会儿就要走了。不然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看出我的真面目。我在女人面前总是软弱无助。我不知道该如何与女人打交道。”
在咖啡馆里她面如死灰,像要崩溃一样,我心急如焚,想抱住她。我感觉她正一步步接近死亡的边缘,我真的愿意抱着她,和她一起步入死亡。她在我面前正渐渐死去。她那令人着迷的美丽,那忧郁的美丽也正渐渐死去。她有一种力量——男人的力量。
我根本就没有听明白她说的话。她的眼睛,她的嘴巴,让我神魂颠倒,她嘴唇上的口红虽说已褪去一半,对我而言,却依然魅力十足。我已经完全迷失在她的美当中,这种迷失让我动弹不得,无法喘息,这些她都知道吗?
她冷得瑟瑟发抖,只穿着薄薄的天鹅绒披风。
“你走之前能跟我共进午餐吗?”我向她问道。
后来当我发现雨果并不喜欢琼时,他告诉我说我是多么柔和、曲折、微妙,徐徐而入,极富创造性,温柔无比,女人味十足。而琼的力量似乎更像男人。雨果说琼长着男人似的脖子,说起话来有着男人似的声音,还有一双粗糙的大手。我没看到吗?是的,我没看到,要不就是我看到了,但我不在意。雨果承认他是出于嫉妒。从他们见面的第一秒钟开始,他们就彼此讨厌。
我爱琼,爱她的现在,她的冷酷,她的无情,爱她的自我中心,刚愎自用,爱她那疯狂的毁灭性。我对她的爱可以让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我捏得粉碎。她的个性凸显到了极点。我欣赏她敢于伤害别人的勇气,并且愿意为她给别人造成的伤害而做出牺牲。她可以将我的全部加到她自己身上,这样她就可以成为一个有她有我的“琼”。
一九三二年一月
我和琼,相约在美国运通公司。我知道她会迟到的,可我并不介意。我在我们约定的时间之前早就到了,紧张得让我感到不安。我马上就能看见她,在白天看见她从人群中向我走来。这可能吗?我担心,我呆站在那里只会像待在梦中那个地方,一个人看着人群,望眼欲穿,并且知道琼根本就不会来——因为琼可能只是我想象中的一个人物而已。我几乎不敢相信,她会穿过那些街道,走过那条马路,从黑暗处走来,从面无表情的人群中走来,走到我等她的地方。我看着人群在匆匆忙忙地赶路,突然她大步流星地向我走来,依然耀眼夺目,让人难以置信,当时的我是多么的开心啊!我抓住了她温暖的手。她来这里寄邮件。美国运通公司办理业务的那个男人难道没有看到她的与众不同?一定没有人像她这样来寄邮件。她穿着破旧的鞋,破旧的黑衣服,破旧的深蓝披风,戴着一顶破旧的紫罗兰色的帽子,有人会像她这样穿着打扮吗?
我在她面前无法进食。我表面上看上去还很泰然自若,举止带有东方人的平静,不过都是装出来的。她一边喝酒一边抽烟。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有精神病,经常受到恐惧和癫狂的侵袭。她的谈话几乎是无意识的,要是精神分析医生一定能看出她的问题,可是我意识不到。多数都是谎言。她想象的内容对她来说都是事实。那么她小心翼翼编织的是什么呢?是她个性的张扬、炫耀和自以为是。在我对她的明显而又露骨的赞美之下,她也似乎在膨胀着。好像一瞬间具有毁灭性,而又显得无助。我想保护她。多么可笑啊!我,想保护她,她却有着无穷大的力量。她的力量如此之大,以至于她告诉我她的那些毁灭不是存心的,我居然相信了。她是在尽力毁灭我吗?不,她走进我家,我愿意###受她带来的一切痛苦。如果说她在处心积虑地计划着什么的话,那也是以后,在她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有多强大的时候,在她知道自己应该利用这些力量的时候。我认为她是无法控制这份邪恶的力量的,甚至她自己也会被这份邪恶力量所困扰。
第二节(1)
她周一来到路维希安。我无情地问她:“你是同性恋吗?你能面对你内心的这种冲动吗?”亨利也曾这样问过。
她很平静地回答了我的问题。“珍相当男性化。我已经正视了自己的感情,我完全清楚这些感情,但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一个人能让我将这份感情托付的。”然后她躲躲闪闪地岔开了话题,“你的衣服穿着多么迷人啊。看这件裙子——玫瑰色,老式的底部裙衬,小小的黑色天鹅绒夹克,带花边的衣领,以及胸前的饰带——太完美了,简直太完美了。我也很喜欢你穿着的方式。有那么一点点裸露,仅仅脖颈这一带。我喜欢你的绿松石戒指,还有珊瑚耳环。”
她的双手在颤抖,整个人都在颤抖。我为自己的无情而感到羞耻。我感到非常不安。她告诉我说,那天在餐馆里她多想看看我的双脚,可当时又没有办法让自己从容地看上两眼。我说我也不敢看她的身体。我们谈谈这个,又扯扯那个。后来她看了我的双脚,穿着凉鞋的双脚,她认为我的脚长得很漂亮。
我说:“你喜欢这双凉鞋吗?”她说她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凉鞋,也都穿着凉鞋,直到后来她穷得买不起凉鞋了才没穿。我跟她说:“那跟我到房间里来,我还有另外一双,你试试看。”
琼坐在我的床上,试了试那双凉鞋。这双鞋对她来说有点儿太小了。我看见她穿着棉袜,这一点让我感到很痛苦。我又给她看我的黑披风,她觉得那也很漂亮。我叫她穿上试试,然后我看到她美丽的###,丰满而又结实,让我为之而倾倒。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会那么不安,那么羞怯,乃至那么惊恐。我说我会为她做一件披风,跟我那件一样的。有一次我碰到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