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侵略感十足的气息笼罩住了她,顾菀往日动得飞快的脑子,此刻却完全没了思考的能力,只知道一味地躲避;连手中的荷包什么时候易了主,也不知晓。
急躁之下,熙承帝抱着她转了个身,略施力将人压在书案前,腾出手托着她的下颚,直至攫住那片柔软的唇瓣,才满意地忍不住喟叹出声。
双唇相触的那种感觉着实让人沉迷,女子馨甜的唇瓣让他忍不住向往深处品尝;奈何遭到了紧闭牙关的抵抗,他只能又吻了吻那处柔软,以指腹抚了抚那红润的唇瓣,慢慢松开钳制。
顾菀急忙跳出他的怀抱,却没想到脚一软险些坐到地上;熙承帝见此伸手一揽,又将人揽到了怀里。
“坐着便是。”他一贯无甚表情的脸上此刻透着毫不遮掩的欣然,紧绷的唇角都略微弯起了弧度。
顾菀此时唇妆花了、发髻也乱了,水润黑眸怒瞪着他,朱唇红润泛着水光,神情又是惊慌又是羞恼。这般模样看在熙承帝眼中,只觉满足欢喜;忍不住想再一亲芳泽。
“我要回昭阳宫了,你最好记得说过的话。”她见那人眼神又变得炙热,心里一慌,当即站起身就快步往外走,走到了殿门口,又想起什么,便侧着身道。话音未落,她就已出了殿门。
一早就很有眼色地躲到殿外守着的徐成总管还没来及出声,吩咐小太监抬撵来;就看到他们贵妃娘娘一副落荒而逃状地快步走远了。似想到了什么,他乐得满脸褶子,命抬轿的几个小太监赶紧跟上去,自己则转身去了茶水间。
*
“叩叩叩”顾菀离去后,熙承帝脸上笑意方渐渐淡去,想到如今朝堂的局势,他轻叩了几下桌案。
不过片刻,殿下就出现了两个单膝跪地的黑衣暗卫:“参见皇上!”
“说罢。”他此时脸上已不见了半丝温和,声音冰冷道。
其中一个暗卫上前将一份密折和一封信放到他眼前,然后退了两步,垂头恭敬道:“密折是顾都尉送上来的。密信是属下等从花家书房搜到的,上有西戎国的印记,十分可疑。”
“花宁二家并未因此前的事而闹翻,反倒愈走愈近;世家以他二家为首,具与瑜王府来往频繁;以陆家柯家为首的朝臣则多偏看好和王。”另一个暗卫也随即禀告道。
熙承帝一面听着他们汇报,一面仔细地看着密折和那花家密信,许久,才轻呵一声,语气莫名道:“花家?”
“把信送回去放好,盯紧花家,一旦有信送出就截下来。”他想了想,便下令道,“传信给驻守西戎边关的凌铎,命他近些日子密切留心西戎动向;朕允他见机行事出兵。”
“是,属下遵旨!”前一个暗卫领命离去。
随意拿起一份折子,熙承帝神色轻松随意,但问的话却透着冷意:“宁家三小姐还有柯尚书的大女也差不多及笄了吧?他们二府是什么打算?”
“因宁二小姐在瑜王府尚不得宠,宁家有意送宁三小姐入瑜王府;柯尚书已与和王说好,下月送柯小姐入和王府为侧妃。”
“那就别让他们这事那么顺利。”熙承帝寻思了一会,提笔写了几行字,折好让暗卫按着上头的去办。
“是!”
交代好事宜,殿内又只余他一人。看着手中的折子,他眸色幽沉,神色晦暗不明。
想到接下来的安排与在昭阳宫的人儿,他忽的站起身,传来徐成,让他交代御膳房今夜晚膳送去昭阳宫。自己则先大步往昭阳宫而去。
*
回到昭阳宫的顾菀头脑依旧是一片昏沉,她都不明白自己是怎的那么轻易就被占了便宜。此刻再忆起那一幕,她仍忍不住耳热、面颊通红。
发髻早就松乱了,她索性让玉竹解了发髻,披散着一头青丝;又换上襦裙,歪倒在软榻上看书。只是心里有些乱,怎么都不能沉下心,也看不下去书。
玉竹琼枝当时都在殿外,自然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何这般心情烦乱;秋嬷嬷虽看出点端倪,但想着这事只能顺其自然,也就没有开口劝什么。
顾菀没想到还没过多久,熙承帝就来了昭阳宫;而且一来就挥退了屋内伺候的宫人们。看到殿内只剩他们二人,她又想起了之前在太极殿的一幕,下意识地往一边躲了躲,与熙承帝隔了点距离。
“明日你与我一同出宫,到皇家别苑小住些时日。”熙承帝见状,也想起了那事,眼底浮现一丝笑意;并不强求她靠过去,只淡淡丢出一个消息。
果然,一听要出宫,顾菀眼眸就亮了,立即走到熙承帝身旁追问道:“那我们可否顺道回趟顾家?”
