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云少爷与大少爷是同一天出生,比大少爷早一个时辰,钟大老爷给两兄弟分别取名云霄,寓意将来平步青云,直冲九霄。
白凝感激他相助,微垂头淡笑,那钟云便也朝白凝微一颔首,钟霄听了钟云的话也说有理,钟离便松了白凝,道:“那怎么办?就让她这么痛着?”
钟云走近几步,道:“离弟若是信得过我,倒是可以让我一试!”
白凝听后抬了眼望着钟云,钟云淡笑:“这位姑娘的手肘若只是移位,那我确实可以帮上点忙,霄弟也是知道的,我跟师父练拳已有八年,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钟霄冲钟离笑,说钟云所说不假,钟离便让他替白凝将骨头复位,白凝喜,没想过这么个年轻的公子哥也有这等能耐,嘴上谢过,又夸赞了钟云几句,钟云笑说谬赞了,又道:“明儿个还是要请大夫来把脉开药,我这不过是一点小急救法子罢了。”
白凝点头说好,钟离高兴,又问道:“方才你们两个是怎么了?一个手肘又断了,一个又被淋成了落汤鸡似的!”
钟霄不好意思道:“我本是追着个黑影过来的,误撞到了她,把她当了那贼了!”
白凝道:“我本来在这里漱口,却看到身后一个黑影,便只当他是那采花贼,拿起勺子便往他头上扣去!”
钟离听后捂着肚子大笑,道:“你说,你把勺子扣我大哥头上了?是那个勺子吗?”钟离指着地上那个被摔得差点脱柄的木勺道。
白凝点头,钟霄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钟云摇开了扇子偏了头径自欣赏着头上的月亮。
待到那三人离开南院时又是半个时辰之后了,白凝轻嘘了口气,心想总算送走了这三个惹不起的活菩萨,转身往房里走去,可推开房门,却一眼瞧见衣柜的门叶上露出了快黑纱,白凝心里一凛,莫非方才大少爷说的黑影就是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更得急,自觉有许多不妥之处,有建议的亲尽管提~
黑影
“出来吧,他们都走了。”白凝站在桌旁冲那柜子里头的人喊道,那人却是没有丝毫动静。
白凝冷笑一声,右手拉了根凳子坐着,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端在嘴边,道:“放心,我不会多管你的闲事,这么热的天,你闷在里头受得了?”
这时那柜子才轻轻的打开,白凝偏头一看,不由一愣,竟然是李姨娘身边的贞帘!一身的黑纱从头裹到了脚后跟,手中还提了个黑包袱!
“不是说不多管我闲事吗?做什么又这么看着我?”贞帘冷冷的瞟了白凝一眼,立在那里,许是被追得太紧,方才又一直闷在衣柜里不敢出来,额头上净是汗。
白凝笑,轻抿了口茶水,缓缓道:“这么看着你是因为觉得好奇,互不相识的,你怎么就跑到我这里来做客了?”
贞帘听后倒是一愣,随即淡笑道:“你倒是个聪明人,谢过了,不过你若是那拿着缎子做面麻布做里,表里不一的人,哼,日后自然会有你好受!”
白凝挑眉,笑:“鹰飞蓝天狐走夜道,咱们各有各的路,我们这群下人,成天里伺候主子们,说什么忠心不忠心,到头来都只是为了自己好过点,你做这些为的是你的私利,而我为能好好过日子,自然会缄口不谈,你大可以放心!”
贞帘冷笑,这时外头晚秋叫着白凝的名字走近,贞帘一惊,四下里张望,却找不到一个可以逃走的窗户,白凝淡笑着瞟了她一眼,走到门口将门打开,贞帘眼冒怒火,只得躲到了一旁的矮柜侧面。
白凝见晚秋手里拿着三块绿豆糕,正欲往房里走来忙走了出去拉住她道:“你怎么敢把这些带回来,小心苏妈妈知道了又有你好受的了!”
晚秋捂着嘴偷笑了两声,道:“不会的,我是瞅着苏妈妈和牛管家说话的功夫偷偷拿的,你饿了一天了,快把它们吃了,放心,这不是祭品,是我们的午饭甜点,我本打算中午给你送过来,可是活计实在太多,脱不了身。”晚秋说罢又欲往房里走,说是累死了要去趟会儿再洗漱,白凝忙又拉住她。
白凝笑道:“好晚秋,谢谢你这么记挂着我,我也不饿,不如我们到那头,一边赏月一边一起把这个吃了。”白凝说罢便拉着晚秋往院子角落里走去。
晚秋听了觉得毛骨悚然,问道:“赏月?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敢去赏月?我不去!”晚秋说罢便欲挣开白凝的手,白凝眼睛往后瞟了眼,见那黑影已走至了院门口便松开晚秋,道:“好,不去便不去,呐,一起吃!”
