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二少爷可别好心做了坏事。”
钟离听了瘪了瘪嘴,道:“什么破规矩,做好人倒也能做出罪过来了!这回青娇本不会被赶的,却因我给她画了副画像,母亲硬是将她赶了出去,这会子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不敢帮你了!”
白凝听了挑了挑眉,道:“二少爷总算是知道了,您在这府里可是我们这群丫头们不可随意亲近的,日后二少爷还是少来这南院为好!”白凝就差没直说让他别再来找她了。
钟离听了闷闷道:“我不过是个庶出的次子,这家里日后的产业也都不归我,不过是仗着姓了个钟,日后衣食无忧罢了,母亲又做什么对亲近我的人如此苛刻,大哥过几日就回来了,这家里还不知道又要折腾出什么来呢?”
白凝浅笑不语,折腾出什么都与她无关,经历了这事她只想安安分分的呆着,暂时不求日后能过得好,先把自己这小命管好了再说。
“你饿了吧!”钟离见白凝没有接他话的意思便换了个话题问。
白凝笑:“是饿了,可是你也看到了,它倔强得很,就是不让我吃!”
钟离道:“那我帮你。”钟离说罢便拿过白凝面前的筷子,白凝一惊,刚说的话他怎么就忘了。
白凝道:“二少爷做什么?”
钟离望着她愣了愣,随即大笑道:“怎么?你以为我要亲自喂你呀?我倒是愿意,就是怕又破了规矩。”
白凝垂了视线笑,心想这二少爷倒像个有心打破封建陈规的主,就是不知道他这骨子里的思想是打哪儿来的!
“你哪里去?”白凝抬头时见钟离正拿着筷子往外走,不解。
钟离回头冲她笑了笑,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白凝皱了皱眉,不知他什么意思,不过片刻功夫钟离便又进了房,递给白凝一双削尖了的筷子,白凝接过,笑:“二少爷不仅有心,还有脑子!”
钟离得意一笑:“那是,我可是饱读诗书,脑子好使得很,既然夹不上,那就那筷子把它刺上来,我看它能往哪儿跑!”
白凝噗嗤一笑,心想这十三岁的娃哪里就称得上饱读诗书了,就算是,白凝觉得,这些诗书,读得越多,脑子倒越不好使,思想全被禁锢了,可偏生他却是个例外,聪明得很!
钟离削的筷子倒确实好使,一小碟茄子没有一片落下全被白凝吃进了嘴里,钟离坐在对面直说白凝生的是秀气,吃相却真真的不堪入目,白凝自是知道他在开玩笑,她虽不像红梅等人那般吃个饭唇都不分开,但也算是规规矩矩的了,要不苏妈妈早就拧了她的耳朵去一旁训斥了。
至第二日,李妈妈终于又领了两个叫秀英和香巧的丫头过来,还特意到白凝房里说了番好好的苗子,却怎的摔了跤可惜了个大好机会之类的话,白凝自是知道她指的机会为何,心里冷笑,面上却也是乖乖巧巧的顺着她的话点头称是。李妈妈自是满意,又去外头和苏妈妈较了番劲后才觉心里安生,离了南院。
新来的秀英和香巧倒是老实本分得很,或许是相处的日子不久,又或许是那真聪明的人,二人初来这南院倒也没闯出什么事情来,做事也勤快,看着白凝手不方便,更是每日干完自己的伙计后又和晚秋一道将佟氏房里的衣物洗净晾好,对此晚秋感激不已,白凝自也是心存感恩,但是却不与二人过多的交往,苏妈妈说的对,人心隔肚树隔皮,天知道她们灿烂的面皮之下藏的是什么心思,还是远者点好,于人于己都无害处!