刚问完,她忽然想到了此次出宫估计不同寻常,去顾家大概是不行的;又心情低沉地自答道:“应该不行了。”
“为何不行?”熙承帝剑眉一挑,拉着她坐到自己膝上,一面把玩着她的手指道。
顾菀惊异地盯着他瞧了瞧,确定他是说真的,不由心情大好,开始盘算着要带什么回顾家去;连坐在他怀里也不在意了。
……
翌日,他们坐上了去皇家别苑的车驾,只带了贴身伺候的几人,还有明暗两队侍卫。因是悄悄出行,起初宫中与朝中并无人知晓。
可是到了别苑的第二日,顾菀就听琼枝禀报说,京中上下都传遍了皇上有恙病重,已不在宫中,出外休养寻求神医去的流言。
她心中惊疑,熙承帝不是这般不谨慎的人,怎可能让别人知道他此时不在宫中之事?或者,此事本就是他有意为之?
夜里用膳时,顾菀就问起了此事。熙承帝也没瞒着她,直接就承认了里头有他的安排和推波助澜。明白了是他的刻意谋划,她就放心了。
“再过两日,这几日还不宜出去。”熙承帝抚了抚她的脸颊,语带安抚道。
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他们出宫之事如何会这般快就传了出去?!想到宫里那两个不安分的女人,他掩下眼底的不耐厌烦,对着暗处做了个手势。
*
宫中,何冶音收到了熙承帝的密旨,要她先行处置了那两人。于是,她拿好了主意,便派了人去传徐丽仪和于美人到她宫中。
徐丽仪和于美人还是头一次受邀进何妃的谙芷宫,还是到偏殿,两人心里奇怪,可因各有盘算;也没多想。哪知一进殿门,还没等她们想好该说什么,殿门就合上了,她们带来的宫人也被关到了殿外。
随即,有两个粗壮的嬷嬷上前来,强按着她们二人跪下,不许她们挣扎。
“何妃姐姐这是作甚?难不成是想要趁机对我二人动用私刑?!”于美人挣扎了几下反被掐得手臂淤青,只能停了动作,愤愤道。
“你们二人不守宫规,窥伺帝踪、私自与宫外传递消息、散播流言,数罪并罚,理该除去分位贬到冷宫。如今只让你等先禁足我谙芷宫偏殿,尔等好自为之罢!”何冶音只想快点解决此事,便选了最简单粗暴的法子。
想到她们带来的宫人,她迟疑了一会,让人把他们也关了起来;另外让人去守着那两个宫,不准任何人出入。
第19章 回府
*
两日后,京郊顾家——
“阿兄前几日不是还在京城?怎的会突然没了音讯?”顾菀惊道,即便确认了几次,脸上仍旧满是不可置信。
她今晨一回到顾家就觉得家中气氛不对,几次追问顾母才知道竟然是阿兄出了事。可出宫前几日,阿兄还让琼枝送了话本给她。
“五六天前说是要查什么,脸色凝重地带了侍文侍武两人就出了京城。”顾母神色不宁,忧心道,“这一去就没了音讯。”
五六日没有音信,其实相较于此前阿兄从军那几年倒不算很长时间;可是从顾母的脸色来看,却又不似那么简单。顾菀觉着有些蹊跷,就想去找熙承帝问问。
恰好他与顾父也谈完了事情,从门外走了进来。
熙承帝安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方对顾父顾母道:“顾卿家、顾夫人不必焦心,朕会派人前去寻衍之,一有回信定会让人来告知二位。”
“谢皇上……”顾父顾母闻言感激地又一行礼道,而后向他告了歉,让顾菀在前厅陪着,他们便去忙着准备午膳等事了。
“皇上,阿兄离京可是有要事?”顾菀等顾父顾母离开了,才拉着熙承帝的手问道。
他略略沉吟,点头道:“衍之几日前曾递上折子,请命去暗中彻查江淮水患之事。”故而不能将真实情况告知顾家二老。
顾菀听了这话就明白了,知道阿兄眼下应当无事,便安下了心。
用膳时,顾父顾母见她脸上神色轻松,就猜到她应当是确认了她阿兄目前无事,心这才真正踏实了。