晚秋笑接过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直说好吃,白凝笑,问道:“怎么苏妈妈她们还没回,你却已经到了这里了?”白凝担心那贞帘一出南院就遇上苏妈妈等人,那就不好办了,说不定她还得被牵出来,背个窝藏盗贼的罪名。
晚秋含含糊糊道:“苏妈妈去了夫人房里领这月的月钱,其他人正在看姑娘少爷们放河灯呢,我担心你饿得慌便先回来了,嘻嘻,我对你好吧!”
白凝听了心里稍松了松,说:“谢谢你了。”
晚秋笑道:“咱谁跟谁,哪里用得着说谢,嘿嘿!”
晚秋这话说得白凝一阵心虚,她把自己当朋友,可自己呢,貌似一直都把她拒在心门之外,可是即便如此白凝还是不敢轻易的与她交心,这样的环境,还是自保重要,以晚秋的个性,迟早会惹大事的。白凝真想着就见苏妈妈从院门口进来忙凝了神色站在那里。
苏妈妈边走边从袖子里掏出个东西,至白凝身边时递给白凝道:“饿了吧,吃了它!”
白凝望望晚秋,伸手接过那油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竟然也是三块绿豆糕,晚秋见了偷抿着嘴笑,这苏妈妈平日里凶得像个母老虎似的,却不想也有这么疼人的时候。
白凝心里倒是一暖,垂头谢过,苏妈妈没多理会,只问道:“这夹板是你自己卸的?”
白凝啊了一阵,又点头,说:“恩,是的,大夫说今日可以卸了,我也嫌它太碍事,今早便拆了纱布。”
苏妈妈听后没再说什么,直往自己房里走去,晚秋在一旁嚷着不知道月钱什么时候发给她们,白凝没接她的话茬,只微转了身望着苏妈妈的背影,抿了抿嘴浅笑着!
至第二日,白凝因没告诉苏妈妈手再伤一事,苏妈妈便没请大夫进来复诊,好在苏妈妈发话说这几日的活计暂时还不要白凝做,白凝便也安心了,想必过几日手自然会复原的。
至午饭时,苏妈妈趁众人都在一起,便开始发这月的月钱,钟府的规矩是每逢十五月圆日发月钱,昨日因事情繁多便耽搁了,只得今日发放。其实白凝一直不知道这古时候的钱是怎么算的,以前在电视里总是看到演员们一出手不是一两银子就是一个银锭子,穷苦百姓们往往是用的铜板,卖东西的小贩们总是什么东西几文铜钱一个的叫卖,白凝也不知道这些钱到底怎么换算的,现在才明白,原来一两银子在这里抵一千文铜钱,有时候朝廷政策有变,也会上调到一千二,人们通常说的一吊钱或一贯钱也即指一千文铜板,白凝结合以前的白银价格算了算,结果得出这里的一文铜钱约值以前的人民币0。2元。
可怜的是,辛辛苦苦一个月,白凝能拿的也只有五十文铜钱,也即人民币十元,加之白凝之前打碎了四个瓷碗,苏妈妈又扣了她二十文,这么一来到她手里的就只有三十文了!白凝拿着价值少之又少,重量却丝毫不含糊的一袋铜板,无可奈何的嘘着气,是谁说穿越女可以翻云覆雨,可以大发横财的,全是鬼话!这么点工资,平日里要是染个什么风寒之类的,哪里够用,更别期盼有天能靠着它赎身了,可是听苏妈妈的口气,这钟府里的月钱比起其他府里的已算是高的了!
白凝这般处境,也算是虎落平阳了吧,失去了生存的优势!
又过几日,白凝手已无大碍,重新开始干活,因为府里多了三口人,南院的事情自然也多了些,之前苏妈妈已经将云少爷的衣物分给白凝晚秋,晴姑娘的分给新来的秀英香巧,而大少爷钟霄的则分到了红梅玉花房里。之前白凝不方便做事便是秀英香巧帮着洗,又帮着去云少爷房里送衣物,现在白凝可以自己动手了自然不好再麻烦他人,这日白凝刚叠好衣物,准备和晚秋一道出去,晚秋照旧去往佟氏房里,白凝去云少爷住处,新来的香巧却也从她房里跑了进来,见白凝手里端着云少爷的衣物顿觉尴尬,道:“原来白凝姐的手已经好了,我以为还是我去送呢!”
