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赶紧回屋擦擦干,别感冒了,我在门口等你。”童正新边说边不露痕迹地轻轻把她的胳膊从脖子上拿了下来。
“嘻嘻,知道啦,你最好了!”说完,沈夏歌飞快地奔回房间,然后又在门口探出脑袋,“姐~你进来一下哦!”
我把童正新邀请进客厅,给他倒了杯水便回到了房间。有些话,不需要问,也足以明了。
爸妈白天要上班,便只有我和沈夏歌两个人在家里。于是两个小情侣便常常利用这个机会出去约会,而我便负责应付父母打来的电话,替他俩掩饰。
童正新有时候也会来家里给沈夏歌辅导功课,我就自觉地为他们腾出屋子。三个人都默契地再也不提小时候的事情,似乎童正新对我而言只是我妹妹的男朋友,再无其他。即使有时候,我敏感地会感到童正新欲言又止想要对我说些什么,沈夏歌也会“恰巧”出现,嘻嘻闹闹对他撒起娇。
所以,当假期结束,我“不得不”回到学校开始初三的魔鬼训练,反而是一种解脱——每周有6天不用面对沈夏歌和她的美丽。
懵懂9
初三面临着中高,而中高关系着三年后的高考。我的目标是能够留在本校,不仅仅是因为我们学校的高中部拥有着全市数一数二的升学率,还因为我对这里投入了太多。我热爱这个学校,热爱这里的同学,毕竟,我花了两年时间才真正能够和大家打成一片。
上学期期末我被评为了优秀班干部,这个荣誉对我而言那么重要,因为它证明了我所付出的努力终于获得了回报。在与班级同学的交往中,我更加如鱼得水起来。我学会了包容和忍让,即使有时候还会有男生开我的玩笑,我也只当他们是不太懂事,而非多大的罪恶,笑一笑,也就忘到身后了。慢慢的,我的随和、开朗、大度赢得了更多的朋友和肯定。似乎正如妈妈所说,我一不小心就修炼了我的人格魅力,使之得以弥补我外表上的不足。
与我相反的是,胡蝶开始走下坡路。她一直成绩不好,只是凭着姣好的外貌和一帮追随者才得以在这个班级里兴风作浪。然而,随着同学们逐渐长大,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她只是一个花瓶,毫无内涵的花瓶,也就不再与她过多来往了。
再加上上学期她自导自演的那出“丢钱”的好戏,越来越多的同学在背后开始谈论着她的是非,正如当年他们谈论我一样。就连王燕,也终于“抛弃”了她,明白做她的小跟班,不仅永无出头之日,也并不招人羡慕。
就在我决定要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而不去多想司楠的第二天,他却意外的没来上课。我望着他空空的座位心里忐忑不安。
明明昨天晚自习的时候还在啊,哦……他好像提前回宿舍了,难道身体不舒服?该不会是没起来床?不可能的,他从来没有迟到过的……无论我怎么告诉自己要用心听课,思绪却总是飘到他的身上,不能自拔。
好不容易打了下课铃,我急忙向刘子迪询问。
“他得水痘,回家了啊,你不知道么?”
“啊?水痘?”我从来没有长过水痘,但却知道这个病很痛苦,痒痒却不能挠,否则很容易烙疤,而且要修养很长时间才能痊愈,“是被人传染的么?他在学校怎么会被人传染?”
“谁知道呢,但是这个病应该是被传染的吧,哎,你得过水痘没?要是没得过,可要注意了,搞不好咱们全班昨天晚自习都被他传染了呢!”
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司楠发着烧躺在病床上的样子,那么脆弱,那么令人心碎。
整整一天,我都被这个影像折磨着,无法听进老师讲的任何东西。
晚自习时更加严重,我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像中了魔一般,越不让它想,却越是想个不停。到最后,我简直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有时候是回忆他过去做过的事,对我说过的话,有时候是关于他的各种幻想,甚至幻想他突然就这样走到我的面前,告诉我他也爱我。
之后的几天,我的症状仍然没有减弱。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我突然没了上学的动力,每天早上起床一睁眼,便想到,“哦,今天又看不到司楠!”我便直想继续倒头呼呼大睡。
一个礼拜,三次上课被老师抓到走神的记录,令我实在忍无可忍。
去他家看望他吧!
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中突然闪现这样出这么一个疯狂的想法,但却再也令我无法拒绝。
下学后,我急忙偷偷溜出学校,一个人坐车来到了他家门口。
将手放到司楠家门上的时候,我开始紧张起来。该说什么?若是他父母在家可怎么好呢?本来易滔还说要陪我一起来的,但是临行前李老师却叫住她说要谈心!
按响门铃后,楼道里宁静得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声。
“谁呀?”一个女人的声音,应该是……司楠的母亲吧。
“额……阿姨你好,请问司楠在家么?我是他的同学。”
门打开了,一个身穿家居服的母亲的形象站在了我的面前。这就是司楠的母亲!我的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阿姨……我是来看望司楠的……哦,我叫颜冬影,我可以进来么?”我小心翼翼地说,生怕阿姨会拒绝。
“好啊,司楠的同学,赶快进来吧。”阿姨亲切地招呼我进了房间。
我不禁四处看了看,只觉得房间摆设得很整齐,然而突然觉得自己这样随意乱看未免不太礼貌,遂急忙收敛了目光。
“阿姨,司楠的病怎么样了?”我焦急地问,“还有,什么时候能上学?”