大概是因为熙承帝脸上总是没甚表情,显得威仪更重,一顿午膳顾父顾母吃得如坐针毡。顾菀见状,不满地暗暗瞪了他两眼。
“顾卿家和顾夫人慢用,朕与贵妃四处走走。”许是接收到她嗔怪的目光,熙承帝肃着脸站起身,却只望向她动也不动。
顾菀神色从容地起身,走到他身侧甜甜一笑,对急忙站起来的顾父顾母道:“爹,娘,你们安心用膳便是。女儿先陪皇上逛一逛院子。”
“快去罢,下人们都备好了茶水点心,若是累了不妨陪皇上去凉亭处坐坐。”顾菀闻言点头。
*
二人慢慢散着步,宽大的袖摆下两人的手紧紧相缠。顾菀偷瞄了他一眼,见他仍是那副冷脸,就故意在他手心挠了挠。随后就见到那人的耳尖慢慢变红了。
僵着的神态搭配上红透的耳尖,别扭的模样让顾菀忍不住心里一乐,脸上的笑愈发地甜:这样的皇帝只有她一人才能见到呢。
到了院子里的凉亭,熙承帝又一脸理所当然地把她抱到了怀里。顾菀微红着脸,看他神情淡淡,满是自若,不觉好奇这人怎的大庭广众之下一点这般亲密都能一脸坦然,有时候却那么容易就脸红了。
“今日没见你幼弟?”相拥着坐了一会,熙承帝忽然出声问道。
“娘说,小宝昨晚玩得太累,今日就让他多睡一会,待会就叫他起来用点东西了。”顾菀虽奇怪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按实说了。想到许久不见的幼弟,她脸上满是欢喜挂念的笑;也不知第一次这么久没见,小宝会不会跟自己生疏……
“日后顾夫人进宫,可以带着他一道。”熙承帝说着从身上取下一枚令牌,递予她,“凭此此令牌,可随意入宫。”
顾菀心里讶然,但只是迟疑了片刻就接下了令牌,抬眸看向他,轻声道:“多谢皇上。顾家会保好这令牌的。”
他眸光微闪,不自在地避开她讶异的视线,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髻,神色渐渐放柔。
似乎是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顾菀开始絮絮叨叨地主动说起了自己在景城的一些事。说到了与阿兄去郊外骑马的时候,熙承帝默然片刻,不动声色地朝站在凉亭外的徐成示意了一眼。
“可想骑马?”看徐成下去安排了,他才似不经意地提议道。
顾菀不假思索地点头,随后惊讶地转头看他;见他神情认真,立即欢喜地催促他出去。既然熙承帝能够这么说,定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好不容易有这机会,她可不想浪费。
*
这头两人心情轻快地去骑马,那头再收不到宫里消息的徐家、于侍郎府可就不那么好过了。
寻思着自家女儿在宫中如今处境,两家主事人都是后悔不迭;想着宫中这一步棋极可能是毁了,又思及接下来的局势,徐家大爷和于侍郎都不约而同想到了二王府。
几日后,两台小轿从徐家、于侍郎府上被抬出,分别送进了瑜王府、和王府。
因皇上连着好几日辍朝,京中上下对于熙承帝病重一事已是深信不疑;原本还在犹疑着举棋不定的世家和朝臣都有了行动。
不过这期间倒是闹了个笑话——
宁家与柯尚书府上恰好同一日分别嫁女到二王府上,没成想竟然在中途弄混了,结果错把本该送到瑜王府的宁家三小姐送到了和王府,柯大小姐却进了瑜王府。
本来弄错了倒也没什么,发现了换回去就是了;可偏偏被送错的两家小姐在知道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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