白凝见她面泛红色,心里已经明白一二,笑道:“你若是想去跑这一趟我大可以和你换了,日后我去晴姑娘房里送,你去云少爷房里送,就连这洗衣服的事也都调换过来,怎样?”
香巧听了更是羞红了脸,扭扭捏捏道:“白凝姐怎的这么说,苏妈妈分的活计,哪里是能改的,我也是一时没想这么多才又跑了过来,既然白凝姐手已好了,那自然还是得白凝姐去送,我就先过去了!”香巧说罢朝白凝手上的衣物望了望,便转身回了房。
晚秋冲着香巧的背影笑道:“我算是彻彻底底的相信了,府里的丫头,个个都是多心眼儿的,以前我还只是随口说说,现在连香巧这么乖巧的丫头都如此,我不信都不行了!”
白凝淡笑无语,心道晚秋又何尝不是?秃子与和尚,脱了帽子,那都是一个模样!”
清理好衣物,二人一道出了南院便一个往西一个往东,钟云因与钟霄感情好,柳氏便将他安顿在了东厢,房间只与钟霄隔了个水榭。
白凝因平日里很少出南院,即便出了也从来没往大少爷的东厢走过,今儿个头一遭,差点迷了路去,幸好在途中遇到了牛掌柜,得了提醒,顺便问了些白聚的情况,再恭维了他几句后才往云少爷的房里走去,此刻大少爷钟霄也正在云少爷房里,二人正玩着投壶,另有两个没见过的家丁,应是两人的随身跟班,一个拿着箭矢,一个正在一旁的宣纸上画着横杠,似是在记分,白凝见二人兴致正高不敢轻易打扰,再加之那日她还淋了那大少爷一身湿,大少爷虽未苛责,可是她的心里却是有疙瘩的,不敢再轻易得罪他,便端着衣物在一旁看着。
投壶之事,流传已久,白凝虽未玩过,但这是影视剧里经常出现的片段,理论上的东西白凝还是懂得一二的,投壶虽为游戏,可要玩得好却要求投壶之人从容坦荡,勿焦勿躁,此游戏极练人的心性,向来为士大夫推崇!
白凝正看得入神,那边一家丁忽然瞟到了她,冲云少爷讲了句什么云霄二人便都回了头望着白凝,白凝忙回过神屈膝行礼,道:“白凝该死,打搅两位少爷投壶。”
钟霄见是她,面上一喜,叫她起,白凝起身谢过,将钟云的衣物都整齐的放入衣柜,便欲回南院,钟霄却叫住她道:“手好了?”
白凝点头,望了望一旁的钟云,道:“还多亏了云少爷,要不白凝哪里好得这么快!”
钟云听了只微颔首,表示不必在意,白凝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钟霄又问:“会不会玩投壶?一起来玩玩如何?”
钟云听了钟霄这话略带诧异的望了眼钟霄,随即放下手中的箭矢,接过一旁仆人手里的折扇,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摇开来扇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望望钟霄,又望望白凝。
白凝垂着头回道:“这玩意儿我不会,也没兴趣玩,大少爷尽兴就好,南院还有好多事等着我,我先回去了。”
钟霄便也没做挽留,任白凝去了,白凝出门拐角后不远,迎面走来一十四五岁的姑娘,身后还跟了两个和白凝差不多高的丫头,白凝想那定是京里来的晴姑娘,便让至一边垂头等她们先过去,那钟晴见白凝是从自己哥哥房里出来的,免不了多看白凝一眼,白凝正抬了头想看清这晴姑娘的模样,两个人的视线便刚好对上,那钟晴倒也没有大小姐的架子,冲着白凝颔首一笑,接着便拐了弯去了钟云的房里。
浆洗
白凝站在原地望着已没人影的那头,轻嘘了口气叹着,同样是人,人家是大家闺秀,锦衣玉食,她却是卑贱的粗使丫头,大拇指和粗腿,实在相差太多了!白凝无奈摇摇头,往南院走去,路上又碰上去大少爷房里送衣物的红梅,白凝告诉红梅说大少爷在云少爷房里,方才她见过的,红梅听了面上竟似不高兴似的,只扯了扯嘴角便绕过白凝去了大少爷房里,白凝不解,耸耸肩无所谓,反正也没打算和她深交,便回了南院。
晚秋早已从佟氏房里回来,正在衣柜前清理着衣物,见白凝进来了便道:“你回来了,外头太阳挺好的,我打算把衣服被褥都拿出去晒晒,你也一起吧!”
白凝说好,进府一个月,主子们的被褥晒了两三次了,自己的还未动过,便也至衣柜前将仅有的几件粗布裳拿了出来,又和着晚|奇|秋一道将床上的被单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