“哎……谁知道呢,水痘这东西,还不如小时候得,长大了生这个病真是遭罪。而且这都初三了,他天天嚷嚷要回学校,可你说能让他回么。单不说他自己的身体,这要是传染了其它同学,也不好啊。”
我的心揪了一下。听到他难过,竟比自己难过还要痛苦。
“啊,冬影 ;是吧?”阿姨亲切地叫我,“我去看看司楠醒没醒着,你先吃点水果。”说着, ;便走进了一个房间,我的心又一次紧张起来。
会不会他在睡觉?那么,我便不能留下来看望他,可是……不看望他的话,这么长时间的等待和思念都变得没了意义。而且,我多么能够让他看到,我,特地来看望他。不为别的,我只希望他能知道,无论多么难过,无论多么绝望,都有这样一个我,陪他一起,不离不弃。
正想着,司楠房间的门打开了。
他,正坐在床上冲我打着招呼:“颜冬影,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感觉怎么样了?会疼么?”我看着他脸上的水痘,那么熟悉又帅气的脸上……看着都心疼。
“呵呵,疼到不疼,有点痒是真的,不让挠这个怪郁闷的。”
“那你痒的时候怎么办呀?”
“忍着呗,不然会有疤。”
“啊?可是……那你忍的住么?”
“呵呵,分散注意力呗,你不跟我提我就不去想它~”
“啊……那对不起哦,刚刚一直在说……嗯,换个话题,对了,我带了这几天上课笔记的复印件,你拿着看看吧……不知道能不能有点用……”
“谢谢你了,生活委员。”他边说边冲我一笑。
他这一说,我却想起了当初选班委的事情,不禁心里有点别扭,嘴上却紧接着就问了出来:“胡蝶最近有来看你么?”
“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哦没事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呵呵。”
“哦,她没来。”
心里不免有些窃喜。
“你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回学校啊?”他问。
“是呀,偷偷出来的,呵呵,希望不会被逮到……不过,逮到也值得了……”话一出口,便觉得有些过了,赶忙偷偷看他的表情。
“呵呵,谢谢你。我挺好的,你们也要注意身体,早点回去吧。”这个逐客令下的如此突然。
“哦……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啦……不过,你是不是要休息啦?那我就不打扰了?”
“嗯好。”还能再简短么?我本指望他挽留我一下,哪怕是假装的,我也可以趁虚而入。
“那……你什么时候能好啊?”我问
“不发烧了已经,等水痘下去吧……这个还真说不好。”
“你这么多天不在,我……和大家都挺想你的,希望你能早点回来。”我说
“谢谢你,再见。”
出了司楠的家,我却没有之前来的时候那么心潮澎湃。一方面,看到他病怏怏的样子,那么心疼,比自己生病还要难过。另一方面,他没有我想象中的热情,难道他不希望我来看他么?
晚上回宿舍,我实在没憋住便跟杨甜讲了今天的事。她所关注的重点却和我完全不一样:“大姐!你就这么深入虎穴了?你不是没得过水痘么?你不怕被传染么?就算你没事,你不怕传染给我们姐妹么?就算我们没事,传染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啊……”
“唐僧别贫了,知道你厉害。”我说,“你感觉……他是不是不希望我去呀?”
“这个我咋说呢……又没亲临现场……不过不是我说你,你亲自去干嘛呀?你真的不怕传染么?”
“管不了什么传染了,我只知道,我必须要见到他,不见到他,我的心会死掉!”
“行了你,琼瑶阿姨请你去编剧了吧?”
我白了她一眼,忽然也觉得不可思议起来。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如此之深,深到看不到他就心神不宁,深到不去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
懵懂10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开始失眠,脑海中不停闪过的是我与司楠和他的妈妈对话的场面:
我对冯妈妈很礼貌……可是,她会不会不喜欢女孩子翘课呀,会不会觉得我是那种不好好学习不上进的女生?还有司楠,他看到我的表情是诧异呢……还是有一点惊喜来着?哎……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提到胡蝶呀!不是说……在自己喜欢的男生勉强,绝对不能提到别的女生么……对了,司楠叫我“生活委员”,他为什么要这样叫我呢,是跟我开玩笑,还是真的……我在他心中的身份只是个生活委员呢?他现在也不和我一起讨论数学题了,好像自从上次“选举事件”以后,他就不主动来找我讨论问题了耶……以前大概是平均……嗯,每礼拜4次,最近一次都没有!每次都是我找他……
我于是越想越精神,甚至躺在床上竟莫名其妙地出起了汗。
等我最终睡着了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早上起床时我也理所当然地变成了核桃眼。
继续无聊而没有盼头地又过了两个礼拜之后,司楠终于大病初愈,回到了学校。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期盼,但是我仍然会幻想,两个礼拜没有见到我,会使他至少会有一点点想念,会偶尔不习惯于看不见我的笑脸。所以,我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他,拍拍我的右肩,用温柔的语气对我笑着说“好见不见”。
然而,终究,他没有任何特备的表示,像平日里的每一个清晨,他只是背着书包,从刘子迪的右侧走过,跟他说声早安,然后潇洒地把书包放到座位上。
我依然耐不住性子,在毫无理由地生了一上午的闷气后,我还是主动地转过了身去。
“你的病好啦?”
“嗯,彻底好了,而且以后也八成不会再得了。”
“怎么也是将近一个月没上课了,如果跟不上的话不要担心……”
“哈,明白,不过我有自学,应该还好。”他说,依旧不紧不慢,不温不火。
我悄悄地看了他的脸,依旧平坦而光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就落下了。虽然说如果他被“毁容”了,他与我之间的差距就会更近一些,不至于让我觉得那么像做梦般高不可攀,但是我更加不希望他难过……
杨甜曾经双眼冒着绿光地问过我:“你准备怎么追他?”
“追?我为什么要追他?”我说。
“大姐,你不会指望他追你吧?”她的下巴差点掉到了我的肩膀上,“那个那个……嘿嘿,我不是那个意思的啦!我的意思是说……他没准还把你当好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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