至七月十四那日,大少爷钟霄终于和京里的云少爷及晴姑娘一同到了济南府,因云少爷是钟大老爷的嫡长子,钟大老爷又是京里的大官,钟老爷便亲自领了众人在门口迎接,府里头有脸面的丫头妈妈及管事的众人纷纷到外头候着相迎,白凝为浣衣女自然是没资格去的,况且她手伤还未好,不敢到人多处走动,怕一不小心又把骨头撞歪了,再加之她也无心去凑那热闹,便径自在房里待着,晚秋在一旁唠叨这唠叨那的。
初遇云和霄
明日便是中元节,中元节的顾忌多,容不得出什么岔子,柳氏命每个管事的妈妈都要做好手里头丫头们的工作,这日下午,趁着太阳还未下山,苏妈妈便把众人都召唤到院子中央,晚秋撅着嘴不悦,心里直抱怨苏妈妈不会挑时间,不会挑地点,这么热的天,偏生挑在午后这个时辰,还要在这大院子里顶着那明晃晃的太阳。其他人虽面上没表现出来,但也大抵是这个心思,不过是碍于苏妈妈的威严不敢表现罢了。
白凝也跟着晚秋后头出来,右手轻轻的扶在左手肘上,站在了最左端,太阳太刺眼,白凝微眯了眼望着苏妈妈,不知道苏妈妈要发什么话。
“明儿个便是中元节,这会子把你们叫来是想叮嘱些事情,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谁要是不把我的话记在心里,出了什么事那就不要赖我没做提醒!”苏妈妈在前头扫视着每一个。
众人皆应是。
“说得好听点,明儿个是中元节,说得吓人点,那叫鬼节,鬼节是什么?就是鬼门关大开,地下亡灵返回人间享受供祭的日子,明日个府里头会有中元法事,主子们都要到场祭拜老祖宗,事情繁多,你们也是要到前头去打点的,到时候老祖宗都会在场,孤魂野鬼自然也是不会少的,所以,你们都各自管好自己,该注意的,我在这里就提醒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苏妈妈说的这些,生活在这里的丫头们多少都知道一点,均肃容点头,唯独白凝抿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心里憋得慌,哪里来的鬼,庸人自扰之。
苏妈妈眼尖,见白凝表情轻佻,踱了步子过来,叱道:“你想着什么好笑?灯草坐上了孔明灯,轻上天了是不是?不把我苏妈妈的话放眼里了?小心明天狠栽你个跟头!”
白凝忙收敛了神色,说自己错了,求苏妈妈原谅,苏妈妈冷哼一声才走开继续道:“明儿个不管到了哪里,都给我注意这八条,第一,不许直呼任何人的姓名,也不要轻易向陌生面孔透露自己的姓名,以免被不干净的东西记住,第二,不许拍任何人的肩膀和头,以免灭了人的火势,第三,不许吹口哨,这点我倒是不担心,但也要强调下,第四,不许去水边,第五,不许随便乱捡地上的东西,第六,晚上不许在外头晾衣物,明儿个上头的衣物可以留到后天再洗,第七,晚上若是听到有人叫你,不可轻易答应,更不可回头,听清楚了是熟人后再做回应,第八,嘴里不许提‘鬼’字,更不许说不敬的话,少到阴处去,尤其是榕树下,这八条都给我死死的记清楚了,明白没有?”
众人都听得毛骨悚然,这封建社会,鬼神信徒还是很多的,苏妈妈就是典型的一个,白凝心里自是不信,望了望头上火辣辣的太阳,才知道为什么苏妈妈要选这么个灼人的地点,原是为了这里的阳气。
晚秋在一旁听得瑟瑟的,吞吞吐吐的说道:“明白是明白,可是…没有全记住,苏妈妈可不可以再说一次?”
苏妈妈把眼一横,道:“方才心思野哪里去了?我说过我只讲一遍,不记得的问其他人!散了!”
众人听令各回了房,晚秋瘪着嘴跟在白凝后头,白凝自是知道她的委屈,好生安慰了几句后再将苏妈妈讲的八条又重新组织了下说给她听,嘱咐晚秋记牢了。
至十五这日,因柳氏早些日子便遣人带着一大笔香油钱到兴国禅寺与方丈说好了的,和尚们便一大早就带上了器具到了钟府,往常日子祭拜祖宗,在宗祠里做法事即可,可是中元节这日却得将祖宗们的牌位一一请出来,放在专门的供桌上举行超渡法会,每位先人的牌位前又要各插三炷香,每日还要像常人一样,供三次茶饭,直到七月三十日止,钟府的每个主子在今日都得在牌位前磕头跪拜,诚心祷告。
因法事上事情繁多,天气大热,主子们需要伺候的地方也多,又加之还要照料那些和尚们的三餐茶水之类,整个钟府除了白凝就没有一个闲着的人,厨房那头今日自然也不会送饭过来,白凝也不想到那喧闹的北院去,好在苏妈妈想得周到,今儿早过那头去时给了她两个莱阳梨,白凝便用那两个梨子做了一天的粮,全当减肥,至晚上,天色已如墨,那头的喧闹声也已渐渐淡去,晚秋她们却还不见回,估计是在清理那些场后事,白凝百无聊奈,便拿着盐巴到院子里的水缸旁,准备先把口漱了,脸洗了,却不想一阵阴风骤起,吹得屋檐下的风铃叮叮直想,紧接着身后似有什么东西飘过,连带着白凝的布裙也微微的摆动,白凝抹着盐巴的手指在唇间僵了僵,眉头微皱了皱,可转念一想,晚上刮风乃是常事,便没多注意,继续漱口,只是月影当中却忽然多出了个长长的影子,白凝心里猛然一震,微垂的视线紧紧盯着越来越靠近的上半身黑影,人?鬼?白凝这才想起,既然在这个时空能发生穿越重生这等诡异之事,那么鬼神之说也未必就真是荒谬之词,但是,不管他是人是鬼,白凝只认邪不压正之理,慢慢将右手从嘴里移出,摸到案上装满水的木勺,眼看着身后的东西伸了右手来抓自己的肩膀,白凝一个急回身,将那木勺硬生生的往那东西的头上扣去!白凝暗笑,管你是人是鬼,先淋你个从头到尾再说!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那人没想到会有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击,眼里心里都直冒火,抬手把那扣在头上的木勺狠狠的往地上摔去。
白凝心里自然也是怒火不浅,道:“我混账东西?你是什么?深更半夜偷袭我,我没骂你采花贼已是好的了,你还有理在这里骂我?”
那人冷哼一声,横了眼白凝,道:“偷袭你?我从北院一路跟你到南院,你还假装不知道?你倒是聪明,借着中元节,装神弄鬼,浑水摸鱼,聪明人就老实交代都干了些什么,否则别怪我不饶你!”
白凝被他说得稀里糊涂,道:“哪里来的疯子?不懂你在说什么!”说罢便往屋里去,那人却在身后一把抓住白凝刚取下夹板的手肘,许是怒气正盛,那人用力很猛,白凝顿时痛得咬牙切齿,想破口大骂却是连力气都没有,只弯了腰,拿右手托着又移位了的左手肘,不住的喘着粗气。
那人刚想警告白凝不要以为可以逃得掉,却见白凝这般痛苦状,到了嘴的话硬是又咽了下去,反倒是支支吾吾般问道:“你,你这是怎么了?我的手,有这么重吗?”
白凝额头直冒冷汗,好不容易复位的骨头,忽然间又被人硬生生的拧错位,那痛意可是比当初摔伤时还要过三分,白凝无力的瞪了他一眼,没多说话,只就着原地往下靠,坐到了地板上,也不顾会不会弄脏衣服,这时院门处钟离‘大哥大哥’的叫着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另一个男子。
白凝眉头一皱,原来他就是大少爷钟霄,这下可惹大祸了,她竟然泼了这钟府嫡长子一身的冷水,这大少爷若是心胸开阔那还好点,若是个睚眦必报之徒,那她这小命也算是活到头了。
“大哥,下人说你往这边来了,我还不信,原是真的。”思量间钟离已经领着身后高他一头的男子到了近前,白凝忙起身行礼。
钟离往这院子里瞟了眼,又见白凝扶着左手肘,问:“你怎么了?拆了夹板了?若是不行还是把夹板再弄上去的好。”
白凝惨淡一笑,没多做声,他不可能告诉钟离,钟霄把她本来已经快好了的手又拧断了,倒是那钟霄,听钟离这么一说,才明了事情的真相,惭愧道:“原来你的手有伤…那…方才我不仅失礼了,还误会了你,弄伤了你,你…怎么样了?”
既是大少爷,白凝自然不敢放肆,心里虽然还是不高兴,但也只得垂头道:“我没事,原来是大少爷,方才我也得罪了大少爷,我们算是扯平了,大少爷不要跟我计较才好!”
钟离听了二人的对话,眉头蹙了蹙,想抱怨钟霄几句,可是钟霄是大哥,他又不好意思说他什么,又见钟霄也整个一落汤鸡模样,便瘪了瘪嘴走到白凝身旁,道:“现在时辰也还不算晚,我陪你到妙手回春医馆去看看。”
白凝自然知道这有违礼数,若是让柳氏知道,她的下场怕就不是断个手肘这么简单了,忙笑说没事,等明天苏妈妈回了柳氏后再请大夫进来也不迟,钟离却不愿多耽搁,硬是要拉白凝出去,这时那一直未出声的男子走上前来,将右手一摆,手上的扇子便挡在了钟离面前,道:“离弟不要冲动,她是婢女,你这样做只会害了她!”
白凝偏头往那人看了一眼,十五六岁的模样,尚且稚嫩的脸蛋上却镶嵌了双泛着稳重神色的眼睛,白凝想他定就是京里来的云少爷了,听说这云少爷与大少爷是同一天出生,比大少爷早一个时辰,钟大老爷给两兄弟分别取名云霄,寓意将来平步青云